週一上學, 元素扎辮子的時候，有點心虛。事實上她一貫喜歡草莓, 一樣的頭繩買了一盒子，但是考慮到週五的時候, 季慕池那騷氣的舉動, 她還是放棄了草莓頭繩。
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當她到了學校以後才發現, 全校八成扎辮子的姑娘, 都換了草莓頭繩。
元素還特意扎了個小豬佩奇, 看著覺得自己像個傻子一樣。
課間操結束後, 元素去小賣部買辣條, 一出來, 就正好看到來買水的季慕池。
臺階三級, 元素站在上面，堪堪和季慕池一樣高。他若有似無地掃了元素一眼, 秀致的五官看上去有種淡淡的疏離感, 明明沒有說話, 也沒有什麼情緒，元素卻忍不住虎軀一震。
緊張地咽了一口口水, 元素低著頭往教室的那棟樓走去。
一層樓……兩層樓……上到三樓, 元素終於忍不住，趁著人少的時候，回頭瞪了一眼一直跟著她的季慕池。
“兄弟，又是鬧哪樣啊？跟著我做什麼？”
季慕池似乎已經習慣了元素這種毫不淑女的語氣, 眉頭微挑，走了幾步，走到元素同一層階梯上，站定。
“你的頭繩。”說著，張開手心，一枚草莓頭繩赫然其上。
元素左右看了一眼，趕緊伸手去拿。
誰知季慕池“啪”一聲，合上了手心。
說完，她要去搶自己的頭繩，季慕池突然把自己的手伸直舉高。
那高度，電線杆似的，元素跳起來都夠不著。
“你什麼意思？給我啊。”元素皺眉小聲道。
季慕池低頭看了她一眼，微微勾了勾嘴角：“記得我說過什麼？”
元素一臉莫名：“……啥？”
“贏了還你。”季慕池將草莓發繩放在元素手中。
好看的眼眸裡彷彿有光芒，元素的心跳好像在那一瞬間停了幾秒。
“我說到做到。”
……
左手拿著辣條啃著，右手緊緊地握著草莓頭繩。
走廊裡來來去去都是人，看著學校裡的姑娘颳起的“草莓頭繩”風。
元素的內心有些複雜。
這季慕池，到底是什麼意思？
*******
10月初，元素的表哥秦歌回國了。
秦歌和元素同年，以前還是小學同學，初中畢業後，他去了澳大利亞讀高中，住homestay，學期沒結束還有兩週的學期中假期，真的不要太happy。
除了一次家庭聚會，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時間，他都在森城到處浪。從他朋友圈來看，每天快活似神仙了。
週末，元素終於放假了，表哥約她出來玩。
電話裡，他也不知是在哪裡，環境有些嘈雜：“我回來時間太短，所以能一起的就一起約了，今天還有一個我們的小學同學。”
元素下意識問了一句：“誰啊？”
“……！*）”
秦歌那邊實在太吵了，元素也沒聽清。
小學畢業後搬了家，跨區讀的初中，所以小學同學基本都沒聯絡了。這下要見小學同學，元素還是有點要面子的，認真打扮了一下。
元素穿了一件白色外套，下面搭配淺色牛仔裙，很久沒穿得像個女孩子出門，這冷不丁打扮一番，元素媽都嚇了一跳。硬是說她早戀了，後來打電話給秦歌，確定是和秦歌有約，才放她出門。
坐地鐵到了約好的商圈，元素給秦歌打電話，也不知道他在幹什麼，打到第三遍才終於接通。
“妹妹，我們在點菜呢，就等你了，你等等，我下來接你。”
同年出生，也就大幾個月，元素從來不喊秦歌“哥哥”，偶爾喊一兩次，不是要借錢，就是有事幫忙。但是秦歌卻很執著地叫元素“妹妹”，還特別婉轉纏綿那種，真的噁心死人了。
在一樓等了幾分鐘，刷了一會兒手機，元素突然聽見身後傳來一聲熟悉得有些異樣的聲音。
“喂。”
元素一回頭。
來人高大陽光，密密實實擋住她眼前的光景，讓她有些懵懵的。
季慕池？
元素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元素穿著一身很青春的衣裙，還扎了個很賣萌的雙馬尾，和平時在學校女漢子的形象完全不符。這會兒冷不防被季慕池看見，實在有些羞恥。
元素微微側頭看向別處，表情有些尷尬：“好巧啊，季慕池，你也來這裡玩啊？”
季慕池微微低頭看了她一眼：“不巧，你哥要我來接你。”
……
*****
元素真的很期待此刻，地上能有一條地縫讓她鑽。
一路跟著季慕池，她幾乎都要以“鞠躬”的弧度低著頭走路。
兩個人的觀光直梯裡。空氣如死寂一般凝結。
元素頭頂有種辣辣的感覺，想了許久，才終於問出口：“你以前也是賓西小學的？”
季慕池背對著她，站在她前面，沒有回頭，密密實實，一堵牆一樣。
“嗯。”
季慕池是他們的小學同學嗎？
什麼時候的事？
“以前怎麼沒見過你？”
“我是一班的。”
“一班。”元素驚訝極了：“我也是啊。”
“嗯。”季慕池的聲音很平靜：“我們是同學。”
……尷尬，實在尷尬，小學同班的同學都不認識。
元素覺得自己肯定是失憶了，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呢？
季慕池沒有回過頭來，聲音低沉，帶著幾分沙啞。反光的一面金屬電梯門裡隱約可以看見兩人一高一矮的身影。
季慕池長得太高了，遮住了元素半邊身子，一身休閒裝讓他看上去帥氣又年輕。
元素看著自己半邊雙馬尾，有些尷尬，忍不住往季慕池身後挪了挪，企圖讓他完全將她遮擋住。不想讓季慕池抬起頭就看見她這一身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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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沒看過你穿裙子。”季慕池沒有看反光鐵壁，側著頭淡淡說道。
元素卻是緊張極了，趕緊解釋：“我不知道是你，你放心，我絕對沒有想要打扮自己，勾引你的想法。”
“……”
緊閉的電梯裡，突然陷入死寂。元素也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總之，空氣中有些低氣壓。
季慕池似乎有些不爽。
許久，元素才聽見季慕池冷冷的一聲回應。
“嗤。”
這是冷笑？嘲笑還是譏笑？
什麼意思啊？
*******
元素覺得這一定是她這一生吃過最胃疼的飯。
秦歌把她這身打扮狠狠嘲笑了一頓，還是當著季慕池的面。她本來就穿得很不自在，這麼被明著說，更是尷尬到恨不得把頭鑽到桌子底下去。
秦歌似乎和季慕池很熟的樣子，兩個人聊起天來，話題不斷，這讓元素很詫異。
自家表哥和季慕池關係這麼好，她怎麼完全不知情？說起來也怪季慕池從來不發朋友圈，從沒見過他們的共同好友。
“沒想到你們都考上了市裡最好的高中。”秦歌笑嘻嘻地說：“尤其是我妹元素，本來以為以她那麼不穩定的成績，應該考不上一中的。”
元素有些不爽：“我怎麼就應該考不上？我進去的時候可是五班的，中流。而且，我現在還在文科二班呢！切~~”
季慕池抬起頭看了元素一眼，沉默地喝了一口茶。
“說起來，我這妹妹還真是長殘了。”
秦歌說起小學的事就滔滔不絕，看著元素，無限遺憾： “你小學就一米六幾了，當時比我和季慕池都高，怎麼現在比我們矮這麼多了？”
“女生發育比較早，不是很正常麼。”元素嫌棄地看了一眼自家哥哥：“你能少說點話嗎？”
“你確實長殘了還不讓說啊？”
“我小學也很普通。”說著，元素尷尬地看了季慕池一眼，心裡希望話題不要再集中在她身上了。
“那時候你可是我們小學的校園女神。”秦歌大喇喇地說：“音樂老師老找你演節目，獨唱、朗誦、獨舞，啥都是你。以前我們小學多少人喜歡你，找我套近乎的都不少。那時候也確實好看，又白又高。不過當時你只和女孩子玩，又臉盲，估計分不清誰是誰。嘖嘖嘖，現在麼，差遠了，主要是氣質差了，完全女屌絲樣。”
“不像季慕池，”說著，秦歌拍了拍季慕池的肩膀：“我的天，長得明星一樣，以前小學是隱隱覺得你有點帥，現在真的帥飛了。”
說完，秦歌嫌棄地瞥了元素一眼：“看看你，就說明了中國有句老話，怎麼說來著，小時……小時……”
“小時了了，大未必佳。”
季慕池自然地接了下去。簡直無縫對接，跟對對子似的。
元素瞪大了眼睛看著季慕池。
他大約也是覺得跟著秦歌揶揄元素，有些不好意思，舉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
姿態依舊清貴雅緻，每個微表情都處理得宜。
“抱歉，本能。”嘴裡說著抱歉，表情卻含帶幾分笑意。
他輕咳兩聲，清了清嗓子，抬眼打量了元素兩眼。
那視線淡淡掃過，好像有電似的，元素本能地僵了一下。
他嘴唇動了動，輕吐出五個字。
“現在也還行。”
作者有話要說： 嘿嘿嘿，有點甜把~~
不要說我家元素一般了好嗎~~
以前也是校園女神，瞭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