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發現你才是成剛，這已經不重要了，不是麼？”

鍾天正眼睛眯成一條縫，鎖定在成剛的身上：“重要的是你已經被我跟蹤上了，你已經跑不掉了，你說對吧？”

“你對自己很有自信嘛。”

成剛大拇指扭動著剩下的半截子菸蒂，視線依舊保持在菸蒂身上：“不過，我還是想知道，你是怎麼發現我的真實身份的，電影裡不都是這麼演的麼，死之前，好歹讓人知道為什麼啊。”

“那行，我就滿足你。”

鍾天正把菸頭掐滅，雙手插兜靠在牆上：“你自以為你偽裝的很好？”

“昂。”

成剛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我現在出現在這裡，就已經足夠說明一切了。”

“是，你的偽裝確實不錯，你早在佈局會場的時候，就已經為自己想好了後手，這一點我確實佩服，一開始，我都沒有發現你的破綻。”

鍾天正打量著精瘦的成剛：“你找的人也不錯，微胖，笑容憨態可掬，比較符合大家預想中的形象。”

“謝謝誇獎。”

成剛似乎對自己身份的暴露非常的不解，語氣執著：“你從什麼時候發現我不對的。”

“我說第一眼，你信不信？”

鍾天正咧嘴笑了起來，一口皓白的牙齒很是顯眼：“還記得你說顏昭興的手機的時候麼？”

成剛沒有說話。

但是從他的表情中已經看出來，他沒想到。

“你在伸手把玩他的手機的時候，我就發現了，你的手指很修長，而且看上去保養的不錯，這不像是一個勞動人民的手，換句話說，這不是一雙你這個職業的手掌。”

鍾天正開口解釋到：“還有一點，顏昭興的手機是沒有貼膜的，手機給你的時候，表面非常的乾淨，你伸手把玩過手機，但是上面卻沒有留下明顯的指紋，說明你很愛乾淨，這個也與你偽裝的這個保安的職業不符。”

成剛似乎想起來了什麼：“所以，你中途有站起來過？”

“對，我之所以站起來，就是想透過不同的角度，看看手機螢幕表面在不同角度光折射下的樣子。”

“啪啪啪。”

成剛忍不住鼓起掌來：“嘖嘖嘖，不得了，現在這麼年輕的警察，都有這麼細緻的觀察力了，不錯不錯。”

“也就是從這個時候，我對你的身份略微懷疑，對你的手掌也保持著很大的興趣，所以我接下來對你的關注加重了幾分。”

鍾天正並沒有接他的話茬，繼續順著自己的思路說到：“獸面紋青銅鼎被送上臺來的時候，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注視著臺上的方鼎，哪怕是那些保安，也都是會好奇的往臺上看上幾眼，畢竟，這可不是一般人能看到的場面，看一眼也能滿足心裡的好奇心，但是你沒有。”

“從獸面紋青銅鼎出現的時候，你的視線根本就不在臺上的方鼎上，反而是一直在掃視著會場上大家的反應，雖然你為了偽裝自己，一直都在打著哈欠，裝作一副睡不醒的樣子。”鍾天正嘴角上浮，眨了眨眼睛：“很不巧，我對那個東西也沒有任何的興趣，所以那個時候，我就一直在有意無意的打量著你。”

“你有點東西。”

成剛的眉毛微皺，似乎很出乎意料。

確實。

打哈欠，的確是他為了偽裝自己，而做出來的一個動作，為的就是為了掩蓋自己。

“你的眼神一直在飄忽不定的打量著大家，你很關心大家的興趣，因為他們越有興趣，你的東西也就越有被買下的可能，這種關切的目光，很容易就被發現了。”

說到這裡，鍾天正伸手掏兜，摸出那半盒子中華香菸，掏出一支往前一遞：“再來一支？”

成剛頓了一下，伸手接過，冷笑著看著鍾天正。

“如果說之前因為你的手而關注你，那是警惕性高，那麼給你遞煙，就是為了驗證了。”

鍾天正點燃香菸，眯眼抽了起來：“我故意在現場給你遞了一根煙，我們在接煙的時候，手掌有過接觸，我有意的觸碰到了你的手掌，發現你的手確實非常的細長平滑，這應該是一雙經常盤各種手串而形成的。”

成剛唰的一下看著他：“你不是不懂古玩麼？”

“我是不懂，但是你忘記了，顏昭興懂啊，我跟他那麼熟悉，一些相關的習性我早就瞭解的一清二楚，你說呢？”

鍾天正略微得意的笑了笑：“最後一點，你徹底把你自己暴露了，也就是那個時候，我已經徹底懷疑上你了。”

“最後哪一點？”

成剛似乎已經習慣了鍾天正的一點一點抽絲剝繭。

“還是遞煙的時候。”

鍾天正咬著菸蒂，咧嘴笑了起來：“我遞給你煙的時候，你第一時間做了推辭，當時我就說了我這個煙很有淵源的，你卻回覆了一句“因為從京城帶來的”，所以我就咬定你肯定有貓膩了。”

成剛理所當然的反問到：“這句話有什麼毛病？”

“如果是臺上的那個“成剛”這麼說，那肯定是沒有毛病的，但是從你口中說出來就有問題了。”鍾天正笑得更開心了，這就是對方自己都沒有發現問題的地方：“你忘記了，你在現場的身份只是一個拿三百塊人頭費的小保安啊，這句話你自己還對我們強調過一次，你想一下哈，一個只為了混人頭費的保安，怎麼會對入場的來賓的個人信息這麼瞭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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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為了三百塊而上班的人，他最正確的做法是混時間等時間過去就行了，沒有找地方偷偷睡覺偷懶就不錯了，怎麼可能會去瞭解來人的資訊？”

“只有成剛，他才會把來人的資訊全部都篩查一遍爛熟於心，你得尋找最有購買潛力的買家，因為這關係到那尊方鼎能不能脫手，因為你很急切。”

“至於你為什麼會選擇站在顏昭興身邊，也恰恰是因為他是最具購買潛力的買家之一，所以你想接近他，尋找可能的機會在邊上扇風一兩句，只不過當時顏昭興的表現很熱切購買慾很強，所以也用不著你說話了。”

“！”

成剛猛然抬頭，瞪眼看著鍾天正：“你很聰明，你的觀察力也很強，你說的都對，我給你點三十二個贊。”說完，他語氣一頓，眼神中兇光閃爍：“但是你有沒有想過，電視劇裡，往往死的，都是那些話多的人？！話多的人，在死之前，導演都會給他一個說話的機會！”

“唰。”

話音剛落。

成剛從兜裡掏出一把摺疊刀來，鋒利的刀刃閃爍著寒光，對準了鍾天正，原本精瘦的身體發力，形成一塊塊結實的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