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辦法？”
章老下意識的張嘴看向了章也。
說句實在話。
現在兒女現在的態度他都看在眼裡，雖然說他要是真的要強行留在家裡不去老屋住，那肯定是能留下來的，但是彼此之間的關係肯定也是會越來越差。
如果章也真的能給他拿出個辦法，那又何樂而不為。
魯迅曾經說過。
一個黑暗的房間裡，你嫌棄屋子裡太黑了，你要求開一扇窗戶遭到了很多人的拒絕，然後你強烈要求要把屋頂給掀掉，大家都阻止不了的時候，這個時候你再要求開一扇窗，那麼大家都會妥協。
此時的章老，差不多也是這個調調。
“咱們可以這樣。”
章也吐了口濃烈的煙霧把身子湊了過去：“老爺子的意思不是想把你給趕出去麼，如果你堅持不走的話，他拿你也沒辦法，但那肯定是天天都是不開心的，你可以威脅一下他，嚇他一下，他就不會再說這個事情了。”
“威脅？”
章老聞言直接搖了搖頭：“他娘的，威脅個屁啊，那不是老子的作風，想當年我跟著老班長打仗的時候，那是大殺四方，誰不服誰就跟我幹一仗，別說他是我兒子，我不肯走他要是再敢說一個不字，我非錘死他不可。”
“不不不，爺爺，我知道您老人家當年是叱吒風雲，殺小鬼子那是一打十威震八方，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呀。”
章也順著章老的話捧哏了一句，繼續說到：“咱們自家人天天在家吵來吵去的，那不是讓隔壁鄰居看笑話不是。”
章老思考了一下，好像也是個這麼個道理：“那你說說，怎麼解決？”
“這樣吧...”
章也語速很快的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這……”
章老聞言就猶豫了起來。
“爺爺，不是我說你，這有什麼好猶豫的啦。”
章也跟著就開始勸說了：“你去買瓶子農藥做出要自殺的動作，我在邊上幫你擺拍一下，然後發給我爸，他一看到肯定就慌了呀，怎麼還敢跟你提搬家的事情。”
“這也太...”
章老琢磨著抓了抓自己的鬍子，沒有說話。
“您老人家就別猶豫了，就按照這麼辦。”
章也一拍章老的大腿，催促道：“快去吧您嘞，咱們今天就把這件事給他辦妥了，影片一給我爸發過去，他肯定會被嚇到的，他總不可能真的看著你自殺吧對吧，你可是他親爸。”
“信我的準沒錯，我是你親孫子，我很瞭解我爸的，您就相信我吧。”
就這樣。
章老架不住自己孫子的勸說，也就只能這樣子了。
至少。
這個辦法看起來靠譜，而且暫時也想不出比這個更靠譜的辦法來了。
二十分鍾後。
章老拎著農藥罐子，漫無目的的走在馬路上。
“老子什麼時候收過這個氣，堂堂七尺男兒竟然要搞這種下三濫的手法...哎，真是個白眼狼，白養了...”
章老一邊往前走一邊嘮叨了起來，他掃了眼田裡正在放鞭炮的幾個小孩，步子又加快了幾分。
按照他跟章也的約定。
兩人會在後面田地裡匯合。
另一邊。
章也穿好外套，打電話給章一飛做著最後確認。
他選擇毒殺章老的地方就是後面的田地裡，挨著馬路邊上還有一家正在裝修的民房，大過年的，這個時候那後面應該是沒有人在施工的，但是他也不敢肯定，所以特地打電話跟章一飛確認了一下。
跟章也通完電話。
電話這頭的章一飛一下子眉頭皺了起來。
兒子這不是還在外地嘛，他已經有一兩年沒有回來了，他是怎麼知道村後頭挨著馬路邊上有家人修了新房在裝修，並且還問這個時間有沒有人在幹活。
章一飛的思路非常活躍，一下子就猜測出來可能會出事。
他再次回憶了這些日子章也跟自己那些奇怪的通話以及通話的主題，再想起已經出去了有一些時間的老爺子，一股不祥的預感在心裡升起，所以他把手機裝進兜裡直接就出門了。
另一邊。
章老按照章也所說的，走到了約定的地方，順著馬路的岔路口，拐上了後面的田埂小道，挨著田裡堆放的草垛直接就坐了下來，摸出自己的捲菸點上，悶頭抽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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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煙抽到一半。
章也裹著衣服出現在了田埂上，時不時的四處張望一下，觀察周圍有沒有什麼行人。
天很冷。
這會大家都在家裡圍著火爐烤火呢，外面根本就沒有人到處跑。
“爺爺。”
章也走到章老的身邊，在他的跟前蹲了下來，掏出自己的手機：“咱們就按照剛才說的來吧，速戰速決，把影片拍完就行了，外面挺冷的，你別一會感冒著涼了。”
“行吧。”
章老點了點頭，把手裡的半截捲菸丟在了一邊，按照章也的說法，擰開了農藥罐子。
一股刺鼻的味道傳來。
“太難聞了，衝鼻子！”
章老皺眉把農藥罐子給拿開，左手在鼻子前扇了扇：“就這樣就行了吧。”
“那不行。”
章也眯眼看著表情嫌棄的章老，放低聲音的誘導到：“你這樣拍出來的影片一點也不保真，一眼就能看出來是假的，咱們要這樣的劇情，你假裝要喝，正好被我遇到了，我上去把你手裡的農藥搶下來，這樣拍出來的劇情才能讓人相信。”
“這個影片再配上我去勸說一下我爸，那不就成了嘛。”
“……”
章老咬了咬牙，最終沒有反對。
什麼時候，他堂堂一個穿梭於戰場之上的老兵，竟然要為了這麼點子家事一而再的妥協，怎麼想怎麼可笑。
隨即。
章老拿起農藥罐子，對準著自己的嘴角，微微仰頭做出一副要服毒的樣子。
“對對對，很好，就是這樣，再抬高一點，嘴巴要稍微張大一點。”
章也彎腰屈膝持著手機對著章老，眯眼凝視著螢幕中的皮膚乾癟滿是皺紋的臉蛋，一時間心裡多少有些下不去手，但這個念頭僅僅持續了兩秒就被他推翻掉，咬了咬牙直接就湊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