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
車內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只剩下鍾天正手裡的菸頭吮吸燃燒的聲音。
啊香拿出手機，把劉小帥的照片給發了出去，並把他當天晚上的衣著之類的一些基本資訊發給師心語，讓她幫忙把這附近一帶的監控全部篩查一下，看能不能尋找到劉小帥的出入記錄。
做完這些，她隨即看著自己剛才做的記錄，簡單的整合總結了一下說到：“如果劉小帥真的失蹤，我覺得，剛才的詢問過程中，有三個值得注意的點。”
“第一：他們兩人直播間是從無到有起來的，從他們的爭辯中可以得知，可能涉及到了利益問題。”
“第二：朱秀梅她說她有隨手刪除聊天記錄的習慣，她說她有給劉小帥打電話，但是她說隨手刪除了，但是我覺得，一個人，如果正常情侶之間，頂多就是隨手刪除聊天記錄，也不至於說把通話記錄刪除吧？”
她其實還有下半句沒有說出來。
隨手刪除聊天記錄，這可不是一個什麼很好的習慣，現在手機的私密性都這麼強，沒有密碼基本上進不去。
鍾天正見啊香沉默了下來，默默的裹了口香菸：“第三點是什麼？說說看。”
啊香眉頭簇了簇：“這第三點，說出來有點牽強。”
“牽強？怎麼個牽強法？”
鍾天正伸手在面前扇了扇，把寥寥青煙扇開：“在還沒有出結果之前，任何推斷都是具備一定的合理性的，只要你有自己的依據。”
“鍾天正同志，你能不能不要抽這麼多煙！”
啊香給出了一個大大的白眼：“抽菸對身體不好，煙盒子上寫著的字你看不懂麼！”
“額..”
鍾天正感覺自己無辜躺槍，但是他又忽然明白了啊香剛才為什麼說自己的第三點推斷有些牽強了。
但其實要說起來，也不牽強。
啊香看著鍾天正一副明了的樣子，這才悠悠然轉換話題：“你覺得，朱秀梅跟張凱南之間的關係，有沒有親密了一點？我看他們的資料，沒有親戚關係之類的。”
“親密？”
鍾天正就不懂這些男女感情之間的東西了，把手裡的半截香菸掐掉，示意啊香繼續往下說。
“還記得我們在詢問他們的過程中，劉凱南因為抽菸抽多了咳嗽，朱秀梅規勸他，然後熟練的給他泡了杯水。”
“我特地的留意過，這杯水可是有講究的，對於那種經常抽菸熬夜的人來說，還是有點好處的，放了各種各樣花茶做輔料。”
鍾天正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但是，劉小帥也是抽菸的，他們或許就是一起抓的泡茶的方子，一起喝。”
“但是你忘記這個。”
啊香拿出手機來，開啟他們所在的直播平臺，上面正播放著當天晚上回放，啊香剛才簡單的看了一下，直播回放畫面，也大概明白了他們為何吵架，跟張凱南的回憶基本大差不差。
“他們這也算是一個工作室裡，除了他們兩個人是主播外，另外還配備了三個專門運營直播間的人，除此以外，還配備了一個專門做飯收拾家務的阿姨。”
啊香一字一頓的說到：“這個年輕的阿姨在直播中也有出現過好幾次，除了一次是給他們送飯以外，另外幾次就是兩個主播叫她泡茶了。”
“換句話來說，阿姨就是照顧他們衣食起居的，而他們泡的那杯茶，我仔細看了，朱秀梅往裡面放了足足六種東西，而櫃子裡可是擺放足足十種以上的各種花茶。”
啊香振振有詞的說著自己的推斷：“如果平時都是阿姨在做，她自己又沒有親力親為的話，她肯定記不住的。”
“站不住。”
鍾天正搖了搖頭，並不贊同。
這個東西又不是藥材，花茶少放一種東西，問題也不是很大。
“那少抽點菸呢？這句話夠不夠？”
啊香並沒有因為鍾天正否認了她的觀點，而就放棄了：“朱秀梅規勸張凱南少抽點菸，說話的時候，話語中下意識的就透露出一股子柔和，又帶著一點點惱怒。”
“這又怎麼了？”
鍾天正笑著擺了擺手：“你們女人就是內心活動多。”
“切！”
啊香冷哼一聲，不開心了：“誰說這是我們內心活動多的，明明是我們女人心思細膩好不好，才不像你們男人呢。”
眼看著這個問題，馬上就要上升到男人與女人之間的奇妙高度了，鍾天正趕緊打住：“好好好，你繼續說。”
要想否定某種說法或者為自己的說法站穩腳跟，舉個例子無疑是最好用的一個辦法。
“我舉個例子！”
啊香說起了自己的比喻：“就跟咱們之間一樣，我們跟興哥餘城的關係很好對不對？”
“是。”
鍾天正點頭，不知道啊香想要怎麼舉個例子。
“那你見過我什麼時候跟他們說：你不要抽這麼多煙，對身體不好？哪怕我就算是說，也都是以開玩笑的口吻來說的，你覺得呢？”
“我記得我好像從來沒有對他們說過這種話，那難道就說明我沒有跟他們說過，就證明我跟他們之間的關係不好麼？”
啊香一雙大眼睛，直勾勾的審視著鍾天正。
啊香繼續發問，說起了劉小帥的個人情況來：“你覺得劉小帥帥嗎？
“不帥！”
“高嘛？”
“一米七。”
“胖嗎？”
“胖嘛？”
“胖吧，看他那個身材，得有一百六七，肚子很大。”
“他的女朋友朱秀梅漂亮嘛？”
“還可以。”
“那你覺得他們兩個搭不搭？他們直播間的彈幕，經常就有人說他們鮮花插在牛糞上。”
“額...”
鍾天正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啊香這是在質疑他們的感情穩定性。
如果細細想來，好像確實是這麼一回事的。
不過。
這個理由確實也有點牽強了，你不這麼做，並不代表著每個人都這麼做的。
但如果你要細細的回想起來，生活中這種現象確實也挺常見的，好兄弟的女朋友，未必會規勸你少抽菸。
“這個問題方向可以保留，但是不做一個大的方向。”
鍾天正做出了自己的判斷，至少他是這麼判斷的，兩人又去了小區的安保室，在總控室裡找到了當天晚上的小區監控影片。
劉小帥當天晚上，確實是離開了小區，消失在馬路上。
初步的資訊檢視一遍以後，兩人驅車找了家臨街的煲仔飯店鋪，吃起了中飯，等待師心語那邊的訊息回傳。
沒多久。
啊香的手機響起。
師心語發過來好幾條訊息，也算不上是訊息轟炸吧，啊香開啟，前面分別是好幾個一小段的監控影片的錄影，後面則是重點畫面的截圖。
訊息的最後，是她的一段五十秒的語音收尾。
按照平常來說。
一般人是很煩這種一長串的語音訊息的，聽起來很累，但是對於他們這個職業來說，長語音訊息卻並不讓人覺得反感。
兩人一邊看著上面的監控畫面圖片，一邊聽起了師心語自己的總結。
“他們報警還真報對了，人很可能真的就失蹤了，被人給綁走了的應該是。”
師心語的第一句，就是做出了自己的判斷，對於她這種看監控影片的老手來說，她們是不會胡亂的瞎判斷的。
兩人並沒有急於上去翻看，順著師心語的話繼續往下聽，畢竟微信語音沒有進度條，你去看錄影一會又得重新聽一遍。
尤其是長語音，簡直就是大大的降低效率。
這也是為何，長語音跟別人聊天，被人所吐槽的原因。
“按照啊香發給我的具體位置，我檢視了他們這個小區大門位置出來以後外界所有聯通的馬路，找到了劉小帥的身影。”
“劉小帥出來以後直接就順著張江西路一直往前走，在路邊的小賣部買了包香菸以後，又自己在一個公交站臺坐了很久，一直在那裡抽菸。”
“得有小半個小時以後，中途他好像接了個電話還是什麼的，然後他又順著馬路走，最終，他消失在了來福東路上。”
“來福東路這邊，是一條很老的街道了，路上的監控不多，而且還被茂盛的梧桐樹給遮擋住了，所以並沒有他的視野。”
“奇怪的事情就出現了，他自從進入這條路以後，就沒有看到他出來過，來福東路的這邊這個交叉路口可是密密麻麻擺了很多監控的，但是沒有捕捉到他出來的畫面，一直到白天都沒有。”
“而來福東路這條短暫的老巷子裡，都是幾個老小區的圍牆之類的，並沒有網咖啊酒店啊這種場所，所以他去哪裡了呢？我很奇怪。”
“然後我又篩查了這兩天時間裡路過的車輛資訊，沒有說哪個截圖上有拍到劉小帥。”
師心語說到這裡，語音總算聽完了。
兩人也明白了她為什麼會這麼說了。
不過。
最讓他們兩個驚訝的不是這個，而是師心語的辦事效率，這才短短的兩個小時不到，她就這麼快把重要訊息都篩查完畢了？
啊香拖動著手機螢幕，把上面的錄影跟截圖都看了一遍，就如同師心語所說，劉小帥進去以後就沒有出來過了，如果按照師心語說的，那人肯定是被綁了。
“這樣，你把這兩天，路過這裡所有的計程車車都跟計程車公司聯絡一下，把劉小帥的照片發給他們，問問他們有沒有拉過這個人。”
啊香快速的給師心語做了個回覆，一番交流以後收起手機，兩人起身買單出去，上車直奔目的地而去。
七分鐘後。
來福東路。
兩人把車子停在了巷子入口的路邊臨時停車道上，步行進入巷子，如同師心語說的一樣，這個巷子有點年代了，路兩邊的梧桐樹樹幹很粗大，枝繁葉茂的，僅有的幾個監控基本上都被遮擋住了。
鍾天正順著小區圍牆跟馬路的人形通道往前走，還不忘記拿出手機把監控被遮擋的畫面拍下來，準備一會發給有關部門的同事，讓他們來處理修繕一下。
這條路很短，大概一公里多一點，沒一會就走完了，巷子主要是以小區的圍牆為主，只有在小區大門口的位置，才有那麼一家便利店之類的。
師心語發來的畫面中，劉小帥的從道路右邊進入的，所以兩人出示了身份資訊以後，順利的拿到了當天晚上小區門口的監控畫面。
來福東路的右邊，只有兩個小區。
第一個小區門口的監控中，劉小帥從監控中緩緩走過，但是到了第二個小區門口的監控，就沒有劉小帥路過的畫面。
兩個小區相隔的這段中間路段，除了圍牆就只有一家小便利的，便利店還是那種老式的私人小商店，外面並沒有安裝監控錄影。
再往前一點，則是一個小型的垃圾堆積處，擺放著六個大的垃圾桶。
除此之外也沒有其他營業性場所了。
跟著。
兩人又去馬路對面的兩個小區進行了檢視，這兩個監控畫面，依舊是沒有劉小帥的畫面。
換句話來說。
他就在馬路右邊兩個小區之間的路段消失了。
“人哪去了？”
啊香皺眉思考著，喃喃自語：“這段路可以說非常無聊了，而且也沒有什麼營業性的場所，他不可能在這裡待一晚上的。”
想到這裡，她打電話給了師心語。
師心語給出肯定的回答：“劉小帥是晚上兩點多進入來福東路的，直到第二天早上六點鐘都沒有出來，這個時間段，僅僅只有一臺轎車路過。”
“這臺轎車駕駛員我們已經聯絡過了，對方說沒有注意，也沒有拉過這麼一個人，具體的還在跟進。”
換句話來說。
兩點到六點這個時間段，他不大可能一個人在這裡坐一晚上的。
在她與師心語進一步溝通的時候。
鍾天正背靠著得一人雙臂展開才能抱住的大梧桐樹，點上了一根香菸，裹了口夾在指尖，青煙寥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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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閉上眼睛。
腦海裡。
宗師級的空間構想力自然發散蔓延，一個虛構的空間，縮小版的來福東路正在快速的構建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