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尋的到來並未對韓雲的生活造成太大影響。就連大小姐也希望即將離去的美女師傅可以多住兩天。

因為韓雲對美女師傅太言聽計從了。甚至一度讓陰險的大小姐認為韓雲曾搞大了美女師傅的肚子，然後始亂終棄，心懷愧疚。

如果是這樣，大小姐一定會豎起兩根中指鄙視包租公！

有美女師傅在，韓雲每頓飯都變著花樣做美食。許多菜餚甚至連見多識廣的大小姐也不曾吃過。最過分的是，每頓飯之前，韓雲總會架起火爐烤兔肉。饞得一點也不心疼可愛小白兔的大小姐口水直冒，渾然不顧蘇振海從小強調的淑女形象，一個勁蹲在韓雲身邊讓他切幾塊嫩肉嚐鮮。

不得不說，韓雲烤野味的功力一流。那兔肉非但色澤金黃，入口還濃香撲鼻，口齒留香。一口咬下去，非但絲毫不顯油膩，還清爽下飯。所以大小姐希望這種福利可以長久的持續下去。自然不希望越來越好相處的美女師傅過早離去。

但就像美女師傅所說：女俠始終要出門遊蕩才能行俠仗義，培養人氣。整日躲在家中，如何揚名立萬，號令天下？

大小姐登時自慚形穢，暗暗鄙視越來越宅的自己。

這日晚飯過後，千尋吃著韓雲切好的果盤看毫無營養的娛樂節目，大小姐則鑽進廚房幫韓雲刷碗，旁敲側擊道：“包租公，你平日裡自稱天王老子也不怕。怎麼碰上美女師傅瞬間就蔫了？”

韓雲表情一僵，深沉地點了一支香菸，悠然道：“這件事兒，就要從十二年前說起了——”

“說重點！”大小姐越來越嫌棄話嘮的包租公，甚至惡毒地計劃遲早有一天，要把這個嚴重話嘮的包租公舌頭割下來！

“小時候，她隔三差五毒打我一頓。輕者頭破血流，重者傷筋動骨。”韓雲目光一閃，轉身凝視蘇小朵。“換做是你，能不留下心理陰影嗎？”

“換做是我——”大小姐頭皮發麻，打了個激靈道。“未必能活到今天。”

“雖說我現在萬夫莫敵，冠絕群芳，但有些心理障礙，卻始終難以突破。”韓雲輕嘆一聲，順手刷了個菜盤子。

“冠絕群芳是形容女人的！”大小姐忽略重點，鄙夷道。“沒學問真可怕！”

“我徒兒男女通殺，冠絕群芳用在他身上並不為過。”

客廳傳來一把清幽淡漠的聲音，嚇了大小姐一跳。

“她是順風耳嗎？”大小姐壓低聲音問道。

“江湖中人切忌背後傷人，遇上性情火爆者，定然將你一劍了賬！”

“——”

大小姐精緻臉蛋上寫滿震驚，迅速閉上小嘴，不敢多言。

待得二人同心協力清理了廚房，大小姐正要出門招呼美女師傅玩一會新學的鬥地主時，卻發現客廳空無一人，只剩電視上播放得熱火朝天的娛樂新聞。

“咦？”大小姐搜尋客廳每一個角落，均是未能發現美女師傅特立獨行的身形，不由衝正在廚房彎腰掃地的包租公喊道：“美女師傅不見啦！”

韓雲掃地的動作一滯，遂又緩緩抬頭，臉上掠過一抹黯然之色，口吻複雜道：“我知道。”

“你知道？”大小姐滿臉好奇，困惑道。“那她還回來嗎？什麼時候回來？”

“不清楚。”韓雲放好工具，解開圍裙出了廚房。目光複雜地落在茶几上的一張信條上。

“肯定是美女師傅留下的！”大小姐眼疾手快，一把抄起信條，啪地一聲抖開。

信條上寫有一行字跡蒼勁的留言，每個字均力透紙背，可見書寫者筆鋒充盈，根基紮實。

“徒兒，為師北上辦事。短則十日半月，長則一年半載方能回來。勿掛。”

大小姐唸完留言，讚歎道：“美女師傅的字寫的真好。唉，很是遺憾沒能一睹美女師傅尊容。想必美若天仙，萬物失色。”

韓雲從身後走來，語氣淡然道：“我勸你最好別看。”

“為什麼？”大小姐轉身問道。

“你一直自負美貌，若見著一個比自己美上千百倍的女人。豈非要當場吐血身亡？”韓雲極力掩飾心頭悲傷失落，口中卻仍不忘羞辱大小姐。

“胡說！”大小姐自信道。“即便美女師傅美豔絕倫。只怕也強不了我幾分。畢竟，我可是燕京少女界公認的第一美人！”

“少女界？”韓雲眉頭一挑，追問道。“那成年女人界呢？第一美人是誰？你又排第幾？”

大小姐目光閃爍，顧左右而言他：“大人的世界，又和我有什麼相干？反正燕京十八歲以下女孩當中，以我為尊！”

韓雲似笑非笑道：“成年女人當中，只怕你口中那個不要臉的女人才是真正的豔冠群芳吧？難怪之前問你美不美，你始終避重就輕，不肯正面作答。唉，像你這種虛偽狡詐的女人，真是讓人痛恨啊！”

大小姐心虛之極，卻又忍不住極力狡辯：“本小姐年紀還小，等再過幾年，自然能勝過她！再說，單論五官，她未必就比我漂亮。不過是人人誇她氣質絕佳，這才佔了一點優勢罷了。”

韓雲輕笑搖頭，點了一支煙道：“五官精緻程度並不與漂亮成絕對正比。至於氣質——”韓雲摸了摸下巴，意味深長地說道。“以你目前的發展來看，再過個三五八年，只怕就成了為柴米油鹽操碎心的菜市場大媽了。跟氣質完全不沾邊。”

大小姐眼前一黑，不敢細想。

包租公說得沒錯，以自己目前的狀態，若就這樣長此以往。再過幾年只怕真要成那每日跟菜販子斤斤計較的摳門悍婦。縱使仗著姿色過人不會淪落為菜市場大媽，恐怕也會淪落成尖酸刻薄的兇惡悍婦。

如此一想，大小姐不由打了個冷戰，暗下決心再也不陪韓雲逛菜市場，不幫他與菜販子討價還價了。

修煉內涵的第一準則就是不與金錢掛鉤。大小姐決定往後視金錢為糞土，只有這樣，才能韜光養晦，淬鍊一身不食人間煙火的超然氣質。這麼一琢磨，大小姐還有點小激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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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晚飯沒吃飽，肚子又有點餓了。”韓雲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換了個模特大賽的頻道，隨手扔了一張十元鈔票道。“去，給爺買碗餛飩。”

決定修身養性的大小姐正要挺直腰板嚴詞拒絕，卻聽包租公慢悠悠說道：“五塊找零賞你了。”

大小姐緊繃的俏臉猛然喜笑顏開，欣然笑納道：“大爺您稍等，奴婢這就去。”

……

開學前夕，韓雲因家中存貨均拿出來孝敬千尋。除了大米之外，連半根菜葉也翻不出來。湊合著煮了一鍋雞蛋面跟大小姐共享之後，韓雲獨自推車哪都響就是喇嘛不響的驢牌電瓶車前往菜市場囤貨。他本想叫上大小姐充當免費苦力，誰知這缺心眼的丫頭不知哪根筋搭錯了。吃了早飯就盤腿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說是吸取日月之精華，淬鍊超凡脫俗之氣質。愣是不願陪韓雲去菜市場砍價。

“不去就不去，我韓大爺怎麼說也是砍價界的一把好手。”韓雲負氣摔門而去，臨走前還厲聲抱怨。“有種你以後別吃飯，喝西北風度日！”

立秋之後便是處暑，很快又到了白露。

白城作為海濱城市，白露期間天已轉涼，別說穿背心短褲出門，身子骨稍弱的連薄外套也披上了，就怕寒氣入體患上感冒。韓雲穿了件皺巴巴的白色襯衣出門，滿臉鬍子拉碴也不修剪一番。蓬亂的頭髮隨風舞動，頗有幾分困頓紅塵的落拓大叔形象。加之坐騎是一輛漆皮狂掉的二手電瓶車。無怪被擦身而過的妙齡少女投以鄙夷目光。

電瓶車限速四十碼，加上這輛二手車器件老化，功能不全，韓雲卯足勁也只能開到三十。不過他也不急，一面享受溫暖和煦的晨間陽光，一面欣賞路邊那由少女們組成的靚麗風景線。偶爾還會對某位長相略顯不吉利的庸脂俗粉品頭論足一番，儼然一副老學究做派。

嗚嗚嗚——

嗚嗚嗚嗚——

一陣陣刺耳的警笛聲自街角傳來，而後呼嘯而去，奔向市中心的商業區域。

嗚嗚嗚——

一批警車過後，另一方向亦飛馳而來數量警車。那急促的警笛彰顯著城內某處發生重大案件。否則絕不可能出動如此多警力。

“難道白城出現了更為變態的連環色魔？行兇目標還是警隊一哥的漂亮女兒？”韓雲極為惡毒地腹誹，卻是繞路而行，不願參合這等麻煩事。

只是電瓶車沒開出幾米，左側不遠處猛然發生連環撞車案，登時造成嚴重的交通堵塞。轟隆的撞擊聲嚇得韓雲大有棄車而逃的衝動。生怕汽車漏油，發生巨大爆炸毀了他的容顏。瞥眼一看，其中一輛還是拉響警笛的警車。

“去你*媽的！”

警車內鑽出一個灰頭土臉的女警官，她甫一下車，便暴跳如雷罵道。“不會開車滾回駕校回爐！撞死人你賠得起嗎？”

女警官氣急敗壞，也不顧額頭上的淤青。一雙大眼睛左顧右盼，尋找乘坐工具。

交通事故是由女警花咒罵的司機追尾造成。一次猛烈撞擊當場撞毀警車，狼煙四起。就連跟隨其後的幾輛轎車也發生程度不一的碰撞摩擦，登時爭執四起，只怕沒幾個鐘頭很難扯清誰負主責。

韓雲眼見碰上老熟人，心中不由咯噔一聲，正要騎著電瓶車速速離去，避免麻煩。不料女警官三步並作兩步衝上來，一把將韓雲拉下坐墊，沉聲道：“每次撞見你都沒好事！還真是冤家路窄！”

韓雲尷尬笑道：“原來是女警官啊。想不到我們這麼有緣，居然能在這裡巧遇。”

“誰跟你有緣？”蕭青柳眉倒豎，怒斥道。“孫子，我現在要徵用你的電瓶車！”

說罷跳上後座催促道：“抄小路去商貿中心頂層！”

韓雲不敢拒絕，慢悠悠朝一側的巷子駛去，奇道：“商貿中心頂層可是有錢人開炫富派對的地方。你一個小警員去那裡做什麼？”

心情焦慮的蕭青也沒在意韓雲的詆譭，沉聲道：“我就是去營救這幫有錢人！”

“別開玩笑了！”韓雲不以為意道。“人家分分鐘掙的錢比你一輩子都多，輪得到你去營救？你不會是想去結交幾個金融大亨擠入上流社會吧？我跟你說啊，做人要恪守本分，切勿好高騖遠。別以為人家人傻錢多好忽悠。能賺得缽滿盆滿的大人物都精明著呢。說不準人家把你玩弄之後再一腳踢開。到時你人財兩空豈不賠了夫人又折兵？”

耳邊響起韓雲喋喋不休的說教，蕭青一巴掌拍在韓雲後腦勺，怒道：“你給老孃閉嘴！好好開車！”

“電瓶車是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