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團部伙房院裡

傍晚。鍾洪友坐在磨盤上，司務長提著駁殼槍和子彈回來。

司務長：你在這裡作什麼？還不回去做準備。

鍾洪友：不去啦。

司務長：有你們連呀，我就跟著你們連。

鍾洪友：先不說這個，給口水喝。

司務長：我給你拿去，你到那凳子坐著。

鍾洪友：這挺好的。

司務長：那不是坐人的。

鍾洪友：好的，好的。你快去吧。

司務長回屋端出兩個海碗。一碗水，一碗辣椒。

鍾洪友：行呀，財主呀。嗯，味道真好。什麼有錢啦，一天一碗辣椒。唉，你的那個驉茶缸子呢？不捨得給我用。

司務長：換辣椒了，還有這雙鞋，

鍾洪友：你知道要打仗？

司務長：乾糧是我準備的。

鍾洪友：打仗也不一定用你呀。

司務長：作好準備沒爭取上那就認命，人家看上你了，沒作準備，誤事情啦，你可對不住人家。唉，你怎麼啦？

鍾洪友：讓我跟著去找人。

司務長：找人？噢，也是大事呀。好幾天了，也不知去向。幹嗎要你去？

鍾洪友：我也問啦。曹主任列了好幾條。護送過去榆林的，路熟。作過防區，人熟。我認識那馬，那馬也認識我。跟他吧，我的矛盾最大。

司務長：都對嘛。要是見到了，說話要什麼一點。

鍾洪友：能見的著嗎？

司務長：這說不好。房東的姑娘跟家裡鬧矛盾，要去跳黃河。到了河邊，不跳了，也不回家，在那裡坐了三天。他也可能在個什麼地方蹲著呢。你要是能把他勸回來，也是打下一個據點的功勞。

7山坡路口不遠處

當初鍾洪友與副教導員交談的地方。

曹主任、幹部甲、幹部乙、鍾洪友帶著兩名警衛員騎馬而來，住馬回望。

山坡路口處，部隊正在開進。

鍾洪友倍感失落。

8路邊小飯店

曹主任一行人在歇腳喝水。

店老板：那天有位長官來問過，我跟他說過。騎白馬的長官在我這裡喝了一碗茶，朝綏德走了。

幹部甲：您記的清呀？

店老板：記的清。做我們這個生意的，記不清客人就不要作了。一般騎馬的長官，都跟著人，他是一個人。說話很和氣，不看胳膊上的牌牌，也知道是你們的人。你們的長官窮，來的少，喝口水就走。所以記的更清。

9土路

鍾洪友指著遠處：前面就要到義合鎮了，在那裡能去榆林的路有兩條。一條是朝西到綏德，一條是朝北。

曹主任：綏德的路，查過了，沒人看見。朝北的路不是大道，路上沒有什麼能住人的地方。

幹部甲指著前方：那個是什麼人？

鍾洪友：象是黑保。

曹主任：吳堡的？

鍾洪友：那個人象老魏。

曹主任：這不是他們的地盤。

鍾洪友：我過去看看。

鍾洪友策馬前去，眾人住馬等待。

幹部乙：黑保是什麼？

曹主任：這裡以前是八十四師的防區，他們去山西的時候留下了一個營，對外稱保安隊。他們穿的是黃衣服，老百姓叫他們黃保。縣保安團穿黑衣服，所以叫黑保。

幹部甲：那個老什麼……

曹主任：老魏，保安主任。以前是吳堡的組織委員。

幹部甲：是嗎？那年的？

曹主任：是加入，還是叛變？

幹部甲：加入。

曹主任：二幾年的。

幹部甲：夠早的。

曹主任：可不嗎，那時候我連主義怎麼寫都不知道呢。

幹部乙：現在對咱們怎麼樣？

曹主任：公家事，不賣力也不為難。私底下，喜歡跟幹部個人拉關系。

鍾洪友快馬趕回。

鍾洪友：老魏講，何專員叫他們找一匹軍隊上的馬，還說不要叫咱們知道，他們就把卡子設在這裡了。

曹主任：可能是咱們的。可以到綏德八十六師聯絡處，打電話問一下榆林那邊。

幹部甲：好。

鍾洪友：曹主任，還有一件事。

鍾洪友抬起右手，手裡拿著一盒手槍子彈。

0橫溝渡口

部隊正在登船，帥政委在岸邊指揮。

1山路

鍾洪友快馬加鞭急馳。

橫溝渡口

部隊登船完畢，帥政委下令發船。正要離岸，有幹部示意帥政委有情況。帥政委轉身遠望，一騎飛馳而來。帥政委立即指示暫不要發船。

鍾洪友飛馳而來，下馬敬禮，一邊把子彈拿給帥政委看，一邊報告詳情。

黃河渡船上

帥政委和鍾洪友坐在船中，臉色嚴峻，身旁是戰士們。

4孟門渡口

渡過河的部隊在等待。

鍾洪友關切地望著。

文團長、帥政委在交談。

文團長、帥政委走了過來。

文團長對參謀說：繼續前進。

文團長對鍾洪友：你們連在前頭，去追吧。

鍾洪友敬禮後，朝著隊伍前方追趕而去。

5山路

偵察時走過的山路。天色已暗。

鍾洪友追上一支部隊。

鍾洪友：哪部分的？

隊尾的戰士：快槍隊的。

鍾洪友：讓一下，我到前面去。

剛超過兩個戰士，隊伍前面傳來一個聲音：哪個在亂跑？新兵蛋子呀！

鍾洪友：是我，老俵。

司務長：跟著走，前面是你們連。

6

破陋農舍

鍾洪友摸黑趕來。

戰士們正在卸下裝具，司務長正在安排崗哨順序。

有戰士抬著乾糧進來，挨個分配。

司務長：是不是領的多了一點？

分乾糧的戰士：游擊隊帶來些糧食，一齊作了。

司務長見到鍾洪友：你也住這邊？

鍾洪友：我下到突擊隊了。這裡小，只能住下咱們四家。我們，你們，連裡配給咱們的機槍，團部偵察排一個組。咱們一起行動。

司務長：我們都是配合你們的，你來安排吧。

鍾洪友：先吃飯，然後領大刀。

7農家外

游擊隊長老韓領著幾名遊擊隊員送來十幾把大刀。鍾洪友、司務長把大刀分配給戰士們。鍾洪友把司務長介紹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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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韓：你就是那位司務長。大名鼎鼎，聽說過，聽說過。

司務長：我一個伙伕頭有什麼名？

老韓：可不能這麼說。明天你去問老鄉，誰都知道你。去年你在磧口鎮，和陝西十七師的尤連長，一人一瓶酒，你一瓶汾酒，他一瓶西鳳，雙槍大戰二十回合，不分高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