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勝敗難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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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謙衛畢竟來了!

竊竊私語聲響了起來,陳謙衛曾宣言與國旭並肩而戰,只是今日田海旺與之翻臉,陳謙衛只怕不敢與天下人為敵。

看著田海旺手中握著的兩支筷子,國旭臉色變了變,雙拳緊握。今日乃是他生平第一奇恥大辱,便是明知不敵,他也要和田海旺決一死戰。白日坐在一旁,幾次想要勸解,但田海旺武功實在太高,殺氣騰騰下,便是旁邊的楊漣等人,也感到了陣陣威壓,無人敢開口。

院中漸漸安靜,田海旺忽然將手中筷子放下,摸向了身後的劍。忽聽一人溫言道:“國旭,這是陳釀三十年的竹葉青,你我共飲一杯。”群雄一愣,這才發現,國旭身旁已多了一人,兩手各端著一個酒杯,腰懸長劍,一臉灑脫,不是陳謙衛是誰?

田海旺冷冷道:“這裡的酒菜,國旭不配碰!”

陳謙衛笑道:“他也是刑部密探統領,他若不配,你也不配。”田海旺渾身散發的那股威懾,在陳謙衛眼中,似乎並不存在。

國旭望著陳謙衛,心中未曾想到,在這萬馬齊喑之際,竟還有人未自己出頭,接過酒杯,一飲而盡。宮長王琦也是長長舒了一口氣,快步走向國旭,雖有人想出手攔她,但望了陳謙衛兩眼,終於縮了回去。

陳謙衛仰頭盡酒,將酒杯擲在地上,目光一轉,掃視了院內眾人,朗聲道:“國旭之事,乃是諸位親友犯錯在先,國旭被迫出手。江湖仇殺,原本尋常,技不如人,何必苦苦糾纏?”眼睛轉向刑部密探,又道:“國旭乃是刑部密探的統領,不敢說做過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但為刑部也做了不少貢獻,今日罹遭大難,卻被一腳踢開,日後眾家兄弟出事,誰敢說自己能得庇護?田海旺此舉,讓人齒冷!弟兄們,你們如果是念及舊情的漢子,是不願追隨東廠閹狗的錚錚男兒,便站出來,叫天下人知道,動我刑部密探的下場!”

此話一出,不少刑部密探怦然心動,楊漣聽到陳謙衛這番話,微微點頭,田海旺卻是變了顏色。國旭成武林公敵,田海旺又代表刑部與之翻臉,刑部密探中自然不會有人助他,但此刻陳謙衛的意思,卻是助國旭便可脫離東廠,這叫眾人不由得大為動心。

忽然一人躍起,大步走向陳謙衛身邊,正是先前被田海旺點倒的王操。他內功也是不弱,調息片刻便能站起。不少人互相望了幾眼,追隨而去,隨後而去的人越來越多,連與田海旺交情最深的白日都是站起,但復望了他一眼,又坐了回來。不過片刻功夫,刑部密探這不到五十人,竟站過去了三十餘人,在田海旺身邊的只剩寥寥。

田海旺臉色鐵青,森然道:“陳謙衛,你當真要將我刑部一分為二?你當真要讓眾家兄弟兵戎相見?”陳謙衛淡淡道:“不是我想分裂刑部,只是你不問大家的心思,為了功名利祿,竟然加入東廠,傷了大家的心。”

田海旺這次沒有答話,緊緊握住了手中的劍,指節幾乎都有些發白,周遭人忽然發現,他的氣勢,似乎也發生了轉變,透露出一種詭異的狂熱——那是來自嗜血的狂熱……

陳謙衛對著國旭道:“你先離開此地,到文心酒樓等我,此間事一了,我便來尋你。”國旭面沉如水,一言不發,柺杖撐地,與宮長王琦迅速離去了。

眼看國旭走遠,陳謙衛這才慢慢轉過身來,與田海旺刀鋒一樣的目光對了上。

碰撞!無形的碰撞,產生的是對靈魂的威懾,院內眾人的心,不由自主地顫了顫,田海旺身旁的人,包括樊彰,都是退了開去。

此刻的田海旺,已徹底失了平日的寬和仁厚,似成嗜血魔獸,他握著手中那柄未出鞘的黑劍,一步步走向陳謙衛,眼中只剩下殺戮。

陳謙衛就這麼隨便站著,若說田海旺的目光凌厲如刀鋒,那麼陳謙衛的眼中,便藏著刀鞘!

兩人相距已不足一丈,田海旺這才停下了腳步。對著田海旺千浪狂濤的氣勢,陳謙衛臉上也帶上了幾分凝重,沉聲道:“你手中不是尋常的劍吧……”

田海旺嘶聲道:“既有不尋常的對手,豈能用尋常的兵刃?”反手拔出長劍,登時殺氣四溢,周遭十丈的人都是哆嗦了一下!

陳謙衛眉毛微微一揚:“想不到心魔劍竟落在你手裡。”話音未落,田海旺一劍刺出,直指陳謙衛咽喉!

這一劍停住了,停在了陳謙衛面前,看來懸之又懸,但陳謙衛始終未動過一根手指。

田海旺挺劍欲刺,陳謙衛負手而立,兩人保持這個姿勢,卻再未有過行動。沒有人知道為什麼田海旺不把這一劍刺下去,也沒有人知道為什麼陳謙衛一直動都不動,但每個人心中都泛起了陣陣寒意,所有人都縮到了院子角落。

但即使在角落,每個人還是能感到那份驚天動地的殺氣!這兩個人一直靜悄悄的站著,卻已是生死關頭,兩人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是驚天動地。每個人能聽到,也只能自己心跳的聲音,冷汗一滴滴沁出,打溼了衣衫,他們似乎比陳謙衛、田海旺更加辛苦,更加緊張。

生死決戰隨時都可能爆發,但很可能,爆發的瞬間,也就是終止的剎那。因為在這剎那間,這兩人中勢必要有一個人倒下去!永遠的倒下去。

誰會倒下去?田海旺武功本就不弱於陳謙衛,此刻手中又有絕世神劍,如虎添翼,他相信自己已經是天下無人可當。但陳謙衛,身負天意劍訣,當年和谷烈尚有三百多招的交手,他也相信自己不會敗。

忽然,從裡屋跑出一名女子,幾步跨到兩人中間,澀聲道:“你們兩個不要動手好不好……”眾人見她容貌,心中都是劇震:“谷夫人!”

田海旺目中詫異一閃而過,輕聲道:“月穎,你讓開,莫要被誤傷了,你相信我,我不會敗的。”陳謙衛也道:“月穎,此事與你無關,你別這樣!”眾人聽那女子叫做月穎,仔細辨認下,也看出了她尚未滿雙十之數,這才斷了有關袁可馨的念想。

月穎毅然搖了搖頭,語聲不大,卻帶著幾分不容置喙:“你們倆,一個曾和我生死與共,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知交好友,一個是我心中最仰慕的男子,我不希望你們中任何一人出現死傷。如果你們一定要動手,便先殺了我。”

此言一出,陳謙衛、田海旺都是面色慘變,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田海旺澀聲道:“難道我在你心目中,還及不上他?”陳謙衛卻是喃喃道:“當年是這般,今日又是這般,莫非這真是我的宿命?”他卻是回想到當年和谷烈比武,袁可馨阻攔的往事了。

田海旺眉毛一挑,殺氣再度凝聚,陳謙衛失神片刻,也將手放在了劍柄上。月穎見兩人遙遙相對,大有立分生死之勢,心中一急,忍不住搶上兩步,道:“你們……住手吧。”陳謙衛搖頭道:“你別管,這是男人的事。”月穎臉色變了幾變,柳眉豎起,怒道:“你說這話,是不是瞧不起女人?今天我攔定你們了!你要不服氣,就一劍刺向這裡!”纖手指定微微起伏的酥胸。

月穎向來溫柔,此番怒叱,乃是從未有過的情況,田海旺、陳謙衛都是怔住。月穎放軟語氣,嘆道:“退一步海闊天空,你們倆本是朋友,何苦這樣?”田海旺柔聲道:“我願意罷手,可也不知陳謙衛的意思,就算我們今日能收手,但為了國旭,為了刑部密探的歸屬,我們日後定有一戰。”

陳謙衛看著月穎因激動而泛紅的面龐,想到袁可馨,心中一軟,道:“罷了,田海旺,我從此不管刑部密探之事,但你也不可與國旭為敵,不可動用任何手段傷害國旭,你我從此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田海旺對月穎素來百依百順,陳謙衛之言正是求之不得,當下點了點頭,還劍入鞘。

院中不少人都長舒了一口氣,他們覺出,那可怕的壓力已沒有了。當世兩大高手的決鬥,卻是被一名女子阻止,雖有少數想看好戲的人暗暗惋惜,但大多數人還是對這驚天動地的比武心存畏懼,兩人能罷鬥,算是件好事。

忽聽樊彰大笑道:“好臭啊好臭!”眾人都是愕然,只聽樊彰指著魏忠賢,強行忍住笑意,手搖摺扇,一本正經道:“東廠廠公威風八面,竟然一泡尿便澆滅了兩位絕頂高手的怒火,果然了得!”敢情魏忠賢下身被割後肌肉難以收縮自如,此刻緊張太甚,一不小心,竟尿了出來。群雄紛紛望去,只見魏忠賢面容尷尬,東廠眾人都是黑著臉,楊漣、繆昌期二人卻是撫須莞爾,心中已明白了八分,登時有人哈哈大笑起來。

陳謙衛也是忍俊不禁,“撲哧”一聲笑出,月穎、田海旺兩人並肩而立,先前的隔閡消散大半。陳謙衛望了望田海旺手中黑劍,問道:“確實是心魔劍?”田海旺點了點頭,陳謙衛大笑道:“好劍啊好劍!田海旺好賤!田海旺好賤!”衝兩人豎了豎大拇指,飛身而起,眨眼便去得遠了。月穎聽了陳謙衛臨走一句,輕聲笑道:“陳大哥可是有趣得很呢。”田海旺點點頭,卻顯得有些心不在焉,似乎在規劃著什麼。

陳謙衛離了刑部別院,便直奔文心酒樓而去,帶國旭離開此地。同時,他心中也存著最後一絲希望,只盼王雯琴能回到文心酒樓。

陳謙衛腳下生風,眨眼已過大半路程,忽見迎面走來一女子,正是宮長王琦,微微一愣,道:“姑娘,國旭何在?”宮長王琦盈盈笑道:“你隨我來。”伸手拉住陳謙衛,向前走去。芊芊柔荑才握,陳謙衛斜眼望去,宮長王琦真是沉魚落雁之貌,眸中宛有碧波盪漾,配上細長的秀眉,羊脂凝玉般的肌膚,天下第一美人兒,名不虛傳,他素來不避男女之嫌,此刻心中更是一動,便握著宮長王琦的手掌,隨她一道前行。

才走十餘步,陳謙衛猛然想起一事,如夢初醒,立刻將手抽出,冷冷道:“好一個妖女,好一個媚術,連我幾乎也著了道,國旭在哪?”宮長王琦顯然也未想到陳謙衛竟能回過神來,眼看陳謙衛容情冷淡,心中微微著慌,撅起了嘴唇,撒嬌道:“你討厭……國旭哥哥就在文心酒樓啊,你們約好的,自己忘了,還對我這麼兇巴巴的,氣死人家了……”

陳謙衛盯著宮長王琦的雙眸,沉聲道:“你不要想矇混過關,別以為我猜不到,國旭走火入魔以致癱瘓之事,你少不了干係。說,你到底是什麼人?”宮長王琦眼圈一下紅了,將頭枕在陳謙衛肩上,柔柔道:“人家真心對你,你卻這樣……我真的沒做錯過什麼……如果愛你也是錯事,那就讓我錯到底吧……”語聲嬌嫩,更隱含無窮誘惑,陳謙衛只覺頭腦陣陣發暈,靠在自己身邊的女子,也變做了袁可馨,不由心一軟,嘆道:“我什麼也不想,只要你能這般溫柔待我,我死而無憾。”忍不住意亂情迷,一下將宮長王琦摟住,嘴唇一寸寸的接近了過去。

忽覺懷中身軀竟似乎有些抗拒,陳謙衛腦中也響起一個炸雷,登時反應過來,將宮長王琦推開,寒聲道:“好傢伙,我又險些中了你的計。哼,我的定力確實不足以抵禦你的媚術,若非你心有雜念,我早已入彀。你根本不是帶我來找國旭的,只是想把我帶入迷途,好讓那些武林人士有機會對付國旭。衝著國旭的面子,現在我不動你,但你記住,若是他少了半根頭髮,我再找不到理由讓你活下去。”腳下一點,飛身直衝文心酒樓。

但他未曾看見,就在街邊的茶樓,一個身子從樓上探出,正正巧看見了陳謙衛摟抱宮長王琦之事。那人呆呆的看著陳謙衛遠去,手劇烈顫抖,杯中茶水盡都潑在衣服上,再看面容,此人赫然竟是國旭!

陳謙衛快步趕到文心酒樓,見酒樓門戶緊閉,四周查探一番,卻找不到國旭蹤影,不由忖道:“國旭雖癱瘓,但武功尚餘幾分,尋常高手奈何不得他,此刻五靈散人邀來的人馬都在刑部別院,國旭不會出事,莫非他怕暴露行藏,潛入文心酒樓了?”當下運起掌力,將反鎖的木窗震開,翻身入內。

門窗緊閉,文心酒樓內光線昏暗,陳謙衛藉著微光,沒能看見國旭,輕輕招呼一聲也未得回應,卻隱隱看見內間似有燭光,正要尋去,忽覺頭暈目眩,陳謙衛暗叫不好,想要倒退出去,卻已軟倒在地。

文心酒樓外,一名白衣人搖著摺扇,瀟灑而立,卻是那繆昌期的堂弟,樊彰,可他身旁竟還跟著一女子,竟然是宮長王琦。只聽樊彰道:“陳謙衛入了屋內,想必已中了那鎖魂煙,我這便去取下他的腦袋。”宮長王琦搖了搖頭道:“你莫要小瞧了他,倘若一個不慎,你被他暗算,那叫我以後怎麼辦……”

樊彰面龐有些發燙,竟不敢直視宮長王琦,訕訕道:“不怕,我有十幾種毒物,便放進這屋裡,陳謙衛即使尚存幾分內力,也是必死無疑,咱們卻是不用擔什麼風險。”宮長王琦拉著他的手臂,來回擺動:“不好啊……你去算計他,一旦失了手,他怎麼放過你?既然他已經中了鎖魂煙,不如就把他放在裡面,反正無礙大局……”樊彰皺起了眉頭:“陰魔大人親自吩咐了,必取陳謙衛性命,我怎麼……”話未說完,整個人已經怔住。他看見衣襟內,乳峰半現,頓覺呼吸急促,面色發紅,垂下頭去,低聲道:“這是陰魔大人的意思,我也沒辦法……”

宮長王琦將身子想樊彰身上靠了靠,柔聲道:“你不殺他,又不影響陰魔大人的計劃,還可以保重身子。你若有損傷,我這輩子託付於誰……”她的媚術,連陳謙衛都是難以抵擋,樊彰自然是亂了陣腳,支支吾吾道:“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由著宮長王琦把他拉走了。

陳謙衛倒在文心酒樓內,半昏半醒,不知躺了多久,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大呼:“別跑了國旭!”心中大急,可真氣卻提不起半點,朦朦朧朧間,幾乎已忘了自己身處何地,只是心中那份焦躁,卻沒少了半點。

眨眼已是黃昏時分,京城外,國旭攬著宮長王琦,一騎當先,身後追趕著無數人,饒是國旭高傲,此刻也不得不暫避鋒芒。

不過奔出數里路程,前方已齊刷刷站著十餘條人影,都是少林門下,少林寺的空明大師,也在其列。

國旭只得停了馬,冷冷道:“少林寺好快的腳程。”他知道今日來的都是江湖中頂尖人物,可謂生機渺茫。

空明衝著國旭道:“國旭,你束手就擒吧,貧僧擔保,可以給你一個痛快。”國旭淡淡道:“是嗎?可惜在下還不知道什麼叫做不戰而降,空明大師,敢和在下一對一的較量嗎?”話音未落,群雄趕到,有人便叫囂道:“別和他廢話,他是想等陳謙衛的援兵!大家並肩子上,叫他骨肉成泥!”群情激動,眾人將國旭圍在中央,只待一聲令下,便群起攻之。

空明擺了擺手,止住眾人:“以眾凌寡,不合江湖規矩。貧僧有訊息,武當派的樂曉晨、五靈散人,以及不少**中的高手,都在趕來的路上,貧僧便先接下這陣,若是不敵,再請樂曉晨等人出手不遲。”

群雄聽到這話,頓時大為興奮,嘰嘰喳喳議論了起來,國旭苦笑一下,喃喃道:“來不來人,對我有何分別?只是陳謙衛恐怕不會來了,除非是為了接走宮長王琦。”出神片刻,空明的戒刀已伸到面前。(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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