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鴻門大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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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啟三年,有三件大事震動了京師!

其一,乃是昔日大俠谷烈的五名部屬,五靈散人,邀約天下高手,圍攻國旭。國旭先於香山下屠殺七十餘名武林人士,後在京城郊青竹林殺死近百高手,更將眾人屍體粉碎,在石壁上揮劍刻下“劍神一出血汪洋,屠盡世間閻羅將”十四個大字,再其後還截下了龍門鏢局十萬兩銀子的紅貨,又取了百多條人命,可謂罪行累累。五靈散人武功本高,加上昔年谷烈聲威,天下第一流的人物雲集響應,少林、武當、天意劍派等大宗門都有高手參與,此次,國旭只怕難逃生天。

其二,則是陳謙衛宣言,與國旭聯手。兩人都是當世最頂尖的人物,真可謂“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兩人的名頭傳出,登時嚇跑了不少五靈散人邀約的高手。國旭本已和刑部密探脫離關係,但陳謙衛這一番聯手,便重新將刑部密探與國旭綁在了同一條船上。刑部密探在京城就有數十高手,加上潛伏在外者,可謂是一股不弱的勢力,何況,這刑部密探中還有一名足以與陳、國匹敵的統領,田海旺,看來圍剿國旭定是一場惡戰。

其三,為田海旺在刑部別院宴請東廠廠公魏忠賢、東林黨楊漣,繆昌期等人。明熹宗年間,朝綱混亂,熹宗皇帝不問朝政,只做木工,朝中之事,大多由東廠和東林書院決斷。兩黨素來不和,東廠更早有動手之心,但雙方實力相當,故而始終引而不發。刑部密探這支奇兵,助東廠則東林亡,助東林則東廠亡,任誰也不敢小覷。此次田海旺宴請魏忠賢、楊漣等,定是厭煩了兩方的拉攏,要給出一個交待了。到時候必然導致東廠、東林黨的均勢被打破,朝政也將發生巨大變化,凡是看清此局者,想到日後的血雨腥風,都是暗暗心驚。

天啟三年,四月一日,刑部別院。

應五靈散人之邀來到京城的高手,都收到了田海旺的請柬,也應邀來到了刑部別院。雖說眾人本是要去抓捕國旭,但刑部密探卻是國旭背後的巨大勢力,若當真相助國旭,合刑部三大統領之力,只怕少林、武當都不敢輕掠其鋒。況且刑部密探加入東廠或東林黨,震動非小,國旭身為刑部統領,多半也會趕回。

此日清晨,刑部別院已難得的熱鬧了起來,陸續有江湖豪客前來,餘傑望親自站在門口迎接,只聽一道道聲音傳入:“三江派掌門成家昊到!”“天冥宗宗主慕容熙到!”“蕭家蕭麟先生到!”“吳家吳望天先生到!”田海旺坐在院子正中,耳中聽著話語,微微點頭,心內卻是有些失望,顯然這些二流勢力還難入他之眼。忽聽院外朗聲道:“少林寺空靈大師到!”田海旺臉露喜色,趕忙站起,親自迎接。這空靈大師十二年前曾拔得泰山武林大會頭籌,可說是少林寺中除卻方丈、達摩院首座等之外武功最強之人,今日他既出山,看來少林寺也是極為重視國旭。

空靈率著四名少林僧人,大步踏入,見了田海旺,即便是他性子素來高傲,此刻也是笑臉迎上。田海旺衝他拱了拱手,將少林派安置在了院中央的一席。空靈見自己待遇頗高,暗自忖道:“我此來是為了國旭之事,算得上與刑部密探結仇,可田海旺依舊客氣待我,多半是想和國旭劃清界限。”暗暗一喜,可轉念一想,又搖了搖頭:“國旭乃是刑部密探統領,地位非同小可,又與田海旺交好,刑部未必會放棄他,這田海旺待人素來和善,其心意,倒也難測。”臉色幾番變化,田海旺俱都瞧在眼裡,只是淡淡一笑。

時辰已近午時,來到刑部別院的大人物也漸漸多了起來,武當、天意劍派、丐幫等大門派已然到齊,而東廠與東林書院也有人到來。刑部別院本只置辦了十幾桌酒菜,打算宴請的也只是東廠與東林黨人,後來知道了五靈散人之事,才又加上了十幾桌,這刑部別院卻顯得狹小了。眾人擠在一起,寒暄之後,難免談到今日局勢,甚至有不少人開始押寶,猜測田海旺究竟是隨東廠,還是隨東林黨。自然,也有人在談論國旭、陳謙衛二人今日是否會來,又是否會左右田海旺的決策。

正自議論紛紛,只聽外頭傳來清亮喝聲:“左副都御史楊漣大人到!”“左贊善繆昌期大人到!”鬨鬧之聲登時一靜,忽又聽院外道:“東廠廠公魏忠賢大人到!”眾人一驚,明白其中關節的更是想道:“這兩個朝廷中龐然大物的首腦在此相遇,多半要發生什麼事。”田海旺自然想得到這些事情,連忙走出,他也知道倘若真有朝中高官在此折損,後果是何等嚴重。

到得門前,果然已起了爭執。原來,楊漣等的轎子先到了院門口,魏忠賢卻硬是要搶在前面進去,兩方誰也不讓,最後竟動起了手。只是東廠早已有備而來,幾個回合,東林黨護衛俱已倒下,田海旺站在一旁,情狀尷尬,他也是不好阻攔。魏忠賢笑吟吟道:“楊大人,您的手下可不太夠看啊,要不您就坐到我這邊來吧,免得有什麼毛賊,傷了大人。咱們東廠的廠衛,可不會像您的人那樣不堪一擊,哈哈哈!”使個眼色,幾個廠衛已圍了上去。

田海旺臉色微變,事態這般發展,若是魏忠賢真要對楊漣不利,他決不能袖手旁觀,但眼看兩座轎子中楊漣、繆昌期兩人神色平常,多半還有後手,自也不著急架樑。果然,東廠眾人才走到楊漣轎旁,人群中忽然走出一名白衣男子,輕裘緩帶,手搖摺扇,看來三十上下年紀,面目俊雅,渾身珠光寶氣,儼然是一位富貴王孫,只見他揮了揮手,幾縷暗勁湧出,東廠數人竟直到真氣及身才察覺,登時一口鮮血狂噴而出,被遠遠震飛。還未待眾人反應過來,白衣男子已站到了魏忠賢身旁,一手搭在魏忠賢肩上,一手搖扇,微笑不語。

眾人見這白衣男子武功這般了得,一片譁然,魏忠賢身旁護衛慌了神,紛紛叫罵,卻是投鼠忌器,不敢圍攻,魏忠賢更是嚇得兩腿發抖,渾身冷汗滲出。圍觀者見此人儀表堂堂,武功高絕,心內已是想到了一人:“樂曉晨!”

田海旺卻是見過樂曉晨的,見此人面生,便拱手道:“閣下好俊功夫,敢問尊姓大名?”那人未曾答話,繆昌期卻已介面道:“這是我的堂弟,樊彰,自小習武,小有成就,在這刑部別院班門弄斧,當真冒犯了。”東廠眾人見東林書院不知何時竟多了這麼個高手,心內當真是叫苦不迭。田海旺微笑道:“豈敢豈敢,樊兄武功遠勝在下,何來班門弄斧之說?只是這位魏大人乃是在下貴客,還望樊兄高抬貴手,在下感激不盡。”

樊彰冷笑道:“東廠的人可不曾留手,田兄弟早先為何不出此言?莫非我東林書院真的比不上東廠嗎?”田海旺上前兩步,臉上笑容不改:“先前有樊兄,哪裡有在下說話的份?”一隻手掌卻是伸了出去,似是要攬樊彰的肩膀,頗有示好之意。樊彰臉色變了變,將扇子塞入懷中,手掌一翻,便朝田海旺手心的“勞宮穴”扣下。田海旺見他這一抓已然籠罩了上半身諸處大穴,當有其它厲害後著,自己若要悉數破解,不免與之大打出手,索性以不變應萬變,便只伸手不動,任憑他扣住自己的手掌。

田海旺此舉甚是犯險,可說把要害送給了別人,果然,樊彰壓住了“勞宮穴”,拇指食指緊緊扣合,一股氣勁便從掌中出直沿手太陰肺經而去。竟有意查查田海旺的底細。

田海旺不願妄動干戈,一時垂手不動,任憑此人內力侵入體內。兩大高手功勁相觸,樊彰不由微微一凜,只覺田海旺的內息情狀頗為古怪,經脈中的內力泊然平淡,若有似無,可外來氣勁一碰卻消失無蹤,如此棉裡藏針的本事,宛然便是武當的內家功夫,其中隱含一股絕強煞氣,卻非武當所有,不由暗暗奇怪。

田海旺所練內功,為其自刑部所留武功秘籍上改進而得,頗得武當抱元守一,以守代攻的路子,只是他不是武當弟子,自行鑽研的內功,卻多了幾分所向披靡的霸氣,此時雖已收斂,卻已讓樊彰心中驚異。樊彰這麼一試,已知自己武功頗有不及,正要放手,猛覺田海旺的內勁狀似柔弱,其實卻還藏了一股寒氣殺機,然力道並非十分強勁,他吃了一驚,心道:“莫非田海旺外強中乾,虛張聲勢?”忙將手一緊,反而加緊行功。

田海旺是老江湖了,武林人物只消與他對掌一招,便能知曉對方的高低,此刻較量之下,更是將這樊彰看低了幾分,故而收招,深怕對方遭他反震受傷。不料樊彰竟深深吸了口氣,凝聚內勁加緊施為,正打算一舉衝破自己的玄關,心頭微微有些生氣,當下運起十成功力,砰然反擊。

樊彰猛在此刻驚覺對方的真氣隱隱聚合,那流水般的弱力凝合如針,強橫如劍,氣息瞬已反擊回來。樊彰心下大驚正要撒手,卻已晚了一步,只覺一股渾厚無匹的真氣凝如細針,手腕列缺穴一麻,自己的氣障己然被破。樊彰大吃一驚,暗道:“這是什麼功夫!”

天下武功心法雖多可要能將內息收為一束,凝如一點者卻是聞所未聞,何況對方真氣之上竟還有一股奇異力道,竟能將自己抵禦真氣吸取,這一驚當真非同小可,此時雖想收手罷鬥,可玄關卻已洞開,瞬息間敵方內力宛若排山倒海,已沿拇指少商大舉侵入經脈。

樊彰驚悸之下,另一只手正想從懷中取出毒物禦敵,眨眼間對方的內力卻如潮水般退走,轉看田海旺,他兀自伸手攬上自己肩膀,好似渾無所覺。

樊彰見對方如流水般能柔能剛,變幻無窮,既驚且佩,敵意盡消,當下放開了魏忠賢肩膀,由田海旺攬著,入了內院,東林黨諸人,自也隨後而入,魏忠賢麾下,卻只能落了後了。

安排眾位高官入座也是個麻煩事,畢竟得罪了誰都不是件好事,花了不少時間,總算解決了這個問題,田海旺、魏忠賢、楊漣、繆昌期、樊彰、王操、餘傑望、白日坐與首席,魏忠賢心中懼怕,定要讓東廠一名黑衣人坐在身旁。眾人見那黑衣人面上毫無表情,腳步虛浮,顯然不會武功,從頭至尾也是一言不發,但魏忠賢卻是對其頗有敬畏,都是暗暗好奇。

田海旺見正主都到齊了,當下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嗓子,站起身來,朗聲道:“感謝諸位來此捧場,我刑部別院深感榮幸!”刑部別院登時一靜。田海旺笑了笑,正欲說話,忽聽院外響起了一個顫抖的聲音,彷彿見到了惡鬼一般:“國……國旭到!”

本就安靜的刑部別院立時陷入一片死寂,群雄面面相覷,心中都是一個念頭:“想不到國旭當真敢來!”此間不少人都是緊張又激動,畢竟他們來京城的原因,便是殺國旭!

刑部別院門前,停著國旭的馬車,看那架勢,國旭竟要將馬車駛入刑部別院。門口已有刑部密探將國旭攔在了外頭:“對不起,馬車不能入內。”田海旺臉色數變,終於深吸一口氣,揚聲道:“誰說馬車不能入內?讓國旭進來!”群雄見他這般做法,心中暗暗叫苦:“糟了,田海旺畢竟還是和國旭在一條船上……”

田海旺正要走向國旭的馬車,忽見月穎嬌柔的身影自裡屋閃現,衝他招了招手。此間雖有貴客,但在田海旺眼裡,卻遠遠及不上一個月穎,當下快步走入,柔聲道:“有事嗎?”月穎似乎有些猶豫,望著國旭的馬車,咬了咬嘴唇,吞吞吐吐道:“這位國旭……似乎人品有些問題……”田海旺皺眉道:“何處此言?”

月穎低下了頭,半晌,似是下定了決心,道:“你還記得那天在香山,陳大哥進山洞救我,被困在裡面嗎?”田海旺點了點頭,月穎續道:“之前,國旭曾來過,救走了宮長王琦,還迷暈了我……他解下了我的貼身肚……肚兜……”說到最後幾個字,聲音已如蚊吶,幾不可聞。田海旺臉色大變,雙拳緊握,幾乎要擇人而噬,一字一頓道:“他、做、了、什、麼?”月穎猛然抬起頭,搖頭道:“他什麼也沒有做,還幫我穿上了衣服,可是他確實……有些唐突。”(大家還記得嗎,這件事發生在第七章,月穎自己說的話哦)田海旺點了點頭,氣息漸漸平緩,但目中怒色分毫不減,瞪著國旭那輛緩緩駛入的馬車,顯出殺氣騰騰之相。

馬車才入其中,只見人影一閃,國旭已坐在了桌邊,那一桌盡都是刑部密探,自然不會對他有所嫌惡。宮長王琦也下了車來,坐在國旭身旁,她雖帶著面紗,卻依舊可令百花失色,任誰與之美豔的眼波相觸,都如全身浸在溫熱的洗澡水中一般,骨頭都酥了,刑部別院中所有的目光,自然都是指向了這裡。

田海旺一臉怒氣,坐回了酒席,盯著國旭看了看,見國旭端起了酒杯,忽然斥道:“國旭,這裡的酒,你不配喝!”

此言一出,群雄登時譁然,便是東廠、東林黨中的高官,也是想不到田海旺竟會說出這般話語,先前見他讓國旭入內,分明是有心相助,想不到竟然與裡屋一名女子說了幾句話,態度便發生了如此變化。

國旭聞言,似乎怔了怔,酒杯拿在手上,竟有幾分不知如何是好。近月來,群雄幾番對陣國旭,都未嘗讓他有過畏懼,今日這般表情,乃是第一次出現,不少人心中暗贊:“不愧是田海旺,也只有他,才有這份魄力叫板國旭。”

王操瞧著變化,皺了皺眉道:“田兄,不管怎麼說國旭也是我刑部密探的統領,你這般做法,有些過分了罷!”田海旺一擺手,揚眉道:“此事我已定奪,由不得你說話!”王操臉色陡變,站起道:“田海旺,國旭乃是大家的生死兄弟,你今日這般將他拋卻,只怕弟兄們心中也是不服!”他這句話,便是告誡田海旺,若是與國旭決裂,憑著國旭昔日聲望,必然有不少刑部密探隨他而去,到時這個刑部別院,也將一分為二。

田海旺似乎也在考慮此事,語氣一頓,才冷冷道:“國旭還不配我出手。王操,你若再出言助他,別怪我不客氣了。”田海旺性子本是和善,今日突然盛氣凌人,群雄一時有些愕然,倒是那邊的東林黨首楊漣經驗老道,衝著身旁繆昌期道:“我看,田海旺的變化定於那女子有關,看來她是田海旺的小女友,多半曾受過國旭之辱。”繆昌期點頭稱是。

國旭將酒杯放下,回首道:“我今日來,只是想知道一個答案,你究竟要將刑部密探,放到誰的門下?”此話一出,眾人頓時屏息以待,確實,此事牽連太大,可說決定了天下氣運。

田海旺寒聲道:“你有什麼資格問這些?你已從刑部密探上除名了!”國旭不動聲色,淡淡道:“若是加入東林書院,你也不必說此言,看來,你是要加入東廠了。”田海旺眉毛一揚,大聲道:“是又如何?與你已經無關!你武功折損,我現下殺你,勝之不武,今日留下你狗命,滾吧!”

國旭尚未答話,王操已是怒氣蓬勃,站了起來。田海旺冷冷道:“我不殺他,便是仁至義盡,你卻再三附逆,叫我忍無可忍。”手指一抖,手中的那雙筷子直飛出去,一支飛向王操,一支飛向國旭。王操眼看筷子來勢尋常,屈指彈去,豈料那筷子竟能凌空下落,王操手指彈了個空,筷子也在他胸口膻中穴上重重一點,王操立時軟倒。

飛向國旭的那支筷子,力道卻是強橫得多,國旭眼見不能硬接,側身躲開,那支筷子徑自插入桌中,連帶著酒菜足有百斤多的木桌竟被這一支小小的筷子震得飛起,堅硬的桌面也出現了一條巨大的裂痕。群雄見田海旺一擊竟有這般威勢,都是駭然失色。

群雄心中暗忖:“這一下,我能躲過嗎?”對國旭、田海旺的武功又多了幾分佩服。然而這般情景,再無人畏懼國旭,有田海旺助陣,國旭勢必難逃公道。不少人摩拳擦掌,甚至有人摸向了自己的兵刃。

田海旺眼見國旭氣勢如虹,心中怒火勾起,摸起身旁人的一雙筷子,又要擊出。忽聽院外又有人喝道:“陳謙衛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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