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河的脈搏越來越虛弱,似乎隨時都有可能離去。
宋菲頓時慌了神,她竟然診不出這到底是什麼脈象。
“蝶舞,蝶舞,快,快來人啊!”
宋菲這聲喊叫撕心裂肺,幾個楞在原地的慕河侍衛這才反應過來,躍下牆頭跑過來。
“王爺!”
“我診治不出他是什麼脈象,”宋菲一邊哭著,一邊說道,“快,快帶他到我師傅那兒。越快越好!”
“是!”
事出緊急,幾個侍衛也來不及去管宋菲,抱著慕河一路飛簷走壁,迅速地消失在天際。
宋菲有心跟上去,但是腿腳虛軟成一片,壓根走不動道。
“冷靜,冷靜。”宋菲咬著嘴唇對自己說道。
慕河沒事,慕河怎麼會有事呢?
雖然這樣說著,宋菲腦海裡卻不斷浮現剛才那段脈象。
脈象虛浮無力,彷彿是中了毒,但是若是中了毒,又怎麼會是外熱內冷?
普天之下,她所學過的諸多毒類,就不曾見過有一種毒,能使人身體發熱內裡卻虛得如同墜入冰窖一般。
希望這是她學藝不精,希望師傅會有辦法。
“小姐,方才是怎麼了?”
此刻的蝶舞早已卸下了滿頭的銀釵,然而,這次,宋菲卻無心同她調笑了。
“蝶舞,扶我起來。”
蝶舞依言扶著宋菲起來,這才看見躺椅邊上的血跡。
“小,小姐,”蝶舞顫聲問道,“這,這是……”
“慕河突然吐了血,我一時診斷不出……”
怎麼會這樣,自己明明親自試過這藥,不是沒毒的嗎?
為什麼,到了這,又變成了毒藥?
後面宋菲在說什麼,蝶舞已經完全聽不進去了。
正巧,這時蝶衣進來了,蝶舞趕緊把手裡的宋菲交給她,自己站在後面,不知在想什麼。
宋菲還在喋喋不休,在她斷斷續續的話語裡,蝶衣也大概知道了慕王吐血的事情。
“小姐,你也不必過於擔心,師傅他醫術高超,不論慕王是什麼病症,他一定都能治好的。”
“但願如此。”
宋菲嘴上說著,心裡卻更加忐忑了,她習醫如此長的時間,還從未碰到這樣診治不出來的脈象,慕河這次,恐怕會很嚴重。
“小姐,你若是實在不放心,”蝶衣一邊斟酒一邊安慰道,“不如待會咱們就去。”
“好。”宋菲從她手裡接過酒杯,剛放在唇邊,就被蝶舞一把搶過去扔在了地上。
“蝶舞,你這是做什麼?”
“小姐,奴婢,奴婢,”蝶舞說著眼淚就流了出來,“您一定要相信奴婢,奴婢是絕對不會害您的。”
蝶舞話音剛落,宋菲二人還沒來得及品味這話的意思,就見她衝著院子裡的石柱一頭撞了上去。
“蝶舞!”
蝶衣腿腳比宋菲利落,她直接跑到了生死不知的蝶舞面前,想要扶起她。
宋菲見狀,一聲大喊:“放開她,你不要碰她!”
宋菲邊走便撕乾淨的手帕,順便指揮一邊的蝶衣去取熱水。
一陣忙活,好不容易才保住了蝶舞的性命。
這頓混亂,也讓宋菲從方才慕河吐血的事情裡稍微冷靜下來。
她看著仍然昏迷著的蝶舞一會,整理自己紛亂的思緒,半晌回頭吩咐道:“去將院子裡的酒拿過來。”
酒壺裡的只剩下半瓶酒,宋菲拿起來掂了掂,倒出一些在手心上。
還不等她低頭看一看,手心驟然傳來一片灼燒感,燒得宋菲趕緊把手裡的酒水甩掉。
“汪!”
是廚房的狗。
她擦了擦手,轉身倒了一些在廚房的狗面前,那狗看見熟人一直搖尾不止,但就是不肯靠近酒碗。
宋菲心裡越來越沉。
當初,賀松年教導她如何辨認毒藥之時,首當其衝地便說了有些毒藥人不易察覺,但動物卻能察覺。
“蝶衣,你將這酒餵給廚房的雞,看一看結果。”
廚房的狗跟在蝶衣後面越跑越遠,宋菲倚著門框,回頭靜靜看著安靜躺在床上的蝶舞。
但願不要是這樣。
不要是她想的那樣。
蝶舞這孩子善良慣了,怎麼會做害她的事情。
但是她剛剛,又表現得分明像知情的樣子。
她現在心裡好亂。
陽光靜靜照進了來,塵埃從天上洋洋灑灑不斷落下來,彷彿遮住了誰的心事。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不久,蝶衣從外面一路小跑著回來,斷斷續續地說道:“喂了酒以後……死了。”
“很好,蝶衣,慕河那裡,你去幫我探聽……”
“小姐為何不自己去?”
“我,我不敢去見他。”
“小姐!”
“好了,你不要說了,”宋菲撇開臉說道,“你去就是了。”
“奴婢叫陳清去。”
“蝶衣!”
蝶衣恍若未聞一般推開門徑直走出去了。
“好了,那這樣吧,”宋菲喚回蝶衣說道,“清風你去通知陳清去我師傅那,你過來,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你。”
“小姐,您說。”
“方才蝶舞所說的話,我依稀記得她在幾月之前曾經說過。但是當時,你昏著,我也就沒在意,現在想來……”
“你是說她燈會之時就……”
“我也說不準,蝶衣,我不相信蝶舞會這樣莫名其妙地害我,你信嗎?”
蝶衣抿了抿唇,若不是慕王搶先喝了幾杯酒下肚,這會生死未明的就不是慕王,而是宋菲了。
保護宋菲是她的使命。
但是……
蝶衣看了看臉色蒼白的蝶舞,她們倆也算是一同長大的。
蝶舞的品性,她還是知道的。
就是有一天,自己給小姐下毒,蝶舞也絕對不會對小姐出手。
何況,她這麼做能有什麼好處呢?
“奴婢相信蝶舞妹妹。”
“好,既然咱們都信她,那這件事情就不要在她面前提了,蝶衣,你悄悄的去打探一下蝶舞身邊的人可有遭遇不測,或是其他什麼的禍事。”
“小姐,您這是打算?”
“蝶舞不會做不利於我的事情,這不代表她不會被別人利用。”
“奴婢知道了。”
宋菲閉了閉眼,沉聲說道:“既然有人想要我的命,還害了慕河與蝶舞,那我起碼要知道這人是誰,才好加倍奉還啊。”
屋外,太陽越升越高,原本有些清冷的空氣,似乎突然炙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