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奉請!"門外傳來賈璉低沉圓潤的聲音。
李紈、鳳姐、寶釵急忙躲到屏風後面。
紫鵑把繡著翠竹的床幔放下,取了個玉石小枕放在黛玉腕下,真絲絹子遮住黛玉的柔夷。
王太醫見過賈母,只坐了個椅子邊,給黛玉細細請脈。
賈母因借據之事眉頭緊鎖,心裡驚濤駭浪,借據之事怕是會寒了這丫頭的心,這幾年的心也白操了,要如何修補這裂痕呢?
"供奉,可要緊嗎?"賈璉低聲問。
王太醫漸漸露出笑容,他給賈府表小姐請了幾年脈,初來時身子弱不禁風,調養幾年不見起色,可這兩年成效頗佳,表小姐的身子骨是越來越結實。王太醫自認為是己之功,心裡是洋洋自得。
"姑娘的身子骨有了底氣,不妨事!"王太醫抱拳衝賈母和賈璉笑笑。。
賈母看著王太醫一張一合的嘴,竟聽不到他在說什麼。
"老太太,若是在往年,姑娘這病可謂是來勢洶洶。調養這幾年,姑娘的身子骨已固,此次只是外感風寒,又受了些閒氣,沒什麼大礙。願意用藥,就吃幾粒丸藥。若是懶待吃,飲食清淡些,穿得暖一些就好。"賈母的眼睛直直的,王太醫輕咳一聲,賈母回魂。
賈母微露喜色,命賈璉多多奉上診資,感謝他這幾年精心調理黛玉的身子。
紫鵑為私下裡給姑娘用姚婆子的藥的事,心裡還直打鼓。這會聽了王太醫的話,她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姑娘身子好了,又有了這園子,今天真是雙喜臨門。
王夫人一愣,這丫頭病歪歪的,天天人參養榮丸跟著,丸藥裡也沒用好人參,她的病怎麼竟好了。這命啊是夠硬的。
賈璉引著太醫出去,鳳姐等人出來給賈母和黛玉道喜。
紫鵑掛好床幔, 黛玉感激地看著床邊的紫鵑和雪雁。若不是二人精心照料,她如何能有今天呢!
賈母慈愛地握著黛玉的手,滿腹的話說不出口。只尷尬地坐著,也不提借據的事。眾人也只好幹陪著,雪雁瞥著賈府奶奶太太們的臉,心裡不時冷笑。
鳳姐察言觀色,清了清嗓,打破沉寂:"老太太,妹妹需要休息,咱們還是先回吧!"她當著賈府的家,賈府有多少銀子她心裡是有數的。林妹妹若是當眾討銀,老太太的臉往哪兒擱啊?況且妹妹的親事尚懸著,還得指望老太太給她主張呢!這個時候可不是林妹妹開口要銀子的時候。
賈母就勢順坡下驢,笑著囑咐黛玉再睡一會。又命紫鵑多籠碳盆別讓姑娘凍著,才逃也似的帶著眾人等離開瀟湘館。
眾人一走,黛玉更加心寒,她拿出借據只想讓老太太說句公道話,孃親活著的時候不知貼了孃家多少銀子,不就是心疼外祖母,此番拿出借據也並無討銀之意。哎!爹爹說得沒錯,銀子就是試金石。
"哼!花了咱們林家的錢,還理直氣壯的欺負姑娘,還自稱詩書禮儀之家呢!我呸!"雪雁衝賈母等人的背影啐了一口。
"小心點,別讓人聽著。"紫鵑忙捂了雪雁的嘴,眾人出了瀟湘館大門,紫鵑才笑道,"平日看你傻呵呵,今兒這事做得倒漂亮。"(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