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山覺得身邊這條青蛇很有趣。
一會失憶一會發瘋, 甚至還會自說自話, 並認為他聽不見= =
等等, 認為他聽不見？
過山覺得吧, 雖然自己是純正的人類，但在山裡混了這麼多年，他又是一個寨子的祭祀，怎麼著也有點小手段吧？
而且他覺得自己的身體也算強壯，耳聰目明, 山神也會傳授給祭祀一些秘術，這些秘術不會提高山裡人的壽命, 卻能激發人的潛力。
過山維持著木訥臉烤肉，耳邊聽著青蛇自己和自己吵架, 也挺有意思的。
在過山看來，不管是哪一只青蛇, 都是青蛇的一部分，樸實的山裡漢子並不清楚修士有奪舍這種能力，只是覺得青蛇腦子抽風，分了另外一個自己。
不過有時候過山也會覺得為難，因為青蛇分出的甲乙兩部分, 會問他一些奇怪的問題。
比如……
“你覺得我之前的提議怎麼樣？”
過山甚至都不知道所謂的提議是啥, 於是他只能悶著頭處理草藥，隨口說：“你是妖，活的比我久，肯定想的比我好。”
然後又過了一會, 蛇妖一副被點炸了一樣暴怒咆哮。
“你說我活得久？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老！？”
過山無辜臉，他看著半人半蛇的青蛇臉，想了想說：“普通的蛇妖可沒你這麼厲害，你都能變成人，一定實力很強。”
於是青蛇被很好的安撫了：“我當然很強！！”
再過了一會，青蛇又來找他聊天了。
“你覺得我漂亮嗎？”青蛇如是說。
過山仔細回想了一下青蛇的本體，通體青翠，一雙蛇眼圓滾滾，的確挺可愛的。
於是他認真回答：“纖細修長，非常美麗。”
青蛇聽了心情棒棒噠，走了。
再過幾天，青蛇又問過山：“你覺得我好看，還是十分鐘之前的我好看？”
過山茫然臉：“啊？不是都一個樣嗎？”
青蛇有些惱怒：“當然不一樣！！”
氣質大大不同呢！
過山很老實地回答：“我只見過你一個這麼漂亮的人，別的沒見過啊。”
青蛇：“……………………”馬丹雖然還是沒回答到底誰漂亮，開始聽著好開心呀~
就這樣過了大半個月，某天，青蛇突然問他。
“你覺得我好嗎？”
過山自然回答：“好啊。”
脾氣這麼溫順還救他的蛇妖，脾氣當然好的不能再好了。
他重複說：“我就沒見過比你更好的了。”
青蛇此刻的面容已經開始慢慢恢復了，本來半人半蛇的臉也變得漂亮起來。
她歪頭，黑色的睫毛像是小扇子一樣眨啊眨。
“那你喜歡哪一個我？”
她問。
過山說：“都不喜歡。”
青蛇：“………………”
過山嘆了口氣：“你快點好吧，我也要回寨子裡去了，這次出來耗費了大半年，再不回去就趕不上春天的小祭了。”
青蛇微微眯眼，她定定地看著面前這個山裡人，哼了一聲，轉身走了。
過山沒當回事，他只是依舊和之前一樣照顧這條大青蛇，直到某天，大青蛇陷入了昏迷。
過山怎麼呼喚都沒用，青蛇像是死了一樣，一動不動。
過山伸手去摸青蛇，冰涼的鱗片泛著絲絲冷氣，好像被凍透的蛇幹。
過山嚇了一跳，夭壽咯，他養了幾個月的蛇死了？
為什麼死的？怎麼死的？怎麼可能會死？這麼厲害的蛇妖……
過山伸手去抓青蛇，青蛇的身體很長很長，還有點粗，過山絞盡腦汁將這一坨團成團兒，然後他將這一坨青蛇抱在了懷裡。
儘管他被凍的直哆嗦，可始終沒有放開青蛇。
要是被凍透的話，那就暖回來吧。
他這麼想著，就抱著青蛇幹，陷入了昏迷之中。
等青蛇……確切來說是佔據了身體的相柳蛇妖醒來時，就發現自己被包裹在一個非常溫暖的懷抱裡。
她慵懶地睜開眼睛，然後看到了幾乎被她凍成乾屍的過山。
若非過山身上那詭異的紋路，估計過山就真死了！
相柳蛇妖嚇了一跳，她連忙往過山體內輸送靈力，連續忙碌了兩天後，才算將過山徹底救回來。
救回來的過山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你還覺得冷嗎？”
相柳蛇妖定定地看著面前的男子，露出了非常美麗的笑容：“不冷了，我覺得很暖和。”
過山沒發現自己曾差點死掉，他在確認這條大青蛇不會再突然變成蛇幹後，就提出了離開。
相柳蛇妖不置可否，她笑眯眯地問過山：“我想看看你長大的地方。”
也許是她的錯覺，過山背後的妖紋怎麼看怎麼眼熟。
過山轉念一想，他又攔不住這條貌似恢復了實力的大青蛇，若是大青蛇能解決掉山神的問題，那不是喜聞樂見嗎？
他就點頭同意了大青蛇的跟隨。
過山帶著相柳蛇妖回山寨，來時耗費了兩個月，回去時居然耗費了三個月！！
因為這條蛇妖走兩步就喊累，臉色經常蒼白如紙，似乎下一秒就能被風吹走？！
這真是實力彪悍的大蛇妖嗎？
過山覺得幾個月前一尾巴將他甩成骨折的那條蛇似乎是假的。
這麼弱的蛇妖，真的能打敗山神嗎？不能吧？
想到這裡，過山一邊哀嘆自己的運氣太差，一邊任命地給這條蛇妖收拾爛攤子。
蛇妖累了，他就給蛇妖紮營住宿。
蛇妖餓了，他就給蛇妖找吃的。
蛇妖貌似又被凍住了，他就去獵殺野獸的皮毛給蛇妖暖身體。
殊不知這條大蛇妖快被過山氣死了。
怎麼撲倒一個男人這麼難呢？
她不需要吃的也不需要溫暖的床榻或者皮毛，她需要一個暖床的人啊！！
相柳蛇妖的小算盤很簡單，她要是被推倒了，不就有理由套住這個男人了嗎？
可問題是過山對他居然沒半點心思，最後相柳蛇妖忍無可忍，用了點小手段，套出了過山的真實想法。
“什麼？和青蛇行男女之事？！”
“她是蛇啊！不是人！”
過山的思維淳樸而現實，人和蛇怎麼能談感情拉小手呢？
相柳蛇妖被氣的不輕，不過既然過山覺得她是條蛇，兩人之間有緣無分，那就走著瞧吧！
抱著這樣的想法，相柳蛇妖跟著過山來到了三山寨。
事實上剛踏入三山寨附近的山巒時，相柳蛇妖就有點腿軟了。
此時此刻，老烏龜的妖氣已經能小範圍離開封印了，相柳蛇妖來到這裡的瞬間，就敏銳地察覺了老烏龜的氣息。
於是相柳蛇妖來到三山寨後，立刻病倒了。
過山不明所以，不過他回來的正是時候，春祭開始了，雖然不是大祭，只是小規模的祭祀，也不允許他有半點疏忽。
就在過山專心準備祭祀時，相柳蛇妖已經將三山寨方圓數百裡都走了一遍。
然後她總算松了口氣。
原來這裡和她之前一樣，也是封印之地啊。
而以前的老夥計老烏龜就被封印在這。
相柳蛇妖微微眯眼，難道過山一族平時祭祀的山神就是老烏龜？
有這個可能，相柳蛇妖想起過山後背上那有點眼熟的妖紋，那應該是老烏龜賜予附近山裡人的力量。
那是一種激發天賦的符文，不能延長壽命也不能增強實力，頂多增強山裡人的感知力和反應力，一點都不起眼，就算一般修士過來了，也只會以為所謂山神只是被人類祭祀的時間長了繼而產生的矇昧生靈。
確定了這附近暫時是安全的，相柳蛇妖就開始專心勾搭過山了。
青蛇的皮相自然是美的，尤其是那種青澀中透著嫵媚的美麗，是單純人族所不能比擬的。
相柳蛇妖只需要給山寨裡姑娘們下點暗示，再經常和過山出去散步，再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倒在過山懷裡，過山很快就沒女人緣了。
過山似乎也發現自己娶不到老婆了，某日他對相柳蛇妖抱怨：“寨子裡的姑娘因為你都不送我襖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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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自己的心上人送衣物，是山裡姑娘們表達愛意的一種體現。
以前過山還能收到一些衣物，自從相柳蛇妖來了後，他就徹底被山裡妹子拋棄了。
相柳蛇妖笑眯眯地說：“那我做給你，你穿我做的衣服，好不好？”
過山似乎突然明白了相柳蛇妖的意思，他不確定地看著相柳蛇妖，歪頭：“……我要是穿了你的衣服，那……”
那是要娶回來生娃娃的呀~
過山耷拉著腦袋想了想，很耿直地問：“那能一起睡嗎？”
相柳蛇妖聽後差點笑出聲，她低著頭，一副羞答答的樣子：“那你可不能辜負人家一片心意~~”
過山很鄭重地說：“我不會的。”
他想，蛇妖這麼弱小，肯定不是山神的對手，不如和蛇妖生個娃娃，將來就算自己死了，也不會斷掉過家的血脈，也算對得起過家列祖列宗了，是吧？
過山開始勤勤懇懇地努力耕種，而對相柳蛇妖來說，蛇性本就那啥，自然是如魚得水，越浪越覺得自己眼光好，找了個器x活x的老公。
倆人黏糊了小半年，相柳蛇妖的肚子吹氣球一樣鼓了起來。
不獨過山松了口氣，就連相柳蛇妖都輕鬆了起來。
她答應過山要保留青蛇的神魂，更何況他佔據了青蛇的身體，從相柳成了青娘，欠了青蛇妖的因果，如今能將青蛇再生出來，因果自然了斷，從此兩不欠。
等相柳蛇妖成功生下了一顆蛋時，過山和相柳蛇妖傻眼了。
一顆蛋？！這要怎麼養娃娃？
最後相柳蛇妖用了秘法，將青蛇體內的血脈之力封印起來，只要這孩子不到成年，亦或者不陷入危機止咳，體內青蛇血脈就不會覺醒，這樣青蛇，也就是過果果就能作為一個普通人生活在三山寨了。
了結了青蛇妖的因果，相柳蛇妖打算閉關修煉。
她可沒忘記，三山寨隔壁還有封印，裡面還有個最少有元嬰期勢力的老烏龜。
她必須盡快恢復過去的實力。
於是相柳蛇妖給了過山一枚鱗片，表示她回去閉關，總有一天會回來的。
過山接過鱗片，他深深地看著面前的女子。
女子面容秀美，或者說在過山眼裡，八萬裡的山川河流都不及女子分毫。
他看的很專注，似乎想要將女子徹底印在心底。
半晌，他才說：“我會努力活著的，你也別閉關太久了。”
太久了，就見不到了。
相柳蛇妖重重點頭：“放心吧，你定能長命百歲的，若是想我了，也能來青蛇族地看我啊，若是你一人無法進入妖族聚居地，不如讓果果來，她總是能進來的。”
過山輕輕嗯了一聲，抬手摸了摸女子臉頰旁的細碎髮絲，心中微嘆。
百年？能不能活過十五年就是個問題。
“去吧。”他推了女子一下，神色平靜極了：“好好修煉。”
山高水遠，從此再不相見。
“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