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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來第一次腳踏實地，季同發現居高臨下的視角給他帶了巨大的錯覺。從雲端俯瞰，小谷幾可見全貌，可真正置身其中，卻一眼望不到邊。
這是一片頗大的懸空谷地，縱橫在十里上下。大約有三分之一的土地上佈滿了人為開墾的痕跡，不知出於怎樣的考慮，這裡沒有滿大陸都已普及的魔法播種，原始的農耕田園帶著一股子古色古香的味道。
徜徉在田間小倒上，享受著滿目的鬱郁青青。從龍升寒的介紹中季同聽明白了一個現實，小谷中超過一半的面積被唯一的森林所佔據，那些至盡都無法說窮道盡的魔獸種類令季同嘖嘖稱奇。嚴格來說，只有它們才是這裡真正的原住民，五百多年前龍氏喬遷時，它們早已存在。沒有人能說清楚這古怪的地形到底存在了多麼漫長的歲月，或許已經漫長到足夠令他們產生翻天覆地的變異了吧，至少在季同看來，那些肆無忌憚奔跑在森林邊緣的走獸們在樣貌上與外間的同類格格不入。
村莊漸近，龍升寒歡快的步履停了下來，從右手尾指上的空間戒指中取出一套樸素的村民服飾，當著季同的面換了上去。
不解地望了望，季同有些好奇於此舉的涵義，卻看龍升寒坦然一笑：“入鄉隨俗罷了。”季同恍然，暗中驚訝於他對族民的態度，順手要過一套同樣灰撲撲的衣裳換下了不算奢華此時卻略顯刺眼的魔法長袍。
穿過一片開闊的田野，目光所及處漸漸有了人煙。
“小族長回來了~~！”一聲高亢的吆喝打破了曠野上的寧靜，寂寂的小谷如砸翻的油鍋，頓時熱鬧起來。老老少少從錯落的民居裡走出來，臉上洋溢著單純的喜悅，看得出來，這位外間的碧落城主在本族中同樣頗受擁戴。
龍升寒似有些感慨，似無意道：“季兄想必不知道，我這一走，離此已是五年，總算帝都一行功德圓滿，沒有辱沒這祖上留下的一聲訓誡。”季同神色微動，這話中帶著如釋重負的意思，對眼前人的心意卻依舊不可捉摸，碧落城的龐大構架他也推得一鱗半爪，在很多方面猶在如日中天的諾坎普之上，望了望一旁冷丁?杜那彷彿亙古不變的冷漠神情，直覺告訴他這樣的人決不是甘於一生恬淡之輩，似乎這位年輕族長的話語也不能夠盡信啊。
一聲清嘯打破了季同的思索，九麗鳥高傲地抬起頭，如一朵五彩的雲飛上天際，向著視線遠端的森林電逝。龍升寒露出寬慰的笑容，嘆道：“小九隨著我在外面奔波了三年，終於該回家了。”季同好奇地望了望九麗鳥消失的方向，回家？似乎這片森林越來越神秘，九麗鳥還有家庭，那些典籍中記載的鳥中皇族大多是獨來獨往的形象，看來倒失之偏頗了，不知道那森林深處還有些怎樣的新奇事物，忍著性子才把詢問的話語生生嚥下，很顯然那裡對碧落谷也有著不尋常的含義，此時尚不便交淺言深，只是內心深處已植下了一探的念頭，或早或晚吧！
“小族長！”一名精神矍鑠的老者迎了上來，四名同樣白髮蒼蒼的長者擁在身側，看來便是族中的決策之人，季同略一感應便發現幾人大多是實力不俗的高手，隱隱流露的氣息竟都不弱於聖階，心中大為詫異，只是他們的元素應用方式似與傳統的法師和武士都不盡相同，與那一直都摸不清深淺的龍升寒倒有幾分相似，這一點若非季同對元素有著獨特的感應決難以察覺。季同臉上表情絲毫未變，心底裡卻不得不對這隱世小谷重新估量，單是這一時半刻所見的一切就足以令整個帝國都震動，龍升寒將這一切都展現在自己面前又不知有怎樣的用意。
“小族長成熟了！”那老者輕捋長鬚感慨道，眼中滿是欣慰之意，絲毫沒有份屬主從的隔閡。
“三年不見，忠叔還是那樣健朗。”龍升寒一臉親切地對眾寒暄，這一刻的他沒有半點威嚴，看得出來，在這座小谷中，遠不似外間的碧落城般組織嚴密，人與人之間也沒有特定的高下之別。季同滿含深意地望了一眼龍升寒，一個能在兩種截然不同的氛圍中都如魚得水的人總是不那麼簡單，值得人更多地探究。
怪異地望了一眼季同，忠叔忽然露出不解的神情，龍升寒似恍然大悟般哈哈一笑道：“季同季兄弟，唐夢如今最年輕的領主，是我邀請他往小谷一遊的。”
語聲微微一頓，對季同道：“這位是我龍家當下最年長的族老忠叔。”
“忠叔好！”季同禮貌地點了點頭，給了長者足夠的尊敬，不想那忠叔卻是微微皺眉，神色一變道：“姓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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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同一楞，忽然想起龍升寒在禁宮廣場上的言語，炎黃九姓與龍家的淵源想是確鑿的事實。帝國以季為姓的家族著實不算少，可真正居於廟堂的卻只有鶴立雞群的一家，想來這位忠叔也是聞出了味道。季同不知到小谷中人有怎樣的傳統，莫非六百年前的芥蒂在經歷了數十代的稀釋後還未曾消散？
看著季同略微尷尬的表情，龍升寒呆了呆，露出一絲歉疚，忙出聲道：“季兄弟的先祖雖與我龍家有所牽連，畢竟是陳年古事了，如今九姓子弟在外間都已是唐夢的脊樑，忠叔你還有什麼看不開的？今日季兄弟是我的客人，咱們不談往事。”
龍升寒說到後來已有些凝重，想是他少有這般嚴肅的語氣，剛剛喧鬧的人群一時安靜下來，忠叔大概還不以為然，擠出一副笑臉，訕訕地道了聲“請”便將頭轉過一旁，不理不踩。季同啞然失笑，這般年紀依然喜惡形於色，倒頗見赤子之心，讓季同憑空生出幾分好感，這樣的人倒是簡單純粹，心底裡暗自思量，比起龍升寒的難以揣測，這樣的人要容易打交道得多。
“咳咳……小族長，你的小九沒有回谷？”似乎是為了轉移話題，另一為略帶病色的老者大，儘管有些委靡，但此人似乎比忠叔精明許多。
“剛入谷就進了林子，小東西也想家了。”
聽著龍升寒稱九麗鳥為“小東西”，季同忽然有些苦笑不得，腦子裡那巨大的身形實在於“小”字搭不上邊，正胡思亂想著，卻見幾名族老神色齊齊一變，似被說到了痛處，季同愕然，回味剛才的話語，似乎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那忠叔不知為何又朝著季同的方向斜了眼，向前一步，就著龍升寒的耳朵說了些什麼，季同隨聽覺敏銳，但對方似乎早防著他，楞是用上了傳音成束的把戲，楞是沒漏半點。龍升寒聞言後臉色一沉，良久不語，季同暗道有貓膩，相識以來，似乎還沒看過龍升寒那麼失態，努力回味著剛才的話語，忽然想起了什麼，朝著森林的方向望了望——難道那邊出事了？
終於從沉思中走出來，龍升寒搖了搖腦袋，歉然道：“族中出了點小麻煩，多了怠慢了。季兄若還不累，就讓冷丁先陪著你到處走走如何，容我去處理點私事。”
話到了這個地步，季同知道麻煩不小，忙道：“龍兄請便吧。”說著回過頭。
冷丁?杜一直默默跟隨在兩人身後，即使在剛才群情喜悅的當口也沒露半點聲色，看得出來，幾位族老望向他的目光也一直是冷冰冰，並沒有半分友好，這讓季同對他的身份越來越迷惑，看他輕車熟路的樣子又好象是久居古中，當真是古怪得很。想不明白就不想，季同晃了晃腦袋，既然有機會，就好好觀察一下吧，這座小谷有太多值得注意的東西。
谷中的建築風格異常單一，清一色的硬木構架，色澤灰暗，樸素嚴謹得如同立了牌坊的寡婦。對於有心尋找新奇的季同來說，所謂的“到處看看”註定是一趟失望之旅。一路上，本就寡言少語的冷丁?杜就像被割了舌頭般三緘其口，讓季同頗為不爽，一成不變的景觀在不斷重複著，在繞過同一地點第三回事，季同已在心中罵娘：這小子玩我呢！彷彿連內心深處的嘟囔也能聽到，冷丁?杜適時地轉過頭來，怪怪地望了季同一眼，季同頓時反應過來，好傢伙，感情這哥們還兼有監視的職責，龍升寒，不簡單啊！
天色漸沉，季同意興索然，略略表達了停歇的意思，冷丁?杜終於停歇了他漫無目的的遊走，領著季同來到一間小屋，想是休憩之所。看看室中的配置雖然簡單，卻不失匠心，簡單的木床和傢俱拜訪出了幾分溫馨的味道，倒不似外面所顯示般簡陋，有了幾分賓至如歸的意思。
看著冷丁?杜匆匆離去，季同的心沉了下來，一頭躺倒在床上，思索著這一路的一點一滴，雲海、小谷、森林、還有頗不尋常的小谷居民，似乎許多事都夾雜在一起，糾纏不清，而暗中又有一條線貫穿著，只是讓人摸不到罷了。人生地不熟，季同提醒自己要步步謹慎，或許龍升寒並沒有惡意，但這並不意味著沒有意外會發生。
熟悉的鳴聲打破了季同的思緒，猛地坐起來，推開門，天邊還有著夕陽的餘輝，九麗鳥疾速撲稜著翅膀朝著村落的方向飛來，季同目光如矩，此時的它前所未有地落魄，哀婉的鳴聲泫然欲泣，整潔的五彩羽翼變得班駁零落，就像剛剛被姦淫的小媳婦，小腹上不時滴落的血跡更是令季同浮想聯翩。靠！這可是龍升寒的寶貝，哪頭不開眼的畜生把它給上了？
彷彿為了引證這不著邊際的瞎猜，遠遠地又穿來一聲清亮的叫聲，只是與九麗鳥的哀鳴截然不同，那聲音高亢中帶著掩飾不住的兇厲，彷彿要擇人而噬。
答案在下一刻揭曉，在九麗鳥身後不足百丈處，一頭血紅色的巨禽橫空出現，飛行速度比九麗鳥猶有過之，同樣是一身凌亂不坎的羽毛，只是境況似乎比九麗鳥來得體面一些。長頸、峨冠，兩條長長的尾翼隨風搖擺，倒有幾分飄逸，只是它一直追著九麗鳥的屁股猛追，配上那副凶神惡煞的模樣，顯然不是什麼好鳥~！
“血鳳！”龍升寒驚訝的叫聲老遠便能聽見，顯然整個村子都已被驚動，成百上千的族人在夕陽下抬首仰望。
“我的乖乖……”季同這下是真被驚到了，鳳凰，還是傳說中最好戰的血鳳，怎麼什麼鳥都長這疙瘩了？鳥中帝王，與巨龍比肩的存在，就像積惡已久的流氓般撕打，將以優雅著稱的鳥中皇族搞成了落毛雞，實在是有些無厘頭了，季同開始後悔為什麼沒帶上一個魔法投影器，若能將這畫面拍下來，賣給想象豐富的吟遊詩人們……
“哪裡來的賊鳥~~！”一個悲憤的怒吼聲打破了季同的無責任YY。九麗鳥是龍升寒的禁臠，這般辛酸落迫的模樣讓乍見的他感同身受，一改平日的儒雅樣貌，龍升寒怒不可遏地大吼，身子憑空騰起，雲中漫步般跨向天際，似是受了主人的鼓舞，九麗鳥狂奔的身子一頓，猛然轉身，恰巧讓將將到達的龍升寒落在了身上，對著兀自不停的血鳳瘋狂地嘶鳴。伸手輕撫著九麗鳥的額頭，龍升寒一陣聯絡，就像對著心愛的女人般，讓仰望的季同不由得一陣惡寒。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撫慰，九麗鳥不知是因為憤怒還是害怕而變得激昂的情緒平靜了些，奮力拍打著羽翼等待著血鳳的到來。
渾然無視龍升寒的挑釁，血鳳速度不減。
“給老子滾開！”清越的聲音與痞子般的罵街相得益彰，季同的身子一陣哆嗦，玩大了吧！這賊鳥口吐人言了！！！腦中的記憶驚鴻般閃爍著，當初在荒遠龍穴，三丫的生父幽暗魔龍曾提過一樁迷信，一定年歲以上的巨龍能幻人形，說人語，看來這勞什子鳳凰大概也是這般德行，這樣看來，這頭鳳凰資歷不淺啊！還是一頭老鳥！
季同嘴上罵娘，心中卻是暗樂，是老鳥都不好對付，季同一直想摸摸龍升寒的深淺，卻也一直沒找到由頭，趁著這當口卻要看個清楚，萬一他日真要對上心裡也能有個譜。
“好賊鳥！讓你來得去不得！”龍升寒前所未有地豪情萬丈，手一揮，兩道電光從天而降，迅雷不及掩耳般落在血鳳身上。季同的元素觸手一直全力開啟，沒有了意外因素的牽袢，每一絲元素流動都瞭若指掌，季同敏銳地發現這閃電的發動原理與魔法不同，即使是最高境界的墨髮雷電術，也需要一瞬的念動，根本做不到如此的毫無徵兆，似乎只有仙典中記載的馭雷術才能如這般宛若天成，可季同又確信龍升寒並不是如自己一般的修士。看來小谷和龍家還藏著很多秘密啊！
電光及體，血鳳雄健的身軀為之一顫。但也僅僅是一顫，鳥中帝王，還是一位**殘暴無比的帝王，當然不會只有這麼點資本，事實上龍升寒雖狀似暴怒，卻也從來沒有喪失冷靜，這第一次出手一為試探，二也有麻痺對方的意思。
“磔磔！”血鳳囂張地狂笑著，“人類小娃娃，手藝不錯，再來兩下，給你鳳爺爺鬆鬆筋骨！”無良賊鳥的挑逗讓季同一陣氣節，這賊鳥的人話還說得挺溜，顯然是個老油子了，不好糊弄啊。
思慮間龍升寒默默醞釀了許久的第二記雷電已出手，逋一浮動季同便察覺出不對勁，相比第一次雷電攻擊，這一次的元素調動要強烈了不知凡幾，腦子靈活的他頓時明白了龍升寒的用意，這麻痺戰術本也淺顯，可就連季同都不知不覺著了道。憤怒中依然能保持神智清明，能在最短的時間裡選定合適的戰術，季同忽然覺得九麗鳥上的身影越來越可怕了，淺意識裡有個聲音在提醒自己：儘量做朋友，不到萬不得已，不要與之為敵！
不出所料，飛揚跋扈的血鳳視對方如無物，直到電光連閃那一刻，它才察覺到一絲異常，慌忙從體內凝出一層微弱的血光，可此時發現卻稍嫌晚了些。
九道比剛才粗了組有數倍的電光同一時間從天而降，在距離血鳳數丈的高度彙集一處，這一記“九星聚會”聲勢著實駭人，季同看得心頭暗凜，電光輕易地穿過倉促凝起的血色防禦層，直直擊打在血鳳本體上，嘶嘶怪響的電弧將血鳳激得一陣亂顫，背心被直擊處的羽毛已化作了焦黑色，再也控制不住平衡向下落下，就像一隻熟透了的婆夷果。直到離地六七丈，血鳳終於緩過勁來，兩隻大翼慌亂地撲稜了幾下，止住掉落的身形。
“直娘賊，敢偷襲你鳳爺爺~~！”好賊鳥，果然不改英雄本色啊，季同暗暗擊節，這一記暴電，換了自己錘鍊過的身子怕也是夠戧生受，鳳凰那不死鳥的別名果然不是白叫的。
趁你病，要你命！這時候哪還容得你叫囂，龍升寒是戰術大行家，如何不知道這個道理。閉目凝眉，顯然即將到來的一擊陣勢不小，傷員九麗鳥也沒閒著，遇到這痛打落水狗的機會怎都要出出惡氣，也不見它如何準備，身上騰起一層五彩的光芒，煞是好看。那光芒逐漸匯作一團，化為一個色彩斑斕的光球，向著血鳳直射而去，季同看得懵懂，那血鳳可是熟門熟路，明白得緊，好個不要臉的賊鳥，找個小白臉人類撐腰，連拼命用的本源攻擊都使出來了。清楚地明白這一刻的九麗鳥脆弱無比，可血鳳終究是分身乏術，奮力鼓足餘力凝成一道血色的屏障，勉強抵擋那殊死一擊。
光芒交際，聲震寰宇，那五彩的光球在僵持中化作點點光斑，最終無一例外地重新流回九麗鳥的身子。血鳳也決不好受，同樣是超階魔瘦，縱然有優勢也讓之前的傷抵消了大半，此刻的它神色萎靡到了極點，眼看著龍升寒得準備漸趨完畢，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感籠罩了周身。它可不想花上幾千年去涅磐玩！無良賊鳥突兀地掉轉身子，毫無風度地開始扯呼，動作麻利得緊，顯然不是第一回當逃兵了。逃命的它風騷地飛出一條無規則的曲線，龍升寒最後一絲準備作罷，浩然天雷生生劈在了空處，將族裡的田地劈出一個巨大的坑洞，氣得他幾乎吐血。
“便宜兒子誒，乖乖等著，你鳳爺爺還會回來的。”飄飄蕩蕩的聲音從遠處傳來，讓看完全程的季同幾乎忍不住笑出聲來，倒不是他幸災樂禍，實在是那賊鳥忒有性格了，整個一流氓青年的翻版。
有些喪氣地落下，龍升寒的臉色陰晴不定，那位病殃殃的族老第一個趕過來，兩手輕揚，捏著古怪的印訣，乳白色的光芒包圍了九麗鳥的身子，體表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著。光明系治癒者？季同心中滿是疑惑，似乎在元素應用上有些差別啊！
“龍兄，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那火鳥是鳳凰嗎？怎的與你們為敵？”季同略一考慮，覺得現在已不是裝聾作啞的時候，若是再無動於衷，倒像是存心看戲了，至少得擺出個同仇敵愾的姿態。
卻見龍升寒面露尷尬，看那些族老也一個個露出古怪的神色。
“唉！家醜啊！”沒來由地一聲長嘆，龍升寒一陣唏噓。季同一驚，邪惡的想法在心頭閃現，莫非那麗鳥真是母女老少讓人家鳳凰大人給一鍋端了？
逃避不過，龍升寒抿了抿嘴，娓娓道來。九麗鳥一家三口，長居與小谷後方的風梧森林裡。一對老鳥從未曾被人驅策，只有小九幼年時機緣巧合下與龍升寒簽定了平等契約，成了他的寵獸。九麗鳥不像龍鳳般擁有幾乎無盡的生命，當小九跟隨龍升寒長期在外時，雙親卻有些老邁了。
不想在一年前，那流氓血鳳邁克?泰森橫空出世，先是鳩佔鵲巢，在戰鬥中殺死了公鳥，又將母鳥蠻橫地霸佔。要知道九麗鳥號稱九天之上最美麗的生靈，這卻不是憑白說的。或許對於人類來說，這種美麗只是單純的欣賞，可對於荒淫好色的泰森來說，能霸佔雌性九麗鳥絕對是它一生中最有成就的事。碧落谷中偶有進森林遊弋的村民，察覺此時，引為奇潭。
不想小九突然隨龍生寒回家，未經招呼便倉促回巢，驚聞噩耗，自然怒不可遏。大戰一場，血鳳終究有先天優勢，小九不敵，逃竄而回。在後面的時季同便是親眼所見了，再無甚驚奇。
季同心下恍然，忽然有些狹促地低聲聞道：“不知小九是公的還是母的？”
龍升寒一楞，旋疾明白過來，哭笑不得道：“自然是公的。”形容憔悴的九麗鳥彷彿聽到了剛才的話語，不滿地望了季同一眼，讓季同直打了個激靈。這些個大鳥都惹不得啊，一個個都不簡單。
“這一年來血鳳與我族還算相安無事，只是這一次怕是負氣而去，仇恨難消啊，若是就此不管，以後的日子怕是不能平靜了。”剛剛施展完治癒之術，病態族老開口道。
“老弟啊，越活越回去了。怕什麼？兵來將擋，今天它還不是剎羽而歸！”忠叔脾氣最直，心中不以為然便不假思索地說出來。
龍升寒默默搖了搖頭，沉聲道：“話不能這麼說，義叔的擔憂不無道理啊！”說著語聲一頓，接道，“今天是我兵出詭道，令它措手不及，這頭血鳳正值壯年，實力決不止今天看到的那樣，若是換作他日，我沒有把握取勝！”
“況且它在暗，我們的村子卻是一覽無疑啊！今天大家也看到了，這頭血鳳可不是什麼老實的傢伙，它卑劣得緊！若是有事沒事偷襲一兩個村民，一擊不成便遠遁，以它的速度，就算是小九全力而為也追不上啊，所以說今天沒能將它留下，確實是後患無窮。”
季同連連點頭，心中暗暗稱是，尤其是那血鳳的卑劣一條他更是無比贊同，可不是一般卑劣啊，流氓痞子的屬性它全佔了，季同活那麼大，還是第一次見這樣的魔獸。
“那可如何是好？”忠叔頓時一臉仇容，“好賊鳥，忒可恨了！”
“不怕！”龍升寒嘿嘿一笑，朗聲道，“這一次它傷得不清，決不是一時半會能好的，這一點我有數。我的意思時趁他尚未復原，咱們組織人手入林子去捕殺了它！”
剛剛還嘟囔的忠叔如醍醐灌頂，頓時笑容大展，連聲道：“好招啊！這回我打頭陣！”
季同也在暗中為龍升寒的大膽而驚奇，話說到了這裡，突然心中一動道：“如此也算我一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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