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是方餘。

他既不像陳三那般古板執著，也不像周白那般奸猾陰暗。

他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而已，普通到忍耐不住自己心中的慾望，哪怕明知道這是錯的，依舊要將自己的憤怒發洩到謝建青身上。

若是知道會有此時的報應，他斷然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可如今該如何是好呢？

方餘呆坐在椅子上。

他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而已，何曾面臨過這樣重大的抉擇？

“若不寫……我真的便會死嗎？”說出這句話之後，他忽然打了個寒顫，心中有一種直覺，那個創造這場遊戲的存在，真的有一個念頭便置自己於死地的恐怖能為。

他自然是怕死的，世上不怕死的又能有幾人？那些留名青史的人物，只一眼便知道與自己這等庸庸碌碌的人是天壤之別的。

該如何是好？

他抱著頭顱，身軀隱隱顫抖著，實在覺得煩躁便起身關掉了音響。

在這時候，電視上正播放著今天的新聞。

那是三個窮兇極惡的逃犯，槍殺了七人之後逃逸，目前正被警方搜捕。

真是無聊的訊息啊。方餘想到，雖然有些自私，但他一向是抱著事不關己的態度，只要不在自己的城市便好。

無聊的時候，或許會憤慨地咒罵兩句，但也只是咒罵兩句而已，如今自身尚且難保……

忽然，坐會椅子上的方餘身形微微一顫，眸光當即亮起。

“對了！對了！”他站起身來，滿臉驚喜道，“我只要寫上這三個歹徒的名字不就好了嗎？他們本就該死，用來換我一條性命，豈不正是物盡其用，好極了！好極了！”

他身形激動地戰慄起來，飛快在紙上書寫起來，一邊寫一邊想道：“如此一來，非但我自己能活下去，還能為民除害，替其他人除掉這三個窮兇極惡的歹徒，哈哈……”

他應該想到的，那三個歹徒既然窮兇極惡，又怎麼會不做出與他同樣的選擇？

他害死的並非是三個窮兇極惡的歹徒，而是另外九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亦或者……更多。

他應該想到的。

怎麼會想不到呢？明明很容易便能聯想到，只是他不願意去想而已，不願意好不容易找到的藉口飛走。

事實上，便是沒有這三個罪犯的出現，他也能找到其他的藉口，如那個名叫謝建青的普通人一般。

以三條性命換一條，這樣怎麼算來都不算賺的買賣，卻有無數人樂此不疲，爭先恐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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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願意死呢？

哪怕是苟且地活著，也要多活幾天才好。

天幕之上的烏木看著這一幕，嘴角不由露出一抹嘲諷的冷笑，看著陳詢道：“看清楚了吧？這便是你想要保護的人，何等貪婪、自私！何等的卑劣、冷漠。”

陳詢沉默著，沒有答話。

而諸多古神祇神色肅穆，他們似乎已經猜到了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身軀開始忍不住顫抖起來，一些人甚至閉上了眼眸，不願看到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