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風雨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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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捧著瓷瓶出門,打算去白鸝王寢宮時,白芨氣喘吁吁的跑了來,姞娮見她神色緊張,以為出了什麼事,問道:“怎麼了?”

白芨平復了許久,說道:“昨日疾醫說,王上的病需要一味藥草做引子,就生在離栒狀山不遠的絕壁上,今日天還沒亮,玄莤王子就隻身前去栒狀山採藥了。”

姞娮心道糟糕,栒狀山是魔界的屬國,魔族三王子的封地,玄莤這個時候去栒狀山,若被魔族的人發現,只怕凶多吉少。

姞娮鎮定道:“那個地方離這兒多遠?”

白芨答道:“好像有幾十裡路吧。”

姞娮閉眼試了試,她的靈力雖沒怎麼恢復,但剩下的這些靈力應該夠她來回栒狀山一趟了。

姞娮拉著白芨,將手上的藥瓶遞給她:“這個是能治白鸝王的藥,你快拿去讓他服下,我立刻去找玄莤,我們沒回來之前,誰都不可以離開這裡,聽明白了嗎?”

白芨有些擔心的說:“可大祭司,你身上的傷還沒有好呢。”

姞娮說道:“沒事,我會將玄莤平安帶回來的,你快去吧。”

等白芨離開,姞娮才進去換了身方便利落的衣裳,又將火魄珠藏在匣子裡,關好竹屋的門出來。

駕雲時,她明顯感到有些力不從心,幾次都差點從雲頭上掉下來,好不容易堅持到白芨說的地方時,已是滿頭的大汗。

她靠著山崖上的一塊大石頭,歇了好久才緩過氣來。

四下望去,並沒有瞧見玄莤的身影,這裡是魔族的地方,她也不敢弄出太大的響動,驚動了魔族中人,她駕著雲在周圍轉了幾圈,終於在一處滿是荊棘的懸崖邊的石頭上瞧到了一個人影,姞娮驅著雲過去,落到玄莤跟前。

玄莤抬頭時,臉上脖頸上多了好幾道血痕,身上的衣裳也破了,他似乎沒想著自己這樣狼狽的樣子會被姞娮看見,神情頓時有些窘迫。

姞娮松口氣道:“終於找到你了,我找到治你父王的藥了。”

玄莤喜道:“你說的是真的,你真的找到能救我父王的藥了?”

姞娮虛弱的點頭:“是,快點離開這兒……”

未等玄莤回答,姞娮的身體筆直的墜了下去,玄莤眼疾手快,連忙伸手將她拉住,姞娮懸空吊在了山崖邊。

玄莤兩隻手死死的拽住姞娮的胳膊,不一會兒,額上的汗一滴一滴的落在姞娮的衣裳上,他看上去十分吃力,但依舊緊緊的拉著姞娮,不讓她掉下去。

姞娮想了想,望著玄莤故作輕鬆的說道:“我是神仙,就算摔下去,也不會摔死的,你快點放手,不然你也會掉下去的。”

玄莤搖頭:“你前幾日耗盡了靈力,與凡人沒什麼區別,我要是放了手,你肯定會被摔死的。”

姞娮耐心勸道:“我說的都是真的,我身上還有護體神力,就算沒有靈力,摔下去也不會死的,你相信我。”姞娮半掛在絕壁上,玄莤拉扯之下,她在山崖上晃來晃去,撞的骨頭疼。

玄莤額上青筋暴起,費力的說道:“別說話,省點力氣,我拉你上去。”

姞娮見玄莤不肯放手,自己先放了手,她積蓄力量,正準備飛上去時,眼見姞娮掉下去的玄莤卻跟著跳了下來。

姞娮腦中發懵,似乎沒搞清楚情況,她試著伸手去拉玄莤,卻控制不了兩個人下墜的力道,兩人如流星一般墜向崖底。

姞娮心想,完了,從這麼高的地方墜下去,玄莤肉骨凡胎,鐵定摔的粉身碎骨了,而她,馬上也可以回神界了。

姞娮想象不到等會自己要面對的,是怎樣可怕的場景,便不由自主的閉上了眼睛,許久之後,她感覺自己輕輕落在了地上,睜開眼睛時,眼前除了平安無事的玄莤之外,還站著個人。

那人身著一襟黛色的長衫,腰間掛著一個綠玉哨,用一雙銳利的眸子仔細打量著姞娮與玄莤。

姞娮這才意識到,她與玄莤兩個人能平安的回到崖頂,應該就是眼前的男子救了他們,她小心翼翼的望著不明身份的男子說道:“方才是閣下出手相救,多謝了。”

男子輕輕點頭示意:“姑娘不用客氣,兩位來此地做什麼?”

姞娮憨笑道:“是這樣的,家父生病了,我與二弟來這絕壁上找尋一味藥草,不想這裡山勢險峻,一個沒站穩,差點掉了下去,還好有公子相救。”

男子仔細的盯著姞娮,似乎想要從她的神情中確認她的話是否屬實,之後他望著一臉坦蕩的姞娮說道:“原來如此,我對這裡很熟悉,要送兩位出去嗎?”

姞娮連忙搖頭婉拒:“其實不用這麼麻煩,我們可以自己出去的。”這裡是魔族的地界,眼前的這個男子好像修為不弱,還說自己對栒狀山很熟悉,若不是魔族中人,也必定跟魔族勾三搭四,和他同行,豈不是與虎為伴?

男子瞥一眼玄莤說道:“我看兩位好像受傷了,這裡荒郊野嶺的,還是我送你們出去好了,舉手之勞而已,兩位不必再推辭了。”

玄莤剛想拒絕,姞娮卻搶白道:“既然如此,那就勞煩公子了。”

玄莤一臉不解的望著姞娮,眉頭漸漸緊皺起來,他感覺和眼前的男子站在一處時,心裡十分的不安,像是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一般,他不明白,姞娮為什麼沒有拒絕男子。

男子神情一鬆,盯著姞娮道:“姑娘受傷了,這裡山路難走,在下揹著姑娘吧。”男子似乎也在懷疑他們的身份與來意。

姞娮一怔,說道:“啊?”

玄莤連忙上前,站在姞娮前面彎下腰來說道:“不用勞煩了,我來背她好了。”

姞娮看了看從腳踝處滲出來的血,眼下的情況,似乎沒有更好的選擇,她順著玄莤的背爬上去,一動不動的趴在他的肩頭。

男子倒沒說什麼,只淡淡的看著兩人,他跟在兩人幾十步以外,始終與他們保持著距離。

姞娮不敢大意,她豎起耳朵,仔細留意著身後男子的動靜。

往山下走了許久,玄莤才悄聲問:“他是什麼人?”

姞娮微微回頭,眼角的餘光瞥到跟在身後不遠處的男子,回答:“不清楚,好像不是凡人。我靈力盡失,看不出來。”

玄莤說道:“他看上去不好對付,小心一點,下山之後,立刻找個由頭甩開他。”

姞娮輕輕點頭,又想到玄莤看不到,連忙答應道:“好。”

玄莤揹著她走了很久,將要走到白鸝與魔族的邊界時,他抬頭問道:“他還在嗎?”

姞娮回頭,卻不見了那人的影子,她連忙伸手拍拍玄莤的肩膀,說道:“放我下來吧,他走了。”

玄莤卻未停下來:“就快到了,你受傷了,我扶著你走會很慢。”

姞娮不再說話,她一貫不是一個喜歡給別人添麻煩的神仙,若她這個時候從玄莤背上下來,那便如同玄莤所說,還得扶著她慢慢走,她一個神仙,今日倒成了一個凡人的累贅,真是造化弄人!

走到白鸝族的竹籬時,眾人眼神迷離的望著狼狽的兩人,開始竊竊私語。

玄莤不緊不慢的走著,剛走到姞娮竹屋前的青石路上,有人疾步走來,看他的穿著服飾,像是白鸝王寢宮的侍從:“王子回來了?白鸝王召見玄莤王子,還請玄莤王子跟臣下一起去一趟。”

說完,他抬頭,定定的盯著玄莤背上的姞娮,禮貌的問候道:“見過大祭司。”

姞娮一聽,忙從玄莤背上下來,對玄莤說道:“那你快去吧,我自己回去好了。”

姞娮轉身時,玄莤突然對著她的背影說道:“多謝你。”

姞娮一滯,回過頭來看著他。

玄莤繼續說道:“多謝你為父王找的藥,也多謝你,今日不顧危險跑去栒狀山救我。”

姞娮笑了笑,繼續往前走去。

玄莤離開前,回身看了好幾眼姞娮,才轉身朝著白鸝王的寢宮跑去。

姞娮到竹屋時,瞧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她盯著他的背影半晌,才有些不確定的說道:“秦杓?”

秦杓是秦艽與雲中君的獨子,與姞娮在頵羝山上一同長大,兩人自小感情便很好。

他轉過身來,用劍眉之下細長的雙眼盯著姞娮半晌,看到姞娮身上黯淡的氣澤時,臉上的神情由驚到疑:“你怎麼了?你身上的靈力呢?”

姞娮苦笑,未作出任何解釋。

秦杓望著姞娮的神情,恍然大悟道:“你用火魄珠治了白鸝的水患?”

姞娮無奈的笑道:“現下我是個沒有術法靈力的神仙了,或許還要比這些凡人更弱一些。”

秦杓驚訝道:“怎麼,我瞧你好像很開心的樣子。”

姞娮道:“自然,我若是沒了靈力,就只能像這些凡人一樣,等著你們神仙來保護了,不用操心別的事情,一身輕鬆,有什麼不好的?”

秦杓從袖中拿出來一個錦囊,說道:“修煉了三萬年的靈力一瞬就沒了,你竟然還笑的出來?你也真是樂觀,父親不放心你,才叫我下來看看,我拿了些仙藥,你看著吃吧。”

姞娮接過袋子,喜道:“你這藥來的可真及時,謝了。”她拆開錦囊,漫不經心的問道:“你什麼時候回去?”

秦杓疑問道:“回去?回哪?”

姞娮抬頭道:“回家去啊!還能回哪?”

秦杓撇嘴道:“我不回去,父親說了,叫我陪著你,等你在凡界的任務一結束,我們再一起回去,反正我這些年也沒有什麼正經事可做!”

姞娮義正言辭的拒絕道:“不行,我現下在凡界說是個大祭司,也不過是留在這裡騙吃騙喝罷了,你留下來不合適,趕快回去。”

秦杓說著,抬腳便往竹屋裡湊,說道:“我不管,我不回去。”

姞娮望著緩緩向竹屋移動的秦杓,目瞪口呆:“你做什麼?”

秦杓說道:“沒什麼,看看以後生活的房間。”

姞娮吼道:“你給我站住,那是我的房間!”

魔族雷淵封地 栒狀山

鮫精連滾帶爬的回了栒狀山,候在宮門外時,不知是因為心有餘悸,還是在害怕什麼,他不住地抬起袖子擦額上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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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侍者走出來說道:“三殿下要見你。”

鮫精連忙垂首哈腰,跟著侍者走了進去。

殿中角落裡,半人高的桌案前,一個身著錦繡華章服飾的男子背影。

鮫精撲通一聲跪在背影前,小心翼翼的說道:“三殿下。”

被喚做三殿下的男子,手中拿著魚食正在喂錦魚,對鮫精的話充耳不聞。

鮫精吞嚥了下口水,繼續說道:“三殿下,有人解了白鸝族山腳下的水患。”

男子動作一滯,頓了一瞬後,繼續若無其事的往陶盆裡扔魚食。

鮫精只好繼續說下去:“小的看到她手中拿著法器,好像是火魄珠。”

男子將手中的魚食盡數扔到了魚盆中,他用力拍了拍手掌,轉身望著鮫精道:“繼續。”

鮫精抬頭,望見男子似笑非笑的神情以及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迅速將頭垂了下去。

他繼續開口說話,聲音微微的顫抖:“她,她是金烏族的神女,也就是天帝的義女,神界的公主,火魄珠現下應該在她手上。”

男子再次開口,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悠遠、冰冷,沒有一絲的起伏,從他的聲音中,聽不出來任何的情緒:“那她為什麼會在白鸝族?”

鮫精想了半晌,小聲的答道:“小,小的不知道。”

男子忽然笑了起來。

鮫精連忙伏在地上,冷汗連連,牙關打顫,一個勁的磕頭求饒:“三殿下饒命,小的知道,知道。”

男子止住笑聲:“知道還不快說!”

鮫精忙道:“天帝派她下來,應該是為了治理白鸝族的水患。”

男子沉吟道:“就憑一個女神仙,能治得了水患?”

鮫精忙道:“小的離開山腳水澤的時候,她正在用火魄珠施法,似乎是想用金烏一族的術法將那片水澤烤乾。”

男子又道:“你說她是天帝派到白鸝族的,那她現下是住在白鸝族的寨子裡?”

鮫精點頭道:“應該是的。”

他拍了拍鮫精的腦袋,似乎很高興:“你這回做的好。”

鮫精喜形於色,一邊磕頭一邊說道:“小的以後一定盡心盡力,但凡三殿下有命,小的即便肝腦塗地,也會去完成。”

男子審視著鮫精,笑道:“好,我眼下正有一件差事,需要個有膽色的人去做。”

鮫精喜道:“三殿下儘管吩咐,小的一定竭盡所能,為殿下分憂。”

男子極為認真的從袖口拿出一把匕首,扔在鮫精眼前:“你,拿著這把匕首,立刻去王城幫我殺了杛羽。”

鮫精連忙磕頭道:“三殿下饒命,小的不敢。”

男子嗤笑道:“既然做不到,就不要急著表忠心!”

鮫精伏在地上,肩膀微微顫抖著,不敢再發一言。

男子忽的站起來,望著鮫精身後站的筆直的侍衛說道:“王城來人了?”

侍衛拱手道:“稟三殿下,二殿下已經到了。”

男子沉吟道:“二哥親自來了?看來,杛羽要有什麼新動作了!”

他抬腳踢了一記仍舊伏在地上的鮫精,喝道:“滾!”

鮫精如蒙大赦,連忙翻身起來,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

男子整理了一下衣裳,對侍衛說:“關元,快去通知母妃,二哥回來了。”

喚作關元的男子肅立道:“是。”

說完,男子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栒狀山腳下的拱橋處,魔族的二殿下魑鸞正抬頭望著這一片青山綠野,他無比眷戀的用目光丈量著栒狀山的每一處地方,他曾在這裡長大,這裡的每一寸草木、每一個砂礫彷彿都承載著他與母親弟弟最美好的回憶,只要在這裡,他的心才會稍安定下來。

“二哥,你回來了?”

聽聞熟悉的聲音,魑鸞立刻回過頭去,他上前抱住喚他二哥的男子,魔族的三殿下雷淵。

雷淵用力拍了拍魑鸞的肩膀,關切的問:“二哥,這些日子你還好嗎?”

魑鸞放開雷淵,笑道:“還好,我有些事情,交給別人不放心,便想辦法避開杛羽的耳目,親自來栒狀山找你。”

雷淵笑道:“這件事等會再說,先跟我去看看母妃。”

魑鸞忙問道:“母妃怎麼樣?她還好嗎?”

雷淵回答:“身體很好,就是整日唸叨你。”

魑鸞悵然道:“都怨杛羽,若不是他拆散我們母子,母親也不會思念成疾。”

雷淵像是沒有多大的觸動,他只淡淡的說:“這也正常,以他的性子,定然不會將我們兄弟放在一處,將你扣在王城,表面上說是捨不得放你離開,其實是怕我與你聯合起來,將他從王位上拉下來,畢竟這裡離王城甚遠,而他不可能看著我們漸漸坐大,威脅到自己的權力。不過,好在父王臨去前,我就將母妃從王城裡接了出來,讓你我兄弟沒有後顧之憂。”(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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