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躬身在一旁,看看宣昇沒有叫他退下的意思,便立著沒動。
宣昇斜眼瞟著東海,這脾氣像極了那個痛了恩肅一生的君王。
她越看便越是像,尤其是那眉眼,尤其是他的下巴,簡直是一模一樣。
唯一不同的,便是那嘴巴,他父皇的嘴唇很薄,而宣昇的嘴巴生的不薄不厚,卻像他那美貌無雙的母親。
宣昇也發覺恩肅盯著他看,那眼神當中有少見的柔情與恐慌,他甚少見到恩肅這種神情。
平日裡都是拿眼神瞟著人,要不就是沉靜如秋水,不曾在當中見過波瀾。
他也看著恩肅,卻讓恩肅回過了神來。
“哀家都聽說了。”咽了口氣,撫著胸口道。
宣昇站的直直的不曾說話,眼睛略微低下。
恩肅便絮絮叨叨的自顧自說起來。
“你怎不聽母后的話呢,母后叫你將那人除了,你便除了就是了,斬草除根留他高位,為他留個名聲便夠了,你何必多此一舉。”
看向他,而他卻沒給一個眼神。
“這些年來少往哀家這裡來,不是叫這個妃嬪來看,就是叫那個美人來看,那些人與哀家有什麼相關,哀家想見的是你。”
聽著這話宣昇稍稍有些動容,眼眶便紅了,可仍然低著頭不肯被人看見。
“事情都過去了,好在沒傷及根基,不然哀家多年的心血便都白費,皇上可懂得哀家的苦心,你經此變故,可懂得了!”問道。
“母後身子不適,實在不該為這些事情煩心。”默默道,“宮裡有人傳閒話,宮中的人嘴是越來越碎了,朕必要嚴加懲治。”
與他說東,他便往西邊扯,全然不想理會。
恩肅看看他,將眼睛低下。
如今她不能在他的事情上多話了,到底她是女人啊,處處都被這些男人防備著,與他父皇真是一樣的。
氣得他拖著身子從床上下來,一身暗黃色寢衣更襯得她身材瘦弱,眼角處金粉在黑色眼線出點綴,如瘋狂一般美麗。
腳步顫顫巍巍,一步一步向宣昇走去,手指著他責問道:“你是否嫌惡哀家,哀家可有哪裡對不住你!”
宣昇卻是嫌惡她,可他怎能說出口來,當初是他答應奪位,恩肅是為了他雙手沾滿鮮血。
他得皇位,又怎能不受世人詬病,他最怕人提起他奪位之事。
“你到底是與誰一條心的,哀家叫你殺了他,幹什麼不聽哀家的話。”喉嚨喊破,大聲對他罵道。
而宣昇臉上仍然一片雲淡風輕,反正將來到了陰曹地府,見不得他父皇面的人是他。
那是父親,而恩肅卻也算不得母親,因為這女人背叛家族,他才是罪人吧。
恩肅走近了,再看他的臉心中一顫,恍惚之前彷彿見了那君王的臉,嚇得退後兩步。
手指著他大叫道:“是你!你回來了!”
閃動的燭火成了駭人的鬼火,恩肅一個沒站穩翻身撲倒在了地上,“你回來了?”大口喘息著流淚不止。
宣昇也不知她是怎麼了,看了眼東海,叫他過去扶著。
到她身旁,拉住她的胳膊,“太后,地下涼,快起來。”
一把將他甩開,神思清明開,“不對,你已死了,你已死了。”默默絮語道。
“兒臣為母后請太醫來診脈嗎,兒臣見母后的身子不大好。”溫聲說道。
而態度依然冷冷的,不曾動過一步,只是心中疑惑她剛才是怎麼了,怎麼好像見鬼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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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病成這個樣子,還有力氣和自己算賬倒是為難她了。
“你與先帝當真是像啊。”哀聲道,胳膊撐在地上,頹然坐著。
提起先帝,宣昇的心又沉了下去,“若說相像,還是四弟更像一些。”隨口道。
那人也死了,為何那些已死的人還留在他們母子記憶當中。
“他不像,他不像。”恩肅搖頭道,跟隨那君王半生,對他身上的毫毛都知之甚詳。
而胡思亂想著,心中的怒火又起,這是她的孩子,不準他為了任何人再起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