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喜憂參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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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

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

清明的雨水,說來就來。夾雜著花朵的清香和泥土裡厚重的氣味兒,充斥在自然之中。紛紛落雨與行人的從容似乎相牴觸,但是身處其中的人們,卻覺得不以為然。

那春寒褪盡的雨水,最讓人感覺舒爽,不必害怕會有哪天突然病倒。雨水似乎是上天的眼淚,特地在這一天靜靜地落下,掉在地上甚至不發出一絲聲響。

趙烈上墳,家中則請了工匠造宅,蕭葉若唯恐宅子不夠寬大,非要圈了足夠的地,親自選定了用料兒,方才安心陪同趙烈。

建築上的事情,自古以來便是大學問。無論是修建宮殿,還是打造皇陵,用料動工都極為講究。便是那用事作時的日子時辰,也要算得精確。

縱然是急躁的工匠,做事因為追求氣運而變得不緊不慢。這個年代又沒有菸斗,一切事情都用發呆來打發。大師傅手下都帶著小徒弟,偶爾見了趙烈與蕭葉若來來回回,都會抹著自己未乾的鼻涕,愣愣地瞧著那落如凡塵的女子好久,直到被師傅打了腦袋,方才呆呆地彈自己的墨斗。

唯有那些知道自己高攀不上的人們,一個勁兒地談論著兩個人,眾說紛紜之中,醋酸一般的語氣,彷彿只有幸運才是牛郎織女結合的唯一原因。

清明的大朝,是皇帝專屬的祭祀。而那過後,便是百官的個人時間。從上到下的假期,幾乎都是特定的時間,如果沒有快速通知的手段,特殊崗位上的人們,便要永遠待在他的崗位上,有時候戰爭的瞬息萬變,並非是運籌帷幄得不到位,有的資訊很難傳達,也會影響到行軍用兵。

制踵並非完全來自於時間,那些附帶品,有如疑心,都會變得異常的大。

徐平申請六鎮的手續經過了很久,方才從上面反饋回來。人們,包括他的上司,都很疑惑。去六鎮做甚?

現在的六鎮,已經殘破不堪,所有世家子弟都已經撤出了這幾個曾經英雄輩出的地方。原因不在別處,在於突厥滅茹茹(柔然),強國突然崛起於北方,導致無仗可打。在這個年歲,沒有仗打的地方,便與榮華富貴徹底沒了關係。

沒有升官途徑的地方,縱然水草豐茂,樹木成蔭,牛羊遍地,又能如何?去了那做什麼?便是升了官,不為今後考慮嗎?

吏曹很擔心徐平的選擇,他旁敲側擊地問,徐平卻好像胸有成竹,不過官場上的事情,都是世家往來,有什麼風吹草動的,都清楚個大概。怎麼還有什麼人事排程,亦或是有功之地他不知道的?

自從三年前(公元552年),茹茹徹底被突厥擊敗,北方草原便再無其對手。那些如同契丹、室韋之流,通通被打的滿地找牙。

就連逃亡長安的鄧叔子等人,也因宇文泰被突厥威脅,戧殺在青門之外,人數多達三千多人。

如此盛衰強弱,豈不是一目瞭然?

現如今魏國國力雖然表面最強,實

際上支離破碎,就連曾經的六鎮,都沒有了兵力的守備。殘留下來的鮮卑人守著祖業。而那些有世家血統的,則紛紛內遷。

甚至於征戰西北吐谷渾,都要國公皇子領兵征討。只能求得一時安逸,而並非死磕到底。

去六鎮,是不是腦袋里長了琉璃氣泡了?

徐平天性儒雅,不緊不慢。一舉一動之間很少出現破綻,他不說,便沒人能問出個所以然來。

……

徐平回到家時,清明已經過了。他的兄長,是個都督,地方上的事一人承攬,便是民事與訴訟,便已經夠焦頭爛額的了,何況還有軍事與參政的權力。實在不能歸鄉祭祖,倒也情有可原。

趙烈站在村口迎接徐平,兩個人如親兄弟一般,並肩來去。村口的大樹上,至今攜刻著兩人的誓言,縱然春去秋來,依舊不能改變上面的字跡。

“弟準備何時動身?”徐平略有焦急的樣子,一開口,便是公事。

趙烈打趣道:“怎麼,我千辛萬苦地從生死上走了一遭,你也不問問南方事情如何?”

徐平笑道:“現如今緊要之事在北方,你如今已經全身而退,情況再差,又能差到哪裡?”

兩人行走在夕陽之下,面對著夕陽的餘暉,心中忽然莫名悵然。徐平和趙烈同時嘆了口氣,各自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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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平忽然說道:“弟可要做好課業,北方情況紛繁復雜,便是說九死一生也分毫不差。”

趙烈說道:“兄長不必擔心,我自然已經有了謀劃,我在軍中有個結拜兄弟,姓張名聖,京兆人士。他身材魁梧,舉止細謹,是能堪大用之人,我自次,便想著去找他,一同上路。”

徐平說道:“'我這月餘,沒有白白浪費,一直在找尋北方的門路。這不,過幾日歸任,我便可以去六鎮任職了。”

說罷,他將文書拿出來,遞給趙烈端詳。趙烈則很是震驚,這種事情從來沒聽他提起過,現在事情完了,他也說出來了。

“兄長,你這…… 哎呀,怎能如此,怎能如此?”趙烈有些激動,他原本以為自己先去實地探探道路,然後再做打算。這一步,竟然牽扯了徐平的動向。

“弟莫要與我客氣,謀在長遠,你便是遠走西域,也要有人在官場之中上下打點,莫說金銀不上算,就是這人脈關系,也是通天手段。”

趙烈點點頭,又問道:“你可曾告訴爺?”

徐平說道:“他們早晚會知道,只是時間問題罷了。你我二人攜手並進,一定能闖出一番天地來。我始終信任你,從來沒因為你小我五年便輕視你。”

趙烈說道:“我將精力放在北方,其中目的很多,首先便是西域問題。如今來去西域的道路受阻,突厥的突然出現並非沒有緣由。其曾經為茹茹鍛奴,世代居於山西之地。

如今,便是橫跨山脈討伐我地,其中來去,不得不思索幾分。”

徐平很是意外:“怎麼,西域的事情,還能影響我們?

趙烈忽然想起以前曾經回答過老師提出的問題,他與老師的看法一致,認為垮了年歲的戰爭很難互相牽制影響。實則不然,現如今,他已經明白,謀籌策劃之中,每一步都是通往成敗的關鍵。

並非垮了十年的兩次戰爭沒有什麼影響,那種意義,並非常人能明白。

“西域之行,損在當代,利在千秋!”趙烈的回答有些果決。只要人飛不起來,不能徹底脫離陸地,那麼這種地緣來往,便是重中之重。當然只是一個概念,哪怕人能完全脫離陸地,也會有爭奪陸地的那一天。

徐平說道:“那便下定決心,我便在懷朔等你了!”

……

採星馳露,俊拔飛張。

春夜裡的露水,落地的瞬間,便會凝結成冰,縱然薄薄一層,也預示著寒冬並未徹底離去。縱然初春入夏,那冷冽也在陰山前後,飛雪仍舊在肆虐,一切生存的表達方式,都在大漠之中顯得更加直白。

趙烈一直在準備著北去的事情,縱然家裡已經忙得不成樣子,他也顧不上打理,就連木匠石匠,也全都由蕭葉若指揮決定!

園林的智慧,不在於大小。而在於曲徑通幽,柳暗花明。如何能將有限的空間,佈置成無窮的樂趣,便是工匠們的智慧體現。

頂梁支柱千種形態,屋簷飛瓦,珁紕(ci pi)疊彰。縱然是那小小的屋簷,都有著匠人獨到的理解。

趙烈看著那滴落雨水的飛簷,心中的感慨忽然放大,曾經的匠人們,用他們無上的智慧和一代又一代的心血,組成了華夏民族最昂貴最寶貴的智慧。

在少數後人看來,他們的成就至高無上。雖然他們並沒有被記住,甚至曾經修建過最有名建築的人,連名字都沒有。更別提什麼豐功偉績,血脈傳承。

也許人們並不知道,一個小小的轉動會有什麼不同,也許人們認為一個時代,必須要人們、要足夠多的人們認同,才會是一個好時代。那黑暗,從來沒有人正視過。卻總有絕大多數人,永遠停留在黑暗中,卻稱自己永恆光明。

曾經的王,用種樹的道理引申治國理政的大道。而曾幾何時那些縱然拋妻棄子,撇家舍業也要成就那些殺人如麻,來去自如的豪俠的官員們,又何嘗不懂得治國之大,以行為效的理念?

我們感嘆的太多,學到的,卻太少了。

曾經的他,面對著一整個歷史,豁然開朗的那一刻,對中華智慧徹底貫通的那一刻,一切如同那飛揚在北方天地蒼穹中的沙塵風暴,匆匆裹挾著一切歷史的塵埃,慢慢劃過天穹與宇宙。

七千多年的往事,忽然變得煙消雲散,彷彿為了這個年歲,忘記了自身傳承中最重要的東西。好比我們只知道爭論頭髮的數量,卻不知道祖先捧著他們的骨髓,跪在我們面前,輕輕地凝望著我們幼稚的面龐,一切都是無聲的……

當清晨起來第一聲嘔吐聲響起,那女子跑動得雜亂無章。趙烈知道,一切都會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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