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的爸爸們】

即使在死神面前，楚擎天都沒有放棄。

他調動所有的精神絲,準備迎接巨蛛充滿惡意的一擊。

在這時，一道強大而熟悉的波動破土而出,如清風般拂過楚擎天疲憊的身體,然後化為一道強韌的氣牆,將巨蛛掀了個七腳朝天。

他的秋秋！

楚擎天壓下內心的驚訝和狂喜,決定抓住嚮導為他創造的這個機會，將巨蛛徹底打死。

沒想到,巨蛛的攻擊來得更快——或許不是刻意，它只是在疼痛的折騰下胡亂蹬了一下腳而已，卻好巧不巧地刺破楚擎天的精神屏障。

精神體灰芒再也無力支撐起屏障,被迫凝聚成灰狼的身形,奄奄一息地癱倒在地上。

楚擎天心疼地撫了撫夥伴的身體,把它收回了精神領域。

在這時，一道厲風襲開，巨大的尖爪毫不客氣地扎進了楚擎天的腰側——緊要關頭，如果不是他拼命往旁邊躲了一下的話，被刺中的會是心臟。

***

沃爾夫少將最終也沒有被瞞過去。

像麥哲先生預料的那樣，費爾迪南瞬間狂暴,差點毀掉了軍部秘書處。護衛、嚮導都沒辦法近身，最後還是麥哲把人按著注射了整整一管嚮導素才讓人稍稍冷靜下來。

“我要去劍魚座。”這是費爾迪南清醒後說的第一句話。

麥哲並不意外，平靜而溫和地說：“好。”

費爾迪南紅著眼睛狠狠瞪他，“我自己去。”

對於他這樣的態度，麥哲也不意外，“費爾，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費爾迪南紅著眼睛，冷冷地吐出一句，“尼古拉斯·麥哲·迪爾，你不配做父親！”說完，便躍上機甲，毫不遲疑地向著私人港口飛去。

麥哲愣在原地，失魂落迫地喃喃自語，“他知道了？他早知道了？”

身後的近衛隊長卸下外人面前的恭敬，拿出好友的模樣勸慰道：“費爾他雖然平時不說話，其實心裡都知道。”

麥哲笑了笑，唇角的弧度卻十分復雜，“身邊的人都覺得我脾氣溫和包容他多，你明白的吧，一直以來都是他在讓著我。”

近衛隊長沒有回答，他知道麥哲不需要他的回答。

*

費爾迪南第一個跳下飛船，後面跟著沒有服用融和劑的麥哲和護衛隊，以及十幾位空間和蟲洞方面的專家。

麥哲儒雅年輕的面容在公眾面前十分陌生，甚至還不如他身後的護衛隊長出名，反而省了許多麻煩。

他在飛船上時已經瞭解了大致情況，雙方約定在劍魚7號星碰面——麥哲在分析各種情況之後，還是決定從嚮導們消失的地方入手。

專家們工作效率很高，從飛船著陸到發現小行星上的躍遷點前後不過半個小時的時間。

帶隊的院士叫烏倫，他指著最前面那棵樹，十分肯定地說：“是這裡。”

“恕我冒昧，”儘管心急如焚，麥哲表現得依舊溫和而禮貌，“我並沒有感到這裡有任何蟲洞活動的跡象。”

“不是蟲洞，是人為的躍遷點，類似於一個機關，或者說一道門，並不是隨便誰能能過，必須有相應鑰匙才行。”烏倫院士雖然不苟言笑，解釋起來卻很耐心。

“鑰匙？”

“比如虹膜、指紋、特定的基因片斷，甚至是精神波動，都有可能成為開門的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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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稍稍瞭解些內情的人之外，其餘人聽了都很吃驚，尤其是仙女座那些官員，有人忍不住問：“真的有這樣的技術嗎？那豈不是……可以瞬移？”

烏倫院士看了看麥哲，從對方眼中看到默許之意，這才回答道：“科學院在這方面的研究早在三十年前開始了，只是技術還不成熟——眼下這個躍遷點，顯然做得十分完備，我們自嘆不如。”

“誒？科學院已經很厲害了，前面不是還發明了人魚車之類的東西嘛，聽說還有一種藥，吃了可以暫時變人魚——不過是一個躍遷點嘛，相信你們這些聰明人很快能做出來的！”仙女座的長官樂呵呵的說，話裡倒是十分真心，讓人感覺不出討好的成份。

聽得一群小研究員們自豪極了，連一向嚴肅的烏倫院士眼裡都帶上了些許笑意。

幾句話的工夫，麥哲和費爾迪南做出了決定。

“我們想要透過這個躍遷點，院士先生能不能想想辦法？”

烏倫吃了一驚，不贊成地搖搖頭，“空間躍遷原本危險，更何況是破解別人的通道，其中存在難以想象的不穩定因素，您一旦……對聯邦來說是莫大的損失，誰都無法承擔這個責任。”

“烏倫院士，您知道的，我首先也是個——父親。”最後兩個字，麥哲說得堅定而自豪。

費爾迪南身體一僵，湛藍色的瞳仁中劃過一道複雜的神色。

“您決定了嗎？”烏倫有些艱難地問道。

麥哲點點頭，臉上是一如既往的溫和儒雅。

烏倫神色複雜，或許沒有人比他更瞭解，眼前這個人當年是如何在父母雙亡的情況下闖入政壇，又是如果在一群背景龐大的競爭者中脫穎而出，包括這些年執政以來的雷霆手段——他的溫和儒雅，不過是迷惑對手的假像而已。

烏倫最終點了點頭，“我只能說……盡力試試。”

麥哲臉上帶著笑，“那有勞了。”

烏倫看著他，輕輕地嘆了口氣，帶著助手們去忙了。

*

麥哲伸出手，想要拍拍費爾迪南的肩膀，卻被對方躲開。

他好脾氣地笑笑，轉而對霍曼說：“放心，西蒙很安全，我能感覺到。”

霍曼嘴唇動了動，最終什麼也沒說。他知道，總統先生這句話根本不是說給他聽的。

費爾迪南同樣知道，他站在旁邊冷冷地說：“你的保證最好有效，否則……”精神體黑豹對著麥哲兇狠地呲了呲牙，充分表達著主人沒有說完的話。

時間過去了兩個小時。

烏倫院士做好最後的除錯，對麥哲點頭示意。

麥哲臉上露出顯而易見的喜悅，貌似無意間抓住了費爾迪南的手。

費爾迪南沒好氣地甩了一下，不出所料沒有甩開，乾脆作罷——從小到大，這個人想做的事，沒有一件他能阻止，其中包括對他的各種動手動腳。

眾人即將邁入躍遷點的時候，陸荀掙扎著往後退了一步——不顧一切固然瀟灑，可是，總要有人留下來打理外面的事，為凱旋的英雄們鋪路掃塵、備酒慶賀。

費爾迪南注意到他的動作，湛藍的眸子裡閃過一絲欣賞。

麥哲順著伴侶的視線看過去，發現了沉靜而英俊的陸荀。他帶著慣有的微笑，說：“如果方便的話，隨時歡迎陸老到府上喝茶。”

陸荀一愣，心裡升騰起一股難言的歡喜，然而，面上依舊表現出十足的鎮定，他矜持地彎了彎腰，“晚輩一定轉達家父。”

麥哲笑笑，轉身拉著費爾迪南進了大樹的範圍，旁邊跟著烏倫院士以及幾位上了年紀的研究員。

烏倫謹慎地扳動著手裡不知名的儀器，不知觸發了什麼，一陣耀眼的光華刺得人條件反射地閉上了眼，再睜開時，躍遷點的眾人已經失去的蹤影。

“這是……成功了？”有人張口結舌地問。

某個研究員難掩激動，“成功了，很成功！”

陸荀和霍曼雙雙松了口氣。

***

蟲巢深處。

楚擎天被巨蛛橫來的一腳擊碎了原本搖搖欲墜的精神屏障，隨之而來的是對方的精神攻擊。

楚擎天精神領域閃過難以忍受的刺痛，腦袋也一陣陣發暈。

他把手狠狠地按在傷口上，鮮血再次滲透出來——只有疼痛，才能讓他保持清醒，繼續作戰。

楚擎天唇邊帶上一抹殘忍的笑，他的嚮導還在等著他，哪怕只留下一縷魂魄，他都不會放棄。

巨蛛奮力掙扎，最後終於憑藉著一截斷壁翻過身體。冰冷的眼睛第一時間對準楚擎天，怒不可遏地想要解決這個原本並不放在眼中的螞蚱。

與此同時，楚擎天也舉起手中的激光槍，對準巨蛛額頭的突起。

在這時，一個火紅的身體轟然降落在蟲巢之上，鋼殼似的的鞘翅一揮，瞬間削掉了巨蛛的一條側足。

尖銳的嘶叫再次響起，楚擎天精神一恍，差點暈了過去。

他拼命保持清醒，觀察著眼前的情況。

只見一個和巨蜘蛛體型不相上下的火紅蟲族正扇動著堅硬的鞘翅，一下又一下給巨蛛身上留下傷口，腥臭的黃色黏液濺滿了整個巢**，連楚擎天身上都沒有倖免。

巨蛛也並不示弱，一*雪白的蛛絲不要錢似的往外吐，到最後甚至帶上了絲絲黃色——像摻了血。

這些蛛絲確實給紅蟲造成了不小的困擾，直接影響是它遲遲沒有再靠近巨蛛的身體。

不過，興許是對方外殼堅硬又無俱精神攻擊，巨蛛也沒辦法對它造成實質性的傷害——兩方進入僵持狀態。

楚擎天不打算坐享其成或者坐以待斃，他拿出空間紐中的行動式治療儀，草草處理了一下腰側的傷口，其他地方那樣放著沒管，然後拾起鐳射刀，趁巨蛛無暇注意，再次翻上它的背殼。

這次，他的目標是巨蛛眼睛上方的那個奇怪的突起。

幾次交鋒，楚擎天隱隱發現，巨蛛對那個地方十分在意，或許那是它的命門所在。

紅蟲發現了楚擎天的動作，竟然十分聰明地配合起來——具體做法是，更加賣力地吸引巨蛛的注意力。

楚擎天收起外放的氣息，把全部力量都灌注到右手上，凝神注意。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楚擎天的身體溼了又幹，幹了又溼，兩隻巨蟲也隱隱顯出疲意。

——是現在！

楚擎天奮力一跳，凌空而起，手中的鐳射刀放射出刺眼的光芒，巨蛛下意識地往上一看，額間的弱點完完整整地暴露在楚擎天面前。

手起，刀落。

楚擎天以刀為劍，直直地插入了那個脆弱的部位。

撕心裂肺的尖鳴，飛濺的黃漿，轟然倒下的巨物——楚擎天志得意滿地揚起唇角——再強大的事物都有無法克服的弱點，這是自然的法則。

***

慕秋在發出那道守護屏障之後，整個人像是虛脫了一般，身體一軟，昏迷過去。

西蒙跪到他身邊，猛地把他抱到懷裡，滿臉驚慌。

“秋秋！秋秋！”他著急地拍打著慕秋的臉頰。

慕秋整個身體綿軟無力，像個軟嗒嗒的橡皮人——好在，呼吸還是正常的。

西蒙把昏迷的好友緊緊摟在懷裡，調整好表情，伸出精神觸角——

“聽著，我的同伴受傷了，他是位珍貴的嚮導，是聯邦不可多得的人才，他的伴侶是聯邦最厲害的特戰隊長——我不管你們是什麼人，現在，必須把他的精神體送過來，然後找一名醫生——如果不想挑起星際之間的戰爭的話，你們最好按照我說的做！”他利用精神波動，清晰地傳達著這樣的意思。

兩個小家夥在慕秋昏迷的那一刻嚇得哭了起來，緊緊地抓著慕秋的手不放；小人魚也突然驚醒，被周圍的情緒感染，嚶嚶地哭。

西蒙沒有心思安慰他們，只能在心裡默默心疼，此時，他必須努力表現出一副底氣十足的樣子——秋秋昏迷的，或許十分危險，現在只能靠他。

西蒙確定，對方一定“聽”到了他的話，他的觸角貼在屋頂上，隱約聽到了牆壁外面窸窸窣窣的交流聲——依舊是那種機械式的電子音。

西蒙耐心地等著，同時不甚熟練地幫慕秋加固著精神壁壘——這一招還是他從慕秋這裡學來的。

對方沒有讓他等太長時間。

空空蕩蕩的房間裡，突然響起“咔嗒咔嗒”的聲音。西蒙警覺地觀察著四周，三個小家夥也緊張地忘記了哭泣。

他們發現，左邊的牆壁正在慢慢上升，漸漸露出對面的情景。

兩個哨兵被困在一把寬大的座椅上，全身上下只有腦袋能動。

西蒙神色一怔，聲音發顫，“小六、小七？”

哨兵們轉頭看過來，發現他懷裡緊閉著雙眼的慕秋，慌忙問道：“大嫂怎麼了？”

“暈過去了，暫時沒事，不用擔心。”西蒙不想讓他們著急，儘量平靜地說道。

小六皺了皺眉，感受著對面房間隱隱傳出的氣味，不太確定地說：“慕秋嚮導他……”

西蒙抿了抿嘴，介面道：“秋秋和隊長的精神結合鬆動了。”他剛剛檢查時發現了。

小六倒吸一口氣，瞪大眼睛問：“怎麼回事？難道隊長他……”

小七呸了一聲，拿眼狠狠地瞪著他，“胡說什麼？！”

看到熟人，西蒙終於平靜下來，他把前因後果捋了一遍，心裡稍稍変得安定，“我想或許是隊長到了附近，遇到了危險，秋秋是為了保護他才把隊長用來繫結的精神絲外放。”

小七神情一喜，“如果真是這樣的話，表現出來的樣子可不是結合變鬆麼！”

西蒙點了點頭，自己也跟著松了口氣。

危機解除，兩個哨兵不約而同地扭著臉，拼盡全力才把視線從地上那堆吃的上面轉移。

“你們是不是一直沒吃東西？”西蒙直白地問。

小六苦著臉點了點頭。

西蒙不自覺地笑笑，拍拍身邊的小葉子。

小家夥聰明地把自己編成一個筐，西蒙一樣一樣地往裡面裝滿食物和水。

小綠筐晃晃悠悠地送到哨兵們嘴邊，另一頭，還執著地拉著慕秋的手。

哨兵們聞著食物的香氣，餓得直吞口水，身體卻一動不動。

西蒙這才反應過來，他們還被鎖著——不知出於什麼原因。

他拿精神觸角在屋頂敲了敲，禮貌地說：“請把他們放開。”

對方似乎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解開了兩位哨兵的桎梏。

兩個傢伙活動了活動手腳，看向西蒙的眼神都不一樣了——沒想到二嫂也很厲害呢！

西蒙笑笑，“快吃吧！”

哨兵們這才狼吞虎嚥起來。

“接下來怎麼辦？”小六一邊吃一邊含含渾渾地說。

“我們得找到蘿蔔和南瓜。”西蒙有些擔心地說，一方面慕秋昏迷著，需要小蘿卜的幫忙，另一方面，必須把小家夥們找齊了，他們才好商量下一步的計劃。

可是，為什麼南瓜和蘿蔔會被單獨帶走呢？對方有什麼目的？

西蒙百思不得其解。

***

地上地下發生的一切南瓜和小蘿卜都無從得知。

他們來到這裡之後被帶走了，一直沒有清醒。

慕秋昏迷的那一刻，小蘿卜感受到他的精神波動，突然醒了過來，周圍傳來黏噠噠的觸感。

他張開嘴，剛想叫慕秋，卻不小心喝下去一大口味道奇怪的東西——小蘿卜動了動手臂，發現自己正泡在一種油乎乎的液體裡。

周圍傳來小小的驚呼聲，還有嘰嘰喳喳的說話聲，聽起來顯得很遙遠。

小家夥扭頭一看，嚇了一大跳——自己好像被人裝在魚缸裡，像魚一樣養了起來！

小家夥嚇壞了，使勁拍打著眼前這個透明的東西，一個勁喊道：“秋秋快來救我！我被壞人抓走了！”

喊一聲會不小心喝一大口油，然而小家夥卻十分執著，即使被嗆得一陣陣反胃都沒有放棄。

外面的人看到了，連忙行動起來。

有人按下保養艙的按紐，油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下降；有人拿過一條光亮的皮革，準備為小家夥擦拭身體。

玻璃罩開啟的那一刻，小家夥猛地跳了出來，“嘭”地一聲撞到正對面那個人的臉上，把他撲了個四腳朝天。

其餘人先是一愣，然後哈哈大笑起來。

“壞人！不許過來，不然打你！”小家夥跳到一個金屬櫃上面，舉著手臂上的鐳射槍威脅道。

人們笑得更歡了，紛紛說著“好可”“真機靈”之類的話。

一個笑眯眯的聲音傳到小蘿卜的耳朵裡，“我們可不是壞人哦，我們是你的族人——你是哪家的孩子，怎麼流落到了人類世界？”

小蘿卜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看他，並沒有從他身上感受到任何惡意，這才把手臂放下，認真地說：“我是秋秋家的孩子。你們是誰？”

“秋秋？哪個秋秋？沒聽說機械星有這樣的種族呀！”那個人疑惑地喃喃自語，“讓我看看啊……眼睛大大的，身體不足一米，哦，還配有武器——看來是袖珍兩腳族！”

小家夥有些生氣，“我才不是什麼兩腳族，我是秋秋家的小機甲，我叫蘿蔔！”他機靈地隱瞞了自己是精神體這件事。

“哦，叫‘蘿蔔’呀，真是個可的名字。”高大的鐵基人笑眯眯地說——雖然並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奇怪的發音組合，但是孩子是需要被誇獎的，不是嗎？

“秋秋在哪裡？我要見秋秋？！”小蘿卜突然發現他找不到慕秋的位置了，一下子慌了。

“別著急、別著急！”那人連忙安慰，“等著首領家的小子醒過來之後，族長會帶你們去見那幾個人類。”

這人說著，指了指屋子中央一個特大號營養艙。

小蘿卜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這才發現，他的小夥伴南瓜正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裡。

有一圈銀光閃閃的怪人圍在旁邊，他們看上去像穿著小號機甲的哨兵。

小蘿卜往屋子裡看了一圈，這才發現，所有人都是高高大大銀光閃閃的樣子，包括剛剛和他說話的人。

他們也是穿著機甲的哨兵嗎？

小家夥無從分辨，只是剛剛升起的小小信任又被他收了回去。

他跳下櫃子，跑到南瓜身邊，警惕地問道：“南瓜他怎麼了？”

“南瓜？你們給我的嘟嘟叫這個名字嗎？”一個高大的鐵基人帶著哭腔說，“哦，聽起來……挺棒的。”

連小蘿卜都聽出了他有多麼言不由衷。

他不想再和這些人說話，而是使勁拍打起了眼前奇怪的“大魚缸”，一邊拍一邊大聲喊：“南瓜快起來！我們去找秋秋！”

“哦，小家夥。”剛剛說話的人攔住了他，“嘟嘟正在修復身體，好了之後才能醒過來——可是，為什麼這麼久了還沒醒……”說著說著，又哭了起來。

另一位更加高大的鐵基人連忙安慰，“別擔心，嘟嘟離開太久了，修復得久一些並不奇怪，他不會有事的。”

“是這樣嗎？”

“是這樣的。”他的聲音低沉，很容易讓別人信任。

小蘿卜卻生氣了，“南瓜是南瓜，才不叫嘟嘟！”

他更賣力地拍打起來，一副想要把營養艙拍碎的架勢。

周圍高大的鐵基人都有些不知所措，不明白小家夥為什麼會突然生氣。

在這時，營養艙中的南瓜，緩緩地睜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