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謝亦舒推開臥室門時, 顧延之正坐在床上看公司上個季度的財務報表。
為了準時下班跟戀人和小胖墩共進晚餐，顧延之經常把工作帶回來。
過去是等謝亦舒和啵崽出門後再“加班”，自從和謝亦舒坦白後, 顧延之處理工作方面的事務也不再需要遮掩。
謝亦舒在門口停下腳步。
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顧延之工作時的樣子。
穿著深藍色的家居服，戴著金絲框眼鏡，看上去斯文又儒雅。
謝亦舒在此之前沒見過顧延之戴眼鏡, 有些不習慣, 卻又覺得意外地合適。
一不留神就走神了。
“好看嗎？”
顧延之不近視，平時也不戴眼鏡。只有工作時才會戴上預防近視和緩解眼部疲勞的眼鏡。
但要是小舒喜歡，他可以找人定做幾副沒有度數的平光眼鏡平時戴。
顧延之看著明顯是因為他走神的謝亦舒, 聲音裡帶上來一層笑意：“喜歡嗎？”
謝亦舒回過神, 紅著耳朵尖咳了兩聲：“挺適合你的。”
他關門上床, 不在“喜不喜歡”的問題上多停留，飛快地轉移了話題：“你忙好了嗎？”
工作哪有戀人重要。
顧延之下意識想說“忙好了”, 但想到自己答應過謝亦舒不再騙他，停頓了一下，最終還是誠實道：“還有一點。”
“那你先忙公司的事。”
顧延之不動聲色：“等我忙好……”
“等你忙好, 我跟你說件事。”謝亦舒一邊說, 一邊從床頭櫃裡拿出黑筆和筆記本。
他習慣用紙筆列計劃。用筆在紙上書寫時, 更容易想出新的點子。
謝亦舒把筆記本翻到空白的一頁, 拔開筆帽，在第一行寫下“產品”兩個字。
一道陰影投在了白紙上。
謝亦舒筆尖頓了頓, 抬頭看向陰影的主人，用目光詢問對方“怎麼了”。
顧延之嘆了口氣，靠了過去。
謝亦舒一時沒反應過來，反應過來後，臉頰騰得紅了, 用力推了推戀人：“別鬧。明天又不是週末。”
而且啵崽就在外面。
天知道這邊牆壁隔音怎麼樣。
謝亦舒伸手擋住顧延之，毫不留念地拒絕了戀人完全沒節制的親吻，把手裡的筆記本遞過去：“如果不想工作，幫我看看這個。”
顧延之停下動作，接過筆記本，往前翻了兩頁。
看到思維導圖最上方的幾個大字，顧延之挑了挑眉：“小眾店鋪評選？”
謝亦舒點頭。
“我想參加這個活動，開一家店，賣香薰蠟燭和晶石，還有無火香薰。”他頓了頓，看向顧延之的光腦，“要不你還是先忙工作……”
開店的事一時半會兒說不完，他可能會佔用顧延之很多時間。
顧延之抱著戀人，把筆記本翻到先前戀人寫了“產品”兩個字的那一頁：“先看你的。”
他不是不想工作。
只是戀人在身邊，他的確無心工作。
看著謝亦舒白皙的後頸，顧延之壓下現在就把人壓床上的欲-望，啞著聲音道：“我正好休息一下。”
顧延之的聲音低啞性感，說話時的氣息像一尾魚般從謝亦舒頸側遊過。
謝亦舒深吸一口氣，最終還是沒能抵抗住顧美人的美色-誘惑，退步道：“顧言，我們先把正事弄好。”
他拿筆圈起筆記本上的“產品”二字，輕聲道：“主要產品就是香薰。”
主要產品是面向女性的香薰。
蠟燭、晶石、無火香薰，或是未來可能會推出的新產品，都只是香薰的不同表現形式。
只是單有香薰還不夠吸引人。
謝亦舒打算把古藍星的“盲盒”“福袋”元素也加進來，再推出一款集香薰蠟燭、晶石和無火香薰於一體的新產品，供面對多種選擇容易糾結的客人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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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都還沒來得及列在筆記本上。顧延之從謝亦舒手裡抽出黑筆，一邊聽，一邊記，把謝亦舒說的整理了下來。
顧延之的手很好看，修長又骨節分明。
這樣的一雙手寫出來的字也很好看，幹淨利落裡帶著筆鋒。
謝亦舒大學時就覺得看顧延之寫字變成一種享受，現在這個想法也沒有變。
他看著顧延之寫完最後一個句號，回過神，掩飾性地輕咳了一聲，問：“顧言，你覺得這樣能參加嗎？還有四天報名截止。”
昨天聽001說報名還有五天截止時，謝亦舒還是信心滿滿的。
今天在星網上瞭解了開店流程後，謝亦舒才發現開虛擬店沒他想象得那麼簡單。有很多手續要辦，也有很多流程要走。
謝亦舒有些沒底。
然後聽到顧延之道：“能參加。”
他看著顧延之畫了一個圈，把品牌註冊、營業執照生產許可申請、稅務登記、商品條形碼申請、產品包裝審批等等流程全部框了起來。
“這些交給我會處理地快些。”
謝亦舒下意識點了點頭，停頓了一下，有些遲疑：“那我做什麼？”
“最終決策。”顧延之親了親戀人的臉頰，低聲忽悠，“小舒你是店長，提出想法和要求，把任務交給下屬，等下屬完成後，檢查下屬的工作就好了。”
是這樣嗎？
謝亦舒總覺得有哪裡不對，但又說不出是哪裡不對：“那我……”
顧延之不想讓戀人累著，但也不想讓戀人失去參與感和成就感：“小舒，店名起了嗎？”
謝亦舒意識到自己差點忘了起名這麼一件重要的事：“還沒。”
“還有商標設計、包裝設計和虛擬店的裝修。我們自己設計還是外包給設計團隊？”
“我們自己設計。”謝亦舒對設計、裝修很感興趣。他從顧延之手裡拿過紙筆，“我先想個名字，然後開始設計……”
顧延之看著低頭在白紙上寫寫畫畫的戀人，鏡片後的眼睛裡帶上了笑意。
等謝亦舒察覺到身邊的人沒繼續工作，抬起頭詢問“怎麼了”時，顧延之才拿起光腦，繼續看公司的報表。
在顧延之有意無意地放慢速度下，謝亦舒的設計圖和顧延之的工作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先後完成的。
謝亦舒想了很多個名字，又一個一個地叉掉，最後只留下一個“一罐”。
和簡單明瞭的店名一樣，商標和包裝都很清爽，店內設計也很簡約。
謝亦舒不太擅長畫畫，就都用簡單的線條代替，在邊上寫了詳細的註釋。
顧延之看著謝亦舒遞過來的草圖，翹了翹唇角。
這些設計圖都很有他家小舒的風格。
顧延之把草圖摺好跟光腦一塊兒收了起來，對謝亦舒道：“明天我讓人把店內裝修的效果圖和程式碼做出來。”
謝亦舒很期待看到效果圖。
虛擬店鋪和現實生活的店鋪不一樣，它不需要真的裝修。
效果圖出來，編成獨立程式碼，再上傳到全息商業街提供的程式碼庫裡，裝修就完成了。
現在店名起好了，店內裝修也設計好了……謝亦舒發現自己好像又沒什麼可做的了。
謝亦舒：“顧言，還有什麼是需要店長來做的？”
顧延之勾了勾嘴角：“發工資。”
謝亦舒被點醒，準備用光腦查查業內開給店員和調香師的月薪，手剛碰到光腦，就被顧延之按住。
顧延之從謝亦舒手裡抽出光腦，關機放到一邊，關了燈，只留下一盞暗黃的小燈。
“我那兒有適合當店員和調香師的人選，明天把他們的簡歷給你。”
顧延之親了親懷裡青年泛紅的脖頸，低笑道，“他們的薪水可以面談。店長，現在要想想給最能幹的‘助理’什麼獎勵。”
能幹的顧助理第二天就把謝店長開店需要的各項手續辦好了。
厚厚一沓檔案、圖紙，都裝在文件袋裡。
顧延之把文件袋交給謝亦舒，發動汽車，看了眼後視鏡，問後座的戀人：“工作室和倉庫也租好了，要去看看嗎？”
謝亦舒邊開啟文件袋，邊點頭：“要。”
啵崽坐在安全椅裡，晃了晃小短腿。
他才得知媽媽要在全息商業街開店的事。
他是謝亦舒的小馬屁精，對這件事自然是無條件支援。
他還想用實際行動表示自己的支援。
啵崽看了看謝亦舒手裡的文件袋，靈光一閃，問：“小爸，開店是不是要用很多很多錢？”
小胖墩財大氣粗地抬起小胖胳膊，露出手腕上的兒童終端：“小爸，啵崽這裡有很多錢，小爸要用錢就從啵崽這邊拿。”
謝亦舒自然是用不到啵崽的小金庫。
之前的專利轉讓費都在，作為啟動資金綽綽有餘。但為了不打擊小胖墩的積極性，謝亦舒還是笑道：“好，謝謝啵崽。”
小胖墩期待地看著媽媽。
他已經準備好給媽媽轉賬了。
謝亦舒被啵崽看得有些不明所以：“啵崽，怎麼了？”
小土豪明示道：“小爸，你要多少？”
謝亦舒頓時哭笑不得。
他揉了揉啵崽的小腦袋瓜，溫和道：“小爸現在暫時用不到。”
交錢心切的小土豪追問：“那什麼時候會需要？”
他想幫媽媽的忙。
剛剛一上車，爸爸就給了媽媽一個厚厚的文件袋，裡面裝了很多檔案。他雖然沒看懂上面的字，但也知道是對媽媽開店有幫助的東西。
媽媽收到那些東西很開心。
他也想讓媽媽開心。
啵崽的問題難倒了謝亦舒。
謝亦舒想了想，給出了一個凌磨兩可的答案：“大概還要過段時間。”
這個回答讓小胖墩有些洩氣。
他抿了抿小嘴，忍不住想是不是因為自己幫不上媽媽的忙，所以才最後一個知道媽媽要開店的事。
爸爸昨晚就知道媽媽要開店參加比賽了。
這讓小胖墩十分羨慕。
“小爸。”啵崽拉了拉謝亦舒的袖子，“沒有啵崽能幫忙的地方嗎？”
雖然媽媽昨晚說過最最喜歡他，但小胖墩還是很擔心自己在媽媽心目中的排名會掉下去。
他只想當媽媽心目中的第一，不想當第二。
謝亦舒正在看顧延之交給他的紙質檔案，聽到啵崽的聲音，看了過去。
看到小胖墩頹唐的小表情，頓時猜出兒子的心思，立刻道：“怎麼會。”
“啵崽一直在幫忙。”謝亦舒道，“小爸看這些看累了，扭頭看一眼啵崽，就會立刻開心起來。”
小胖墩沒想到自己能幫上忙，開心道：“真的嗎？”
謝亦舒肯定道：“當然。”
“那小爸你看累了就看一眼啵崽。”
謝亦舒看著扭了扭小胖身體，自覺挺直腰板的小胖崽，笑了笑：“好。”
車上看太久文字會頭暈。謝亦舒也只是簡單地翻了翻。看兩眼檔案，就看一眼身旁的小胖崽。
每當他看過去時，小胖墩都會給他一個大大的笑臉。
幾次下來，謝亦舒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啵崽的小肥臉蛋，剛想收回手，就看見小胖崽露出驚喜的表情。
“小爸！”小胖墩看著車窗外的住宅區，激動地想從兒童安全椅裡跳出來。
“小爸，那裡是啵崽和爸爸以前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