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番外(景嫻小妹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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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一個安靜的午後醒來,窗臺上的仙人球在三點斜射的陽光中亭亭玉立的讓人咂舌,有塵埃飄離在卡其色的窗簾前,時鐘在滴答滴答的走著。是個一如既往的安靜的星期六午後。

黑髮的姑娘躺在床上半天,終於開始撿拾起關於這個世界的記憶。

她記起了自己的父母親,以及這個富有殷實的家庭,還有自己的姐姐,以及那個笑的吊兒郎當的站在她面前說:“喂喂,唱首歌唄~”的人。

記起了在某個雨天的傍晚,她慌慌張張的從學校奔回來收晾在陽臺上的衣物,卻被淋進陽臺的雨水狠狠的滑了一跤,然後從四樓的陽臺側身跌了出去。

在這之前的一個小時內,那個吊兒郎當的讓人不敢相信的漂亮少年拿著自己的身份證戶口本同她告了白。

如果她不喜歡他討厭他厭煩他以及懶得搭理他的話,那麼這一切都不會發生,可是她偏偏喜歡他不討厭他不厭煩他以及很願意搭理他。

他說:“我喜歡你,你要不要嫁給我?”

她結結巴巴的回答:“那個,那什麼,你看我,我還沒有到可以嫁人的年紀啊。”

他說:“我們可以等你長大,到時候你可以嫁給我。”

她結結巴巴,顫抖的說:“我,我能考慮一下嗎?”

他說好的,眉宇間是飛揚的喜悅。

那真的是個很漂亮的少年,漂亮的天妒人怨,漂亮的讓這個長得不怎麼好看也不怎麼優秀的姑娘有些自卑,自卑的不敢答應他。

然後,下雨了。

不偏不倚的在姑娘聽完他的表白之後下雨了。

好像是一場蓄謀已久的陰謀一般。

姑娘慌忙逃竄,嚷嚷著陽臺上還曬著衣服吶,再不收回來就打溼了,打溼了的話就要重新洗掉重新曬了!已經被雨淋了四次了我死也不會再讓雨打溼掉它們了!

少年在後頭笑的彎了腰。

所以,姑娘從四樓陽臺摔出去的時候忽然間想起來,那個人還在等著她,還在等著她去回應他。

哦,對了,陽臺上的那棵仙人球,已經好久沒有澆水了,如果這次她摔死了,那麼,那顆仙人球就要跟著陪葬了。

這麼想來,還是蠻划算的。

最後,姑娘回想了一下導師佈置的星期三上交的報告好像已經寫完了,一切都很圓滿。

於是,她摔在地上了。

不知道是過了多久,她覺得自己應該要死掉了,可是卻沒有真正的喪失了意志。終於,姑娘等的不耐煩起來了,從地上踉蹌的爬起來。

黃泥地上積了厚厚的一層雪,烏衣巷中兩條車轍壓過延伸著去了遠方。

她瞪大了眼睛。

一邊緊閉的大門被人推開,是個年紀很輕的少年,他瞧著她,繼而變成了他瞪著她,繼而是狠狠的一聲摔門聲。

她聽見有人在說:“門外什麼時候多了個小叫花子?”

那是個很溫柔的聲音,然後門又被人輕輕的推開,站在門口的是另一位少年,君子如玉,貌美的天妒人怨。

姑娘往手心裡呵著氣,跺著腳,抽氣道:“哎哎,我說,阿suree,我剛剛去收衣服然後從陽臺上摔下來了,竟然沒把我摔死,哈~哈~”

少年平靜的望著她,半晌,側身讓了讓,方才那位少年又從屋裡頭探出頭來,怒視著姑娘,狠狠道:“這不算!什麼叫做我出門見得第一個人便是我此生的命定之人?那老禿子說的怎麼可能是這個小叫花子?不算不算!”

姑娘訥訥,道:“啊?”

少年極厭惡的瞪了一眼黑髮的姑娘,將另一位少年拽回了屋裡,緊接著又響起了一聲摔門聲。

姑娘冷的受不了,歪頭瞧見巷口堆了些稻草,回頭望了一眼那緊閉著的門扉,又裹著衣襟朝著那堆稻草奔去了。

巷口站著位白衣老者,白眉白須的,頂著個光頭,上頭還印了六個伽印。姑娘估摸著這人穿成這樣應當是想給人一看就產生一種“哇!這是位世外高人啊!”的感想,可是那件白衣卻是黑一塊灰一塊的,著實是很難讓人有仙風道骨的感覺。

姑娘想問他,你大冬天的頂著個光頭還不戴個帽子不冷嗎?

可是姑娘還沒問出口,那位老者卻笑著開口了。

他說:“你從四樓摔下來了?”

姑娘:“……”

他說:“其實你還沒死。”

姑娘:“……”這還用得著你說?!

他說:“可是,你若不將這一世活到底,你也回不去。”

姑娘瞪大了眼睛。

一旁的角落裡突然竄出只皮毛黝黑發亮,呲著牙流著口水的土狗來,那位很不仙風道骨的老者突然間仙風道骨起來,拎著衣襬邁開大腿慌忙逃竄的速度同他那蒼老的外姿態的違和感再一次讓姑娘咂了咂嘴。

“你記住!你今世遇見的第一個人便是你的命定之人!你要嫁給他!傷害他!玩弄他對你的感情,讓他對你恨不得愛不得!!!哎呀!別咬我啊啊啊――”

這是那位老者的最後一句話。

姑娘抬起頭對著灰濛濛的天空裂開嘴露出了個笑容。

而後的事情,一發不可收拾。

姑娘看見了一個故事。

這個故事講述了一對男女的愛情,且意外的沒有出現失憶摔懸崖中毒中□□等等的橋段,他們門當戶對,相親相愛,然後順利的成了親,生了兩個孩子。

本來是郎情妾意情意綿綿白頭偕老。

他不肯納妾被人恥笑,她終於是忍受不住雙親的壓力求了他。

那晚,他望著庭中的合歡樹出神。

三個月後,他娶了一房妾侍,那家女子的身家不錯,容貌姣好,不似她這般剛硬,那是個水一般柔軟的女子,她曉得該怎樣討得夫君的歡心。

所以她就徹底被冷落了。

半年之後,那女子懷了孕,他因事出了趟遠門,那女子同她的么女出府上寺廟祈福,並謊稱那女孩已經葬身火海。

她在靈堂哭得將要昏厥過去,轉頭卻瞧見那女子扶著渾圓的肚皮朝著她揚一揚嘴角。

她恨,卻未曾對那女子做什麼。

半個月後,她得知了自己的么女並未死去,尚存人間。

他終於回府,她便同他說了這事。

他卻是嘆一口氣,伸手將她推開,淡淡道:“當初是你求著我娶她過門,她是個善良的女子,你如今這般,是不是反悔了?想要將她攆出去了?”

他還說:“她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家,你何必這般對待她?”

她後退幾步,一把靠在桌角上,撞落了一隻青花蓮角的花瓶,她側首望著地上的碎片,木然半天,終於還是笑了。

一個月後,那位女子難產而死,死的極其難看。她將他推出門外,轉身握住那女子揚直了的手,笑的溫柔如水:“妹妹,產房汙穢,姐姐陪著你便好,你莫怕,爺就在外頭守著。生產這回事兒其實並不困難,你要相信你自己,是不是?”

她握著那女子的柔弱無骨的手,牙關咬的死死的,手指狠狠的收緊,嘴角卻帶了笑,一字一頓的道:“妹妹你那麼善良,你一定會沒事的,對不對?”

那女子拼命的舞動著雙臂,可是那手卻被她狠狠的拽在手心裡,她想要哭喊出聲,卻發不出任何聲響。

終於,那女子不再動彈,瞪了一雙眼睛狠狠的注視著床前的她。

她緩緩的俯下身去,在那女子耳邊輕聲細語道:“你早就被我毒啞了,再也說不出話了。哦,對了,你這兒子我瞧著真不順眼,已經探出個腦袋了,不過我將他塞回去了。喲,你不必這般瞪著我,我容你進府容你懷上孩子自然也是容你生下這個孩子的。不過啊……”她笑了起來,平日裡嚴肅冷漠慣了的臉上現出些女子的柔美來。她說:“你不該對我的女兒下手,其他的我都能容你,只是這件事情我是萬萬容不得的。”

不知過了多久,那床上的女子終於是閉上了眼睛,再也動彈不得一分,也不再疼的□□了。

她緩緩的站起來,坐麻了的腿顫抖了片刻,終於站直了。

她悽楚的喊聲貫徹了整個院落。

“爺!你快進來看看吧!妹妹她!妹妹她難產,難產……”

緊接著,便暈過去了。

景嫻於七日之後,被接回了王府。

自家父親望著她半天,喚來了管家,將本來很是隆重的一個喪事縮了縮。他同景嫻的孃親說:“你那日說的對,她是個蛇蠍女子,她不配生下那個孩子,所以她是死有餘辜。”

自家孃親坐在窗前正凝神繡著一朵凌霄花,聽了這話之後只是笑了笑,略傷感道:“她只是思慕你罷了,這沒有錯。”

緊接著的日子便是淡的同水一般。

初初,景嫻每逢夜半便驚醒過來,望著外頭霧濃如水夜濃如墨的失神。

後來,這位黑髮的自由奔放散漫的姑娘終於接受了這個現實,同家裡這幾位仁兄歡脫的過著日子。

可是日子不知道怎麼回事便突然間變了個樣。

姑娘遇上了那個長的如此像自己心上人的那位少年,那個少年很有耐心,他陪著她玩躲貓貓的遊戲。他日日瞧著她卻不同她說話。

她日日搬了小板凳去他家牆外的桂花樹下等花開。

他將桂花糕丟於她面前,她便笑嘻嘻的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姑娘想,若是日子就這樣子過下去也不錯。

可是她一回身卻聽見了那個人的聲音。

他說:“我明天早上在這裡等著你,如果天黑了你還不來,我就知道答案了。”

誠然這是個執念。

也誠然執念是會害死人的。

可她放不下。

遇見三貝勒的第二年,景嫻遇見了寶親王。

姑娘瞧見他的那個時候,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起了那位很不仙風道骨的老者的話。

她同人打聽了他的喜好,打聽了他們這種公子哥喜好的女子是什麼樣子的,甚至她奔去同自家親孃擠了幾個晚上,探聽清楚了該如何討得男人的歡心。

可這一切都未曾用得上。

那位傲嬌又彆扭的公子哥自己便送上門來了,且很是喜歡她這般冒冒失失,迷迷糊糊的模樣。

她便索性將這場戲演到底。

後來,她嫁給了他。

洞房那一夜,她痛的弓起了身子,眼淚順著眼角落進枕頭裡去,指甲嵌入他的臂膀中。他吃痛,卻笑著抱緊她,靠在她耳邊輕聲道:“別怕,過會兒就不疼了。別怕。”

那聲音讓她心安。

可她想,這不會是愛情。

婚後的日子同她想象中的大不相同。

她不是嫡妻,長的也不是很美,也不甚懂得如何討男人歡心。

可她過的很安逸。

他同外人說起她的很多不是來,讓外人皆以為她並不受寵,久而久之便無人再來刁難她。她的日子得以過的同未嫁人時一般,自由奔放散漫。

他娶了另外的女子,那女子貌美,嗓子甜的好似能掐出水來。

他的嫡妻很是惱火。

所以便宜了她瞧了一場又一場的好戲。

那個妖嬈的好似妖孽般的男子應了他娶她前說的那句話,他不會讓她受委屈的。他處處幫她為她著想,所以她想,應當讓他開心一些,不能讓他吃虧了。

後來,他有事出了遠門。

姑娘便日日抱了小熊仔坐在門前的院子,一日一日的數著,就連容嬤嬤的笑著嘆道:“您這是何必呢?愛的太深了日後受傷的可是自己。”

姑娘笑了,她對自己說,你瞧,你演的戲這麼像真的,連容嬤嬤都被騙了。

終於,他來了。

那是個有月光的夜半,他踏著一路皎潔月光而來,風度翩翩的好似小說裡頭踱步而出的謫仙。

她撲上去,險些將他撲倒。

她將臉埋在他的肩窩裡,悶聲道:“小四,我好想你,你呢?想我了嗎?”

那人笑了,伸出手來摟緊了她。

她心裡好似突然長出一棵大樹來,卻在萬丈紅塵中滿樹滿樹的開出花來。

姑娘同自己很嚴肅的說,這不是愛情。

後來,日子便不緊不慢的小打小鬧著過了。

姑娘翻著自制的日曆算著時間,她想,自己是快要忘掉那個人了。

可是三貝勒死去的訊息卻突然間傳了過來。

她手中的勺子驀地落了地。

是了,就連上天都在提醒著她。

“你要嫁給他!傷害他!玩弄他對你的感情,讓他對你恨不得愛不得!!!”

景嫻單手撫上額頭,忽然間頭疼的不成樣子。

正在她努力的想著該如何去傷害他玩弄他的感情,讓他對自己恨不得愛不得的時候,日子又急轉了個彎。

他是帝王。

他一步一步的處心積慮的想為她謀一個好的未來,想要她成為他的嫡妻,成為名正言順的站在他身邊的那個人。

景嫻思忖著,對於一個男人而言,若自己的女人紅杏出牆了,這儼然是個極大的挫折。恰當她正想著該如何同弘曆說出自己紅杏出牆這一重大的挫折時,弘曆將宮中兩個巨頭扳倒了,宮中呼籲景嫻做正宮娘娘的聲音越來越高。

弘曆日日過來蹭飯時面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大。

景嫻惆悵的閉了嘴。

待到她想起這事兒準備重新鼓足勇氣去玩弄一下弘曆的感情時,他滿目欣喜的同她宣佈了她即將要當媽的訊息。

景嫻的士氣徹底跌到谷底。

思來想去,若是告訴一個男人他的妻子紅杏出牆了,他興許會恨這個妻子,興許他還能活剮了她。可是這卻達不到那個恨不得愛不得的境界。景嫻想,若是自己將孩子生下來了,他興許會對景嫻恨不得愛不得。

十月懷胎,她榮升為母親,且一下子就是兩個孩子的母親。

弘曆日日來,眼中的歡喜掩藏都掩藏不住。

她想著,或許他對兩個孩子的感情未深,應當過個幾年,再告訴他這件事情,這樣子才能做到愛之深恨之切。

日子便又這麼得過且過的接著下去了。

她同他抱怨,宮中的生活是如此的無聊,雖說秀色可餐,可是後宮中的這些女子在她面前的時候都不是很秀色可餐,所以,她想要出去走走。

他笑了笑,不語。

幾日不見他的身影,幾日後,他突然奔過來蹭飯吃,並神色淡淡語氣淡淡的同她說,可以帶她出去散心。

她抬頭望著他,瞧見了他眼底的那抹縱容的歡喜。

她說,那我的仨孩子呢?

他瞥了一眼她,說,自然是全部帶去,孩子媽。

她很想笑,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間很想要大聲的笑,卻努力維持出了一副冷漠淡定的模樣來,同自己說,這不是愛情。

她想,若是這個時候離開了他,他興許真的會愛不得恨不得。

她趁他外出,收拾了行李,走到門口時,恰巧遇見了子崢。子崢仰起頭來,巴巴的望著她,小聲道:“額娘,你要走嗎?”

景嫻條件性反射:“誰說我要走的?我只是挑了幾件不想要的衣裳去送窮人罷了。”

子崢歡快的蹦起來,從景嫻手裡搶過那幾件精心挑選出來的衣裳飛奔而走,並同景嫻說:“額娘!子崢幫你去送!”

素來節儉的景嫻覺得有點肉疼,繼而是胃疼,攀著門框,嘔出一口酸水來,便想起來自己還未用過早膳,這般餓著肚子走實在是太不划算了。

是以,她同小二哥要了一桌子豐盛的早膳,並囑咐將這一桌子的賬全部記在弘曆頭上。

接著又收拾了幾件衣裳,走到巷口拐角的時候,抬頭瞧見了一間醫館,想了想,便進去瞧了瞧,並同那大夫說將賬記在隔壁那家房客的誰誰誰頭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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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被告知自己懷了孕。

景嫻將天瞪了一遍,終於得出個結論,那便是老天爺純粹在耍自己玩。

弘曆有很多孩子,可是卻從未見過他這般的欣喜。

他說:“這不一樣,這是我們的孩子。”

景嫻終於放棄掙扎。

其實想來,若是沒有福爾泰的出現,景嫻便真的要將這樣子的日子過到底了。

有時候想想,活一輩子真的已經夠了。

可是轉念一想,她彷彿又能聽見那個人的聲音,又瞧見了那人認真的眼神。

你瞧瞧執念是會害死人的和你說了你又不聽。

小燕子的出現讓她覺得很開心,就像是隔了很久很久的時間彷彿有幾個世紀那麼長,你一個人傴僂的走在荒漠裡突然瞧見了自家的那個水龍頭以及浴缸。

那是救命般的熟悉。

所以她開心的不想傷害小燕子,以及任何人。

可她卻是要死了。

因為生下了永d傷了身體。

因為生下了永d的那天她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赤腳走到院子裡去吹了一晚上的涼風。

所以第二天一早,負責伺候她的宮女被拉出去杖斃了。

那是因為人手不夠所以從別的宮裡調來的。

景嫻發了高燒,她以為能就此死去,可是,她想,或許真的是因為宿命。

宿命是瞎,無能為力,逃不脫的。

她的宿命便是要玩弄他的感情,讓他恨不得愛不得。

所以她死不掉。

更官方的答案便是,宮裡藏了只千年的人參,那是僅供帝王垂危時吊命用的以防止帝王死的突然連誰繼承王位都沒來得及說就嚥氣了。

景嫻有了這支千年人參,得以續命。

可她終歸是知道的,她快死了。

她死前的十天夜裡,弘曆忙裡偷閒的探望她。

她正夢見很多年前的那個人,他倚在她面前,吊兒郎當不正經的說:“喂喂,唱首歌唄~”

弘曆來握她的手。

她在夢裡將那人的手推開了。

醒來時,容嬤嬤抱了永d從外頭路過。

弘曆站在床邊望著她。

她笑了笑,那是麵皮上的笑,未能笑進眼底去。

她說:“我想,我可能是要死了。”

他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她說了很多話,很多絕情的話,說到最後已經顫抖的快說不出話來了。可她還是堅持著,被子底下的手指甲在手心裡掐出一個又一個月牙形的痕跡。

她說:“哦,對了,我忘了告訴你了,我從沒有喜歡過你,從來沒有喜歡過。”

她想,她和他是真的要完了。

結果如她想的一樣,他走了,她死了。

她死的時候,弘曆站在門外,宮裡的人都散的差不多了,就連賽威賽廣都去了小燕子那裡,只有容嬤嬤還守在她身邊。

她說:“永d還小,帝王做的不開心那便不要做了,送他走吧。還有,和淑和黛黛,她們應當有自己的好歸宿,塞外風沙大,便不要她們去了吧,太辛苦了。子崢喜歡江南,那便讓他去吧,只是要遣人看著些,他長的太好看了,別斷袖了。”頓了頓,又笑了,道:“斷袖就斷袖吧,總歸是和心上人在一起了。”

她這些話是想說給門外的他聽,可她不知道現在他還聽得進去聽不進去。

良久,她聽見了門外的腳步聲。

是賽威賽廣回來了,瞧著他們面上的神色,弘曆應當是走了,且沒被他們撞上。

等死的滋味並不好受。

她等的很難過,她想對容嬤嬤說,她很想再見一面弘曆,她想對弘曆說,她並不是那麼狠心的姑娘。

可是心裡卻有另外一個聲音同她說,那不是愛情。

【那不是愛情。】

【執念是會害死人的。】

她死了。

她醒了。

她在自己的房間裡,在自己溫軟馨香的床上,窗臺上那盆許久沒有澆水的仙人球活得很亭亭玉立。

她想,那不是愛情。

“景嫻,你真是個狠心的姑娘。”

她爬起來,四下轉頭去看,房間裡是空空如也。

很久很久,她的手終於捂上了眼睛,大片大片的水漬從她指縫裡滴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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