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第六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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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宴的書房裡現在還藏著蘇毓的畫, 先前蘇毓為了字畫局精心準備的。

蘇毓本身極擅長畫景色,尤其是瑰麗夢幻的景色。所以,當初準備的畫作自然都是一個型別。字畫局上被林清宇三百兩拿下的是崖下花海, 柳夫人生辰宴上送上的是雪下紅梅。此時拿出來的兩幅,一幅是月下竹海,另一幅則是星空下的螢火。

這些景物,是蘇毓曾經去過全球各地曾親眼見證過的。草原上廣袤的星空, 風中撲簌簌如雨落下的櫻花,雪中傲雪盛開的紅梅, 甚至五彩斑斕的極地極光種種美景都曾被蘇毓映入眼簾, 記在心中。

如今畫拿出來,她自認自己的油畫技巧不足以展示美景的一半。但此時拿出來, 將將展開,就叫白氏和四個姑娘驚得眼珠子都不會動。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這句話說的不僅僅還是美人兒。還有各色的美景,美事兒,諸多叫人見之忘俗的好東西。依照白氏的學識,她在畫作上的造詣可比柳甄氏要深,也用心得多。此時看到蘇毓的衣服月下竹海臉上的笑容收的乾乾淨淨。

蘇毓的竹海是從航拍的角度看的。雖說這種俯瞰的角度並非有多稀奇, 但得考慮一個事實——這個時代的人們並非所有人都有那機會,去親眼見證山川河流的秀美和壯闊。

白氏看著話眼圈兒都有些紅,一幅被震撼到的樣子。

蘇毓有些尷尬, 這種純粹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得到的誇讚,反而讓她有種難以啟齒的羞愧。這種心情類似於,這些創作並非得益於她本身的天賦和聰慧,單純的作弊行為。

白氏立在畫前看了許久,一幅愛不釋手的模樣。一旁徐宴臉色並不是很輕鬆, 明明還是疏淡的表情,嘴角卻抿成一條線了。事實上,這幅月下竹海徐宴也是十分喜歡的。徐宴的喜好就很符合他呈現給外人的君子的形象,他愛竹蘭菊梅,尤其愛竹。

一幅竹子欣賞了許久,白氏才想起來還有一幅。

蘇毓既然拿出來就不會扭捏,將另一幅也遞給了鈴蘭芍藥。

兩人接過去,小心翼翼地開啟卷軸。有了前一幅畫的驚豔,這一幅期待也很是不同。緩緩開啟,邊緣都是紫黑的。沒有看到全景,她們還有些不明所以。等展開了全景,入眼便是一望無際的星空。天空由紫到黑,漸變自然且有種神秘的契合。草地上綠得發黑的草叢飛滿了螢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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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毓這張畫的比較浪漫,有種朦朧的美感。比起月下竹海頗得徐宴歡心不同,這星空下的螢火一下子擊中了姑娘們的心。幾個姑娘呀地一聲,驚喜不已。

白氏看了看星空,又看了看竹海。兩幅畫,她都喜歡。方才說要收藏一幅,此時她貪心了,想兩幅畫都拿走。一旁幾個姑娘眼睛還盯著星空,實在是喜歡得厲害。

“毓娘啊,”白氏實在是太喜歡了,兩幅畫她都覺得好,“這兩幅都是出自你手?”

蘇毓端坐在石凳上,迎上白氏的眼睛點了點頭。

畫作的畫法不必細看就知,這話跟當今的畫法迥然不同。

當今文人畫師的畫作都是在勾勒線條。無論用多細的筆去勾勒,企圖呈現出飄逸的場面,總是會差點兒火候。但此時看蘇毓的話,她幾乎沒有用線條去話,所有的都是顏色的疊層,那種沒有邊界卻又疊層的色彩呈現出的美感著實令人驚豔。

“這畫法是你自個兒琢磨出來的?”白氏又問了一遍。

蘇毓抿了口茶水:“就是跟染布同樣的道理,不同的顏色堆疊會變成另一種顏色。”

白氏不曾見過布莊是如何染布的,自然也不清楚染布過程中顏色是怎麼調配的。但道理說出來,她自然是懂得的。從未注意過顏料,此時突然之間對色彩疊加之後的美感感到驚奇。太多讚揚的話她也不多說,就是兩幅畫她都看中了。若是可以,她想兩幅畫一併拿走。

“白姨喜歡哪一副?”蘇毓狀似沒看到徐宴緊抿的嘴角,偏過頭去看白氏。

白氏十分為難,話頗有些說不出口。

蘇毓看她這般為難,心裡好笑。畫當初她確實是用心畫了的。但也沒有到捨不得贈人的地步,此時不顧徐宴幽幽瞥過來的眼神便做了主道:“若是兩幅都喜歡,便將兩幅都贈予白姨了。”

白氏聞言當即大喜,那雙桃花眼亮晶晶的:“當真?”

“自然,”蘇毓為她斟了一杯茶,“千里馬遇伯樂,畫作有人欣賞,才不枉它被稱之為畫。”

白氏樂得合不攏嘴。忙不迭地叫芍藥她們將畫卷起來。一邊卷的過程就一邊囑咐二人小心些。蘇毓的這話沒有裝裱過,只上了一層薄薄的蠟。稍稍不注意便極易碰壞。幾人都是懂書懂畫之人,本就愛惜,捲起畫作之時自然是小心再小心。

兩幅畫欣賞完,幾人再看蘇毓,蘇毓的身上就披上了一層才女的光環。原先是看在白氏看中徐家人的份上對蘇毓多有客氣,此時是打心底地覺得此女該敬著。

這會兒,白彭毅帶著採購的食材過來了。滿滿一車。除了蘇毓點名要的吃食,還帶了許多少見的瓜果。這些是白家每日送進別莊給白氏的,只是白氏對吃食上沒太多的心思,許多稀罕的瓜果都是分給下人們吃用。想著徐家還有個孩子,蘇毓又是個愛吃果茶的,自然是全部裝車帶過來。

果不然,瓜果一搬下車,蘇毓的眼睛就亮了。

原先在現代,蘇毓就是個愛吃水果的。常年家中冰箱被瓜果塞滿。到了古代以後,現實條件不允許,她才改了這愛吃新鮮水果的習慣。此時看著瓜果,蘇毓腦子裡全是水果的各種吃法。尤其在眾多常見水果中看到一筐紅彤彤的草莓,蘇毓都驚了。

草莓她記得是外來物種?還是說野生草莓,古代早就有採摘歷史?蘇毓並非文科生,許多東西記得不是很清楚。不過看到草莓,她便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若是有牛乳和冰塊就好了……”

“牛乳和冰塊?”白氏倒是耳朵尖,“若是要,自然是有。”

蘇毓抬起頭,白氏便已經吩咐下去。

那邊白彭毅才放好東西,聞言自然轉頭又去取了。

這年頭,除了北羌那邊的人愛食用這些,中原地區吃牛乳羊乳的極少。除了偶爾做些帶著乳味兒的新鮮點心,這些東西總是覺得腥羶得厲害。中原人吃不慣這味道,做出來的乳製品自然就少。

蘇毓其實會做甜品,有些不用太複雜的西點她也能做。只是做西點要用的東西太多,她沒有工具幫助,自然就懶得去操著一份心。不過想想,穿到古代大半年了,她也許久沒有吃過甜食,此時看到瓜果,尤其身邊還有幫手的情況下,她腦子裡自然而熱冒出了許多甜點的做法。

“既然如此,那就做點好吃的。”

做點心,還得人多才有意思。蘇毓這邊指使著徐宴將不用的瓜果拿進屋,乾脆帶著白氏一起做。一筐草莓都得洗乾淨,又拿出擊中要用的水果,打算一會兒用糖調一下味道。沒辦法,古代的水果沒經過改良都不太甜,需要加糖才能達到蘇毓想要的甜度。

白氏先前來的兩回都是拉著小屁娃子說話,自個兒動手還是頭一回。

蘇毓反正跟她熟了,也就沒那麼多講究。其實沒熟之前也沒那麼多講究。與指使徐宴幹活一樣,她很自然地就在白氏同意一起動手之後指使她幹活。

白氏覺得新鮮,倒也沒在意蘇毓沒大沒小,還真去換了一身衣裳樂呵呵地跟著做。

蘇毓其實是想吃奶油,這邊還在等牛乳,就指使徐宴去洗瓜果。

徐宴如今是習慣了,清洗東西又快又好。有些需要剝皮削皮的都交給他。白氏兩隻袖子卷起來,頭一回做事不大熟練,但多試了幾回也就熟練了。正當一群人忙得熱火朝天,外頭那人高馬大的車把式就拎著一桶新鮮的牛乳和一大塊冰就回來了。

牛乳是才擠出來的,腥羶味兒很重,但不可否認,濃郁的奶香。新鮮的牛乳是不能直接入口的,細菌多。初次喝或者平日裡很少喝的人喝了,可能會造成腹瀉。蘇毓這邊抽不開手,便又指使了芍藥梅香倆姑娘去把牛乳給煮一下:“煮熟的牛乳盛出來放涼。”

因著有蘇毓的帶領,徐家人每日一人一杯羊奶的習慣是保留下來。小屁娃子喝多了羊奶倒是很清楚,跟過去就親自作指導:“要放杏仁,桂花!去羶味!”

這四個姑娘自從來了金陵,燒火做飯的這些粗活也都幹了。聽了蘇毓的話,她們便去煮牛乳,蘇毓這邊將瓜果去皮去核處理出來,又指使徐宴來切。像蘋果和杏子李子這等東西切成小丁兒,到時候得那糖粉醃一醃。野草莓蘇毓方才嘗了一口,不大甜,還得用糖炒成果醬。

這邊準備好了,蘇毓就在那指使白鵬宇刨冰。這人看著像習武的,胳膊都比她大腿粗:“對。就刨成木屑一般細碎的冰。”

丟下這一句,蘇毓就抱著一筐野草莓去灶下炒果醬。

如今四月中旬的,天兒不算太熱,但吃這些倒也不算過。蘇毓這邊炒果醬極快,主要野草莓熟透了,幾下一炒便熔了。蘇毓這邊果醬炒出來,外頭白鵬宇都刨出一盆冰來。

蘇毓也沒做多,拿了十來只小碗,就著這一盆冰就給做了十來碗的草莓刨冰。一人給了一個小勺兒,捧著那動手的刨冰碗,白氏都有些新奇:“就這麼吃?”

“嗯,”蘇毓弄了一碗打算給婉儀小媳婦兒送去,“吃個新鮮。”

白氏聞著味兒覺得香,但幾個姑娘想攔不讓吃:“主子,這吃了怕是會涼肚子。”

蘇毓愣了下,很自然就接了一句道:“這都四月中旬了,吃這點兒冰都涼肚子?”在現代,大冬天吃雪糕都不覺得冷,農曆四月份吃點兒冰的在蘇毓看來真不是事兒。

白氏忍不住就瞟了一眼幾個侍女,一勺下去就塞嘴裡了。吃進嘴裡後哆嗦了一下,翻著眼睛幾個侍從時神情還帶著一絲小得意。甜滋滋的草莓醬澆在刨冰上,吃進嘴裡就是一口的清爽。這味兒著實有些掏女子歡心,白氏一下子就喜歡上了這個味兒。

蘇毓在一旁笑眯眯的,端了一碗剛做出來的多澆了兩勺果醬的刨冰去了隔壁。婉儀小媳婦兒其實早聽見徐家的動靜,不過人太多,她躲在屋裡一直沒敢出來。此時看到蘇毓上門,自然是歡喜的。

“吶,曉得你就好一口甜的,”蘇毓端給她,“多添了兩勺果醬。”

婉儀小媳婦兒樂呵呵地接過去就吃了。

蘇毓笑眯眯去看了看睡著的嚴家小嬰兒,轉身回了徐家就又折騰起來。她當真是喜歡折騰,牛乳又放涼了。蘇毓便開始指使肌肉鼓鼓的白鵬宇白彭毅兩人幫她人工打奶油。這兩兄弟才吃了一口刨冰覺得不錯,聽這話就忍不住拿眼睛翻著去看一旁慢條斯理吃刨冰的徐宴。

這院子裡可不止他倆是大男人,那邊一個人高馬大,站起來比他倆都高。

蘇毓笑眯眯:“我家宴哥兒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不及二位身體強健力氣大。”

白家兄弟兩人:“……”

徐宴緩緩將一口刨冰咽下去,掀起那鴉羽似的眼睫就忍不住嘴角翹起來。他此時端坐在小馬紮上,光照在他身上:那碧青的廣袖長袍筆挺地穿在身上。滿頭烏髮用一根紅木簪子半挽,悉數披在肩頭。羊脂白玉一般白皙的膚色和他被刨冰凍得鮮紅的唇交相輝映,容顏如畫。

“……”長成這樣,確實看著不像幹活的。

兩人只能三兩口吃完手裡頭的刨冰,放下碗勺去幹活。可當他倆終於將蛋清加牛奶加糖打成蘇毓想要的奶油之時,突然清醒過來:他倆也不是幹活的人啊!這不是怕路上招惹麻煩才弄成這幅鬼樣子麼?怎麼就真被當成車把式使喚了呢?

“打好了便放一邊吧,”蘇監工挖了一下嘗了口,雙手環胸一臉的冷酷,“這一碗也要打出來。”

白皇后跟在蘇毓後頭看何謂奶油。蘇毓便也挖了一勺給她嚐嚐。

她左右也不管,張口便嘗了,眼睛蹭地一亮:“這個味兒?!”

蘇毓看她這般自然也笑:“好吃吧!”

白氏點了點頭。

蘇毓笑眯眯地看了一眼白氏兄弟,白氏兄弟無怨無悔地去繼續打奶油了。

白皇后彷彿看不見蘇毓指使人,反而十分期待蘇毓要做出什麼甜點來。蘇毓將勺子各自到盆裡,轉頭將果醬那東西蓋上。然後就轉身往外頭走了。

就在她轉頭與白氏擦身而過的一瞬間,白氏留意到她耳朵後頭有什麼紅紅的東西一晃而過。

本以為看錯,或者是蟲子咬了什麼傷痕,畢竟四五月裡本就毒蟲也多。就見蘇毓正好側身對著她站,叫她清楚地瞧見耳朵後頭一顆形狀怪異的紅色印記。湊近了看,與其說形狀怪異,不如說比較少見,像一朵殷紅的梅花烙印。

白氏心裡詫異,兩人走出灶房的時候她便隨口問了一句:“毓娘,這耳朵後頭是怎麼了?”

蘇毓一愣,沒明白她問什麼。

抬手摸了摸耳朵,摸到耳朵後頭的凸起才笑了:“啊,這個啊,這個似乎是胎記。應該很早就有吧。白姨你先去坐著吧,奶油打出來,等會兒就能做點心了。”

白氏腦子裡很快閃過什麼但沒抓到,又過去了。想不起來,她便將這事兒放一旁,笑眯眯地出去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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