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七章 二叔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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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七章二叔公?

將車停好,頗為疑惑的看了看前頭那輛北京吉普車。印象中父親的車並不是這個樣子,而且,父親回家之前也該會和自己打招呼的,斷不會一聲不吭的就悄悄回來。

應該跟自己沒關係吧!江古倫心頭暗想著,便帶著楚中雲朝自家樓上走去。

來到自己家裡所在的二樓,江古倫敲起了邊上的房門,在去長沙之前,因為家裡無人照料,江古倫把鑰匙交給了鄰居張大嬸保管。

張大嬸是個很熱心的中年女人,江古倫小的時候見他跟爺爺相依為命,沒有母親疼也沒有奶奶愛,整天還要在老爺子的監督下練功夫,小身子骨沒少在寒風中微微發顫著,張大嬸見了很是心痛,於是經常塞東西給他吃,不論是零食小吃還是自家做的餈粑和糯米粽子,對江古倫甚至比自家兒子還要好。

這些事情江古倫一直偷偷記在心裡,很小的時候就發誓等以後出息了一定要好好回報張大嬸一家,所以他這次回來特意買了許多東西,中老年人需要的補品、保健品,以及一些實用的小電器。

與楚中雲大包小包的提著站在門口等了一會。很快,一個五十歲左右的胖婦人便開了房門,見到江古倫後一張胖臉立刻洋溢起真誠的笑容,邊開門邊招呼道:“倫娃子,你總算是回來了,你家今天來客人了,現在正在我這兒坐著呢,來,快進來……”

江古倫先是開心的喊了一聲大嬸,然後頗為疑惑的道:“我家來客人了?大嬸,沒弄錯吧?”

“沒弄錯!指名道姓是找你的。”張大嬸見到江古倫後,笑得很是開心,一臉的胖肉卻是擠到了一堆,眼睛也眯成了一條縫,但這模樣,卻讓江古倫倍感親切,心中暖暖的,酸酸的,這麼多年了,張大嬸也漸漸老了,鬢角上已經參雜著一些銀絲。

與楚中雲將東西一併提進來,江古倫把手上的腦白金遞給張大嬸:“大嬸,這是我特意幫您家倆口子買回來的。”

張大嬸臉上的笑容立即沒了,蹙著沒有責怪道:“倫娃子,你這是幹什麼?你還是個學生,正是需要用錢的時候,怎麼能亂花錢幫我們買東西。快收回去,哪兒買的就哪兒去退了,我和你大伯有兒有女的,他們知道孝順我們。”

江古倫早料到張大嬸會拒絕,臉上掛上淡淡的笑容,好聲好氣的勸說道:“大嬸,我讀書的時候創業了,在外面賺了大錢,這點錢對我來說就是九牛一毛,我還買了輛車呢,就停在樓下,你不信你問他,他是我司機!”江古倫指著楚中雲。

楚中雲臉色微微一變,心中恨不得當即掐死江古倫這個王八羔子,心道世界上有我這麼長相氣質俱佳的司機嗎?雖然心裡暗暗腹誹著,嘴上卻是附和道:“大嬸,古……江總說得對,他現在已經創業了,而且公司的業績正蒸蒸日上,您就放心的收下吧。”

他也是聽江古倫說過這張大嬸從小到大就挺照顧他的,心中不願拆穿他以免白費了他的一片孝心。於是只得配合點扮下司機,回頭再收拾丫的。

張大嬸見一邊形象氣質都極為出色的楚中雲承認了這事,雖然心中仍舊有些疑惑,卻也是信了幾分,江古倫見得這模樣,連忙趁熱打鐵道:“大嬸,您就收下吧,這些東西我都是在長沙買的,再要去退也不可能了,所以您除了收下,也沒有其他法子了。”說罷與楚中雲提著那大包小包就往裡頭走。

他將東西全部放好後,順便瞄了瞄坐在張大嬸家客廳沙發上的四個人,一個是張大伯,另外三個看來是來找自己的,其中一個是個六七十歲的精神矍鑠的老人,身材不高大也不魁梧,大概一米七五左右,腰板挺得筆直,老臉上正掛著微笑和張大伯有說有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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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邊坐著倆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個個身材魁梧健碩,從嚴肅的坐姿就可以看出,他們應該都是軍人,更令江古倫驚訝的是,這兩個中年人都已經是暗勁中期的境界,而那個老人,竟然是化勁中期的超級高手。

因為暫時還弄不清對方是何來意,江古倫心頭沒來由的升起警兆,笑著走到已經迎身站起的張大伯身邊:“大伯,身子骨還好吧?”

“好。好。”張大伯連說了兩聲好,才笑呵呵的拍著江古倫的肩膀:“倫娃子,黑了點呀,讀大學苦了吧?”

“不苦,不苦。大學很好玩,也很輕鬆,一點都不苦。”江古倫面對張大伯的關心,心頭也是一熱,記得在自己重病那段時間,幾乎到了生活不能自理的境地,父親那時候又還沒從部隊趕回來,基本上是張大伯夫婦幫著照顧自己,張大伯甚至每天守在自己身邊,生怕江古倫夜裡睡覺的時候有什麼事情沒人打招呼,這樣的行為,已經完全超出了一個鄰居應該做的範疇。

“恩,既然考上了大學,就該好好讀,闖出一番事業來,也對得起你爺爺的在天之靈。”張大伯臉色中帶著幾分唏噓和感嘆,說教完後,又拉著江古倫對那三個客人道:“倫娃子,這三位是來找你的。恰巧我在門口碰上,就把他們迎進家裡來了。”

江古倫轉頭看向那個為首的老人,眼神中露出一絲詢問與警惕:“老人家找我有什麼事嗎?”他能夠看得出來,那倆個中年人不過是同行的屬下,所以將問題拋向了那個老人。

“你,你是古倫?”老者的語氣有些輕微的顫抖,不知道是因為激動或是因為其他,渾濁的雙眼中透出一絲晶瑩的亮色,淚光閃爍。

“老人家您是?”江古倫見得老者這樣的反應,也是大感不解。

“我…我……”老者語氣中有些遲疑,沉吟半響。最後才緩緩嘆息道:“我是你爺爺江南之的好友,聽說他已經病故,特意過來看看的。”

江古倫知道老者有些難言之隱,似乎當著這麼多的人面不方便開口,但那真摯的感情江古倫卻是真真實實的感受到了,心中的警惕也不禁放鬆下來。

“倫娃子,先喝杯茶吧。”張大嬸已經從廚房裡泡了兩杯香茶過來,遞了一杯給江古倫,後者連忙起身接過,又將另一杯遞給楚中雲,笑道:“司機師傅,喝茶。”

“噢,好,謝謝大嬸。”楚中雲苦笑著接了過來,這江古倫一句話之間,自己的檔次一下就降低了這麼多,都變成他的專用司機了。

又閒聊了幾句,老者忽而提議道:“古倫,其實我這次來,是我想去祭拜下你爺爺的陵墓,明天我就得回北京,所以……”老人的語氣中有些不容置疑的味道,但更多的,是濃濃的傷感與悲痛。

江古倫沒有在意老者命令般的語氣,心頭也是頗感悲傷,輕輕點了點頭:“老人家您還沒吃飯吧?我們先去吃過飯,我再帶您去我爺爺的陵墓吧,恰好,我也是得去祭拜我爺爺的。”

“那好吧。”老者見江古倫安排得較為妥當,同意下來。

婉拒了張大嬸留著眾人吃飯的邀請,拿到鑰匙後,江古倫與老者三人在附近吃過了飯,買上了些祭拜的必須用品,便開著車前往江南之的陵墓。

停在樓下的那輛軍車果然是那三人,一個中年男子開著車跟在江古倫的車後,直朝陵墓駛去,在這段時間中。老者也一直未曾提起他跟江南之的真正關係,只是在吃飯時,頗為感嘆於那熟悉的菜餚,幾乎忍不住是要老淚縱橫。

開到一處深山中,江古倫帶著眾人一起找到了江南之的陵墓,老人在死前曾經囑咐過,不要把他埋在一堆人中間,最好找一個僻靜的地方靜靜地躺著,那便是他最好的歸屬。

江南之生前就是個喜愛清淨的人,死後也不例外,江勇侯自然是按照父親的遺命,將老人葬在了一個四處無人的野山上,這兒環境還算不錯,周圍大樹林蔭,茂盛的枝葉覆蓋住了小小的墓園,一條鄉間小道直通往江南之所埋葬的地方。

五人來到墳墓前,江古倫回頭對老者道:“老人家,這就是我爺爺的墳墓了。”

老者雙眼中埋藏著一些莫名的東西,步伐也有些沉重,一步一步的走到那塊墓碑之前,蹭的一聲跪了下來,枯老的雙手撫上那墓碑的幾個大字,眼淚瞬間就滾落下來。

江古倫見老者情緒和行為都有些怪異,忍不住向前一步,剛待說話,跟在老者身邊的兩個中年人急忙一步大跨攔在了江古倫的身前,眼神中露出一絲寒芒,似乎在警告著江古倫。

一邊的楚中雲也是輕飄飄的一步,跨到了江古倫的身側,化近期高手應有的威壓從身體中散發出來,瞬間籠罩住前頭的兩名中年男子。

江古倫微微挑眉看著面前的二人,對於他們的行為也是頗感不滿,身體中的原力在不知不覺中逼近二人,感受到江古倫和楚中雲散發出來的磅礴氣勢,倆中年男子不禁臉色一變,心頭駭然,面前這倆個人,竟然都是自己無法撼動的存在。

“大哥,我來晚了,連你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大哥……”跪在江南之墓前的老者突然放聲痛哭起來,眼淚沿著皺紋滿布的臉橫流下來,顯然已是傷心至極。

江古倫心頭疑惑,卻是停住了腳步,靜靜地在一邊看著這個奇怪的老人,心頭開始猜測這個老人跟爺爺究竟是什麼關係。

老者一邊哭泣一邊喃喃唸叨著什麼,就像是在訴說著那已然過去往事,其聲悲切中帶著嘶啞,眼淚依舊在止不住的流下。

過了十數分鐘,老人終於漸漸止住悲聲,卻依舊呆呆的跪在江南之的墓前,眼神空洞無光,橘梗般的老臉上似是後悔,似是悲痛。

“古倫,你過來。”沉默了半響,老者突然開口了,頭也不回的招呼江古倫過去。

江古倫略一遲疑,還是跨步走了過去,倆個攔在前頭的中年人也自動讓出了道路。

“老人家,您還是不要太過傷心了。”江古倫蹲在老者身邊,他能夠感受得出老人發自肺腑的悲傷,心中也不禁被一些莫名的傷感所籠罩,開口安慰起來。

老者緩緩搖了搖頭,並沒有回答江古倫的問題,只是用低沉而嘶啞的聲音問道:“古倫,你已經不記得我了吧?”

江古倫微微一怔,抬頭看著面前的老人,在心中不斷搜尋著記憶中的人影,卻找不到一個和老者相對應的人,不由問道:“老人家,我在什麼地方見過您嗎?”

“你見過我的,只是那時候你還太小,不會有印象。”老者頗有感觸的嘆息一聲,轉頭凝視著江古倫,那對已經哭得有些通紅的雙眼中,透出莫名的關切和疼愛:“你應該叫我一聲二叔公,我叫江東流,是你爺爺的親弟弟,而且,我是大哥一手帶大的。”

二叔公!爺爺的親弟弟!江古倫不禁雙目圓睜,從中透出不敢置信的光芒,從沒聽爺爺說過,他還有一個親弟弟,也從沒聽父親說過,他有那麼一個親叔叔。在江古倫的記憶中,似乎他們江氏家族就他們老中少三個人,沒有女人,也沒有親人。

“你滿月的那天,大哥帶著勇侯和你離開了北京,並發誓一輩子都不再踏回北京半步。”江東流的語氣中透露著萬般感嘆,又彷彿是想起一些令人不願想起的往事,頗為痛心的道:“當年我做了一件天大的錯事,不敢請求大哥的原諒,也不敢來找他,沒想到等我鼓起勇氣來到這兒的時候,大哥卻……”說到這,老人痛苦的閉上了雙眼,又有幾滴淚水從眼角滑落。

江古倫沉吟半天,也是輕輕嘆息一聲,語氣中帶著歉意:“老人家,我想我不能憑您的一面之詞,就認您做我的二叔公,而且,如果爺爺他不能原諒你的話,我也不能違背他的意思……”

“我知道,我都知道。”江東流又緩緩睜開了雙眼,痴痴的看著墓碑上的“江公南之之墓”六個大字,語氣中帶著悔不當初的糾結與苦澀:“我這次來,也沒有強求大哥原諒我,對於那件事情,他要殺要刮我都任他處置,二十年了,我終於能夠面對,但是,大哥……你為什麼不等我一步。”說罷,江東流從口裡顫抖著摸出一張照片,遞給江古倫:“這是你滿月那天,我們全家照的全家福,左邊的是你和你爸爸,中間那倆個是我和大哥,右邊是你的倆個伯伯,也就是我的兒子。”

江古倫拿著這張斑駁老舊的照片看著,左邊和中間的人確實是父親和爺爺,爺爺臉上掛著難得一見的笑容,父親手中抱著一個還在襁褓中的娃娃,而爺爺身邊的那個年過半百的老人,也的確是面前的這個老人。難道,他真是自己的二叔公?爺爺的親弟弟?

見江古倫神色中仍舊有些疑惑,江東流又道:“你看相片的背面,那上面有你爺爺親筆寫的字。”

江古倫急忙翻過照片,果然,上頭有用鋼筆寫上去的幾個龍飛鳳舞的字——記孫兒古倫滿月之喜,與弟東流全家之合照。

這筆跡,確實是爺爺的,江古倫心中波濤翻湧,拿著相片的手也是輕輕顫抖著,抬頭看著面前這個老人,不知是該開口叫一聲二叔公,還是該閉口不言,一時愁腸百轉,不知如何是好。

猛然間想起什麼,江古倫又翻過那張照片,指著甜蜜的依偎在父親身邊的那個女人,急切的問道:“二…二叔公,這,這,是我的母親嗎?”

江東流微微一怔,神色中劃過一絲不堪回首的痛楚,卻是點了點頭:“是的,她是你的母親。”

江古倫猛然狂喜,守盼了二十年的願望,竟然在今朝得以實現,他痴痴的看著照片中那個漂亮而恬靜的女人,有些迫不及待,又有些膽怯慌張,顫聲問道:“那,那她,現在還好嗎?”

老人似乎不願再提這事,淡淡的答道:“她很好,但你不能見她,她也不會見你的。”

“為什麼?”江古倫的語氣有些激動,雙手下意識的抓住了老人的肩膀,他無法接受二十年好不容易盼來母親的訊息,得到的卻是這樣一個結果,不能相見!又究竟是什麼意思?

老人緩緩搖了搖頭,苦笑道:“她現在已經不是你的母親了,早在二十年前,她就拋棄了你和你的父親,你再去找她,她也不會認你的。”他有些心疼的看著自己的侄孫,嘆息道:“既然這二十年來你都沒有母親,就當作是一直沒有吧。”

江古倫深吸兩口氣,強自壓制住內心紛亂的情緒,等得心情平復下來,剛毅的臉龐上不由透出一股說不出的失望,那是候得鐵樹開花的驚喜,再從懸崖跌落般的絕望。

他知道,老人是吃了秤砣鐵了心,斷不會告訴自己母親的下落,痛苦的拽著自己的頭髮,情緒也有些無法控制,語調逐漸高了起來:“二叔公,你既然告訴我她還活在這個世界上,為什麼不告訴我她在哪兒?你,你這不是在折磨我嗎?”

江東流渾濁的眸子內透出一些莫名的東西,略帶疼惜的看著江古倫:“孩子,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要追尋答案就能夠追尋得到的,況且,就算你找到了她,其結果對你、對你的母親,都不好,又是何必呢。”

老人已經漸漸從江南之逝去的陰霾中走了出來,面對這個大哥留下了的遺孤那有些難以啟齒的身世,他的心頭也不禁惻然,開始語重心長的安慰起來。

江古倫只是默不作聲,一個人默默的把江南之的墳墓四周的雜草清理乾淨,然後在墓前點上幾根香燭,燒上一些特質的冥幣,最後才從懷裡掏出那個聚靈壺,將整整一壺的百味靈液酒全部緩緩倒在了墳前,鄭重的磕了三個頭後,起身就走。

江東流緩緩站起身來,想說些什麼,張了張嘴,卻終究沒有說出口……

就在這時,江古倫轉過頭來,神色中帶著一絲淡淡的悽然:“二叔公,您是爺爺的親弟弟,不論你們老一輩以前發生了什麼,我就權且叫你一聲二叔公吧。”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意味,輕輕嘆息道:“爺爺在走之前身體已經完全不行了,但他憑著最後一口內勁強撐到二月初二才嚥氣,我想其實一定有什麼緣由,他還說……其實他並不欠誰,只是有些人欠他的,還沒來得及還。”

江古倫說完,便帶著楚中雲大步離開,他的身後,除了倆個木然站立著的中年人,還有一個頹然跪立在地,神情呆滯的老人。

…………

回到家裡已經是下午四點,江古倫呆坐在爺爺以前經常坐著的老式靠椅上,看著擺在面前的一件件熟悉的東西,爺爺最珍愛的文房四寶、一條古樸而舒適的靠椅、一隻精緻卻略顯老舊的旱菸杆,還有一張很老很老的照片。

照片中是一個意氣風發的年輕男子,雙眼炯炯有神,身材健碩有力,理著精神的板寸頭,一手抱著一個美麗的姑娘,另外一隻手摸著一個十三四歲小孩的頭,笑得溫和而又燦爛,給人的感覺很和諧,也很幸福。

“照片中的女子,應該就是奶奶吧,而這個小男孩,就是自己的二叔公江東流無疑了。”江古倫看著照片喃喃唸叨著,他在很小的時候見過爺爺拿出這張照片,很天真的問爺爺這個漂亮的阿姨是誰,哪知江南之聽得這話,神情瞬間變得死灰般木然,就這樣呆呆的坐著,一坐就是一整天,無論江古倫在邊上哭還是鬧,都不見爺爺有任何反應。

這件事情在小小的江古倫心中留下了一道巨大的陰影,從今往後,也再也不敢在爺爺面前提起這個女人,直到今天,江古倫算是明白了,奶奶在爺爺的心中一定佔據著很重要的地位,而究竟中間發生了什麼事情,江古倫也不敢妄自揣測。

“輪子,還在發呆呢!”楚中雲叼著煙從客廳內走了進來,自從江古倫開始叫他老楚後,他便叫起江古倫輪子來,為了這個外號還讓他頗為得意了一陣,趁著江古倫發呆這段時間,他已經把江古倫家裡給大致的打量了一遍,有點古色古香的意味,同樣也很是乾淨整潔,想來是熱心的鄰居張大嬸時常幫著來收拾的緣故。

江古倫接過楚中雲遞過來的一根煙,卻沒有點上,將爺爺那杆旱菸槍拿起來靜靜的擦拭著,直到擦得乾淨透亮以後,他才放滿菸絲進去,點開打火機,深深的吸上一口,任由極為強烈的旱菸煙味在肺部徘徊激盪,閉上眼睛回味著這種熟悉的感覺,並沒有回答楚中雲的問題。

“輪子,不是我說你,上一輩的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沒必要掛在心上。”楚中雲深吸一口煙,拿過一條小圓凳坐在江古倫身邊,臉色也難得的正經起來,語重心長的道:“現在你不是過得很好嗎!那便足夠了,人嘛,一生不如意之事十之**,看開點。”

旱菸散放出來的濃濃煙霧瀰漫在整個房間內,江古倫眼前彷彿又浮現老人躺在這條靠椅上眯著眼吸菸時的場景,略微苦笑一聲:“老楚,其實我沒什麼看不開的,半年前我不過是一個大病將死的人,能夠活到現在已經是老天開眼,只是,人都有些放不下的東西,連老道士都不例外,我又怎麼能夠跳得出來……其實,我所放不下的!就是我生來殘缺著的。”

楚中雲臉色中顯露出一份淡淡的落寞,他知道江古倫想起了自己的母親,剛才聽那老頭說得挺清楚,他的母親還在人世,卻無法相認,這確實是一件較為痛苦的事情吧。不禁眯著眼,頗有感悟道:“我也是一個孤兒,從小跟京哥一起長大,跟老頭相依為命,甚至連自己的父母是誰都不知道,小時候,也想有爸爸疼有媽媽愛,在被老頭喝斥練功不用心的時候也想有人來安慰自己、疼愛自己,不過這些想再多也沒有用,現在的我,只需要自己過得好就萬事無憂。”他抬眼看著江古倫,嘆息道:“你也是一樣,只要你過得好,不論是你爺爺還是你媽媽,都會替你開心的。”

江古倫拿著旱菸杆的手微微一頓,心頭也不禁有些豁然開朗的感覺,事實卻是如此,且不論自己的母親是不是抱有這種想法,爺爺在天之靈,看到自己過得很好,而且如此年輕實力就達到了這種前無古人的高度,想必會很欣慰吧。

思緒緩緩的收攏起來,撇過頭看著有些落寞,有些憂傷的楚中雲,從認識他到現在還真少見這個玩世不恭的浪子這般模樣,不禁好奇的問:“老楚,你也是被老道士撿到的?”

“什麼叫撿到的?”楚中雲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深邃的眼神中透出一絲複雜的光芒,仿若在回憶塵封在內心深處的往事:“應該是七歲那年,我流落街頭,靠著乞討為生,是老頭把我帶了回去,教我武功,教我讀書識字,那個時候京哥已經在道觀了,因為他比我年長幾歲,又是大弟子,所以有什麼好吃的都讓給我吃,有時候闖下什麼禍也幫我背黑鍋,一直把我當親弟弟一樣看,而在我的心中,也一直把他和老頭當成自己的兄長和父親,他們就是我這輩子唯一的親人。”

江古倫心頭頗有感觸,楚中雲和盛京的身世也聽他們倆人無意間談起過,卻沒想到這般淒涼,自己相較與他們來說,總還有爺爺和父親,雖然平時爺爺很嚴格,但有什麼好吃的最先想到的還是留給自己,生病感冒了也會表現得很著急,而且,自己還有那麼多一起長大的小夥伴,以己度人,確實也該知足了。

“好了,沒事別老在我面前絮叨你那悲苦的身世,又不是個娘們,弄得那麼哀怨幹啥子……”江古倫沒好氣的對著楚中雲翻了個白眼,輕鬆的撥了一口旱菸,神色之中帶著一點不耐煩,已經全然看不見方才的沉重。

楚中雲見江古倫恢復了過來,也不怪責他那不識好歹的語氣,嘿嘿笑道:“你想得通了就行,李白都說了,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這人啊,生來就該好好享受,什麼心憂天下,拯救世界,全讓他**的見鬼去吧,有妞泡,有錢花,這才是王道。”

“老楚,你這話說得大對胃口,還真看不出,你還能整上幾句詩呀。”江古倫頗為贊同的點點頭,但語氣中卻是仍舊飽含著揶揄。

“那不就是,像我這樣的人要是放在古代,起碼也是李白那水平的人物,放浪不羈於紅塵俗世,暢遊享樂於天地之間,快哉,快哉!”楚中雲也是一個無恥的模範型代表,對於江古倫的調笑不以為意,反而自我誇讚起來。

江古倫聽得這不著邊際而又莫名所以的話,真想一煙桿把這中年大叔給敲暈在這,無奈的翻了翻白眼,回嘴譏諷道:“你要是生在古代,估摸著也就是一馮小寶,天生就是一吃軟飯的主!”

“馮小寶?”楚中雲雙眼圓瞪,露出一絲莫名的光芒,眉頭蹙著半響,也沒有介意江古倫說他吃軟飯,好奇的問道:“這個馮小寶是什麼人?難道跟韋小寶一個樣?有好幾個老婆!”在他的潛意識裡,已經把馮小寶和韋小寶這倆個人擺到一處去了,因為都有個小寶嘛。

江古倫止不住撫頭嘆息,心中暗呼沒文化、真可怕!無知是沒有錯的,但喜歡把無知當做有趣那就是杯具了,無奈的聳著肩膀答道:“性質上差不多,在金庸的小說裡,韋小寶是康熙的頭號心腹,是康熙最信得過的人,而在歷史上,馮小寶也差不多是這麼一個人。”他湊近一點,神秘的笑道:“這廝就是我國大名鼎鼎的女皇武則天的首席男寵,估計身材樣貌以及生活習性就跟你差不多,也是一放浪不羈的主。”

“去你丫的。”楚中雲聽得這話哪能還不知道自己被江古倫給耍了,猛的一腳踹了過去,直襲江古倫的命根子。

“丫的,你夠狠!”江古倫也被這廝的突然襲擊嚇了一跳,急忙抬起右腿擋住楚中雲的襲擊,他可不不敢躲,這要是楚中雲把爺爺這條靠椅給踹爛了,且不說江南之會不會從閻羅殿爬上來給他暴揍一頓,就是父親江勇侯也斷然不會放過這個不孝子。

楚中雲這一腳正中江古倫的小腿骨,感覺就像是踢到剛硬的鐵板那般“舒爽”,臉色一瞬間便漲得通紅,咬著牙、張著嘴、抱著腿、倒吸著涼氣在房間內蹦蹦跳跳,他剛才那一下出招極快,這所受的反作用力自然也是極大,饒是化勁期也不一定能吃得消,只能呲牙咧嘴的呼叫道:“快,把你那小黑膏拿出來,**,練得什麼鬼功夫,腿比合金還硬,痛死老子了。”

江古倫嘿嘿一笑,突然聽見有人敲門,隨手將口袋裡的小鐵盒甩給楚中雲,邊往外走邊囑咐道:“一點點就成,用多你也知道不好受的。”

楚中雲想到上次大腿肌肉拉傷塗上這個時的感覺,臉色也不禁變了變,那簡直就比在小dd上塗上清涼油還要痛苦,當下也只是用指甲刮下一小點,然後塗抹在自己已經腫得老大的大腳趾上。

江古倫開啟房門,只見門口站著一個中年男人,是跟在江東流身邊的兩個男人之一,他見到江古倫,微微點了點頭,遞過手中的一個長寬三十釐米左右的正方形鐵盒,不卑不亢的道:“江先生,這是江老先生託我交給您的。”

有些納悶的接過鐵盒,江古倫不解的問道:“二叔公他老人家為什麼不親自上來,還有,這盒子裡是什麼?”

中年男子搖頭答道:“老先生自感慚愧,不願再上來,盒子裡是什麼東西我也不知道,江老先生只說很重要,也是他對您和江南之老先生的一點歉意,還請您務必收下。”

江古倫一時有些猶疑,也不知道該收還不不該收,收了怕西去的爺爺不高興,不收又駁了江東流的好意,對於這個老人他還是有些好感的。

“還請您務必收下,老先生一再囑咐過,要是您不收,我就必須一直站在這門口,直到您收下為止。”中年男子恭敬的將鐵盒雙手奉上,神色中帶著一絲懇求。

江古倫無奈的嘆息一聲,伸手接過了鐵盒:“好了,我收下了,你回去吧。”

中年男子見江古倫手下鐵盒,神色不禁一鬆,又是囑咐道:“老先生還說,若是碰到什麼無法解決的事情,可以去北京中南海找他,盒子裡頭有他的聯系電話。”說罷,也不等江古倫再問,點點頭便朝樓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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