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江右鉅子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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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子琦一直相信,好人有好報,所以他在為人處事的時候,嘴很甜,儘可能努力為他人著想,非常注意關心別人的困難。當一群奇怪的人出現在他面前,正在西郊一個村裡考察水稻長勢的他,搞明白狀況後,更堅信了好人有好報,而且好人的運氣會越來越好。

這一群人的首領,叫宋應星,不過黃子琦並沒有認出他來,黃子琦只認識他身後的宋應升,哥倆長得差異比較大。這個哥哥,很明顯在對宋應星是既寵愛又無奈,不然以宋應升既是兄長,又有官位在身的情況,怎麼會讓宋應星成為這一群人的首領?

見宋應星大大咧咧的衝到黃子琦身邊,宋應升急忙也跟了過去,拉住正要不客氣說話的宋應星,“二弟,不可魯莽,黃大人雖然也擅長技藝,卻並非像你等一樣專注於工匠之事的人,黃大人可是大明四品知府,是思明府大土司。”

“我不管什麼大土司小土司,哥,他就是那位讓你給我《力學原理》、《昆蟲病害防治學》和《重力壩修築工程》三本書的人?”宋應星明顯是久別科場,沉迷於科技,便將這些社交禮儀拋諸腦後的人,根本沒聽哥哥的勸。

黃子琦見宋應升一臉為難的想要繼續勸說,卻連忙擺手笑道,“宋大人,無妨、無妨,這樣挺好,這才是一個科技迷該有的狀態。想必這位,便是令弟宋應星,宋長庚先生了?”宋應升點頭稱是。黃子琦隨即斂容正衣,很嚴肅地走到宋應星面前,“宋先生,雖未曾謀面,先生大名如雷貫耳,請先受我一拜!”說罷,按這個時代弟子子禮,鄭重地拜下去。

宋應星並不覺得有什麼,宋應升卻嚇壞了,站到前面便欲扶住黃子琦,說道,“使不得,使不得,大人堂堂知府,豈可對舍弟行此大禮!”宋應升並無功名在身,雖然在技藝上稍有些名望,可是在這個萬般皆下品,唯有當官高的時代,搞技藝的人,那是下九流的人。黃子琦以四品知府的地位,拜這樣一個下九流的白衣,宋應升想當然就認為自己的弟弟受不起。可是,他力氣不大,黃子琦可是練過一些武藝的,宋應升壓根阻止不住。

黃子琦慢慢起身,見宋應升急得滿臉憋得通紅,先勸慰道,“宋大人,令弟受得起,受得起,我這一拜,無關官與民,純是從技藝角度來拜。若兩位不嫌棄,我便稱兩位為叔,以後宋大人你便在思明府下,任一縣令,宋二叔,可願在思明工坊滯留些時日,以便子琦日夜請教?”一群本來傲氣的工匠,包括宋應星,本來是想過來和黃子琦論辯一些技藝的,見他如此客氣,反而不好意思了,後面幾個白髮蒼蒼的老者,更是不斷點頭,很是讚許的樣子。宋應星這時,也意識到,自己剛才似乎真有些魯莽了,才想起按士大夫的禮儀,向黃子琦施禮,不過卻被黃子琦托住了,“宋二叔,你不必行此禮,我知宋二叔你醉心技藝,已然斷了出仕之心。我其實也醉心技藝,只是我這土司之位,緣於世襲,一時卻拋不了,無法做到像二叔你這樣瀟灑。宋二叔既然來了,我們便按工匠們的禮儀來對待便可,剛才我行大禮,是作為晚輩後生應該的。”

後面有一個老者,在點了讚許之後,見宋應星有些遲疑了,他卻還是迫不及待想要見識一下黃子琦的技藝,便站出來說話,“嗨,小子,你這性子甚合老夫脾氣,我們都是衝著你的書來的,能寫出那樣的書,想來你小子於工匠技藝方面,也很了不得。我們不管你是不是知府,此翻純是來討教技藝,敢不敢與我等一較長短,互相切蹉?”

黃子琦一看這些人的手,便知道是在百工技藝上都有長期浸淫之人,這些人與練武之人一樣,一旦沉迷技藝,便見不得比自己更強的人,一旦聽聞,肯定要去討教的。說是討教,其實就是比試,論了輸贏之後,性子好的人便會成為莫逆之交,性子不好的人,往往關係會很麻煩。不過他相信以宋應星的人品,能和他一起來的人,應該都不是壞人,便爽朗地說道,“可以,可以,此子琦所願也。只是,不知諸位叔伯名姓,所學何種技藝?”

宋應星連忙介紹道,“黃大人,你託家兄捎來書信和三本書,本來這等邀請我去切蹉技藝的書信,我一般都不會理會。可是那三本書所談之知識、技藝,看了之後,卻是半懂不懂,很是震驚。正如黃大人所言,我醉心技藝,無心出仕,且與江西、湖廣一些宗師,交情莫逆。他們便是我的朋友,常來我家一起商討切蹉,這次來一個便被你這三本書留下一個,我索性把十幾位宗師邀聚齊了,隨兄長一同來見識一下,黃大人究竟是何等妖異怪才,以十幾歲年齡,竟能寫出那三本煌煌鉅著。我們這些老頭子,因為常聚一起,私下裡給自己取了個名堂,稱作江右鉅子,各在一個領域有所成就,又常互相砥礪。”

“哈哈哈哈,看來我這三本書,功勞不小啊。我本來以為只能誘來宋二叔您一人,沒想到誘來了整個江右鉅子團啊。不過眾位長輩,我實話和大家說,第一,我這裡煌煌鉅著,可不是三本,至少有三百本,怕是你們來了,便捨不得回去了。第二,我並非妖異怪才,這些鉅著,乃是授我技藝的爺爺,雲遊四海蒐集來的,我也並未完全掌握,之所以想請宋二叔來,便也是想要與宋二叔一起研討,將這些技藝挖掘整理,公之於眾。當然,不是現在公之於眾,而是等我們想要建設的新國家建設起來之後,再公之於眾。”

“嘿,小子志向不小,不但在技藝上出類拔萃,還想建個新國家呢。”剛才那個說話的白髮老頭,接過黃子琦的話,“小子,國家之事,我們先且不管,你你的三百本煌煌鉅著,我們也不會輕易相信。我們匠人,崇尚技藝,若你能技壓我等,我們雖然年長,但也願尊你為師,聽你號令。”

“可是,這位李伯父,你們這麼多人,我一個人怎麼比得過啊?”黃子琦雖然在比技藝上,並不怵他們任何一人,可是如果這十幾個人,人人都要比,那累也得累死啊。

“嗯,我們也不為難你,我們十三人,奉宋長庚為首。但於技藝上,長庚並非最優,只是因他涉獵最博,恰能整合我等,固奉之為首。我們剩下這十二人,卻是江右一帶十二大技藝門類宗師,你隨便挑三人比,若能比得過我們三人,我們這十三人便皆奉你為主,幫你做一些事情。如果你輸了,你府中的技藝書籍,任我等各選一本拿走,可敢接受挑戰?”

“敢!”黃子琦毫不猶豫地應道,這條件太寬鬆了,也只有這些沉迷於工匠技藝,腦中只想著怎麼把東西造得更好的腦子一根筋一般的匠人,才想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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