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多管閒事
關暮雪見熊倜神情有異,一副驚疑不定的樣子,於是便問道:“難道你竟認識此人?”
熊倜緊盯著那人遠去的背影,道:“不錯,不過我卻絕未想到他會在此處出現,或許他遇到了什麼麻煩。”
關暮雪緊張道:“哦!那麼他又是何人?是敵是友?”
熊倜遲疑道:“他……”他忽然又變得語氣決然,道:“他也算是捨命幫過我的忙,但我卻並沒有機會報答他,甚至有一陣子還在誤會他。”
關暮雪道:“如此仗義之人,若是有機會,倒真是應該報答才是。”
熊倜嘆道:“不錯,江湖人人俱都認為蜀中唐門的人極少參與江湖中事,為了我的事情,他竟情願被人刺穿一劍,以及冒著捲入江湖是非的危險,實是仗義至極,也令我感激不盡。”
關暮雪又驚道:“蜀中唐門?你是說他竟是來自江湖中以暗器毒藥見長,神秘莫測的蜀中唐門?”
熊倜點了點頭,卻並沒再說一個字,而是緩緩地站起身來,向著大路當中跨了兩步,站在了大路中間,忽然雙手叉腰,冷冷地笑了兩聲。
關暮雪抬眼望去,只見熊倜目光如鋒利的刀子,死死地盯著面前,他的面前正緩緩走來一個人,竟是方才那個一身白衣的男子。
那個一身白衣的男子顯然未曾想到,光天化日之下,道路旁邊會突然跳出一個人來,所以他先是一愣,緊接著道:“敢問兄臺,為何要擋住在下的去路?”他說話的語氣竟然彬彬有禮。
熊倜又再上下打量了那白衣男子一番,只見此人眉清目秀,配上一身白衣,倒也算是氣度不凡,但他此刻越看越是覺得他像是一個人面獸心,居心叵測的傢伙。
於是他冷哼一聲道:“在下並不想擋住兄臺的去路,只是有個問題想要請教,不知當講不當講?”
此情此景,即便是剛懂事的孩子,怕是也看得出來熊倜是在有意尋釁滋事,那白衣男子自然已看出了他的用意,於是臉色一沉,便試圖自道路一側掠過。
熊倜身形一側,腳步一滑便又擋住他的去路,並且似笑非笑地盯著那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哼道:“光天化日之下,兄臺難道還要打劫在下不成?”
熊倜學著他的語氣,也哼道:“光天化日之下,兄臺難道還要鬼鬼祟祟,無緣無故暗中盯別人的梢不成?”
白衣男子眼看著目標已漸漸走遠,情急之下,也顧不得多說一個字,竟向前猛撲過來,熊倜身法何等敏捷,身形一動便將此人去路堵死,白衣男子目光如炬,暗哼一聲,一拳便直擊熊倜面門。
熊倜身形一頓,左手一招分花拂柳削向白衣男子手腕脈門,使的竟是百花神掌的招數。
白衣男子看似文質彬彬,一出手間卻能夠看出他功力深厚,一招一式俱都沉穩有力,剛勁霸道,熊倜與他拳掌交錯之間,竟感到一股強悍的力道傳來。
霎時之間拳風呼嘯,掌影翻飛,熊倜與白衣男子竟打得不可開交,二人雖然出手間俱都並未留情,卻又俱都各懷心思,並未使出全力,所以拳來掌往之間,也並不能傷及對方絲毫。
白衣男子此刻早已明白了熊倜的用意,於是怒道:“兄臺切勿多管閒事,若是誤了在下的大事,在下勢必要兄臺給個交待。”他雖然眉目間早已怒氣衝衝,但言辭用語卻依舊彬彬有禮。
熊倜呵呵一笑,譏誚道:“在下原本並不願多管閒事,卻實在又見不慣兄臺如此鬼鬼祟祟,若不然你我二人暫且住手,兄臺坐下來說清了其中緣由,在下定然不再多管閒事。”
這句話顯然是在胡攪蠻纏,若是等到白衣男子兩三句話說完,方才那人便早已沒了蹤影,更何況要說清緣由。
於是白衣男子大喝一聲,道:“得罪了。”
說話間,拳影已如狂風暴雨一般砸了過來,白衣男子穩紮穩打,步步緊逼,但他出拳的速度卻絕不慢,力道也絕不容輕視,他每逼近一步,腳下便踩出一個深深的腳印,可見其內力極為深厚。
熊倜見自己的目的早已達到,便不願再多糾纏,但白衣男子此刻卻顯然已怒不可遏,他的臉已因發怒而泛著紅光,他的一雙眼睛也已瞪得如同兩隻雞蛋,他已不再說一句話,一個字,嘴裡卻總是呼喝不止。
一個拳風霸道剛烈,一個掌影變幻莫測;一個步步緊逼,一個身法迅捷。
熊倜此刻已儘量守多攻少,畢竟自己不問青紅皂白壞了人家好事,或許此人並非什麼大奸大惡之徒,而是與蜀中唐門有什麼過結,自己插手他們的恩怨太多也並不妥當。
但白衣男子此刻卻並不願就此罷休,顯然他跟蹤之事已告失敗,所以正如他方才所說,如今定要熊倜給個交待,出拳之間便愈來愈快,招式也愈來愈是兇狠。
忽然不遠處一道衣袂破風之聲響起,只見一個身影一起一落,眨眼間便已縱身掠了過來,其輕功身法倒是不容小覷。
“哎呀,有人來了。”關暮雪見那人已匆匆趕來,想必正是這白衣男子的幫手,於是驚叫道。
熊倜又何曾不是如此一想,他並不是怕了這二人聯手,只是事情並未完全清楚,他總不能隨隨便便與人結怨,況且即便他敵不過這二人聯手,想必全身而退也不是難事,但如此一來關暮雪勢必情勢危急。
想及此處,他只有且戰且退,趁機思量著如何退身之法,誰知那白衣男子竟然精明似鬼,似是早已看出了熊倜的意圖,出招間竟然連環不斷,如蛆附骨一般粘住了熊倜。
忽然,那白衣男子連出三拳,一面高聲道:“方兄,正是此人方才壞了你我的大事。”
熊倜身法不停,出招之間已聽到那人已至身後一丈之內,連忙一招漫天花影,步法瞬移,將自己身形轉了過來,眼角餘光趁機望去,頓時心中一驚,暗自忖道:“此人怎會如此熟悉?”
那人落下身形,手持一把鐵劍,正欲縱身而來,卻猛然間身形一滯,緊接著失聲叫道:“二位快快住手。”
關暮雪此刻正緊張地手心冷汗直流,見到那白衣男子的幫手忽然高呼住手,不禁驚得目定口呆。
熊倜與那白衣男子同時聽到那人呼喊,拳掌一揮之間,也俱都同時向後躍了出去。
那白衣男子落身於一丈之外,隨後不解道:“方兄何事?”
熊倜身形落定之後,定睛一看,也當即驚道:“鐵劍銀花?”
原來那人正是鐵劍銀花方宇開,方宇開正要向著白衣男子解釋,聽到熊倜驚叫,卻又向著熊倜一招手,道:“熊大俠,快快住手。”
那白衣男子吃驚得瞪圓了眼珠子,道:“這,這是怎麼一回事?”
方宇開道:“這位便是方某時常給白兄提及的熊倜,熊大俠。”他又轉向熊倜,道:“熊大俠,這位正是江湖人稱向先禮後拳白若谷白莊主,都是自家兄弟,誤會誤會。”
熊倜雖然並未聽過先禮後拳白若谷此人,但方宇開既然如此一說,想必與他關係非同一般,方才自己又壞了人家的事情,於是便拱手行禮,道:“熊倜見過白莊主,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白若谷也還禮道:“幸會幸會。”
方宇開道:“方某見到白兄所留下的標記,便連忙趕了來,竟然還是遲了一步,但好在二位俱都未傷和氣,也算是萬幸之至。”
熊倜雖未聽出此事究竟因何而起,但顯然鐵劍銀花方宇開正與白若谷聯手查探此事,於是他連忙道:“都怪小弟魯莽,貿然出手壞了二位兄臺大事,還望恕罪。”
方宇開自然知道熊倜並非有意從中破壞,便擺了擺手。
熊倜忽然想起方宇開雖然信得過自己,但依照常理,他忽然插手此事,定然事出有因,即便是方宇開與白若谷不問,他也不能不說,因為他自然應該給自己方才魯莽的行為一個合理的解釋。
但他轉念一想,自從九道山莊一別,方宇開當時說要返回江浙老家,此刻卻為何會在這衡山之麓?這些年他又到底在做些何事?這其間,他們只有在琅琊客棧之時匆匆一面,回想起來確是對他毫不瞭解。
熊倜原本並非如此富於心機之人,但這些年所經歷的件件往事,如今還歷歷在目,這些都已令他難以再輕易信任任何一個人,因為他已因此吃的虧太多,上的當太多。
他已在不知不覺間相信一句話,“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於是他便在方宇開尚未開口問他之前,搶先道:“敢問方兄,熊倜一時魯莽,壞了二位兄臺大事,不知熊倜能否為此事略盡綿薄之力,以此平復心中恐慌?”
他問這句話的意思,一則表示了自己的歉疚之意,更重要的是,方宇開若是不願熊倜介入此事,便會設法避開話題,不提此事,而他若有讓熊倜介入之意,便會說清此事前因後果,熊倜便可見機行事。
誰知方宇開尚未答話,白若谷卻開口道:“此事尚未查出任何眉目,竟不料熊大俠因故出現,令那人得及脫身,實是可惜得很。”
熊倜繞來繞去,竟然還是被這位先禮後拳白若谷輕輕一句話道破,暗中不免暗歎道:“白若谷,白若谷,你當真是精明似鬼。”
但如此一想,口中卻無奈嘆息道:“都是在下魯莽,實是不該,實是不該。”
白若谷卻彬彬有禮道:“熊大俠倒是不必自責,在下只是在想,熊大俠定是與那人相識,方才出手阻攔在下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