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祭奠亡靈
月光之下走來一個身影,她竟然是關暮雪,她道:“即便是你真的要走,我們也該商量好下一步的對策。”
黑月奇怪道:“下一步的對策?什麼下一步的對策?大哥不是已安排好了一切麼?難道大哥是在騙黑月?”
關暮雪道:“熊大哥並沒有騙你,我們確是已安排好了鐵劍銀花的事情,但是還有一件事熊大哥卻瞞著你沒有說。”
黑月疑惑地望著熊倜,道:“大哥,到底出了何事?”
熊倜道:“哪裡還有什麼事情?難道關於鐵劍銀花的事情,安排的還不夠周密麼?難道還會出現什麼差錯?”
關暮雪道:“鐵劍銀花的事情絕不會出現差錯,即便是天心莊內每個人都已安排得很到位,所以這件事絕不會出錯的,但是你的事情怎麼辦?既然你們情同手足,你便不應該瞞著黑月兄弟。”
熊倜道:“我並沒有什麼事情瞞著黑月兄弟。”
關暮雪嘆道:“你這又是何必?有些事情是要拿出來與大家一起商量的,你絕不可以一個人扛著,難道你能扛得住麼?”
黑月已焦急道:“大哥!”
熊倜嘆道:“這件事還不確定,怎能算是一件令人擔憂的事情?”
關暮雪道:“難道鳳九天所說的事情你一點也不相信?”
熊倜道:“鳳九天不過是隨口開了一句玩笑而已,你何時又見過有人能夠算準三十天以後的事情?那些只是江湖中算命先生騙人的把戲,你難道也會相信?”
黑月已聽出了一些眉目,道:“鳳九天是何人?他算準了三十天後會有何事發生?”
熊倜笑道:“鳳九天只是我們偶然遇見的一個少年,他竟然說三十天之後大哥便要大禍臨頭,你說這樣的事情值不值得相信?”
黑月一愣,臉色一沉,緊接著又笑道:“哪裡來的野小子?他竟然如此信口開河,下次遇到了我非揍他不可。”
關暮雪道:“老實說,你真地以為鳳九天僅僅只是一個普通的少年?”
熊倜道:“不錯,鳳九天的身手還算不錯。”
關暮雪又道:“你真地認為他的身手僅僅只是不錯而已?”
熊倜嘆道:“不錯,鳳九天的內力,手法俱都自成一派,而且高深莫測,不但我自知望塵莫及,甚至我連他的內力功夫高深到何種程度,還都說不準。”
黑月驚得瞪圓了一雙眼珠子,嘴張得能塞下一個大雞蛋,許久之後方才道:“大哥,你確信你說的是一個少年?一個少年的功夫又怎能高深到連你都感受不到的程度?”
熊倜嘆道:“鳳九天的的確確只是一個少年,看他的年紀最多也不過十六七歲,但是他的內力已絕非一般的江湖高手所能企及,即便是血煞門的鬼叔或許也與他只是旗鼓相當。”
黑月驚道:“那麼,那麼我們兩兄弟加起來恐怕也不是他的對手,你怎能一個人去扛?黑月是一個要做爹的人,大哥你何嘗又不是一個要做伯父的人,你又為何要如此莽撞?”
熊倜絕沒有想到黑月也學會了現學現賣,竟然以方才熊倜所說的話來反問他,但熊倜能夠感到更多的還是這種兄弟間的情誼,於是他欣慰地笑道:“他又不是我的敵人,我為何要扛?”
黑月又是一驚,半信半疑地望著熊倜,忽然又轉頭看了關暮雪一眼,道:“難道他並非是敵人,而是朋友?”
熊倜搖頭道:“他雖談不上是朋友,卻至少並沒有為難我的意思,甚至他還解除了各大門派弟子對我們的圍攻,所以應該是我欠了他一個人情才是。”
黑月不解道:“竟是這個樣子?”說話間,他又望向關暮雪。
關暮雪點了點頭,道:“不錯,確是如此,不過鳳九天這個人實在太詭秘,令人難以揣測,所以我總覺得他是一個很危險的人。”
熊倜道:“鳳九天無論如何詭秘,如何危險,他卻並沒有一點針對我的意思,他若是要對付我,便早已下手了,更何況他後面還說過一句話,難道你只相信前一句,卻並不相信後一句。”
黑月撓著後腦勺,皺著眉頭道:“什麼前一句,後一句,他還說了些什麼?”
關暮雪道:“他還說,讓熊大哥不必擔憂,到時候定有貴人出現。”
黑月道:“貴人?鳳九天既然能夠說這樣的話,他多半是聽到了什麼風聲,到時候他又前去失手援救大哥,那麼那個貴人便是他了。”
關暮雪並沒有想到這一點,她見黑月竟然說出這句話,當即驚喜道:“不錯,這一點倒是極有可能,鳳九天所說的貴人,難道便不會是他自己麼?”
熊倜道:“所以我說此事並不用放在心上,即便是最壞的狀況,也會是逢凶化吉,我們又何必過多擔憂?”
關暮雪只有承認。
一個並不確定的危險並不能算是一個真正的危險,若是這個並不確定的危險已經有了一個確定的解決方案,那麼它便絕不會是一個危險。
鐵劍銀花的事情,雖然俱都安排妥當,但是其中卻隱含著許多並不確定的因素,譬如說鐵劍並沒有按照熊倜的囑咐及時將那封信送到,又譬如天心莊內出現了奸細,每一個細小的變故都有可能逆轉乾坤。
所以此刻最危險的並不是熊倜,而是鐵劍銀花方宇開,而是天心莊。
熊倜已披星戴月,連夜趕往天心莊,他絕不願天心莊的事情出現絲毫差錯,因為那樣鐵劍銀花方宇開便會陷入危險之中。
鐵劍銀花是熊倜的朋友,熊倜絕不願自己的朋友陷入危險之中。
天心莊顯得很平靜,不但自外面看起來很平靜,即便是天心莊之內,亦是異常平靜,甚至已是一片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接連兩天三夜,熊倜不停地換馬乘車,日夜兼程,此刻他已趕回來了天心莊,當他看到這一片看似平靜,確是死一般的寂靜的時候,心中不免一沉,也顧不得睏乏,連忙扣響天心莊大門之上的門環。
此刻亦是黎明,輕輕的叩門聲,聽起來竟是那麼清晰,隱隱似有一種驚心動魄的感覺。
門“吱呀”一聲開啟,開門的竟是天心莊的家丁李丁,李丁雖然並不是江湖中的高手,卻是方宇開極為看重的人,因為他有一個最大的優點,忠誠,方宇開即便是要李丁去死,李丁也不會有絲毫含糊。
李丁此刻的的表情令人極為吃驚,他的眼中佈滿了血絲,像是已有幾天幾夜沒有睡覺,他的嗓子也已沙啞,他見到熊倜出現,已激動地雙腿發軟,像是一個瀕臨崩潰邊緣的人忽然間見到了救星。
他道:“熊大俠,你可算是回來了。”說話間,他的眼淚已忍不住湧出了眼眶。
熊倜好似並沒有感到吃驚,像是他早已料到李丁會有如此的表情,但是他還是壓低了聲音道:“出了何事?你慢慢說,不必著急。”
李丁卻已忍不住道:“出事了,出大事了。”
熊倜慢慢扶住李丁的手,李丁依舊緊緊的抓住熊倜的袖子,好似一不留神熊倜便會跑掉似的。
“你不必著急,慢慢告訴我,到底出了何事?”一面走進天心莊大門,熊倜一面道。
李丁道:“死了,都死了。”說完這幾個字,他的人已完全虛脫,雙腿已軟得像是麵條,以完全站立不住。
熊倜連忙又扶住他,道:“有我熊倜在,天心莊便不會出事,你放心,我一定幫你們的。”
李丁道:“可是,可是莊主已經死了,白莊主也已經死了,一切都完了。”
他所說的莊主自然是天心莊莊主鐵劍銀花方宇開,白莊主自然便是白鹿山莊的莊主白若谷,這兩個人居然都已死了。
熊倜眉頭一皺,面部的表情異常沉重,但他卻並沒有慌亂,而是低聲道:“他們怎會死的?是如何死的?”
李丁道:“是蜀中唐門的唐鍥,他殺了莊主,還有白莊主他們二人,另外還有天心莊其他八個人。”
熊倜好似在強忍住自己緊張的情緒,道:“難道你們莊主與白莊主二人聯手,還對付不了唐鍥一個人?”
李丁道:“莊主與白莊主二人聯手,原本是能夠敵得過唐鍥一個人的,至少並不會俱都丟了性命,但是唐門的暗器太厲害,而且莊主他們也太大意了。”
熊倜不解道:“太大意了?你們莊主難道是被唐鍥偷襲了?”
李丁道:“莊主起先並沒有想要與唐鍥動手,而是好言解釋,誰知那個唐鍥竟然破口大罵,說什麼鐵劍銀花欺人太甚,不把他們蜀中唐門放在眼裡,還說莊主是自找死路。”
“哦!”熊倜驚道。
李丁接著道:“隨後他突然飛身而起,莊主與白莊主連忙應敵,數位護院莊丁也迎了上去,誰知一眨眼間,漫天寒星,少說也有七八十道暗器打了下來。”
熊倜驚歎一聲,道:“方兄太過大意了,我已告訴他唐鍥的暗器絕不容小覷,他為何會臨陣疏忽?”
李丁嘆道:“如今說什麼也已晚了,當時他們每人身上俱都中了許多暗器,雖然並不在要命的位置,但那些暗器之上據都淬了毒,片刻之後他們便俱都氣絕身亡了。”
熊倜道:“那麼方兄他也中了數道暗器麼?”
李丁道:“莊主他只中了三道暗器,但是也瞬時渾身麻木,他在給在下交代完後事不久,便也氣絕身亡了。”
熊倜長嘆了一聲,道:“他們現在人在何處?”
李丁道:“莊主一再交代,要等熊大俠來了再做決定,所以他們都已裝殮入棺,俱都停放在花廳裡。”
天心莊的花廳,原本是方宇開招待貴客的地方,如今卻停放著十具棺木,每個棺木裡俱都裝殮著一個人,一個死人。
人死不能復活,無論你如何悲傷,死了的人也不能夠復活,所以熊倜此刻便強忍著悲傷,逐一祭奠亡靈。
花廳之內並排安置著兩個靈堂,一個是鐵劍銀花方宇開,另一個是先禮後拳白若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