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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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清和毓炎,他們是死是活?”她忍著痛再次抬起了頭。

毓琳並不答她,而是朝後揮了揮手。

一個布袋被丟在毓敏的面前。

從布袋中散落出來的,是一片片金色的腰牌,黃金鑄造的小小腰牌中間,鑲嵌著一顆被雕刻成雨滴狀的珠寶。珠寶的顏色分為五種:紅、黃、藍、綠、黑。分別代表著煙雨閣中殺手的等級。而在這個珠寶的背面,則刻著腰牌所有者的名字。煙雨閣中所以的殺手都會佩戴這個腰牌。

牌在人在,這是閣中百年不變的規矩。

如今,這整整一布袋的黃金腰牌,煙雨閣中所有的殺手,都在這裡了!

難道……他先下手滅了她的煙雨閣?

那麼,他又是怎麼知道她的計劃的?除非,有內奸,而這個內奸知道整個計劃!誰會是將整個計劃告訴他的人?

但是,此刻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所謂的計劃已經煙消雲散,她……已經沒有那麼多力氣去管什麼計劃,什麼復仇,什麼內奸之類的了,失敗了就是失敗了。這樣的結局,她是有考慮的。所有的事情都沒有絕對,計劃不可能絕對的成功也不可能絕對的失敗,總是處在兩者之間,失敗或者成功。既然失敗了,她也無怨無悔,現在,她只想知道文清和毓炎是不是還活著,對於他們,她虧欠得太多了。

文清……文清……但願這些腰牌中沒有你的!

她用微微顫抖的手在一地的腰牌中翻找起來,突然,一顆鑲嵌黑寶石的腰牌刺痛了她的眼。

黑色的寶石,是煙雨閣中殺手的最高級別,煙雨閣中屬於這一級別的殺手只有一人,那就是文清。

文清的武功修為一直在她之上,只是,當年選閣主的時候,文清很巧妙的讓了她一局,所以,將閣主之位讓給了她。

黑寶石的腰牌,文清的標志物,如今,在她的手裡,還尚存著體香,文清身上那如菊的淡淡香氣,難道……一起長大的人,最終只是化作這一快小小的腰牌?

淚,大滴大滴的落下,溼了手中的黑寶石。

“文清不願意放棄他的堅持。”毓琳的聲音溫軟而帶著絲絲歉意。

“所以你便殺了他?”毓敏抬起盈淚的雙眸,凜厲的望向毓琳。

“文清是個不可多得的相才,朕也不想他會是這樣的結局。”

“哼。”毓敏從腰帶中取出自己的腰牌,將文清的與自己的並排放在手中,悽然一笑,自言自語道:“清,我答應你的,我做到了。你先走一步,我即刻就追來了。”

說完,將兩塊腰牌放入懷中。再次抬起眸子時,眼裡只剩下精光,沒有了淚。

“毓炎呢?如今的他,是死是活?”冷冷的言語,一如她冷冷的容顏。

毓琳唇邊閃過一絲苦笑:“敏兒,你心裡,除了他們,一點點都沒有想過我是死是活嗎?”

這是她入宮之後,他第一次在她的面前用“我”字,而非“朕”。

毓敏眼裡閃過不確定的閃爍,說出來的話,卻仍是冷冰如鐵:“難道你不知道,六年來,我一直在盼著這一天嗎?”

毓琳在聽到這些話之後,不但沒有生氣,反而眼裡的光芒如雲彩一般柔和美麗:“敏兒,六年來,我一直在等你回宮來,不管你以什麼樣的方式,不管,你會如何對我。我一直在期待,期待……咳、咳……”他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左胸的劍傷,讓他流了太多的血,此刻的他,慘白的唇邊掛著剛剛咳出來的一絲血跡,鮮豔得觸目驚心。

他身後的一眾太醫見狀都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齊聲呼道:“陛下,請允許微臣們先為陛下止血療傷,這樣下去,龍體如何承受得了?”

“閉嘴!”毓琳微微皺眉,“都退下。”

眾太醫只得退了幾丈遠,跪伏在那,等著宣旨。

“讓我如何再信你的話?你殺了我的父皇,要知道,父皇視你如幾齣,你年紀輕輕便掌管了整個越國的所有兵力,父皇原以為你會好好輔佐我,結果呢,你卻親手殺了對你如此親的人!而我,我一直當你……”

我一直當你是最愛的人,卻被最無情的拋棄。

毓敏停了停,繼續道:“我一直當你是親哥哥一般,你卻將我逼出宮門,還派出大量的追兵一路追殺我們三人,若不是當年,我們躲進死亡林中,怎麼會有活到今日的機會?這就是你所謂的等我回宮?你一直等的是我死亡的訊息吧!可惜,沒能如你所願吧?你沒有預計到我可以活得那麼長時間,沒有預計到我會回到宮中來取你的人頭吧?”

“我一直知道。”毓琳臉容平靜無波,彷彿早已知道這樣的結局。

“一直知道?”怎麼會?難道他一直知道她的所有計劃?一直知道她沒有死?

“是的。”

“什麼時候開始?”

“在蝴蝶谷的時候。”毓琳微微一笑,宛若春風頓時降臨人間。他眼光漸漸迷茫,彷彿早已置身當日蝴蝶谷中初見時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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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的他亦是被劍傷了左胸,斷了左腿,是扮成楚玥的她將他救起。

“怎麼會?”毓敏滿臉疑惑。他要是那時候就認出了她是毓敏,怎麼會瞞她到這時?

“敏兒還記不記得小時候曾經問過我,關於印記的事?你曾經在辰寰的眉心留了一顆硃砂,而我也在敏兒身上留下了印記。”

“你?!”毓敏更加不敢相信,原來,自己一直在他的算計之中,從最開始就在他的算計之中,自己所做的一切,在他眼裡不過是一出鬧劇!難怪,自己的計劃,會敗得如此慘烈,原來,他一早就識破了她!

“敏兒過來。”毓琳伸出蒼白修長手,攤開掌心,向她發出邀請。

她沒有動。這個男人,太能算計了,竟然將一切算得如此清晰,自己的所有計劃在他面前如此的不堪一擊,也難怪,他能夠將父皇的皇位輕而易舉的奪在手中,他能將一個風雨飄搖的國家,治理得如此繁榮昌盛。他才是真正的王者,王者的心胸王者的氣度王者的睿智,在他的身上展現得淋漓盡致。

那麼,曾經那麼痴迷於他,也是正常的吧?

心中的某個角落,一寸一寸變得柔軟如蝶,知覺開始復甦,稍稍復甦的心,一陣一陣的抽痛起來,她原本的計劃,最後的計劃,與他一起死的計劃,看來,還是可以完成的。

因為,她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他也一樣。

她艱難的爬向他,握住那只伸向她的手。

也許,這樣一起死去也不錯,至少黃泉路上不寂寞。

不能一起上碧落,那麼,在黃泉之中,不再分開了吧?

十指交握的瞬間,淚,噙在眼中的淚,還是滴落了下來,染溼了胸前的衣裳。

身子一輕,被拉入了某人的懷裡。

那裡,還在流著血。

他的臂輕輕將她攬入懷中,手溫柔的拭去她的淚,“不哭,敏兒。你不會死,我也不會。”

她苦笑著抬起頭,望入他溫柔如水的眸子裡:“來不及了。”我就是為了與你一起死而來的,只是,事到如今,我也有點捨不得了。

“你既然早已知道了楚玥便是毓敏,是為了找你來復仇的,那你一定也查出來了當日刺殺你的事情,是我安排的吧,那麼,你今日完全可以躲過我的劍,你卻不躲開,是為了彌補當年對我的虧欠嗎?”

“如果敏兒不殺我一次,敏兒是不是打算一輩子都不原諒我?如果敏兒一輩子都不原諒我,我還不如死在敏兒劍下,至少,敏兒對我的恨意會隨著這一劍而減少一點點吧?”毓琳笑得有些蒼白,卻掩不住的寵溺。敏兒,我用我的生命來寵你,換你心中不再有仇恨,可以嗎?

“如果是因為我,你……不必這樣!”毓敏將頭偏向一側,不去看那盈滿寵溺的眼眸。他,原來還藏著如此深厚的用心!此刻的她,在他面前,竟如同一個胡攪蠻纏的孩子,難道找他復仇也錯了嗎?如果……如果,她入宮之後,他不是如此深愛著“陳若馨”,她也許……也許不會如此決絕吧?為什麼……所有的事情,只有在做了之後,只有在連後悔都來不及的時候,才知道事情的真相?

既然……他一早知道了楚玥便是毓敏,那麼,當他擁著她口口聲聲叫著“馨兒”的時候,他想的愛的是毓敏還是陳若馨?她都糊塗了,迷茫了!

毓琳將她的臉扭過來,面向他,道:“敏兒,你見了兩個人之後,便知道了事情的所有真相。”

“真相?”

他微微點頭,對她的疑惑,他早已有瞭然於心。

“敏兒。”一個沉靜如水的聲音在她身後想起。

她回頭,卻震驚了。

眼前的人,臉色稍白,傾城絕色,修長挺拔,雖然已是中年的年華,卻渾身掩不住的清遠高雅,當他一身雪衣立在這夜風之中,似有仙風在他身側繚繞,如深山中迎風的青竹。

六年不變的容顏,讓她震驚。

死而復生的他,讓她震驚。

許久,她才顫巍巍說出兩個字:“無心。”

來人正是當年她父皇的國師,無心。

“敏兒,他是你的父親。”毓琳在她的耳邊輕聲道。

雖然很輕的聲音,卻如同是晴天霹靂。怎麼可能?毓琳在說謊?

他,無心,怎麼會是她的父親?

她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終於從牙縫之間擠出了三個字:“不可能!”

“是的。”無心宛如將著別人的故事一般,淡然說道:“敏兒。你是我的孩子,而琳兒,是前朝太子的遺腹子。當年,文帝膝下共有三子,長子為太子毓楦,次子位錦王毓祁,三子為睿王毓壽。太子宅心仁厚,寬厚待人,但是,缺點就是心太軟,終究敵不過錦王的勃勃野心。毓祁為了得到帝位,組建了殺手組織,在上元燈節,刺殺了太子全家共一千五百三十多口性命,唯獨回家省親的太子側妃因為遠在南方的孃家,而免於難。而側妃剛好有孕在身,事發之後,側妃悄悄躲進山中,在深山中誕下龍子,便是毓琳。兩年後卻因為出山採辦而死於早已是帝王的毓祁派出的殺手的手中,僅僅兩歲的毓琳便一個人流落在深山中,與狼族為伍。三年後,我找到他時,他尚不會言語。後來,我帶著他回到京都,教他語言,教他習文練武,並且設法讓毓祁收他為義子,他才得以在京都立足。”

“而身為帝王的毓祁卻一直沒有誕下龍子,那是因為我早在知道太子殿下被他殺害之後,便設法在他身上下了毒藥,讓他一輩子絕子絕孫。”

“他既然早已無能力誕下龍子,自然不會有你了。所以,因為一直沒有子嗣,毓祁很是著急及,我便乘機將早已有一個月身孕的你的母親送到他的後宮之中。你的母親便在八個月之後在風華殿中誕下你,你是誰的孩子,我自然是最清楚不過了。”

無心望向錯愕的毓敏,似是強調般,說道:“敏兒,你是我的孩子。”

“不可能!”

“你的身體裡,有一半血族的血統,所以,你的身上,總會有一種淡淡的香氣。血族的人,因為血香,所以,身體也會香。你的身上,一直有著冷梅的香氣,所以,為了掩蓋你的體香,我讓人在風華殿中栽滿冷梅樹,讓春娘為你每天用冷梅香瓣沐浴,所以,旁人認為你的體香是來自殿中的冷梅樹,實際上,是你自身的體香。”

“是這樣的。”一個中年婦女的身音響起,隨著聲音進入殿中的,是一個風韻猶存,溫和典雅的女人。

當她走進的時候,毓敏看出來了,她竟然是春娘,消失了六年的春娘。

春娘不是啞的嗎?怎麼此刻能說話了?

“娘娘。”春娘徐徐走進來,聲音溫和而好聽。

她喚她“娘娘”?她不是曾經是她的侍女麼?

“娘娘,國師說的都是真的。奴婢是側妃娘娘的貼身侍女,實際上,國師找到小世子之後,我便一直照料著小世子,直到娘娘出世,我便被派往宮中照料娘娘。在奴婢心裡,一直當娘娘是小世子的人。”

“春娘,”毓敏不想看春娘,她只覺得這些人聯合起來騙了她,騙得她好慘,讓她堅守了六年的理由,就那麼輕而易舉的瓦解了,讓她如此不堪的面對她曾經深愛的人,她對他的恨竟然就那麼坍塌了,沒有了一點點理由!

她一直要為之報仇的“父皇”,居然不是她的父親。她真正的父親,居然是眼前這個國師!

那麼,她刺向毓琳的劍,如此沒有理由!

突然,她好恨!

恨無心,恨春娘!恨毓琳!騙了她的毓琳,比那個殺了她的“父皇”的毓琳更加可恨!

因為,她從這一刻開始,居然連毓敏都不是了!

她究竟是誰?

誰又是她?(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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