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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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之後。

夜深沉。

月如彎鉤,西沉如夢。

蒼穹如洗,無星無雲。

蒼穹之下,立著一布衣黑髮的少年。

風過,捲起一地黃沙,吹亂少年烏髮。少年一副玄鐵面具,看不清真是面目,只是一雙波光瀲灩的眸子,成了這夜色中最美麗的色彩。

面前,是滔滔江水,烏落江的水,流了千萬年,也淘盡了千萬年英雄無數。

她不是英雄。

雖然,她統領著身後雄師百萬,她是史上唯一的女將軍。

她只是想幫毓琳拿回原本屬於他的一切。那因她一念之差而失去的一切,因她而失去,那麼,就讓她去幫他拿回來。

五年來,她東徵西戰,終於在三天前將秦徵的軍隊趕到了烏落江以北。

如今,憑藉烏落江天塹,毓琳和秦徵一南一北得以分江而治。這樣一個結局,也是她唯一能做到的。

毓琳憑藉著小明王蘇雨的鼎力支持,在南方這片土地,建立了自己的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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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她用計逼走蘇晴,卻在不知不覺中為毓琳鋪了一條路。蘇晴回到明王府之後,不久就誕下了龍子,如今,那個毓琳的太子已經四歲了。

正因為蘇晴母子的關係,蘇雨才會大力支持毓琳,協助毓琳再一次崛起。

而半月之後,便是毓琳的封后大典,皇后便是蘇晴。

而毓琳,不再需要她。

確實是時候走了,遠遠離開這裡,將過去的一切埋藏在心裡。

然後,浪跡天涯。

當年一起的夥伴,文清死了,毓儀毓炎兄弟歸順了秦徵,獨剩下她,勉力支撐了五年,為毓琳打下來半壁江山,如今,她早已厭倦了血雨腥風的生活。

是時候該走了。

黑暗處,一人影靠近。

她聽出了來人的步伐,沒有動。仍是望著江水出神。

“將軍,有人來訪。”玄衣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知道了。”楚玥淡淡回應。

是的,她是楚玥。毓敏這個名字,早已經在五年前隨著那場大火掩埋了。

玄衣原是煙雨閣的玄衣宮的宮主,直到當年的事敗露之後,她才知道,毓琳安插在煙雨閣中的暗探便是玄衣。

也正是玄衣,在那場三天三夜的大火中,將重傷的毓琳和她救了出來。

五年來,玄衣一直在她的左右,成為軍中的一名讓敵人望風而逃的戰神。但她知道,玄衣實際上是在監視她的一舉一動。也許,毓琳不讓他這麼做,但是玄衣是毓琳的家奴,他對毓琳的忠誠,是與生俱來的,已經生長在他的血肉裡。

玄衣一直靜立在她的身側,等她一起走。

楚玥輕輕一嘆。“走吧,玄衣。”

一前一後,一黑一白,兩個身影漸漸消失在夜色中。

……

主帥帳中。燈火昏黃。

楚玥和玄衣一前一後行至帳前。

玄衣停了腳步。

“怎麼不一起進去?”楚玥疑惑。

玄衣是她的副手,一直跟隨她的左右,她接見任何人都不會刻意避開他。

玄衣臉色沉靜如水,“將軍,屬下在外侯著。”

候著?看來來訪的人,只有他了。

只有他,才能讓玄衣不敢入帳。

也不勉強玄衣。她推開帳簾,進入到帳中。

燈火下,負手而立的背影,溫潤修長,沒有了高高在上的攝入氣魄,有點只是無限的溫柔,一如他的人。

聽到簾動的聲響,來人轉過身來,一臉溫和的笑。

在昏黃的燈火下,那笑,宛若春日秋陽,如此溫暖。

“玥兒。”那人立在原處,沒有動,張開雙手,迎向楚玥。

楚玥含笑著走過去,手伸向那人的背後輕輕攏住了那個身影,臉貼在他的胸膛,聽他堅定有力的心跳。

“琳,好想你。”埋在他的胸前,深深吸著他身上淡淡的蘭香,才知道,自己其實也是一個需要愛的弱女子。楚玥輕嘆。如果,如果真的離開,會不會,某一天因為過於思念這個人而心碎死去?

毓琳緊緊攏住懷裡的人,“玥兒,我來接你回宮。”在她面前,他從來只是自稱“我”。她的驕傲,她的倔強,她的堅持,一直是他珍視她的理由。

楚玥抬起頭,淺淺一笑,“明日就啟程嗎?”

“玥兒?”毓琳不確定剛剛是不是聽錯了,因為,這麼多年來,他一直想接她回到他的身邊,她卻一直拒絕,一直推卻。今夜,是因為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了麼?

楚玥的眼裡閃著火花,那一波春水瀲灩光芒。

“明日我隨琳入宮吧。只是,入宮之後,我不能在像在外面這般散漫了,也不能直呼琳的名字了,琳,今夜是不是最後一次喚你琳?”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如此美人,如此美景,如何不讓人沉醉?

毓琳笑了笑,唇毫無徵兆的印了上來。含住那兩片思念已久的溫柔,輕輕的,捨不得有一絲傷害。

他一直是如此的愛她,即使,在五年前,她的劍毫無情義的刺入他的胸膛。他仍然是如此的愛她。

她的味道,是他一輩子的美味。

他的舌輕輕的刷過她的舌尖,牙際,直抵舌根,在舌根處久久摩挲久久輕璇。

她輕吟出聲。

她是那樣的愛他,她的身體是那樣的渴求他,如同沙漠中行走的遊客,突然遇到了一眼清泉。

她沉醉在他的溫柔裡。

抵死纏綿。

情慾的氣息充滿了整個行帳。

醒來時,她窩在他的懷裡,悄然抬起頭,手撫上他好看的眉,他睡得沉醉。全然不知懷中的人已經醒來。

她在心裡將這張俊逸的臉,一遍一遍描摹,像拿了把刻刀一般,一刀一刀,將他的輪廓刻在她心房的某一個地方。

那樣的唇,那樣的鼻,那樣的眼,那樣的眉。都是她深深的愛戀。

今年,琳三十了吧?

二十五歲那年,她親手毀了他的一切,他只是淡淡一笑,然後告訴她,只要她願意,他可以重頭再來。

於是,她與他一起,重建他的王國。

他是天生的王者,他有足夠的能力讓他的子民生活得很好。

二十五與三十,對於一個男人來說,沒有多少變化,唯一不同的是,他內斂了很多,深沉了很多,不會再像五年前,抱著她幾近哭訴的喃喃自語說愛她,他不再是那個年齡,不再為了愛而衝動,不再在她耳邊說愛她。

多久了,他沒有對她說那個字了?

是愛已經成為了習慣,便不需要表白,還是,表白了也無法表達心中的感覺?

他只是用他的方式,尊重她的選擇。

他也有他的不得已。那便是蘇晴母子。蘇晴的兒子,毓潤,是他唯一的孩子。

她見到過他看毓潤的目光,那目光中的慈愛,是一個男人在做了父親之後,才會有的溫柔和安詳,他已經有了後代,他的愛,不再單純。

看得出,他是那樣的愛著毓潤,那是一種血脈的傳承,那是一種任何外界的因素都無法干擾的愛,血緣之愛。

與他對她的,不可同日而語,雖然,他也愛著她。

但是,她發現,他來軍營中找她的次數,越來越少了。

他看蘇晴的目光,漸漸有了溫度,以前的他,對她以外的女子,是那樣的冷淡,五年前,他的宮中,佳麗三千,他獨獨鍾情於她。

而現在,他的後宮,只有蘇晴。

他雖然一次又一次要接她入宮。可是,她無法面對,曾經那樣的一個地位,皇后,中宮之主,卻讓他在一夜之間江山盡失。如果,讓她再次入宮,她真正無法面對的,是她自己。

她雖然用了五年的時間,拼力為他博來這半壁江山,可這半壁也不完整,始終,在心裡,她是虧欠了他。

只是,她已經無力再為他打下另一半江山了。

心已倦,身已累,她想歇一歇了。

楚玥的手停在毓琳的唇上,輕柔的摩挲著。

他的唇,少有的好看。

厚薄適度。

有人說,人的唇生得太薄,說明這個人生性寡性,為人刻薄。他的唇不薄,所以,他為人寬容豁達。

有人說,人的唇生得太厚,說明這個人生性愚鈍。他的唇不厚,所以,他睿智無雙,能夠掌管天下。

她用食指量了一下,發現他的雙唇合在一起的時候,厚度正好是她的食指的第一個關節那麼厚,這個發現讓她覺得很有趣。

不由得輕笑出聲。

笑著笑著,淚不斷的湧出,溼了枕巾。

酣睡的毓琳,眉微微皺了皺。

夢到了什麼不高興的事情嗎?

她不由得伸手輕輕撫摸他的眉心。很快,他的眉心舒展,唇邊泛開一個淺淺的笑。

她突然發現,他笑的時候,唇下邊有一個小小的酒窩,好可愛。

她的唇輕輕落在了那個新發現的酒窩上。

許久之後,她離開這個讓她眷戀的懷抱。

換上布衣布衫,拿著早已備好的簡單包裹,她再一次望了一眼沉睡中的人,毅然轉身離開。

出帳的時候,門口守衛的兵士尚在半睡半醒之間。

她伸手點了他們的睡穴,幫他們沉沉的睡去。

躍身上到帳頂,幾個回落之後,出了軍營。

烏落江邊,一條小船早已備好。

她躍上船,取出漿,正欲開劃。

一個人影落在了船中心。

“玄衣?”楚玥冷冷出聲:“你來抓我回去?”

“讓我跟你一起走。”玄衣雙目閃著看不清的光芒。

楚玥沉吟了片刻,終於點了點頭。

玄衣接過楚玥手中的漿,賣力的劃了起來。

船,順著南風,快速的離開了岸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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