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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地方？

我睜開眼，看著四周的一切，劇烈的疼痛已經讓我無法移動我的身體，但是透過我微弱的視線，我可以看到，地上，躺滿了穿著紅色制服的士兵，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猙獰著，顯示著死前的恐怖。

全都是神機營的士兵，這些躺在地下士兵的面孔全是我在神機營中非常熟悉的臉，他們都躺在了這個地方，我甚至可以看到，在不遠處，李光忠的那張臉，沾滿了血汙，他靜靜的躺在了那裡，紋絲不動，屍體上插滿了羽箭。

這是什麼地方？這是什麼地方？我努力的掙扎著想爬起來，身體微微的動彈著，但是卻絲毫沒有什麼反應。

空氣中的血腥味非常重，這大概是一場大敗後的戰場，而戰敗者，正是我。

微弱的身體，突然有了些力氣，身邊的場景也跟隨著像旋轉舞臺一樣快速的轉動了起來，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站在了一個無比熟悉的地方。

登州凌家的宅子，這裡的一切已經面目全非，原本溫馨的空氣中佈滿了血腥味。宅子安靜的要死，彷彿是荒廢了很久一樣，大廳沒有任何人，也看不見一個侍女，空氣中，全是低沉的味道，天空也壓的很低，彷彿是要下雨一樣。

身體裡的傷痛已經完全消失了，似乎還能動，我慢慢的走進大廳，大廳裡空空蕩蕩的，只有那些擺設依然靜靜的放在那裡，凌雲先祖的畫像也靜靜的擺放在那裡，不同的是，今天這幅畫好像會動彈一樣，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畫像上正襟危坐，穿戴著盔甲的老者注視著我，似乎是在質問，似乎是在考究，但是就在我看向他的時候，畫像中的人卻慢慢的起著不可思議的變化。

慢慢的，那個老者身上穿戴的赤紅色戰甲漸漸變成打滿了補子，帶著朝珠的紅色官服，而他頭上的那頂沖天盔，也漸漸變成我在電視劇中無數次見到的滿清朝帽。

大明的威遠侯的畫像變成了一個我完全不熟悉的清朝官員的畫像。

“啊！”女孩的尖叫聲就如同子彈一樣穿透了我的耳朵，那個聲音我再也熟悉不過了，那是雨柔的聲音。

來不及再細想，我拼命的想朝著後廳跑去，但是空蕩的大廳裡，沒有任何一個可以通往後院的門。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哈哈哈！哈哈哈！”

耳朵邊交織著雨柔和那些猥瑣男人的聲音，我已經知道發生什麼，卻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不，不會這樣的！

身邊的環境不停的變換著，雨柔和那些男人的聲音交織在一起，擊打著我的心，我閉著眼睛，想讓自己避開這些聲音。

睜開眼的時候，自己似乎又回到了剛剛的戰場，不同於剛剛的是，我現在站在戰場上，身子搖搖晃晃的。

一個穿著黃色盔甲的騎士慢慢的驅馬而來，漸漸的，我看清楚來人的長相，這是一個看上去滿臉殺氣的老者，他坐在馬上，用一種得意的目光看著我，而他那長長的沖天盔後面，懸著一條長長的辮子，就像是我在電視上看到的那些長長的讓我覺得噁心的辮子一樣。

老者緩緩的從自己的腰間抽出了佩刀，看著我，佩刀上沾滿了鮮血，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內心中竟然充滿了悲哀，彷彿是為我這次戰敗感到悲哀，那些個曾經熟悉的人今天全都死在了這個地方。

當然，最後也包括我。

長長的戰刀高高的舉了起來，我看到，老者的眼神中，充滿了得意和勝利後的驕傲！

“啊！”

我猛的大喊了一聲，整個人立刻從床上爬了起來。

“你怎麼呢？”

身邊，是雨若關切的眼神，而他的身後，雷斯卡，也在用詢問的眼神看著我。

渾身大汗，我看著四周，這是我在登州神機營的大賬之中，身邊，是雨若和雷斯卡，至於剛剛的戰場和雨柔，我什麼也沒見到過。

我用手使勁揉了揉自己那有些凌亂的長髮。

原來是夢！我看著身邊一臉擔心的雨若，問道：“雨柔現在在什麼地方？”

雨若的眼神立刻就變得更加奇怪了，她看著我，不明所以得問道：“姐姐在家裡啊！前天你回家的時候不是看到了嗎？”

果然是夢！我慶幸著，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做這樣的夢，但是幸虧這只是個夢而已，我搖著搖頭，回憶著現實中的一起。

這的確是夢，中午的時候和雷斯卡說了會話，然後吃午飯，因為心情有些鬱悶，便喝了些酒，之後大概是累了，便在軍帳裡休息了。沒想到竟然做了這麼個噩夢，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夢到這些，但是噩夢之後自己的心情確實是非常的糟糕。

“雨若，你怎麼來呢？”我接過了親兵遞給我的冷毛巾，胡亂的擦了擦臉。

雨若沒有理會我，接著一聲不吭的將床上被我揉成一團的被子整齊的疊了起來，疊完她才道：“我本來是去乾爹那裡的，可是乾爹那裡好像出了什麼事，門外戒備森嚴的，說是朝廷來了位兵部的人，和乾爹正談事情了，我反正也是閒的沒事幹，就來看看你了，你倒好，這初夏時分，你裹個被子睡覺，你還真是不怕熱啊！正想走了，就聽你這鬼叫了一聲，好歹嚇人之前麻煩打個招呼好不？”

這小妮子的邏輯還是這麼無厘頭，我要是和你打了招呼再嚇你，那還是嚇你嗎？不過早已經熟悉她這種吐槽方式的我根本就不會因為這種小問題和她爭論，更主要的是，經歷了剛才的噩夢之後，我對現在身邊的雨若和雷斯卡他們都多了一份莫名的親切感。

“喂，你這麼看著我幹什麼啊？沒見過本大小姐嗎？”大概是被我這親切的眼神給刺到了，雨若一臉嫌惡的樣子，嘴角邊卻掛著笑容。

“你哪位？”我笑著和她開起了玩笑。

“你這個混蛋！”雨若先是一愣，接著當頭就賞了我一個爆慄，不知道怎麼的，今天被這丫頭打，竟然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難道是因為那個夢的關係，讓我心裡原本的被虐潛質徹底甦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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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底是在吐槽什麼啊？暗自吐槽著自己的無奈，接著心裡卻是無比的舒心，這就是個夢，只是個夢而已，雨柔和雨若，雷斯卡和李光忠都好好的活在這個世界上，那些不幸都是不存在的。

還有那個身穿黃色盔甲的清朝武將，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他就是我透過在現代看到的那副努爾哈赤畫像加以臆想後想象出來的努爾哈赤，而那個屍橫遍野的戰場，恐怕就是薩爾滸了。

這些天對薩爾滸的感覺是越來越強烈了，那場戰役的過程已經在我的腦海裡不停的播放著，我在現代所看到的有關薩爾滸戰役的記載一個字一個字的在我的腦海中不停的回放著，如果有必要，我現在甚至可以給雷斯卡和李光忠講述整個薩爾滸戰役的過程以及楊鎬，杜松等人所犯的每一個錯誤。

儘量不要和這場大戰扯上任何的關係。因為這個夢的緣故，我對薩爾滸的厭惡情緒已經達到了頂點。

想到薩爾滸，我的情緒立刻就落到了低谷，剛剛雨若開玩笑時候的輕鬆氣氛又一刻消失在我的心中。

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啊？

“啟稟將軍，指揮使府派人來請將軍，說李指揮有要事和將軍商議！”就在這個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了衛兵的報告聲。

我的心猛然一動，一股不祥的感覺迅速佔滿了我的內心。

“怎麼這個時候來找你啊？”雨若一臉的不滿。

聯想到現在的時間，再想想雨若說的今天兵部的人找過李光忠，不會錯的，看來是遼東的事情發生了。

“我立刻就去！”我慢慢的站起身，心裡開始異常的糾結了起來。

現在的我，該怎麼辦？

薩爾滸，這個不詳的名字，到底離我還有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