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一笑，讓原本就有著滄桑感的臉更是因褶皺的堆積而父輩感爆棚。
“你這是要出去啊？”馮茜問著老曹。
“啊，本來是有這打算。但這美女都來了，我還走什麼走？上樓吧！”說著，便轉身開了樓下的樓宇門，並讓了讓身子。
老曹這個人怎麼說呢？除了他那腦子裡所灌輸的“藝術人生”的思想之外，無論從待人接物，還是紳士程度上，還真是沒什麼可挑剔的。也正常，要是沒點兒優點，又怎麼能讓玲子甘心嫁了這個走哪兒都跟爹差不多的男人。
栗子和宋曉飛跟著進了電梯。
老曹急忙接過幾個人手中的東西：“你瞅瞅，我這腦袋，光顧著說話，竟然忘記了接東西。”說著，從幾個人手裡把東西都接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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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買的都什麼啊？怎麼看著還有衣服？”老曹接過來一看，瞅了瞅，疑惑地抬頭看著幾個人。
“孕婦用的啊？這來看玲子，能買的就都買了唄，省的玲子還得自己顛顛兒地跑。”馮茜指著那幾兜子東西，挑著眉毛衝著老曹說著。
老曹一愣：“啊！那不還有網上嘛！我看玲子一天天的，什麼都買。家裡那沒拆的快遞就一堆。”
宋曉飛抿著嘴笑笑：“你這天天忙活得，就給玲子一個後背的，玲子不上網上購物找點兒存在感，還不得憋屈死啊！”
老曹看了看電梯樓層指示，回頭淡淡地一笑：“老夫老妻的，那還天天花前月下的？”
“結婚一年，就老夫老妻的了？那結婚幾十年的，還得天天倆人在同一個屋簷下有話寫信唄！”
老曹瞅瞅栗子：“你是沒結婚，你結婚之後你就明白了。”老曹一邊拎著東西走出電梯，一邊說著：“這婚姻啊，是一項能夠證明你有愛人能力的事件而已。就好比生孩子。那是所有人都想生那個孩子嗎？當然不是。他只不過，是在向你身邊的群體宣佈，誒，我能生，我有生育能力，我是個正常人而已。”
老曹開了指紋鎖，又彎腰拿起地上的袋子：“來，美女們，請進！”
馮茜一個大步跨進去，一邊脫鞋，一邊衝著老曹皺著眉毛地在那兒辯解著：“那你這要當爹了，你是想證明什麼？”
老曹關上門，笑了笑：“什麼都不證明，行了吧！我就發現，我在你們幾個女人面前，他就是一個弱勢群體！瞧瞧你們咄咄逼人的樣子，我都怕，哪句話說錯了，你們三都能把我剁了！”
馮茜將包放在沙發上，喊了兩嗓子：“玲子！玲子？！”
“沒在家？人呢？”宋曉飛疑惑地問。
“啊，她下樓買水果去了。早上在那手機上看什麼軟體，說這時候吃什麼東西好來著，急急忙忙地就下去買了！哎，女人啊！我是覺得，這東西其實就是自欺欺人！種什麼瓜他結什麼果子！以前人，補什麼了？哪有條件補？那生出來的孩子，一個比一個結實！我看，那下地幹農活，也個兒頂個兒的。”
老曹一邊闡述著他的
觀點，一邊去冰箱裡拿葡萄去洗。
馮茜追在老曹的屁股後頭：“大哥，你可別在那兒宣揚舊社會論調兒了！我們玲子嫁給你，怎麼的，聽你這口氣，還想像舊社會一樣，不讓她上桌子吃飯，還得跟養小媳婦兒似的？再說了，那肚子裡的不是你孩子啊！孩子她就應該是兩個人愛情的果實，怎麼到你這兒，又成了順理成章了！”
說到這裡，馮茜突然轉回頭看向栗子：“順理成章？這話怎麼這麼熟悉？誒栗子，前些日子，是不是咱們也聊順理成章的婚姻來著？你瞅瞅，這又來了一個順理成章的孩子！老曹，你說你們這些男人一天天的，都想什麼呢？”
老曹洗著蘋果，低著頭：“想什麼？你們這些女人啊，把愛情和婚姻混為了一罈！這本身就是個錯誤！”
宋曉飛吃了一塊糖，抬起頭望著正端著蘋果出來的老曹：“愛情和婚姻，難道沒關係？”
“太多人把愛情當做婚姻的前奏。實際上，前奏作為一首歌曲的前期鋪墊，本身沒有問題。但問題是，你只聽前奏，你能聽出來這曲子想表達的中心思想嗎？你拿愛情串肉串兒，吃到最後，你也吃不到一口肉！所以，愛情，是輕音樂，而婚姻呢？它是搖滾。二者本身就不搭調，你非生搬硬湊，最後只會自己聽著都頭疼要吐。”
“老曹，你穿越來了啊！”馮茜氣得鼓鼓的。
“哈哈，沒，沒。我呀，只是告訴你們，愛情可以有，但是，這過渡到婚姻當中，別談愛情兩個字。沒勁！”老曹笑嘻嘻的樣子，讓馮茜看著特別生氣。
“我告訴你老曹，這就是我們玲子和你已經結婚了，這又有了孩子。不然啊，我可真下手了！”
老曹倒是不慌不忙：“馮茜，你談過這麼多男朋友，這道理，你應該比我懂才對。我只不過將婚姻的本質赤裸裸地剖析在了桌面兒上。不用急眼！”
馮茜愣了愣。
後來，馮茜回想起老曹的這番話，就覺得確實很有道理。正如他所說的那樣，自己遲遲不想結婚的原因，不就是因為找不到那個合適的人嗎？什麼叫做合適？
有了愛情，什麼都合適。
沒了愛情，哪兒哪兒都不對。
但是，愛情真的像老曹所說的一樣，不能串到婚姻生活中？
女人，確實把婚姻太理想主義化了。而實際上，現實，確實和老曹說的一樣，如同嚼蠟。
馮茜還想反擊，結果，玲子回來了。
“天啊，我還納悶兒呢，在樓下我就看見了車，我就猜，這是不是來看我來了！哈哈哈哈哈，還真是！”玲子拎著一堆東西。站在一旁的馮茜一下子衝上去接了過來：“你傻啊！你這剛懷孕的。小心著點兒！”
玲子笑笑：“沒事兒，沒事兒。”
“沒事兒什麼啊就沒事兒？你怎麼知道沒事兒？你家這不是有個大畫家閒著嘛！沒事讓他活動活動，省得哪天坐出來個腎衰！”馮茜沒好氣兒地瞪了老曹一眼，轉身進了廚房。
宋曉飛迎了上去，一把抱住了玲子：“玲子，我是真沒想到，你這個媽當的，也太突然了！昨天你不還汗蒸去了嘛！你說你，一點兒也不長心。自己倒是算著點兒日子啊！知道可能懷了，還汗蒸去！”
玲子笑了笑，反過來安慰著宋曉飛：“沒事兒！哪有那麼金貴！”
“玲子，這不是你金貴不金貴的事兒，女人一生就生這麼一次孩子，你得照顧好自己！”栗子坐在沙發一邊，越過宋曉飛的背影，教育到。
老曹吃了口蘋果：“得嘞！我算看明白了，你們三個沒結婚沒孩子的女人在這兒一句一句的，不就是教育我呢嗎？哈哈哈~我可不在這兒了！你們聊！我進屋畫畫去！”
老曹說著便起了身。
馮茜笑嘻嘻地跟在老曹身後，待老曹剛要關門的一剎那，忽然抬腳擋住了即將關上的房門。
這一舉動，把老曹嚇了一跳：“哎嘛！你嚇我一跳！怎麼，有何指示？”
“誒，我男朋友家有個親戚，也要學畫畫。讓我給介紹個靠譜的老師。我尋思，你收了唄！”
“多大？之前學的什麼？我現在帶的學生，基本都是有一定功底的。直接拎過來，那就是有成型作品的那種。要是沒學過的，我可帶不了。”老曹一邊穿上畫畫的那圍裙，一邊擺弄著畫筆。
“這個我還真不知道，回頭我問問。我這不尋思，人家小姑娘背井離鄉的，都說你曹老師對女學生特別照顧，所以，放你手下，我這也放心。”馮茜不緊不慢地說著。
老曹轉頭向門外一望，翹著嘴笑了笑：“行。回頭你問問。要是有一定功底的，我收。這點兒面子，我還能不給？這要是不給你，回頭啊，我都怕我被你唾沫星子給淹死！”
馮茜笑嘻嘻地，眼睛眯成一條縫兒：“那先謝謝大藝術家了！”
說著轉身便要走。突然轉回身：“對了老曹，有時間你告訴你那個學生小趙兒，倒車入庫開的不好，你教教，這有好幾次我看，那車倒得，我看著都著急。”
老曹手裡的畫筆已經蘸上了顏料，抬起眼皮瞅了瞅站在門口的那個妖嬈的女人：“誰？小趙？”
“嗯。小趙。就你那個女學生。”
老曹低下頭，淡淡地回了一句：“嗯。行。回頭我告訴她，多練練。”
馮茜對老曹這個回答感到很驚訝，不過，卻也不知道該繼續說點兒什麼。她站在門口瞅瞅，想了想，轉身走了。
回到客廳的馮茜一撇嘴，小聲說到：“老謀深算！我算發現了，千萬別找歲數大的。”
宋曉飛一把挽住馮茜的手臂：“誒誒，怎麼了？”
“我和你們說，對付老曹，都快趕上我對付我更年期那個爹了！就是，你和他說什麼，他都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你想窺探點兒小秘密都費勁！老豬腰子，太正了！”
玲子噗嗤~笑了笑：“沒看嗎？我為了省省我這腦子，怕未老先衰地掉頭發，我現在幾乎和他都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