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欲擒故縱

車門開啟以後，她沒有急急忙忙地去拉開車門，鑽進車裡去。她也覺得應該再看看這個曾經給過她許許多多快樂也給過她痛苦的地方，她甚至也想再看一眼他的背影，記住這個可惡的厚顏無恥的絕情寡義的傢伙。

等她把她的頭扭轉過來的時候。四目相對了。

他們的四個眼珠子都在說話。像太陽一樣放著光芒。像湖水一樣清澈見底又有些汪汪盈盈。像早晨的薄霧一樣有些迷茫，有些迷離，有些意味深長。

他心裡喜不自勝了。撒腿就向她與汽車方向跑去。

她被他突然的行為搞得有些懵懵懂懂了。她不知道他到底又要出什麼么蛾子了。她的兩隻眼睛睜得大大地盯著她。她的整個身體站在那裡不動了。如泥塑。如木雕。如石刻。

她想鑽進汽車裡去。又看看他到底要幹些什麼。她完完全全地處在了一種進退兩難之中。

她心裡矛盾糾結的時候，也清醒地覺得不能讓他如此地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她要讓他知道他不是太陽，其他人也不是地球，不會一天到晚圍著他轉。

她覺得她心裡哪怕已經原諒了，但是，還是要讓他吃吃苦頭。她想儘快地鑽進汽車裡去。讓他乾著急。讓他吃了苦頭以後，才不能也不敢再對她裝瘋迷竅、頤指氣使、吆五喝六。

她在要鑽還沒有鑽進汽車腦袋進去了身體還在汽車外面的時候，他已經將她一把抱住了。

他把她的身體抱得緊緊的。而且，嘴巴也湊了過來。她讓他抱著她的身體，但是，她的嘴巴卻緊緊地閉著。尤其是她嘴巴裡的兩排牙齒像忠於職守的國門衛士一樣，義正言辭地拒敵於國門之外。

他的嘴巴進攻了一陣以後，沒有得手。他知道她還在生他的氣。只好鳴金收兵，偃旗息鼓。把他的嘴巴移開了。

他覺得他不能一如既往地猛攻，應該像歐洲三十年戰爭以後，戰爭雙方一起坐下來談判。然後，簽訂了威斯特伐利亞公約。雙方都作了一些妥協。形成了現代的談判妥協機制。

他的嘴唇移開以後，她突然對他問道：

“有意思嘛？”

幾年前的同樣一幕再一次上演。他已經不是幾年前的他了。他們之間的關係也不是幾年前的那種小心翼翼了。

“我錯了。”

他說。

“錯在哪裡了？我怎麼覺得是我錯了。而你沒有錯呢？”

她說。

他再一次用舌頭去進攻她的嘴巴的時候，她的兩排漂亮的牙齒都集體罷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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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們就是兩舌糾纏，香唾互遞。

抱夠了，吻夠了以後，他稍稍一鬆開他的手，她的粉拳就像雨點一樣在他身上鋪天蓋地而來了。粉拳鋪天蓋地以後，她衝他一臉嚴肅地說：

“我回北京去了。你一個人自己慢慢過。”

“我不會讓你走的。”

“你的心願已經達到了。反正，我已經被你搞上床了。到底是啥子味道，你也已經知道了。就不要再扭扭捏捏地惺惺作態了。”

“我還有沒有賞夠這種味道。”

“你要賞多久？”

“一輩子。”

“你想得美。”

兩個人在唇槍舌劍的時候，他從她手裡搶過汽車鑰匙，然後，關好汽車門。

他一隻手提著她剛才兩隻手提的東西，一隻手拉著她。兩個人離開了汽車，朝酒店大門方向走去。

草原酒店的廣場十分的寬闊。

西方天空上的太陽已經沉沒了下去。夕陽在西天邊，灑下了一層層的金黃、桔黃、桔紅，殷紅。這些顏色在雲的襯托下，顯得分外的美麗。把西邊的天空塗抹成了一個漂亮的背景。

從酒店裡往外看，他們手拉手地往酒店裡走。就像是在這個漂亮的晚霞背景上映上一個漂亮的剪影。

既虛幻又實在。

白天一天的兩個人之間的戰爭讓他們兩個人都覺得有些筋疲力盡。

吃過晚飯之後，他們雙雙坐在房間的陽臺上，一邊喝茶，一邊看遠處的夜空。

深邃的天空裡，閃耀著或大、或小、或遠、或近、或明、或暗的星。她覺得那些星星，有些在向他們飛來，有些在離開他們遠去，有些在調皮地衝他們眨著眼睛，有些似乎在暗自地傷心流淚。

他在開開心心地看著那些星星。彷彿沒有什麼感覺。彷彿沒有她那樣的奇思異想。她與他的心思此時此刻完完全全地沒有在一個頻道之上。

她突然覺得宇宙的奧秘無窮與探究的不可知不可能。她突然覺得了她與他的渺小、可憐與無能。

此後，不僅在國內，她甚至帶他去了國外。

不是旅行團組織的那些熱點地方，而是，她去尋找的地方。她去尋找以後，覺得可以，然後，再去辦旅行簽證。

她過去在國外打拼人生。這些問題，對她來說，完完全全就是小菜一碟。根本沒有一點困難。倒是如何尋找到令她與他兩個人都滿意的地方，讓她差不多摳破了腦殼皮。

儘管如此。她還是全心全意地任勞任怨地摳破腦袋地去尋找。

哪怕她辛辛苦苦地選擇一個地方以後，他與她之間有分歧。她心裡再喜歡，他心裡不喜歡。她也會放棄。

她覺得她帶他出來旅行的目的就是要讓他高興。倒不是他是天她是地的問題。她覺得雞毛蒜皮的事情，讓他一些又何妨呢？

這些年，她慢慢地懂得兩個人之間本來就沒有啥子對與錯的問題。人心都是肉長的。你對別人的好，別人嘴巴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人家心裡一定知道。

她甚至莫名其妙地覺得要讓一個人牢牢地記住你，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心裡始終覺得欠你的一點什麼東西。一輩子，甚至下輩子他都欠你的。

你是債主，他是欠債人。她覺得讓人覺得對你虧欠是最好的控制人的方法。而不是現代文學裡的作者對黃世仁與楊白勞那樣關係的信口雌黃、胡言亂語，別有用心、本末倒置。

怎麼才會讓人覺得他到底是不是虧欠你呢？最好的辦法那就是你要默默無聞地不知不覺地對人家付出。讓他不知不覺，自然也不能拒絕。

等到他發現的時候，已經為時已晚。除了心裡覺得對你虧欠以外，其他別無他法。她在心裡打著這些小九九的時候，常常會在她成功的時候，會心一笑。

他彷彿沒有發現她的這種伎倆。有時候，還要與她一個釘子一個眼的較真著。她也一一笑納。他也樂在其中。

那些時間，對他們來說，有四個字最為貼切。那就是“浪跡天涯”。

那些時間，她覺得是她這一輩子裡過得最舒心的幾年。

用現在流行的甚囂塵上的一句話，那叫做生活品質好。

她甚至覺得她的渾身上下都沉侵在了幸福與快樂之中。如沐春風。如浴陽光。如綴橄欖。如賞蜂蜜。全身上下的毛眼沒有一處不通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