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軍爺？要買香粉嗎？”小二滿臉都是笑，眼神裡還帶了些惶恐。

白歆無語，有見過一群大老爺們結伴來買香粉的嗎？而且還統一穿著捕快服，這小二，真沒眼力見。

顧鈺沒什麼語氣的聲音淡淡傳來:“把你們老闆叫出來，我們有話要問。”

大理寺在這望都很得民心，小二知道人家肯定是辦公事來了，不敢怠慢，連忙應了聲就上樓去了。

白歆懶得吐槽，這種無聊的對話有顧鈺應付就好了，她悠閒地在店裡四處轉了轉。

不得不說，這家店真是可以，無論是佈局，還是店裡的產品，都很對當下人的口味，各個年齡層的女子都有適合自己的款式。

而且，光看粉盒包裝，顏色一樣的都統一放在一起，絕對不摻雜其他色彩，視覺上就讓人感覺很舒服。

白歆覺得，這家店的工作態度真的很稱職。

香粉分門別類，加上可以摻，種類很多，一般櫃檯上的擺放只要是同一個種就行，不分那麼細緻，比如其他剛剛他們看過的幾家。

就像生物課本裡對自然生物的分類法則，界門綱目科屬種，同一個屬裡面細緻地分為很多種，但一般商家不這麼弄。

並非是因為懶惰，而是為了方便客人挑選，仔細對比，畢竟香粉也分口味。

可是這家店不一樣，不是同種香粉的，絕對不擺在一個櫃檯，從粉盒的顏色，大小，形狀上來看，佈置得一絲不苟，毫無差錯，無一紕漏。

白歆暗暗吃驚，隨即招手叫來一個在店裡幫忙打雜的員工詢問。

那小廝見客人要幫助，連忙走過來，禮貌地問:“客官您需要什麼幫助？”

“你好，我想請問一下，你們這個櫃檯上香粉的分佈，也太過於......”白歆斟酌著用詞，“嗯，細緻嚴謹了吧？”

整齊得讓來到此處買香粉的客人都不忍心下手，生怕弄亂了順序，破了這種美感。

誰知那小廝居然有些無奈，四處看了看，彷彿是在確認什麼，然後才附耳過來，悄悄告訴白歆。

“您不是一個這樣反應的客人，但是，這是店裡的規矩，我們也沒辦法。”

白歆來了興趣:“怎麼著，這誰定下的規矩？”

小二忙搖頭:“公子您要買就買，不買就隨便看看，恕我不能回答您的問題。”

白歆眯起了雙眼，套路啊套路。

沒關係，成大事者不惜小費。

她從錢袋裡拿出一張銀票，遞給小廝，後者眼睛立馬亮了，看了看周圍沒什麼人，才不動聲色地接下來揣入懷裡。

“爺，這規定吧，是我們掌櫃的親自定的，她每天等客人走後打烊了都會讓我們檢查一遍櫃檯，有不合格的順序和擺放一定要及時糾正，我們覺得這沒必要，但是，掌櫃的為人豪爽，工錢也比其他要高，從不拖欠，大家夥兒也就沒意見了。”

白歆聽完目光變得復雜起來，真是有趣。

被這個小廝這麼一說，她對這個掌櫃，有些好奇起來。

“幾位爺駕臨本店不知有何要事？小民不知有失遠迎，還望見諒。”樓上突然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

白歆抬頭，只見一個年紀不大，面容姣好的女子正從二樓下來，身姿嫵媚優美，姿態高貴雍容。

唯一的不足就是臉色有些蒼白。

剛剛跟白歆爆料的小廝突然訕訕閉了口轉過身去忙自己的事了。

白歆看了他一眼，想起他方才說的話，並沒有多問，心照不宣。

白歆緩步走過去，和顧鈺站在一起，那女子走了下來，對著兩人盈盈一笑，一舉一動都是渾然天成的風情。

白歆暗歎，這樣的女子，肯定歷經人世，瞬間對這個店主更加感興趣起來。

待她下來，顧鈺掏出令牌一亮，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面無表情地說道:“大理寺辦案，還請配合一下。”

那店主點點頭，吩咐小二泡了茶，看好店，將二人請到裡面的屋子裡。

待幾人全部就座之後，方才緩緩開口:“二位有話，便問吧，青黛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可否煩請青老闆將貴店關於香粉的銷售記錄給我們看看？”白歆客客氣氣地問，以免唐突了美人。

“原來是為了這個”，青黛替兩個人倒好了茶，笑得風情萬種，很快讓小二講賬本送來。

白歆叮囑道:“只需要看近幾個月份的就行，麻煩了。”

“大理寺乃恭國第一刑法司，為民請命，致力於案件的堪破，為百姓做了不少好事，二位有事儘管吩咐便是，不必這麼客氣。”

青黛這一番話說得在場的幾個捕快都心花怒放，顧鈺卻一直沉著臉，沒什麼表示。

白歆看了他一眼，心想這顧少爺一般不說話，一旦開口便是有用的話，便再次承擔了代言人這個活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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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老闆過譽了，這是大理寺應該做的，能讓百姓覺得有安全感，這也是我們之幸。”

說話間，賬本已經送來，白歆和顧鈺翻開，直接翻到關於降真香的出售記錄那一頁，這一看不得了。

竟然發現，降真香三個大字下面，寫了好幾個人的名字，而且時間並不久遠，都是在這幾個月所買。

白歆的眼睛亮了。

難怪一直覺得這家店不尋常，原來真正的線索在這裡。

白歆徵得青黛同意之後，派人將這一頁的內容臨摹了下來，然後小心收好，按照慣例又問了青黛幾個問題。

無非是關於這幾個客人的，比如他們購買香粉時可有何異常表現，是為自己買還是代人購買，或者，他們為人性格如何等等。

青黛一聽懵了，有些為難地笑笑，道:“這......幾位公子啊，我們開門做生意，都是以客人為大，這些隱私問題自然不會過問。”

這回答倒是和其他幾家店主差不多。

“況且”，青黛突然補充了幾句，“我平時都很忙，一般很少在店裡，香粉的買賣都是由小二負責，倘若涉及降真香這種名貴香粉，我頂多也就是事後過目一下，他們辦事牢靠，我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