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瞳將那天的情形詳細說了一遍,雖然過程結結巴巴磕磕絆絆,還也算是說清楚了,最後還不忘補充強調一句。
她只是將兩人的睡穴點了,絕對沒有傷人性命的意思。
鬱瞳一直以為那兩人是死於被她的那一手點穴,畢竟兩人身上並沒有什麼十分明顯的傷口,面色也很正常,不似中毒。
鬱瞳越想越不敢往下想,這種讓人難以接受的結果嚇得她趕緊閉上了眼睛,閉上不夠,還伸手去擋住,大有死都不拿開的趨勢。
瞧著她這副模樣,顧鈺心中一軟,就連安撫她這件事,似乎也變得沒有那麼勉強,整個人的輪廓彷彿都柔和了幾分。
他抬手,輕輕拿開鬱瞳擋在眼前的手掌,不出所料地發現手掌之後的眼睛仍是緊緊閉著的,眉頭一皺,低低地輕笑,卻帶了幾分無奈和苦澀。
“睜眼。”
似是哄騙似是命令。
卻讓鬱瞳或被蠱惑或執行,總之,她乖乖睜了眼。
只要聽到顧鈺的聲音,便控制不住自己。
這對她來說真是百年不變的定律。
顧鈺扶著她,緩緩起身,小心翼翼地將她帶到周靈均的面前,讓她坐下,屋子裡的其他幾個人也都一一坐下,為了謹防她再次出現狀況,周靈均還貼心地讓人準備了安神香,可以稍微沖淡一些停屍間帶來的恐懼。
只能如此了,這查案不能離開屍體。
因為有顧鈺在身旁安撫,鬱瞳很快冷靜下來,整個人的面色比起方才,簡直是出奇的平靜,讓人微微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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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靈均見她漸漸平緩下來,給薛慎示意一眼,後者點了點頭,從一旁的木質櫃子裡拿出一個盒子,開啟,裡面是一塌整齊的寫滿字的紙張,薛慎抬頭看了周靈均一眼,這才伸手將第一張給抽了出來,遞給鬱瞳。
後者接過,眼中一絲疑惑在看清上面的內容時瞳孔驟然放大,表情比方才的還要更加不可置信。
她雙手微微顫抖著,就連被她捏在手心裡的紙張都開始抖動不停,發出不一樣的沙沙聲音,在這樣安靜又充滿著詭異氛圍的停屍間裡,顯得尤為刺耳。
她這副模樣,說不清是驚訝還是喜悅。
也許是後者居多,因撇清關係的喜悅,這樣一來,她便不再是殺人兇手了。
不過,究竟是誰做的?
中毒而亡,卻是無跡可尋,就連所中之毒為何都查不出來。
只要一想到一場她以為簡簡單單的刺殺背後居然藏著偌大的驚天陰謀,鬱瞳便一陣後怕。
說來,若不是因為她點了兩人的睡穴,說不定他們還有逃生的機會,都是因為她,才會......
不過,他們是殺手,是作惡多端的惡人,到底該不該死呢?
鬱瞳一時心中無比鬱悶糾結,陷入兩難的境地。
但話說回來,既然他們背後的人要他們死,那哪怕是沒有鬱瞳的摻和,他們也是必死無疑。
這麼說,似乎真的不應該怪她。
鬱瞳這麼想著,重新抬起頭,只見屋子裡的另外四個人都在看著她,神情同步,眼神統一。
她微微轉頭,看見身旁顧鈺美好的側顏。
後者嘆了口氣,緩緩開口,抽走她手裡的紙張,道:“恭國文字與冬雷大同小異,這是今晨仵作剛完成的此二人的驗屍結果,你應該看得懂。”
鬱瞳愣愣地點頭,任他抽走紙張,隨即不由得出聲問道:“中毒身亡?”
顧鈺一頓,雖然早就知道她的關注點一定會是這個,但具體情形恐怕只有仵作才知道,而他也是跟白歆和鬱瞳一樣,剛剛來到大理寺,又哪裡會知曉得那麼清楚。
是以他看了周靈均一眼,這解釋的工作便落在了他的頭上。
周靈均站出來一些,也嘆了口氣,聲音清清淡淡的,卻不知為何這樣:“我們按照顧大人的吩咐派人前去領了人回來,剛到達那地方的時候卻發現二人早已經氣絕身亡,回來經仵作一驗,死因是中毒。”
“什麼毒?”鬱瞳知道,驗屍單上已經寫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因為屍體部分皮膚發黑,且有青紫的痕跡,仵作只能由此判斷兩人皆是因中毒而亡,然而具體是什麼毒,卻是無跡可尋。
不出所料,周靈均果然伸出雙手,無奈攤開,接著一句話也沒有說。
鬱瞳低頭沉默了一下,突然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一般,猛的抬頭,聲音顫抖著問出一個問題:“請問他們遇害的時辰......”
白歆低頭檢視了一下,仔細斟酌了一番,不等周靈均回答,便篤定地道:“大概在昨日的未時到辰時這段時間......”
話說到一半,卻被她硬生生止住了。
想起方才那鬱瞳的奇怪表情和語氣,她似乎也想到了什麼,艱難地咽下去了一口口水,悠悠地道出一個事實。
“昨日我們遇到殺手的時辰,差不多是未時一刻,而離開的時候,剛剛好過了未時三刻......”
顧鈺皺眉,周靈均和薛慎忙問:“確定嗎?”
白歆篤定卻遲疑地點頭,篤定是因為那時她特地看了一眼日頭,絕對不會看錯,遲疑是因為她不敢相信這一切的發生。
就在殺手追殺她們過後,就在殺手剛剛意氣風發卻慘遭鬱瞳修理一陣導致了任務失敗過後。
很明顯,任務失敗才是他們最大的死因。
這麼說,是他們背後的人要他們死。
是怕將來被大理寺的人抓到會留作認證,成為他的心頭大患。
果然夠心狠手辣。
白歆冷笑一聲。
原來昨日一直有人在監視他們的刺殺,在暗處,一直有著一雙窺探的雙眼,在她們都不知道的地方。
掌控全域性。
白歆只覺得四周一陣陰冷寒意襲來,這停屍間,似乎比想象中還要寒冷。
白歆下意識就抱著自己的手臂縮了縮。
顧鈺見狀皺眉。
鬱瞳的狀況也好不到哪裡去,她的想法明顯跟白歆是一樣的,在這巨大的震驚和恐懼中交織纏繞,並且久久回不過神來。
顧鈺突然出聲道:“我們換個地方再說。”
薛慎一愣,周靈均已經吩咐人著手去辦,很快將幾人安置到了遠離停屍間的一處停臺水榭之處,風景正好,杜鵑開了滿庭,驚豔無比,花香動人。
這樣的環境,比起方才,簡直就是天堂與地獄的差別。
鬱瞳看著眼前的美景,嘴角微微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