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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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子師兄的意思是,多加專注全面性認知,而非術用性認知?”

思考一陣之後,季禾子看著謹子問道。

謹子想想,點頭,不由想到,像季禾子這樣的人上到戰場,能堅持多久而不奔潰呢?

在戰場上,正義正氣最是無用,不是殺人就是被人殺,時時刻刻在死亡的邊緣,無法信任隊友和太過信任隊友都會導致存活率極低。因為太過信任他人的能力,就是將未知的負擔壓在別人身上,一旦過大壓垮了他人,失去支援的自己就極有可能成為戰場上,下一個死亡的人。

戰場生死對決,一瞬而已。

所以謹子對季禾子這樣有夢卻又心裡太乾淨的人,不怎麼喜歡。特種作戰,季禾子可以成為隊友,戰場上還是算了,不敢對素未謀面,好壞未辯的敵人扣下扳機的人,沒資格成為自己的隊友。

不過在離門,還是打好關係為好。

很快,下一輪比武開始。

利用文奕苑的財力,謹子有幸臨近觀看那個修真者的比武。

對手是一名好手,因為正是那名在遊子春試時展露風采的離門弟子,優秀弟子呢。

“這。”季禾子見到對戰表之後,久久無法出聲。

“對手很強,是來競逐優秀傳承弟子名額的人。”

“謹子師兄,你覺得會怎樣?”

聽著季禾子的問話,謹子一笑,“我又不是修真界身經百戰的高人,哪能知道,只是不大會一瞬間就分出高下便是。”

“謹子師兄如此看好那個修真者?”

謹子笑笑,避過不談,一個專注於術用法術的修真者,不至於對上一個強敵便毫無還手之力。

雙方到場,因為離門這名弟子的名望很高,所以觀看的人物也很多。只不過外界的氛圍,基本就跟看一場熱血激鬥戲相差無幾。

這才是當今穩定下來的世界對修真武力世界的理解。

如果發生內亂,那會怎樣?

謹子不禁想到,畢竟以大琴的軍事體制,封侯拜相的大官可是有一定私兵可供調動,而法制對鷹派人物的壓制也是不夠強勢,例如佑安王,例如那幾大家族。

抬頭看著石碑朦朧的景象,不知在那個人的心裡,要這些在他結束的時代以怎樣的形勢迴歸法制正軌?

如果自己還是他手下的追隨者,現在會一腔熱血,奮不顧身地為了他夢中的世界而奉獻自己的生命吧。

蓬!!

巨大的響聲將謹子的精神拉回演武之中,放眼望去,一個巨大的石塊壓在場中。大火不斷在四周焚燒,將那巨石的法力構成摧毀,化成普通的熱能。

而與此同時,五柄飛劍成正五角飛向在巨石邊緣暴退的離門弟子。那離門弟子提槍橫掃,劇烈的火焰在真氣的韻律之下,彎彎旋旋,直至在這一掃之中成為一道火焰旋風,將激射而來的五柄飛劍一掃而開。

只不過這名離門弟子並沒有急於進攻,反而在擊退飛劍之後採取守勢,果不其然,那五柄飛劍看似被擊飛陣型潰敗,實質上已經結成五行生息大陣,激盪著激烈的真氣爆射而至。

一槍直出,挑,撥,旋,橫掃,一氣呵成,五柄飛劍生息不休的犀利攻勢,在他集中火焰於槍身的守勢下瞬間被瓦解。

只不過此時,一條火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攻勢橫掃而至,使得這提槍離門弟子只能駐槍在地,運轉真氣硬接。

轟!一聲巨響,那條火龍的攻勢之強,竟將尾部也抽碎。火焰轟爆,將那片場地方圓一公里的平地物體摧毀得一乾二淨。

這就是為什麼上九等綜合實力維度的城市大戰都會以極端緊逼的態勢結束,因為不能讓大範圍高能量攻擊持續性爆發,那會對城市造成不可磨滅的傷害,即便大多高樓大廈都具備能量結晶防護手段,但是又能在全力區域性施展實力的上九等綜合實力維度面前支撐多久,別忘了,很多法術和控能手段都有細緻傳遞的攻擊,若是大廈的能量結晶防護工程不到位,防護維度不足,那後果可想而知。

而半神級別的攻擊就更是如此了,若是不加以制止,長時間對戰的半神確實能將一個星球的地面文明摧毀。

劇烈燃燒的火焰中,突然間旋起一個火焰風暴,而後一片空地空出。

那離門弟子一身的衣服,除了下半身還有些遮掩,其餘已經赤露肉身,精壯緊緻,流著道道汗水的軀幹,透露著極強的力量感。外界看戲心態的花痴評論連連,霸佔轉播畫面,讓謹子不得不遮蔽。

“還是電視臺的人厲害呀,我探測都探測不到那裡面的情況,而他們卻早早就將鏡頭鎖定那裡了。”謹子苦笑。

季禾子聽後,卻是遙遙頭,“依靠軍械的手段,器物威能,看起來很不錯,但是在高層次人物眼裡,只要認知,先天之境到達一定程度,就能夠規避那探測的極限,甚至干擾破壞,若是有一定意境存在,更是能透過強烈的韻律將軍械探測回收的波段附以高能,摧毀脆弱精細的探測核心。”

謹子想了想,也是這個理,畢竟在戰場上,對探測軍械的保護也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太小探測不足,太大保護難度高。

場中,僅僅只是交手了幾次,就已經將戰況逼到這個地步,必然是刻意而為,只不過是誰為主動的問題而已。

那修真者,佔據先手了。

只不過離門弟子在清掃四周火海之後,停在原地,提槍斜指,很安靜,很平靜,但看到這詭異的氛圍,謹子只有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在場外的謹子都能如此,可想而知場中的修真者受到怎樣的壓力,他想進攻,但是先天之境不低的他,很清楚地感覺到那種被鎖定的危機感,一旦肆意亂動,必然會遭到最猛烈的攻擊。

所以這修真者快速移動起來,不斷地變換位置,激盪真氣,甚至一些隱身、閃遁的法寶也被他使用而出,然而,這些手段在那種強烈的鎖定之中依舊沒能奏效。

謹子緊皺眉頭,看不出個所以然,在旁的季禾子深深沉思一會之後,開口說道,“將先天之境的見識融入意境的術用之中,讓意境調動下的真氣以一種特異的韻律融入他探測到的世界,就像盤起來準備出擊的蝰蛇,安靜卻危險。”

謹子明悟,想起自己利用眼睛散射真氣粒子探測時,以真氣粒子呈線形蜿蜒彈動的探測手法,和能及時中斷探測,毀掉真氣粒子痕跡的意念觸發,沉思起來。先天與術用的勾連。

“要分出結果了?”一直沒有說話的文奕苑問。

季禾子點頭。

而事實也確如季禾子預料的那樣,在意蘊醞釀足夠之後,那離門弟子猛然出槍,一槍直捅那高速移動的修真者。

即便是高速移動,變向,也沒能讓這名修真者在此時感到安全,那種直射而來的危機感和在先天之境探測到的那柄近在眼前的槍都讓他有莫大的恐慌。

他還有很多手段沒使用出來,還有不少特殊的法寶沒激發,自己的很多法術也都沒有展現,然而,這種想法僅僅只是冒頭就被他自己抹去,因為他清楚,他一開始的選擇是正確的,可惜依舊沒能將對方逼到絕境。

所以失去機會的他,就只能面對對方更高水準歷練得來的攻擊手段。

諷,風吹而起,將這名修真者的頭髮吹得紛紛揚揚。一柄長槍抵住他的眉心,不偏不倚。

“我認輸。”最終,修真者嘆息。

一場激烈的戰鬥就這樣以最快的速度結束了,有些意猶未盡,只不過在真正眼界足夠的人物看來,這已經是極好的對戰。

意境是極難長久保持的,所以這名修真者一開始的做法很正確,以維度壓制對方,更大的量度,更大的出力,更高的耐受度,更多的法寶手段,用實實在在的優勢壓制對方,然而還是不夠密集,還是讓對方有了調整自己,將最強手段使出的空隙。

武力的高低取決於很多因素,這種戰術謀算便是其中的重要組成,和經驗、手段熟稔的性質一樣。

也就是演武場這樣的場地對決才會如此依賴於武力,若是在社會當中進行生死拼搏,那就更是麻煩一大堆,雖說依舊有一力破萬法的說法,但是又有多少人物具備這樣的力度呢。

謹子慢慢回味這場對決中的各個細節,連連點頭,那人已經具備一定的戰將能力了。

很快,能吸引眼球的對決又進行了多場,終於讓離門的審查者們定下了優秀弟子,就連優秀傳承弟子也有幾個人物成功斬獲,其中就有一個外族人,只不過除此之外,全是離門子弟。

畢竟論戰績,還是早有準備的離門年輕代門人卓越,這也本是早就被預料到的事情,離門的威名,一直都很響呀。

季禾子在旁不斷調動影像回播剛才的一場激烈戰鬥,十分細心分析個中人物的謀算和行動之後,心滿意足地嘆了口氣。

“果然天下英傑輩出,我若是參加了,也不知道能堅持到哪一步。”

“綜合實力維度的大優勢是必然的,其中最主要的量度、耐受度和輸出能力都和修為境界密切相關,除了極少數量的幸運兒,絕大多數在你這個年齡段的人物,哪一個能達到他們的程度?用非凡的靈藥靈物堆砌也是有一個限度的,到了一定量度,真氣的運轉便得具備規律性,得有韻律。即便自身達不到意境,也得具備一定的先天之境才能達成,季師兄已經走在太多人前面了,論年齡,你比我還小呢。”

謹子輕輕說道,像季禾子這樣具備大緣分的人,擁有太美好的過往,所以沒那麼容易正視自己和他人的區別。

季禾子聽後,沉默一小會,對著謹子低頭致意。

謹子微微一笑,關係培養本就是以彼此互利為基礎,多些讓自己在對方心中的分量加重,就多些友誼。

“各位來賓,本次離門擇徒考核也就到這裡了,接下來是各門各派的武學指教切磋,至於核心弟子名額,這是由我們太上長老自己決定的事情,只能是看演武者自己的緣分了。”

聽到一名離門長老的致辭,謹子將目光盯著某一處方向,那邊,是隨雲走過去的方向。

“要開始了,最激烈的比武。”季禾子看了看默不出聲的謹子,說道。

也就在那離門長老致辭結束之後,整個空間世界蕩了蕩,似乎被某一種強有力的陣法干預了。

而後,眾多觀眾可以清晰地見到自己的視野裡,多出了一個焦點地帶,那上面,足足五十多位人物站在一起,隨著最前方的那人抬頭看著懸空的石碑,一幹人物齊齊震盪真氣,將這片世界攪動得宛若被撥動的井水。

“好強。”季禾子輕輕地說出一句。

謹子沉默,將大量媒體轉播影像調動劃過面前,盯著那聚焦的人物。

淡淡然的氣度,平淡安靜的眼神,不算多俊,有些平凡的容貌,這一切和被六百二十多億生靈矚目的人物有些形象上的出入,但是,毫無疑問,這就是將本來熱熱鬧鬧,看戲一般的氛圍,揉捏成這劍撥弩張的緊張局勢的人物的形象。

“慎雲師兄。”謹子低喃一聲,閉眼沉默。

面前,各個頻道的沉默評論和持續播放率都在向謹子展示,慎雲這樣的人能帶來的效應。

那些影像對慎雲目視之物的刻畫,如此深刻:

整片空蕩蕩,雲霧飄蕩的世界裡,上方一塊巨大的石碑懸空,下方,一個看起來很平凡的人正抬頭看著那石碑,然後,持續很長時間。

直到那平凡人說道,“好多年沒見了吧,各位叔舅,姨嬸……”停頓幾分鐘,慎雲的聲音才繼續響起,“還有爺爺。”

慎雲在最後一句話時看著石碑的動作,引爆了好事之徒的強烈興致,各種評論語音在影片評論區層出不窮。

話沒有得到觀眾們想看到的人物的回應,只是離門的門主出現在那片區域之中,看著慎雲說,“慎雲師侄,你這陣勢有些不禮貌了。”

慎雲看著離門門主,這傳聞中已經很接近化火之境的大能人物,先是搖搖頭,再是一頓,點頭,“我想見見那些親戚們,讓他們看看我的成長,只能是冒犯了。”

說到最後,慎雲回頭看了看都沉默等待他發話的朋友們,笑了笑。

離門門主停頓一下,笑著說,“比武切磋,我離門自然不會退縮,只不過你們的要求,我卻是不能答應,離門有離門的規矩,那些長輩們不能被別人指著鼻子挑釁就隨隨便便地應激比鬥。”

慎雲點頭,“那我個人要和他們切磋,這沒問題了吧,我這些朋友便去按照他們心中所願,和那些他們想對付的人比武,門主覺得如何?”

“這不符合我們制定好的章程。”

“貴宗可是主人呀,讓一下晚輩,不可?而且也能暖場。”慎雲平靜地一笑,只是眼簾已經下垂了很多,有些想睡的感覺。

離門門主沉默片刻,點頭,“這次宗派切磋的起點,你們來當確實很合適。”

慎雲點頭致謝,而後將視線從那石碑挪開,轉向某一處的水泡之中,對身後的人物揮揮手,走了過去。

慎雲身後的那群人物會意,各自和相熟的人物討論一番之後,選了自己想要去切磋的離門弟子。

離門畢竟是大門派,優秀弟子那是絕不會少的,兩百年為一代,名聲外顯的離門優秀弟子可不少。

謹子在水泡中看著慎雲身後不斷消失,被空間轉移了的人物,微微苦笑,如果自己足夠強的話……

他們,就是慎雲的臉面啊,若是他們勝得多,便是向離門打臉。故而他們所選的,也必然是離門優秀弟子。

“季師兄,你若是想看的話,我建議你將精力集中在慎雲和他那些師兄弟身上,應該會有不少啟發。”謹子轉過頭,對著季禾子說道。

其實看謹子的神情,季禾子便知道謹子只是在轉移注意力,但不戳穿別人也是一種美德呀。

季禾子點頭,細不可查地將好幾位他看好的人物的比試調至自己的虛擬螢幕之中。

謹子在轉過去之後,就沒再看虛擬影音中,慢步走向某一個水泡前的慎雲。似乎只要一觸及到他,自己的腦海裡就能浮現他一個人面對千軍萬馬的場景,那是多大的壓力,而自己又是如何?

離城一處郊區,遙望離門方向的柳如雪,眼神裡帶著些悲感,搖搖頭,對身邊的殷曉說道,“師弟,走吧。”

“唉,沒法去看看離門那些核心弟子的演武,實在讓人可惜。”殷曉摸了摸背後的劍,一臉不情願。

“那邊不會有多少個核心弟子再出手的,最終也還是離門的勝利,而且以你我的身份,去了,那就是和慎雲一樣的踢館了。”

柳如雪淡淡說完,邁步離開。

可殷曉還是很不情願,有種一腔熱血悶著沒出釋放的感覺。

跟上,殷曉隱隱間聽到了柳如雪低喃聖上,離門兩個詞彙,他搖搖頭,這種政治推演,還真不是他所擅長的。

就如柳如雪兩人的離開一樣,各個大勢力關注於離門的人物都紛紛轉移視線,因為要得到的資訊已經得到,至於那些八卦趣聞,於他們這個層次的人物而言,毫無意義。

離門演武場,空間幻境。

慎雲來到某一處水泡前,看上去。一小段寂靜之後,一個中老年人走了出來,他看著慎雲,目光複雜,有厭惡,有蔑視,有惡意,而這些情緒之中,都帶著一種明顯的針對,那是妒忌一般的感覺。

“四舅,不是表弟出來嗎?”慎雲帶著淡淡的笑意說著,那種感覺,有些快意。

這種觀感出現在一直都很平和的慎雲身上,實在很不同尋常,當然,這是謹子五年多時間相處得出的結論,而若是慎雲的其他師兄弟,大概就不會這麼想了,因為瞭解慎雲,瞭解慎雲的過往。

“哼,長大了呀,翅膀也硬了,和你那父親一樣!”

大概是情緒過激,中老年人說出來的話,實在不是一個大門派長老輩該有的氣度。

慎雲笑了,笑得更明顯了,“對呀,我長大了,多少年了,一直都幻想著自己長大之後站在你們面前,向你們問一句,後不後悔。”

中老年人眉頭一皺,怒意上湧,那表情,實在太能形容厭怒這個詞。

慎雲笑得露出了牙齒,緊接著做出了個請的姿勢。

中老年人手一揮,整個人就燃燒了起來,那幾乎火焰化的軀體中,流動著明亮的符紋。

慎雲伸出的右手突然向右拍去,轟的一下,一大蓬火焰在他右邊爆發而出。而後,慎雲手向下一指,手中纏繞的道道細小虛幻鏈矛擊出,迅速在地面上完成了一個死鏈道區,將中老年人包裹進去,自成一個光影世界。

一道道白光木氣金罡水流,閃現般橫貫在這死鏈道區之中,被道道細小鏈矛勾勒的符紋激盪之後,絞向那火焰形體。

中老年人一舒,半能量火焰化的身軀沒有物理慣性地閃到慎雲身前,張手便是一掌。

掌中火光強烈,不可直視。

然而即便是這麼極快,快到閃爍便至的速度,那些陣法內的氣光勁還是趕在中老年人張手拍下前將他勒住,那樣的速度,已經不能用移動來言語,是跨越空間傳遞的攻擊。

拍出掌勁被阻,灰袍獵獵的中老年人很果斷地鬆勁回掌,雙手向著左右拍去。

風起袖鼓,那些罡氣勁和中老年人的掌罡糾纏搏殺,竟一時將中老年人困在空中。

近在身旁的慎雲並沒有乘勝追擊,只是淡淡地看著中老年人,“四舅,以前我見到你發火,都會莫名地感到害怕,那種毀天滅地般的火焰,一直都讓我恐懼,你也不是特意針對我,只是每次表弟的成就都沒能得到爺爺的認同時,你看見我,都會怨恨,那時候,爺爺關注我的時間,比起你們的後輩加起來都多呢,哪怕那是恨鐵不成鋼,也足矣打擊到他們的動力了。你沒對我動過粗,只不過暗地裡給我吃的苦頭可不少,尤其別人明裡暗裡對我的欺壓,都是你暗中暗示過的,這些我都知道。”

聽著,中老年人臉色陰沉起來,現在這樣的場面,難道還能說是慎雲汙衊嗎。

“現在還一些吧。”慎雲嘆息一下,手一揮,死鏈道區的鏈矛符文驟然爆發出明亮的光芒,讓陣內各性質罡氣勁迸發出強烈的攻擊性,將中老年人維持的罡氣碾壓,一絞轟爆。

爆炸風壓帶動著周圍的塵土,卷向四周,似乎是這幻境變化了結構,沒讓衝擊波及觀眾。

慎雲就在那塵土爆散的中央,看著受創站在一邊的中老年人,略微嘆氣,“四舅,何必呢,你就算真的將火焰真身全部使出,也只能是一樣的結局,只不過你會受到更大的傷勢而已。”

中老年人臉色冷淡,盯著慎雲,似乎是感慨,也似乎是憤怒,“離門的長老,不能這樣就被打敗。”

慎雲一笑,“四舅,你總是這樣,明明是自己的私心在作祟,卻總是拿出宗門大義。那時候,你也是用這樣的藉口,在我備受欺壓之後才站出來主持公道,呵,我恨的長輩裡面,你排得很前呀,因為你欺壓我最多,不過……”

說著,慎雲抬頭,望向那個大水泡,不知在看著誰。

中老年人呼氣,那火焰化的身軀燃燒得越發猛烈,所站的地方,已經變成一片熔岩,在高溫下湧起熔漿。

“我承認你變強了,也確實讓我對以往的事情有些許悔意,但是,你現在做的事情,過了。”

慎雲轉身看著他,搖搖頭,“如果是其他時候,你們不會理會我的,也無法將我那時所受的一切,還給你們,至於這場大事所承接的大勢,那是會因為我這樣小的人物而改變的嗎?”

說完,慎雲主動出擊,一道道鏈矛憑空出現在四周,絞射向中老年人。似乎是打算快點結束,打碎對方的信心,慎雲這一次沒再留力,遍灑的光影之中,那些鏈矛組成的符文開始變得虛幻,溢位的真氣激盪起劇烈的波動,在整個陣法內形成一股由諸多罡氣勁勾連、補助的毀滅旋霧,利用鏈矛限制中老年人的時機,一舉爆發,繞著那片地方旋轉不休。

不過,旋霧中時常爆發出劇烈的火紅光澤,讓慎雲略微皺眉,猶豫著要不要再加一道攻擊。

他恨他們,但不想殺了他們。

嘣!一下劇烈的火焰爆發,將整個旋霧撐開,露出內裡的岩漿和岩漿之上的中老年人。

慎雲看了一眼,準備點出的手指停下,收回,而後走向那個大水泡。

一名監察比武的離門弟子走到中老年人面前,扶著已經恢復人身的他離開,順手對著場中揮了揮,將腳下那片熔漿平撫。

這一場比武,慎雲完全壓制著對方,連讓對方空出力氣使用其他手段的機會都沒給,可謂盡在把握。

謹子看了一下評論,而後將目光轉回,卻發現影像開始變得模糊,同時,聲音也似乎沒了,因為慎雲一旁的那些熔漿沸騰的聲音沒在鏡頭對準慎雲時出現。

此時,空蕩蕩的原野之上,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出現在慎雲面前,帶著一種遺憾的感情看著他。

慎雲見到這名老人,抿著嘴,並沒有說話,只是神情看起來和面對剛才那人時,變化太大,有些驚訝,卻又情緒十分復雜的感覺。

很模糊的,那老人似乎嘆了口氣,讓謹子眉頭一皺,已經看不清了。

原野之中。

老人看著慎雲,悲傷感越烈,等了好一會兒,他才說道,“不要再繼續下去了,沒那個必要,你這麼多年來的成就,他們都知道,每一個人,或多或少都有些悔意,你想證明的事情,在你來之前就已經證明了。你四舅很清楚他打不過你,只不過他需要出來,就和我也需要出來一樣。”

“呵,直接就讓你出來,好盤算呀!”慎雲的話裡居然帶著哭腔感。

“是我不好,沒能照顧好你。”老人虛弱的聲音讓慎雲呼吸一頓,嘴唇緊抿。

“還是和以前一樣呀,你什麼都讓,什麼都忍,是你看著我長大,是你教我學識,是你每次在我受苦的時候安慰我,照看我,是你讓長老送我離開,是你託人情給太雲道長收留我,但也是你!在我最需要你為我支援公道的時候,什麼話都不說,什麼錯都認!讓他們排擠,讓他們得意!你這樣就能感到安樂了嗎!你想過我什麼感受嗎?!”

潰堤般的宣洩。

慎雲到離門來,一半是自己的痛苦經歷,另一半,就是這個老人,他最感激,也最恨的人。

家和萬事興……作為長子,就這副模樣活著,只要家族不出大事,什麼都好說,自己受點累,吃點虧,沒什麼。在慎雲父親離開之後,毫無猶豫收留慎雲的是他,儘可能給慎雲最好的是他,但是在慎雲最需要他保護的時候,背叛慎雲的還是他。往家族想,往後代想,自己的事情,忍忍就好,慎雲的委屈,自己好好安慰他,道歉,多些陪他就好,總之家族不能鬧起來,那比什麼都好。

諷,慎雲雙手一握,青筋暴起,讓整個陣法激盪起劇烈的旋風,似乎在述說著他的憤怒,和委屈。

老人沒任何舉動,就只是看著慎雲,看著慎雲情緒化引起的大威能,有些滿足的意味。

那嘴角的一絲滿足的安樂笑意,讓瞥見的慎雲雙目一瞪,怒意滿容,整個陣法區域隨即捲起金色的真氣風暴,道道鏈矛隱匿,狂亂縱橫交錯。

慎雲張張嘴,想怒吼些什麼,但是看到笑容更加滿足的老人,又啞在嘴裡,最終無力地呼出,風暴消散。

“那幾位姑伯讓你出來的?”好長時間,風暴安靜地消散之後,慎雲虛脫一般地問道。

老人搖搖頭,一如既往。慎雲氣一湧,但是老人繼續搖頭的神態,終究還是贏了,就算那些人不說,他也會這樣做,因為他知道自己來這裡的原因是什麼。

自己想要證明一些事,除了為了自己,更多的,還是為了這個一直忍氣吞聲地活著的他。

慎雲苦笑幾下,不得不佩服這群老東西在人心上的把握,與其讓自己鬧下去,不如直接讓自己的怨氣下去一截,再狠狠打壓到安全線。難怪四舅會那麼堅持,那麼明顯的擺出厭惡的情緒。

“你們這群老不死!!!”

慎雲,失態了。

“人越老,就越精,就越懂人心。”謹子嘆息,雖然沒有聲音,景象也模糊,但是從慎雲不對勁的舉動和場面的平靜可以看出,慎雲的事情結束了。

那老人,是慎雲此時的死穴。

恐怕外界八卦好事之徒還雲裡霧裡的,這裡卻已經將全部麻煩拒之門外。

慎雲為這一天準備了多少年?又託了多少朋友?終於逼得離門直系長老輩不得不正面他的怨念,但最終卻敗在自己內心執念的手裡。

簡直諷刺。

似乎是有人早早就結束比武,見到慎雲這個狀態,通知了其他人,那五十多名好手統統出現在慎雲那一片空間中,看著虛脫一般的慎雲。

鬧劇,從一場大戲演變成這樣雷聲大雨點小的鬧劇,實在出乎太多人物的料想,而慎雲,也似乎再也無心對離門發難,只是看著那老人,苦笑幾下,最終返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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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慎雲而來的那些人物,本就沒太多必要逗留離門,也就一併離開,比試歸比試,目的才是最重要的,現在目的達成,又何必礙著離門的臉面。

“學到了。”謹子輕笑一聲,讓在旁的季禾子一愣,不大明了。

“謹子師兄,場下是怎麼回事?”季禾子很直接地問道。

謹子想了想,笑著搖了搖頭,“我也不能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麼,只是感慨而已。”

季禾子有些失望,但也沒追問,明白些什麼。

文奕苑倒是從慎雲的反常推算出一些眉目,不過於他們而言沒什麼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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