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高瑨離京之前就給南疆王去信, 告訴他謝郬中毒事。
當天蘇臨期就命人把蠍老請來詢問,蠍老表示驚訝:
“那赤晶蠍是給她取沈天峰血的,她怎麼用在自己身上了?”
蘇臨期把高瑨的信交給蠍老看, 蠍老看過前因後果以後, 神色凝:
“禮朝皇帝就算帶她來找我, 我也是沒法子的。”
蘇臨期聞言急道:“您別這麼說, 謝郬不是旁人,她與我一同長大,您務必要想辦法救她才行。”
蠍老無奈:“王,不是我不想救她,是救不了。那是赤晶蠍,攝魂蠱的解藥本意就是一命換一命,不是母蠱死, 就是子蠱亡。”
當初他們都以為母蠱血是沈天峰的, 誰想到居然陰差陽錯成了謝郬的。
蘇臨期失落坐下,孟勻和孟媛兩姐弟走入, 孟媛來到蘇臨期身旁,孟勻行禮過後來到蠍老身旁,輕聲喚道:
“師父。”
孟媛為蘇臨期斟茶送到面前, 但蘇臨期憂心謝郬,哪裡喝茶的心, 便擺手拒絕了。
孟勻見狀對蠍老問:
“聽姐姐說, 禮朝的皇帝將帶著皇后來南疆治病,不知禮朝皇后得的是什麼病?”
孟勻是蠍老的衣缽傳承, 唯一的弟子,對他自是沒什麼可隱瞞的,將信件交給孟勻看過, 孟勻這才明白為何他們會這般。
“赤晶蠍的毒確實沒法解,禮朝皇帝只怕要空跑一趟了。”孟勻說。
蘇臨期見孟勻也這般說,越發絕望,蠍老善毒,孟勻則是醫毒聖手,治病的本領青出於藍,連他都說沒法解,那估計真就沒法解了。
閉目擰眉,蘇臨期只覺頭疼欲裂,孟媛坐到他身旁安慰:
“天無絕人之路,王莫要太過憂心。”
他們過幾日便要舉行婚禮,她知道王曾經在禮朝邊關為將,與禮朝的皇后謝郬自小一同長大,情分不比尋常。
蘇臨期知道孟媛是好意,對她勉強笑了笑算是回應。
孟媛對孟勻使了個眼色,兩姐弟起身告辭,都覺得他們來得不是時候。
從王宮出來以後,孟勻側身向姐姐看去一眼,見她神色如常,不禁問道:
“姐,你覺不覺得王對禮朝皇后感情不一般?”
南疆得以復國,少不了禮朝相助,但王聽到禮朝皇后命不久矣這件事後的反應太奇怪了,那表情好像馬上要死的不是別國皇后,而是他的心上人般。
孟媛微微一嘆:
“他們自小一起長大,謝家對王救命之恩,感情自然是不一般的。”
孟勻覺得姐姐沒聽懂他的意思:
“我不是說那種恩情,我是說王對她……”
孟勻的話沒說完,就被孟媛打斷:“好了。你今日怎的這般多話。王流落禮朝這麼多年,他與禮朝皇后青梅竹馬,那女子是驚豔絕倫之人,王與她就算感情不同如何呢?”
被姐姐訓了幾句,孟勻多少點不服,從旁嘀咕:
“你倒是想得開。”
孟媛今年已經二十五,因為國破耽擱了婚事,心智比一般女子要成熟不少,弟弟的擔憂和抱怨她怎會不懂,只是真心覺得沒有必要。
王從前做過什麼,喜歡過什麼人,她都不在乎,她在乎的是從今往後,未來的每一日陪伴。
“對了,你救來那個禮朝商女傷勢如何了?夜裡是你在照顧她?”
孟媛不想跟弟弟糾結這種沒有意義的問題,乾脆岔開話題。
孟勻是南疆地區馳的醫毒聖手,在醫毒天分上一騎絕塵,整日跟藥和毒打交道的時間可比跟人打交道的時間要多得多。
誰料這,一向對任何事,任何人都不在意的弟弟忽然救了一個跟商隊走散的禮朝商女回來,那商女在密林中被蛇蠍咬得中毒不醒,這弟弟居然日夜不歇的照顧她。
姐姐忽然換了這個話題,孟勻的目光忽然閃躲起來,不知是不好意思是怎麼的,開始顧左右而言他:
“那什麼……我那人手不,不夠。”
孟媛見他這般,忍不住笑了起來,打趣他道:
“人手不夠?那我給你派點人手去?”
藥王宮上下幾百號人,‘人手不夠’這種話他也說得出口。
孟勻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耳朵尖尖紅得十分可疑:“用不著,她已經醒了。”
孟媛奇怪問:“她已經醒了?醒了讓你夜裡待在她身邊?”
孟勻想起這兩夜,被她緊緊抓住抱緊懷裡的手,那被她捏著的地方沒由來的開始發麻發癢,莫名心虛,對姐姐不耐煩道:
“好了好了,你問這麼多做什麼?管好你的王,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說完這些,孟勻便雙手攏入袖中,急急忙忙的離開了。
孟媛看著弟弟離去的匆忙背影,只覺得她這眼高於頂的弟弟這怕是遇到剋星了,藥王宮的喜事是不是可以安排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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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瑨帶著謝郬從京城趕往南疆,謝郬雖然服用了雲禪大師的萬心丹保命,但終究沒從前的精力,即便是躺在特意加厚墊子的馬車中,她也是昏睡的時候比清醒的時候多。
因為她太虛弱,高瑨也不敢走得太急,一個月的路程足足走了兩個多月才到。
從二十多天前開始,蘇別鶴就在南疆和禮朝的邊界處等候,對每一輛進出南疆的馬車都遞去關注的眼神,終於讓他盼到了高瑨。
逢舊主,蘇別鶴很激動,立刻帶他們去了南疆王宮。
高瑨把再次昏迷過去的謝郬從馬車上抱下來,蘇臨期得知訊息,親自迎出,對高瑨拱手行禮後,便關切的看向彷彿被抽了所生氣的謝郬,問道:
“她怎麼樣?”
高瑨搖頭:“不太好。勉強吊著一口氣。”
蘇臨期無奈嘆息:“快進去吧,我已經命人傳蠍老過來了。”
“多謝。”高瑨對蘇臨期頷首致謝。
蘇臨期對他擺手:“別這麼說,太見外了。快進去吧。”
高瑨小心翼翼的抱著謝郬走入南疆王宮,在宮門口遇見了聞訊趕來的孟家姐弟。
“參見陛下。”孟媛對高瑨行了個禮,暗自詫異禮朝皇帝居然是孤身一人帶著皇后入南疆治病的。
如此信任,可見他們與王的關係確實很好,都是因為禮朝皇后謝郬吧,孟媛好奇的看向被禮朝皇帝抱在懷中昏迷不醒的謝郬,她安靜的靠在禮朝皇帝肩膀上,臉色蒼白,彷彿沉睡了一般。
只匆匆一瞥,孟媛便對昏迷中的謝郬產生一種她不該這般毫無生氣的感覺,她的眉眼開闊,絕對是個心胸廣袤,爽直颯颯的女子,病弱不適合她。
待他們都入內後,孟媛對身旁的孟勻道:
“你也進去幫忙瞧瞧,看沒有別的辦法。”
孟勻沒有答,孟媛頭看他,只見他正若有所的盯著殿門,孟媛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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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勻,你怎麼了?”
孟勻神,收回目光看向自家姐姐,眉頭不展疑惑道:
“那禮朝皇后長得……”
孟勻話說到一半忽然又不說了,孟媛奇怪的看他,問:
“你想說什麼呀?”
她這弟弟絕不是個以貌取人的,但他好像對禮朝皇后的相貌很感興趣。
孟勻深吸一口氣,搖了搖頭,見蠍老從那頭走來,趕忙迎上前去,師徒倆一同入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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蠍老為謝郬診治過後,面色凝:
“確乃赤晶蠍毒,無解。”
高瑨出發的時候已經預想到了這個結果,只是想做最後的努力,帶謝郬再來試一試,當蠍老說出‘無解’這句話的時候,高瑨並不多傷心。
蘇別鶴知道謝郬對主子的要,忍不住說:“蠍老,請您一要再想想辦法。娘娘於我和兄長都有救命之恩,她不能死啊。”
蠍老看著蘇別鶴,無奈一嘆,意思再明白不過,他若是有辦法,就算不看在謝郬是禮朝皇后的份上,憑她姓謝也不會見死不救的。
可他確實沒有辦法,攝魂蠱所以為蠱毒首,正因為它陰毒無比,必須一命換一命才行。
若是禮朝皇帝身上的攝魂蠱沒解開,他倒是能想辦法讓兩人共存的時間更長一些,可如今攝魂蠱的蠱毒已解,那對另一個人來說,就是死劫。
“蠍老!”蘇別鶴焦急不已。
高瑨喚他:“不必說了。我已知曉結果,多謝。”
說完這些,高瑨便轉身將謝郬抱起欲走,蘇臨期不知道該怎麼留他們。
孟勻看著高瑨抱著謝郬走到殿門,開口說道:
“倒是還個辦法,不知禮朝皇帝可願一試?”
高瑨停下腳步,孟勻走到他身旁,近處凝視了一番謝郬的容貌,高瑨狐疑看向蘇臨期,蘇臨期介紹:
“他叫孟勻,南疆的醫毒聖手,蠍老唯一的關門弟子。”
高瑨問他:“你辦法救人?”
孟勻點頭:“,不過會很兇險。”
高瑨稍加猶豫後說:“兇險便兇險,若有辦法,請一試。”
孟勻指著高瑨說:“陛下別誤會,我指的兇險不是她,而是你。”
高瑨不解:“我?”
孟勻點頭:“嗯,個非常兇險的辦法,不亞於一命換一命,陛下也願意嘗試嗎?”
蠍老先前不明白孟勻什麼辦法,聽他說到這裡才明白,立刻阻止:
“不可!孟勻你瘋了。”
蘇臨期見蠍老訓斥孟勻,心中一動,猜到他們說的是什麼辦法,雷谷的蝰蛇蘭可以入萬蠱,也可解萬毒,但雷谷卻非常人能入的,說是九死一生都不為過。
高瑨是禮朝的皇帝,對禮朝而言,謝郬這個皇后可以死,但皇帝卻不能,所以從一開始蠍老就沒往那方面去想。
孟勻被師父訓斥後低頭告退,誰料被高瑨喚住,說道:
“再兇險的辦法我都願一試,請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