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松樹被帶到了一個石窯子門口,這是人工開採形成的居住地,附近還有幾個類似的土窯,裡面的生活家具用品應有盡有,石洞是頭目住的,理所當然要豪華舒適許多,帶頭大哥獨自進去請示,床上躺著一個男人在眯著眼養神,他聽到腳步聲便問道:“黑皮,什麼事啊?”
“回稟左護法,外面有一個自家兄弟想見您。”
“誰?”
“他說想親自跟您談。”
“什麼樣子?”
“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
“蠢貨!”鄧浩賢隨手抓起枕頭砸向黑皮,罵道:“老頭子都說他已經下山了,你他媽還把他帶上來?腦子進水了?”
“我們是在石坡上碰到他的。”
“確定只有他一個人?”
“確定。”
“滾!他媽的——”
鄧浩賢突然變得脾氣古怪,喜怒無常,黑皮挨了罵,強忍著怨氣,走到窯口示意帶古松樹進去,鄧浩賢已經坐在了椅子上,慢悠悠地抽著旱菸,這是他最近學會的消遣,東躲西藏壓力太大,搞得自己神經兮兮的,需要一點刺激的東西壓壓驚,他兩眼上下左右把古松樹瞅了個遍,說道:“等等,看你有些眼熟,我想想…”若有所思,一會說道:“你是…當年失蹤的那個小孩?”古松樹答道:“正是。”
“這就奇怪了,我們八竿子打不到一塊,你找鄙人有什麼事?”
“我來跟你談判。”
“呵呵,談什麼?”
“你是鄧浩賢?”
“嗯哼?”
“只要你答應我的條件,保你不死。”
“哈哈,小子,你好大的口氣!在這我說了算,誰殺得了我?”
“死鴨子嘴硬,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你大禍臨頭了還不自知?”
“怎麼個大禍臨頭?”
“放了白玉龍,我替你消災。”
“你他媽放屁!小子,你在找死。”
“識時務者為俊傑,我一直以為你是個人物,現在一看,不過如此,抓著個警察等於綁著顆炸彈,隨時都會粉身碎骨,你不怕死是條漢子,可別拉著兄弟們墊背吧?”
“反間計?精彩,精彩。”鄧浩賢情不自禁地為他鼓掌,笑道:“小小年紀,有膽識還有計謀,不簡單,我喜歡。”又問道:“你不顧死活來這想救白玉龍,難不成你也是警察?”
“不是,為兄弟兩肋插刀,義不容辭。”
“看看,你們看看,這才是你們的榜樣!”鄧浩賢指著古松樹對手下說道,“哎呀,我還真捨不得放你走了,你跟我?怎樣?”
“我沒工夫跟你瞎扯淡,要不,我來替換白玉龍做人質,我比他更有價值。”
“接著說。”
“從一開始你就大錯特錯,抓誰不好?非得抓他?現在三個地方的警察都在盯著你,等於是你把天龍教放在了靶場,眾矢之的,你讓內部的兄弟怎麼看你?你們教主第一個就饒不了你,你這是把自己放在火爐上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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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浩賢啞口無言,他又何嘗不知道後果,當初只是情急之下的無奈之舉,等到武強加入丐幫後,徹底激怒了教主梅洪法,不僅被撤職,還被下了追殺令,進退兩難,騎虎難下,為了活命躲在山溝溝裡擔驚受怕,一刻不得安寧,貴城分堂的幾個老部下已經貌合神離,分崩離析在即,古松樹的話又戳到了痛處,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只不過被他提到桌面上來有些措手不及、驚慌失措罷了,特別是黑皮的神態已經流露出叛像,鄧浩賢嘿嘿一笑,說道:“我們內部的矛盾那都是誤會,有人嫉妒,挑撥離間,教主英明神武、明察秋毫,他遲早會查清原因,想當年我十幾歲便跟著老教主打天下,出生入死、忠心耿耿,教主怎麼會殺元老功勳?信我主佛,靈魂不滅。”又道:“既然你說自己比白玉龍更有價值,那我兩個都抓豈不是更有價值?”一使眼色,示意動手,黑皮立即掏出手槍頂著古松樹的後腦勺,他剛才的疑慮被鄧浩賢一番話給稀釋了,毫不猶豫地執行命令,古松樹心道:“果然厲害,也好,等下可以見到白玉龍,不枉來此一趟。”黑皮叫人把古松樹捆了個五花大綁,押著他到了一個空敞的磚窯裡,古松樹問道:“白玉龍呢?”黑皮笑道:“黃泉之下再讓你們搞一起。”古松樹不甘束手就擒,說道:“兄弟,你趕緊逃命吧?聰明人不該白搭,對不?”
“少囉嗦!”
“我是書記的女婿,可以保你不死。”
“什麼書記?”
“省委書記。”
“吹吧你,當我小孩?”
“信不信由你,這是你最後的機會,我彷彿看到狙擊槍咻地一下,一槍爆頭,想想這畫面,慘啊。”
“閉嘴!你老實在這待著。”
黑皮走了,古松樹能察覺到他臉上的變化,也許這就是突破口,接下來走一步是一步,隨機應變罷,終有一天“黑姑”會帶著媚娘找到自己。
鄧浩賢預感不妙,這個地方又不能待了,該往哪去呢?佇立石坡,遠山如黛,四顧茫茫,秋風蕭瑟,要怪就怪武強這個不爭氣的東西,背叛教主,害得自己深陷絕境,越想越鬱悶,大叫一聲:“他媽的!”將煙桿使勁一揮,砸成兩段。不知何時,黑皮出現在身後,小聲說道:“左護法,那梯子要拆掉嗎?”鄧浩賢隨口答道:“行…”又道:“等等…不行,拆了等於告訴警察我們就在這,他們還可以從另外的方向進來,多此一舉,算了吧。”
“那…我們是否要轉移?”
“你有好的地方?”
“沒有。”
“連你也沒有辦法了?”
“左護法,您不是說教主會來救咱…?”
“我們要深信不疑,如果沒有教主的牽制,我們早就被圍剿了,在這個節骨眼上決不能讓兄弟們軍心動搖、自亂陣腳,信我主佛,靈魂不滅。”
“明白,信我主佛,靈魂不滅!”
“有武強的信嗎?”
“有,我來就是向您報告,武強約咱們談判。”
“真想不明白,堂堂一個天龍教右護法,居然委身於丐幫給屈道儒做犬馬,天龍教和丐幫素來井水不犯河水,怎麼會因為白玉龍這小子反目成仇?你說,這是為什麼?”
“那天老杜和屈道儒在一起,說明他們早就認識,也許…也許我們不該…抓白玉龍。”
“當時那樣的情況沒有選擇的餘地,武強這個懦夫投敵叛變,教主一定會治他罪。”
“我聽他說事出有因、迫不得已。”
“噢?什麼原因?”
“他只說當面談。”
“黑皮,我知道你們關係好。”
“左護法,我永遠都是天龍教的人。”
“跟著我擔驚受怕,你走吧?現在還來得及。”
“左護法,屬下死也不會離開您。”
“黑皮,好樣的,有你這樣的兄弟是我的榮幸,接下來你有什麼建議?”
“不如先跟武強見面談談吧,總比落在警察手裡好。”
“這是個陷阱,去了就是自投羅網,再等等,我料定咱們的人已經在山裡了。”
鄧浩賢要黑皮先把人看好,白玉龍和古松樹分別被關押在兩個地方,這是手裡的王牌,不容閃失,他也知道一個毛頭小子能找到此處,證明行蹤敗露,逃是逃不了,生死有命,靜觀其變。
此時的山林裡殺機重重,幾枝箭頭形成火拼之勢,急速向一個圓點交匯,一隊人馬已經捷足先登、搶佔先機,領頭的是兩隻棕色獵犬,後面跟著七八個大漢,很快獵犬在草叢裡發現了古松樹藏起來的揹包,一個大漢開啟檢視後,說道:“堂主,這是個外人。”貴城堂主叫麻憲,梅良星提攜他委此重任,當然要好好表現,於是說道:“我們一定要搶在警察的前頭把鄧浩賢控制住。”一個年長的大漢說道:“堂主,我知道有條小道去河對面。”麻憲點了點頭,一行人在獵犬的帶領下迅速撲向鄧浩賢的藏身之地,農家裡的土狗也嗅到了氣息,緊張地吠了起來,黑皮帶著幾個弟兄跑到鄧浩賢的跟前,說道:“有情況。”鄧浩賢不慌不忙地吐著菸圈,慢悠悠地說道:“該來的總會來,不要急,你們去把那兩個人藏好,這裡有我擋著。”
麻憲的人已經上了坡,農家衝出的幾隻土狗都縮在院子裡亂叫一團,幾戶村民出來一看就知道是天龍教的排場,個個習以為常、一臉輕鬆,麻憲向他們打聽鄧浩賢的下落,一個老伯引著他們找去石窯子,順手又提了一籃子新鮮的瓜果蔬菜送去,鄧浩賢似乎料定了是自個兄弟來找他,在木桌上早已擺好了酒碗,麻憲一走進來張了張鼻孔,笑道:“好濃的酒香。”鄧浩賢笑道:“麻堂主,幾年不見,還能惦記著我,不勝感激。”
“左護法,屬下不敢忘。”
“誒,左護法三字鄧某哪敢當啊。”
“在這您就是左護法,我就是您的屬下。”
“麻堂主,來,請坐上席。”
“不、不,還是您上坐。”
“好,不閒扯,咱兄弟坐一塊,來,喝酒。”(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