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起床下樓，竟然沒有遇到我婆婆，也沒有遇到萬琳和華喻。
昨晚我上樓之後，又發生了什麼事兒，我就不得而知了。
好吧，要說我一點兒都不關心我婆婆看了那些照片之後是怎麼看我的，其實心也沒有那麼大。
只是這點兒好奇心和小忐忑，我自己還能完全消化得了，剋制得住。
走到一樓的大廳，就遇到一個女傭迎面從外面走進來。
有人就好！
剛剛那樓上樓下都空空如也的感覺，我差點兒就以為在跟我玩兒空城計了。
女傭抬眼看了我一下，連忙恭敬地向我彎了下腰，叫了聲，“二少奶奶，早。”
我對這個稱呼實在不感冒，就沒應聲，而是直截了當地問了她一句，“那什麼，有吃的嗎？”
那個女傭一愣，有些匪夷所思地看著我，“什麼？”
我特麼夠直接的了吧，她還沒聽明白！
“我餓了。”我有些不耐煩地追了一句。
女傭終於弄清楚了我的訴求，笑吟吟地說，“二少奶奶您稍等，耿管家這會兒正在廚房給您準備早餐呢，我去幫你看看好了沒。”
我能說我已經等不及了嗎！
我沒見過別人懷孕怎麼樣，也不知道別人是不是也像我這樣沒節操。捱過了早期的孕吐那段時間，我特麼切換到怎麼吃都吃不飽的模式了。
我這肚子簡直成了個無底洞，每回都被我塞到自己都不好意思再塞了，才肯罷休。不過，也是怪了，我除了長肚子，整個人比孕前圓潤了一些，卻也不算臃腫。
有時候我自己都在懷疑，我懷的怕是個小吃貨吧。
“廚房在哪兒，你帶我過去看看。”
耿伯那廚藝，就算是不餓，想想都能流口水。
“好的，二少奶奶這邊請。”
女傭帶著我七拐八拐地來到了別墅後面的廚房。
我吸了吸鼻子，向站在灶臺邊兒的耿伯笑道，“耿伯，你好討厭！大清八早地就做紅燒獅子頭，把人家的饞蟲都勾出來了。”
耿伯回去看著我，“上次在國內的時候，我就悄悄觀察過了，你這丫頭最愛吃這一口了。”
我往一旁的T型吧臺前一坐，翻開了上面的鍋蓋。
“哇！還有水晶蝦餃！這是什麼，黑牛奶？好香。”
耿伯那邊已經起鍋了，盛好了紅燒獅子頭端了過來。
“喜歡吃就多吃點兒，你現在是一一張嘴吃飯，要餵飽兩張肚皮。”
我根本顧不上跟他客氣，已經自助開動了。
我一邊啃著獅子頭，一邊看慈目善目地盯著我的耿伯，“耿伯，你也吃啊！”
“我吃過了。”
“呵呵，那我就不跟你不客氣了。”
耿伯寵溺地對我笑了笑，“現在我總算知道，奕衡這個混小子為什麼這麼稀罕你了。”
“嗯？為什麼呀？”我抬眼看他。
“就是傻乎乎地這個勁兒，看著就讓人心疼。”
這是誇我嗎，請問。
我其實也明白他的意思，發生了這麼些事兒，摔這麼大跟頭，特別是昨天晚上那些足以毀了我的那些照片都被我婆婆看到了，我現在還能該吃吃該喝喝，跟缺心眼兒似的。
好吧，傻就傻唄，反正權奕衡稀罕我就行了。
“吃完飯有什麼安排嗎？”耿伯問我。
“我想去醫院，陳昊昨天說給我備輛車的，今天都沒見個人影兒，八成是讓那小子給忽悠了。耿伯，你能不能給我派輛車啊！”
耿伯聞言並沒有應聲。
這是什麼意思，不想讓我去，還是他沒有權利給我派車。
我放下碗筷，“你要是為難，我自己坐計程車過去也行，沒關係。”
我故意這麼說的，表明了我的立場，我今天非去不可。
“丫頭，現在這個時候一切都要以你肚子裡的孩子為大，奕衡那邊兒有護工他們呢……”
我蕭索地笑了笑，“護工他們？他們是誰啊？”
耿伯的臉色頓時就不好了。
我並沒有想要給他難堪的意思，很誠懇地跟他說。
“耿伯，之前我聽大家的話離開曼哈頓，離開權奕衡，就是因為大家都說，我離開就是幫了權奕衡了。後來我知道自己有了孩子，我也想過，我只要把孩子保護周全了，就是幫了權奕衡了。可是，你知道，我為什麼又跑回來了嗎？”
耿伯抬眼看我。
“因為我知道權奕衡想讓我陪在他身邊，他託夢給我了，他說他不想讓那些閒雜人等在他眼前轉來轉去的，他感覺不到我的氣息，他好冷，好累，好怕。”
耿伯悵然地嘆息，“丫頭，說實話，以前總以為小琳這孩子不錯，至少對奕衡，對權家都不錯。但是昨晚上你說的那些話，我反反覆覆想了一晚上，很多事才看明了。確實是那個孩子心思太重了。”
我有些激動地看著他，“你也覺得這一切都是萬琳的手筆對不對。”
耿伯答非所問地說，“但是我相信小琳的初衷不是這樣的，她其實心裡早就後悔了。”
我呵呵笑了下，“耿伯，你現在跟我說，人之初，性本善，未免也太能忽悠人了吧。”
耿伯被我這麼一說，竟然臉紅了。
“我承認，小琳那孩子是我從小她看著長大的，就算她做錯了事情，也一下子很難把她想得十惡不赦。而且，這些日子，她都是在盡心盡力地照顧奕衡，沒有半點兒虛的……”
“所以呢？”
我笑著問，“你，我婆婆，華喻，你們都跟萬琳那麼熟，所以就把她所犯的過錯，大而化小，小而化了了是嗎？
這不公平的，耿伯，要是權奕衡真的醒不過來了呢，是不是所有的罪責，都要我來替她扛。”
我說著說著就哭了。
耿伯怎麼說都是我敬重的長輩，他憑什麼這麼偏心。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覺得，事情都已經這樣了，小琳也知道錯了……”
“好了，耿伯，我們不聊這個好嗎？我想去醫院。”
越是這麼聊下去，我就會越孤獨越傷心，有什麼意思啊。
“這會兒夫人和小琳他們都在醫院裡了？”
“所以呢？”
我再次好笑地看著老爺子，“我是權奕衡的太太啊，就那麼見不得人嗎？”
耿伯嘆了口氣，“好吧，我這就給你叫車。”
“那就謝謝耿伯了。”
我疏離地說，我真有些生他的氣了，也沒有多嚴重，就是為自己委屈。
我到達醫院權奕衡的病房的時候，竟然只有特護蘇珊在。
“老夫人他們都沒過來嗎？”
我很不屑於提萬琳那個小婊砸的名字，只用一個“他們”，就當也問到她了。其實我更在乎的是，萬琳有沒有過來。
蘇珊搖頭，“還沒有。”
“哦。”
我坐在床前默不作聲地看著病床上的人，很暖心地笑了笑。
“老混蛋，你太太今天一大早爬起來就過來看你了，心情有沒有好一點兒啊？”
他沒有回應我。
蘇珊在旁邊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出去了。
“老混蛋你知道嗎？你太太昨天晚上特別威武，一點兒都沒有被萬琳那個小婊砸嚇倒，噼裡啪啦把她噎得啞口無言了呢。現在，你媽和耿伯他們應該也有所察覺了吧，這些事情都跟她脫不了干係。
但是你太太還是不開心，因為他們一個個都會偏袒那個小婊砸，怎麼辦！”
跟權奕衡碎碎念的時候，我心下倒是沒有覺得有多委屈，更多地是向他撒嬌。
“算了，你的青梅竹馬嘛，是不是我說她你也不高興了？嗯？”
我用手掐著他臉上的軟肉，就像以前他欺負我一樣。
“你特麼要是敢說是，老孃現在就刮花你的臉，看看那小婊砸對你是不是真愛。”
我看著床上的老混蛋不動聲色的樣子，哼哼兩聲，突然覺得這真是個很無聊的玩笑，一點兒都不好笑。
就在這個時候，我婆婆和萬琳，帶著一幫穿白大褂的醫生風風火火地進門了。
我連忙把手從權奕衡的臉上拿開，回頭看著他們，以為是要給權奕衡做什麼檢查，正想著是不是要起身讓開呢，萬琳就出聲了。
“醫生，就是她。不過這個瘋婆子八成是不會配合你們的，你們看是把她弄暈了抬到你們科室去，還是怎麼樣？”
就在我還沒反應上來怎麼回事兒的時候，為首的那個白大褂已經跨步過來了。
“小姐，我是婦產科的傑奧醫生，今天是受權老夫人的示意，來給你肚子裡的孩子跟權先生做親子鑑定的。”
這下我徹底聽明白了，驚愕地看著我婆婆。
“媽！你不可以這樣！”
我婆婆依舊還是那張冰塊兒臉，卻避開了我的目光，她也心虛吧。
“媽！這是我和權奕衡的孩子，你忍心嗎，你真的要這樣對你的親孫子嗎，權奕衡還沒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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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手下意識地護著肚子，一手拉著權奕衡的胳膊。
“你醒醒，你醒醒啊權奕衡，你再不醒，恐怕你兒子就快被這幫壞人給折騰沒了，要是他有一點兒閃失，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你醒醒啊！”
我婆婆終於聽不過去了，厲聲道，“覃東舸！你這叫說的什麼話，這孩子要是奕衡的，我這個做奶奶自然不會虧待了他，只是做一個DNA親子鑑定而已，怎麼就成壞人了。”
可能我越是堅持不做這樣的侮辱人格的鑑定，萬琳就越是覺得我心裡有鬼。
她哼笑一聲，“既然是奕衡的孩子，你怕什麼啊！”
我婆婆也是被這個女人的話挑起了心魔，更加懷疑我肚子裡的孩子不是權家的種。
“還愣著幹什麼，還不把她給我拖走，剛才是怎麼跟你們說的。”
我眼看著一幫穿著白大褂的男人，向我包抄過來，對我群起而攻之。
我絕望到了極點，幾乎能聽到尊嚴碎地的聲音。
憑什麼我要忍受這一切！
我伸手就從旁邊擱置架上抓起一把醫用剪刀，然後把剪刀對準了權奕衡的脖子，一手抱緊了自己的肚子，我的臉緊緊地貼著權奕衡的臉。
“你幹什麼！”
“你瘋了！”
我婆婆和萬琳幾乎同時驚叫出聲。
我慘淡地一笑，“再逼我，就讓你們看看，什麼叫兩屍三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