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晉明曦X顧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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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光和煦, 路邊的殘雪和汙泥混雜在一起,有些刺眼。

此時,弘王府門前停著一列馬隊, 馬背上的人深藍官服,外著軟甲, 腰間配劍,甚是威風。

司馬炎揮了下手, 身後的人立刻捧著一盒盒名貴補品奉給面前的弘王爺。

他頷首道:“郡主此前去月老廟時不小心著了冷風, 是臣照顧不周, 今日臣特意送些補品過來,還請弘王爺轉交到立雪閣,望郡主能夠早日驅除風寒,養好身子。”

弘王爺笑眯眯地扶了下他的胳膊,“司馬將軍做不得這些虛禮啊,萬萬不可彎腰, 小女明曦被將軍這般看重, 本王深感欣慰,將軍有心了。”

“臣是晚輩, 將軍二字愧不敢當, 王爺無需客氣,直呼臣的名字即可,”司馬炎偏頭往府中看了一眼,很快收回視線, “不知郡主病地可否嚴重?”

弘王爺將他的動作看在眼裡, 笑道:“一點小風寒,有各種藥材醫著,很快就能養好。”

司馬炎心中擔憂, 但不好在門前多待,頷了頷首,“如此便好,臣還有要事,日後再來弘王府拜訪。”

“哎,快去吧。”

待人走後,弘王爺轉身,隨手掀了個裝藥材的盒子,見裡面的東西色澤光潔,稱讚道:“還不錯,都是上等的補品。”

“王爺,這些補品要送到立雪閣嗎?”管家迎上來低聲道:“郡主這病都好些天了也沒見好轉,真是奇了怪了,女大夫診治出來的是風寒之症,老奴好心請了資歷高深的大夫過來,立雪閣又不讓人進,也不知郡主的病情到底是真是假……”

弘王爺聞言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管家見對方的態度,心下一緊,彎著腰跟了上去。

立雪閣內,錦秀端著一碗湯藥,急匆匆地往二樓臥房處走。

她推開門,看著床帳內膚色幾近透明的晉明曦,聲音忍不住地哽咽起來,“郡主,快把這碗藥喝了,奴婢熬了一個時辰呢,喝完之後身體肯定能好起來的。”

近日京中的冷風越發刺骨,嚴寒之下,各大藥鋪門前的患者數不勝數,百姓們都道今年冬天的寒氣著實厲害,是近十年來最為嚴重的冬寒,瑜洲甚至還發生了雪災。

自從晉明曦從月老廟回來之後,便得了場風寒,數日不曾見客,甚至連立雪閣的門都未出過。

錦秀急在心裡,又不敢貿然請大夫過來,生怕讓外人看出主子失了貞潔,貞潔對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有多重要,世人心裡跟明鏡似的,更何況這還是御賜的婚事。

郡主風評本就不好,和外男相會的事傳了出去,定會被刻意編排針對。

再嚴重些,鬧到碧霄宮那裡,觸了龍顏,說不定還會治一個欺君之罪。

陛下本就對郡主心懷芥蒂,怎麼可能不藉此發揮?

錦秀光是想著,就冒出了一頭冷汗,她沒辦法,只能像往常那樣,把劉醫娘喚過來。

劉醫娘先前經過晉明曦的敲打,脾性收斂了許多,老老實實地開了幾味藥。

然而按著藥方上法子的治病,十天過後,依然未見好轉。

“劉醫娘,你開的藥方究竟有沒有用啊,為何我們郡主的病情還沒好?”

劉醫娘也急,拍著腿道:“錦秀姑娘,你別光跟我置氣啊,曦禾郡主喝了那麼多次避子湯,身子已經虧損了不少,她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我能有什麼辦法!”

錦秀懷著怒氣辯解,“難道我們郡主樂意喝那些傷身子的避子湯?要不是被逼的,她何必受這些苦?”

劉醫娘聽後心頭一驚,曦禾郡主竟然是被迫失身的。

這京城中,能有誰把堂堂一個郡主逼到走投無路的地步?

那人的地位該何其之高。

知曉這個驚天的秘密後,劉醫娘不敢貿然猜想,貴人們的事豈是她可以猜測的,她僵硬地勸道:“錦秀姑娘可別著急了,王府這麼多補品,多給郡主補補身子,應該很快就能好……”

錦秀又問:“你確定這藥方沒問題?”

“當然沒問題,錦秀姑娘啊,你都拿著這方子問過好些個資歷深厚的老大夫了,我的話不信,他們還能騙你不成?歸根到底啊,是郡主氣虛積弱,需要好好調理,日後萬萬要少碰那些傷身子的湯藥!”

送走劉醫娘後,錦秀侍候著晉明曦用下補湯,小心地為她壓好被角,“郡主,您好好休息。”

屋內的炭火燒地正盛,熱氣源源不斷地散發開來。

晉明曦抬開眼眸,虛弱地問:“顧承安可否派人來過?”

錦秀如實告知,“自是來過,就連他最看重的臨松也來了好幾次,不過都被奴婢打發走了。”

“有沒有為難你?”

“郡主莫要擔心,奴婢說您病了,無法外出,他們倒是沒有過多糾纏。但是……”

錦秀猶豫了一會兒,小聲道:“但是奴婢覺得,臨松他們並不是顧二公子派來的,而是私自想要把您接過去討顧二公子歡心的。您生病的期間,二公子不聞不問,半點表示也沒有,可見在他心裡您毫無地位可言,反觀那司馬統領,可是前前後後送了許多補品過來呢。”

晉明曦聽見錦秀的話後悄然松了口氣,顧承安不在意自己最好不過,只希望日後可以永永遠遠地不再與他相見。

這時錦秀已經在報那些司馬炎送來的補品名兒了,脆生生地替他說著好話,“郡主,司馬統領一聽說您病了,立馬把錯都攬到他身上,說都怪他照顧不周,才讓您在月老廟受了寒氣……他可比顧二公子好多了,您當初就該喜歡這樣的人,而非那人面獸心之徒!”

晉明曦微微走神,看向桌側擺著的木歷,突然問道:“明灝多久沒有來信了?”

錦秀一直在為她的病情憂心,倒是沒注意到書信之類的事物,“好像已經半個多月了,先前跟著小郡王去瑜洲的隨從已經回京了,但是郡主您昏迷不醒,無法接見,奴婢只好讓他們在客棧等訊息。”

“郡主,您身子才剛剛好轉,不可操勞。”

“快去。”

錦秀極不情願地去把人請了過來,那些人一見到晉明曦後都挨個跪了下去,說是要討要銀錢。

“郡主,小人們都已經完成了護送小郡王去瑜洲的任務,您看這段時間的銀兩何時結算啊?”

晉明曦蹙了蹙眉,“不是讓你們一直待在瑜洲看顧晉明灝的?為何提前回來?”

“啊?”領頭的人摸了摸頭,“臨柏讓我們回來的,他說小郡王不會在瑜洲多待,便令我們回京了。”

錦秀斥道:“你們是郡主派過去的人,為何要聽臨柏的話?小郡王現在在什麼地方,衛先生呢?”

領頭的人本以為臨柏跟她們是一夥的,現在看情況似乎有些不對勁,連忙磕頭認罪。

晉明曦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她撇開腦中的胡思亂想,冷靜地吩咐,“你們再去瑜洲一趟,找到小郡王後方可回來覆命。”

幾天過去,依然沒有打探到晉明灝的訊息。

他彷彿消失了一般,一丁點的痕跡都沒在瑜洲留下。

隨從們風塵僕僕地從瑜洲回來以後,彎腰告罪,“郡主,小人實在是尋不著小郡王,您就放過我們吧,大不了,這錢我們不要了。”

錦秀看了眼主子的臉色,低著頭將他們帶離立雪閣,打點好一切後才返回二樓。

晉明曦失落地坐於梳妝檯前,鏡子中的臉依舊是嫵媚動人的,只是眼中的哀愁怎麼藏也藏不住。

晉明灝去了哪裡,恐怕只有一個人知道。

她到現在為止,還是沒能與顧承安脫離。

險些忘了,那個男人從來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他手中有著自己的把柄和軟肋,只要輕輕一扯,自己就得乖乖向他服軟。

晉明曦在鏡前坐了許久後,垂下眼,打開封塵已久的胭脂,隨手在唇上點了兩下。

錦秀擔憂地問:“郡主,您不會又要去流瓔水榭吧?”

她極力忍住眼眶中的水光,轉身壓下滿腹的委屈,“我別無辦法。”

錦秀跪下苦苦哀求,“郡主,您的病還未好全,萬萬不能再喝避子湯了!”

晉明曦眼睫輕顫,想起和顧承安僅有的幾次短暫交集,稍加安心,“我已定親,他該不會再像以前一樣待我。”

他那個人,無論多喜歡一個物件,只要是經旁人假手過的,便會毫不留情地扔掉。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自己也是被他肆意玩弄的存在,現在被下旨與司馬炎賜了婚,成為別人的未婚妻,只怕會遭到他的嫌棄與厭煩。

晉明曦曾經領略過顧承安的“喜愛”是何模樣,看似溫柔,實則冷冰冰,薄涼又絕情。

她拿出匣子裡的賜婚聖旨,藏進衣袖中,心事重重地走出了立雪閣。

曲廊下,迎面走來的左行芷姿態高調,老管家在她身後熱切地引路,“表三小姐,王爺說了,請您去書房。”

左行芷笑問,“曦禾郡主私下悄悄讓小郡王跟衛仲之去了瑜洲,惹得姑父大怒不已,一度躺到了病床上,他老人家身體可養好了?”

“王爺身子骨健朗不少,表三小姐不必擔心。”

管家眼觀鼻鼻觀心,曦禾郡主與左三小姐一直以來都頗不對付,兩人似乎在王爺心中的地位不相上下,但現在郡主不經王爺同意就把小郡王送走,可不就惹怒了王爺麼?

如今弘王府內形勢大變,曦禾郡主已是犯了大不孝的罪名。

弘王爺氣地大病一場,這些時日一直冷著立雪閣,今早又派人把左三小姐請來,送了好幾家商鋪,可見王爺心中的天平已漸漸傾至了左三小姐。

王爺無兒無女,說不定將來會把諾大的家產都贈予左三小姐。

老管家好聲好氣地奉承著,“表小姐,近來有人往王府送了批珠釵,府中女眷甚少,您不如先去庫房挑兩件喜歡的?”

左行芷看見晉明曦後輕輕笑了笑,假意拒絕,“管家,這不太好吧?姑父就明曦姐姐一個女兒,以往這些東西,可都是要送去立雪閣的,哪能讓我這個外人佔了便宜?”

老管家想要討好她,乾笑著道:“表小姐,我們家王爺也就您一個侄女啊,侄女和女兒一樣親近,王爺對您那麼好,您要什麼他都允准。”

左行芷嘆了口氣,“我倒是想要那京中才子的聖地——陶然樓,只可惜生意不好,最後被顧二公子買下了。怪我,沒打理好陶然樓。”

她接著道:“一提起顧二公子,就不得不想到他的未婚妻長陽郡主,有那般清風霽月的公子做夫君,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所以說,郡主和郡主也是不同的,長陽郡主不費吹灰之力就得了門好親事。不像有的郡主,空有美貌,無權無勢,拼其全力、使盡手段也未讓顧二公子高看她一眼。”

她說顧二公子的時候,語氣加重,別有深意地看著晉明曦的神色,彷彿是在故意說給她聽的。

當初晉明曦想要陶然樓,就是為了接近顧承安,到頭來人樓兩空,也不知她心裡是何種滋味。

左行芷最喜歡的就是戳別人的傷口,尤其戳晉明曦的傷口,原打算好好欣賞一下對方的神情變化,誰知晉明曦的反應極其淡然,跟沒聽見似的,徑直走了過去。

跟在身後的小侍女神氣地蹬了她一眼,也不知道在驕傲個什麼勁。

左行芷冷哼一聲,開口攔下,“明曦姐姐,您這是要去何處?”

晉明曦回頭,朝她微微一笑,“在家待得久了,出去散散步。”

“明曦姐姐打扮地這般花枝招展,不知要去哪裡散步?可千萬別像以前一樣,別又一不小心走到了顧二公子常去的地方。”左行芷輕嘲暗諷道,“你和顧二公子各自都已定了親事,行事一定要穩重一些,省的做出紅杏出牆的舉動。”

“哦,不對,”左行芷故意捂了捂嘴,“人家顧二公子驚才風逸,列松如翠,從來就沒把你當一回事,是段然不可能與你行苟且之事的,如此倒是我多慮了。”

晉明曦沒說話,錦秀快言快語道:“我們郡主天生麗質,只是略施唇脂而已,就能美地風頭無兩,怎麼就刻意打扮了?倒是你,整天陰陽怪氣,不就是嫉妒郡主的容貌麼!”

眼看左行芷怒火已經被激起來了,老管家生怕兩個主子惹起爭端,便開口催促,“表小姐,王爺讓您快些過去呢,聽說是有要事相商。”

因為近些時日弘王爺被晉明曦的所作所為氣到了,所以對左行芷格外地寬容,左行芷已從他那討到了不少好處,不好生出事端,聽見老管家的話後壓了壓火氣,咬著牙道:“再過幾日就是我的生辰禮了,宴請了諸多同齡,包括顧二公子,明曦姐姐一定要賞臉啊。”

出了弘王府後,錦秀的嘴角根本就沒壓下來過,“郡主,奴婢一想到剛才左三小姐的臉色就想笑,她還想用陶然樓刺激您呢,殊不知陶然樓現在的主子就是您……”

晉明曦斂著眉眼糾正,“是顧承安的。”

“郡主,顧二公子貪圖您的美色,都對您做了那樣傷天害理的事,您無法反抗,任他欺負,他給些補償也是應該的嘛,陶然樓就是您的,不止陶然樓是您的,陶然樓所在的整條街的鋪子都屬於您。”

馬車停在流瓔水榭門前,晉明曦撩開簾子,望著這座府邸,恍然生出一種陌生感,以往種種屈辱重現眼前,她靜默一番後回頭吩咐,“錦秀,去敲門。”

錦秀一下子恢復成愁眉苦臉的模樣,心裡忐忑地許願,希望不要碰見顧二公子身邊那些個狗眼看人低的奴才們。

敲了兩聲門後,裡面傳來一道不耐煩的女聲,“誰?”

那女子尖下巴眉上痣,正是被顧承安縱容過多次的平露。

錦秀的心一下子跌至谷底,“顧二公子可在裡面?我們郡主希望能與他見一面。”

平露探頭瞥了眼馬車中的晉明曦,不屑道:“郡主已是定親之人,還偷偷摸摸地來流瓔水榭做什麼?之前不是硬氣地很嗎?風寒這麼快就好了?裝病這麼久,不怕躺地腿廢了嗎?”

錦秀耐著性子道:“我們郡主之前確實生病了,煩請平露姑娘通報一聲。”

平露抱著手臂斜眼看她,“二公子事務繁忙,是你們相見就能見的人嗎?曦禾郡主最好離我們二公子遠些,別壞了他的名聲!”

說完後,她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她這人怎麼這樣!”錦秀灰頭土臉地回了馬車,憤憤不平道:“郡主,明明是二公子毀了您的清白,怎麼還反過來指責您了?”

晉明曦看了眼緊閉的大門,“他應該不在裡面,走吧。”

“郡主,我們接下來該怎麼找他?”

晉明曦沉默一會兒後道:“四喜齋靠近相府,我去那裡等他。”

錦秀點頭,“好,到時候奴婢就在馬路上等著,看到二公子的馬車後請他停下。”

常言道一日夫妻百日恩,二公子和郡主兩人在流瓔水榭住了那麼多時日,總歸會有舊情的吧。

錦秀心裡也沒底,眼巴巴地望著路口,希望郡主能朝對方打聽到小郡王的訊息。

遠遠地瞧見那輛相府馬車,她連忙朝四喜齋裡使了個眼色,晉明曦看到後起身走來,跨過門檻,偏頭和馬車一側的臨松對上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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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松晃了晃韁繩,待馬蹄穩下後,隔著簾子恭敬道:“二公子,曦禾郡主在路邊等您,見還是不見?”

等了半晌,裡面未傳出動靜。

臨松沒有等來任何吩咐,便目不斜視地握緊韁繩,打算就此離去。

晉明曦站在路邊,緋紅色的裙角沾了些許塵泥,視線靜靜地停在馬車上,眉頭微蹙,臉色漸白,整個人如同被碾進雪泥中的鳳凰花。

她如今被賜了婚,是司馬炎名義上的未婚妻,顧承安果真不願再見自己。

只是……她還有事相求,這場景,確實有些失自尊。

“還請郡主讓路。”

臨松出聲提醒。

她悄然回過神來,抬起眼眸,聲音有些微顫:“二公子可在裡面?”

“郡主,您再不讓路,卑職可控不住這馬蹄。”臨松摸了摸馬身,“脾氣烈地很。”

晉明曦深吸一口氣,上前兩步,兀自掀開了橫亙在眼前的車簾。

臨松沒有阻攔,只當沒看見,對上主子那道毫無情緒的目光時,立即彎腰,“公子,郡主手快,屬下沒來得及攔住。”

顧承安放下手中卷軸,神色淡淡地問:“什麼事?”

“曦禾郡主找您。”

他目光稍移,似乎才看到晉明曦,明明中間只隔了一個月,然而他的目光平靜地彷彿在看一個陌路人,沒掀起半分波瀾。

晉明曦甚至懷疑他已經不記得自己是誰,在這樣的視線下,先前打好的腹稿一句話也沒能說出來。

外面的人被風吹地搖搖欲墜,裙角飛揚間,連帶著髮尾也被吹散,她緊緊捏著車簾,指骨泛白,寒氣不斷湧進馬車中,掩蓋了兩人無聲的對峙。

晉明曦平復著心緒,死死壓下那點弱到不能再弱的自尊,然而一開口,聲音還是暴露了幾分難過,“顧承安,明灝他……”

突然間,寒風吹散了馬車中桌上的紙張,打斷了她好不容易醞釀出來的情緒。

顧承安伸手撿起吹落的紙,對剛才的話置若罔聞,輕描淡寫道:“郡主大病初愈,不可多吹冷風,送她回王府。”

“屬下領命,”臨松強硬地將車簾從她手中抽出,“郡主,請吧。”

晉明曦滿身皆是失落,被引著上了另一輛馬車後,失魂落魄地朝臨松問:“你們家公子明日會去哪裡?”

臨松笑了笑,“郡主,您都與司馬統領訂婚了,還打聽我們二公子的事做什麼?”

“那是陛下賜的婚事,我如何拒絕?”

臨松還是在笑,“那也該潔身自好才是,不可做不安於室之人。”

晉明曦攥緊衣袖,將臉偏至一旁。

馬車到達弘王府後,臨松才開口,“左家三小姐左行芷幾日後將舉行生辰宴,如不出意外,我們公子會前去道賀。”

左行芷的生辰宴定在梅湖畔,這幾日她將弘王爺哄地眉看眼笑,有弘王爺的重金操辦,定是不缺錢財。

聽聞規模盛大,是近幾年最為隆厚的生辰宴之一。

為了躲開弘王爺的冷臉相對,晉明曦一早就驅車前往梅湖畔,把梅園逛遍了之後,宴禮才剛剛開始。

左行芷在閣中央對著世家姑娘們大肆宣揚著,“你們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嬌小姐,有的只見過顧宜寧的容顏,卻沒見過她親哥哥的,今兒一定讓你們瞧瞧他到底長什麼模樣,我父親說,剛才還看見他的身影了呢。”

“真的假的?顧二公子事務繁忙,會來參加你的生辰宴?”

“當然是真的,我有一件極其重要的事要請他幫忙,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肯定不會拒絕我的。”左行芷信心滿滿地籌謀著心中的計劃,情不自禁地綻開笑顏。

遠處,晉明曦坐在鞦韆上,心不在焉地翻著一本畫卷,轉頭問:“明灝還是沒有訊息嗎?”

“沒有呢。”錦秀搖了搖頭,突然扯住鞦韆的繩索,激動道:“郡主,那不是臨松嗎?”

晉明曦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果真是一襲黑衣的臨松。

“我們跟過去看看。”

“好,郡主小心點。”

晉明曦緊了緊衣領,順著臨松的路線穿過梅林,最終來到了冰湖的西側。

湖畔邊的男人長身玉立,正斯條慢理地撥弄著魚竿上繞在一起的線,漫山遍野的雪襯地他清冷又勾人。

晉明曦開始時邁不動腳步,但轉眼一想,他們兩人做過最親密無間的事,她何必再看重臉面。

這般鼓舞著自己,終於一步一步走到了對方的身側,她攥著衣袖,不自在道:“二公子好興致。”

顧承安微一側頭,目光徐徐掃向她的臉,“郡主有何事相求?”

晉明曦原以為他不喜歡上次的單刀直入,沒想到這次會直接點破,楞在原地尷尬了一瞬。

男人漫不經心道,“郡主只有在求人的時候,才會這般熱切。”

晉明曦沒打算藏著掖著,既然戳破,便如實地問:“明灝去了哪裡?”

“瑜洲。”

“為何要哄騙我?他根本不在瑜洲。”

顧承安突然抬手,幫她理了理敞開的披風,動作著實溫柔,但神色也是真的冰涼,“既然郡主不信,又何必再問?”

他眼中彷彿蒙了一層靄靄霧氣,讓人捉摸不透迷霧之下的情緒。

晉明曦看著他的冷雋的側影,忍不住開口輕道:“一整月未見,二公子枕邊可是有了新歡?”

顧承安腕骨一頓,而後似笑非笑地問,“有又如何?”

晉明曦臉上失了幾分顏色,整個人有些錯然。

然而話一經出口,便無法收回,她僵硬地繼續問下去,“不知是哪家姑娘入了二公子的眼?”

顧承安收回落在她臉上的視線,輕聲笑了笑,並未言語。

晉明曦垂著眼睫,一時分不太清他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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