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長，凌長空很快便從賭場裡出來，此時他已然是滿載而歸。

用贏來的金銀購買了絹面和翠竹，還剩餘很多，凌長空也不在意，隨手丟在一旁的陶罐中。

製作摺扇的技藝他已經學會了，現在只需要比葫蘆畫瓢，很快便有數十把精美的摺扇做成，即使與之前那把摺扇相比，也有過之而無不及。

不過這些摺扇扇面潔白，皆是沒有文字書畫加工，像這樣的的摺扇雖說也可以出售，但價格卻很低。

而且，凌長空做摺扇只是為了感悟陰陽意境，並非純屬賣扇，故而也不急著出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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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扇子做好了，但要在上面寫些什麼呢？”

扇子雖說做好了，但對於上面的字畫，凌長空卻了無頭緒，皺眉沉思片刻，還是沒有想好，也便不再沉思，而是先外面走去。

陰陽意境蘊含與世間萬物之中，他自然要從世間萬物中感悟，而非在這裡沉思苦想。

此時夕陽西下，本來嘈雜的街道也靜了許多，只有三兩行人，以及一兩小販，只是其他店鋪，也都經營著，但來往的人明顯少了許多。

“這便是凡俗，晝作夜息。”

看了一會兒來往不息的街道，凌長空心中微微感慨，徑直地向對面走去。

在凌長空商鋪的對面，是一家客棧，這家客棧雖說不大，但酒水卻特別香醇，凌長空在店鋪前便聞到了。

“客官，您是打尖還是住店啊？”凌長空剛進門，便有一微胖的男子迎了過來，對著凌長空問道。

這個男子並不大，只有三四十歲的模樣，油光滿面，但眼中卻時不時透射出一道精芒，一看便知道是個精明能幹之人。

“呵呵，剛才我在對面便聞到一股酒香，不知是什麼酒？竟然如此香醇。”凌長空在臨窗的一處桌子上坐下，問道。

“哈哈，公子一看你就是好酒之人，這次你算是來對了，你所聞到的，乃是我孫家自釀的，在這一片可是很有名的，很多人都特意過來，我也正是因此才能盤下這個店。”

聽到凌長空竟然是為了自家的酒水來的，那人顯得十分高興，面露紅光，天花亂墜地介紹著。

凌長空只是微微點頭，並沒有說什麼。

“世民，快將拿來一壺酒。”見到凌長空這般模樣，那人臉色如常，吆喝一聲，然後又對凌長空問道：“客官，您還需要什麼？”

“再上兩個下酒菜吧。”凌長空淡淡道。

也就在說話這時，一個十幾歲的少年跑了過來，面臨清秀，略帶文氣，但手中卻拿著一個酒壺。

“給。”少年將酒壺放到桌子上，吐出一個字，似乎有什麼急事，便要轉頭就走。

“混小子，別看你那些沒用的書了，你沒看前面正忙著嗎？還不過來幫幫忙。”見到少年這般模樣，孫老闆便氣不打一處來，對著少年訓斥道。

回頭又對凌長空賠笑道：“犬子不懂事，公子別見怪啊。”在他這般說著，那個少年已然麻利的跑開了，不見蹤影。

“無妨。”微微擺了擺手，凌長空拿起酒壺自酌一杯，然後又向孫老闆問道：“剛才你說看書，看什麼書啊？”

“四書五經，都是些沒用的書。”孫老闆垂頭喪氣地說道。

隨後見到凌長空這般打扮，很是文靜，孫老闆還以為凌長空也是個讀書人，轉而又說道：“當然，想這些書，只有像您這樣的人，讀書才有大用處，而我們這些小人，讀了也沒有，與其讀書，還不如好好經營這酒店。”

凌長空只是微笑著搖了搖頭，比如不說話，不久之後，那兩個下酒菜也到了，孫老闆賠笑兩聲，便離開了，只留凌長空一人在那裡自酌自飲，觀察著周遭人物，事態變遷。

等夜幕逐漸降下來，街道上的人更少了，就連商鋪也大多都關門歇業了，凌長空付了酒錢，便拎著一壺酒，晃晃悠悠地走出了酒店。

孫老闆似乎是怕凌長空醉倒了，還特意送到門口，見到凌長空竟往對面走，也是有些詫異，不過很快便似乎明白了什麼，問道：“公子，你難道就是不久前盤下對面店鋪的人？”

“不錯，我還把店鋪盤下來不久，準備在那裡賣扇子。”凌長滿嘴酒氣地說道。

“竟然真的是你，那以後我們就是鄰居，不行，這酒錢我不能要。”孫老闆露出驚喜的表情，說著便拿出錢袋，要退給凌長空。

“孫老闆你也知道，我們以後就是鄰里了，你這裡的酒這麼好喝，我免不了以後再來討幾杯酒，你那時在請客也不遲，這次就不用，畢竟拿出去的錢，哪有再收回來的道理？”抓著孫老闆的手，凌長空如此說道。

“好好，下次來，我一定請客。”孫老闆笑著點了點頭，凌長空這次可是給了不少的錢。

最後孫老闆將凌長空送到店鋪門口，這才回去。

店鋪的門並沒有關，只是一片黑暗，而當凌長空踏入黑暗中時，身形微微一震，臉上酒暈頓時消失不見，隱隱可見兩隻眼睛在黑暗中閃爍著精芒。

以凌長空現在的修為，這點酒自然不能讓他喝醉，剛才他那般模樣，也不過是假裝的而已。

而現在，只有凌長空一人，他也不用繼續偽裝，頓時恢復過來。

黑暗阻擋不了他的視線，凌長空繞開木架，已然來到一次桌案前，這裡散亂地放著不少的摺扇，正是他之前製作的。

凌長空在黑暗中坐下，研磨，展開扇面，提筆沾墨，然後揮毫飛舞，大筆潑墨，在扇面上勾畫。

而在這個過程中，凌長空的眼睛卻一直閉著，沉神靜思，回憶著這一天的經過。

出售店鋪之人的討價還價，摺扇男子得到靈石的喜悅，賭徒們的瘋狂，販賣制扇材料的勤勤懇懇，孫老闆的兢兢業業，孫世民的立志讀書。

如若說前三者是社會的陰暗面，屬於陰，而後三者這是社會的光明面，屬於陽，陰陽對立，陰陽交替，這才形成了自然。

除了這些，還有凡俗眾人，他們晝作夜息，何嘗不是遵循了陰陽之道？陰陽之道看似含蓄難懂，其實他就在我們身邊，只是我們需要一個發現它的慧眼。

凌長空自認自己也不沒有慧眼，但是他透過心境觀察外物，感悟外物，便多了一個心眼，心眼與慧眼相比，各有利弊，但它們何嘗不都是世人觀察外物的一種方式？

一種有別於以肉眼觀察的方式。

數息之後，凌長空已然停筆，原本空白的扇面上已然多了數十小字，它們時而張狂，時而婉轉，時而平淡……但無論如何，其中皆是透著一股難以言表的氣息。

這是凌長空這一天的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