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突然想起乾隆帝和老和珅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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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定府官家諭命,敕令蔡攸蔡太保調為真定府知府。李太宰,你怎麼看?”

穩穩把蠶絲聖旨放在一邊,趙官家早早在上面扣了大印,這明顯是先斬後奏的節奏。

“官家不經樞密院以及門下省群臣商議就已批紅,如此,必定有其道理。”

“朝內奸臣湧動,官家卻依舊任用,本宮雖涉政未深,卻深明世事。老賊蔡攸一走,朝廷可再無機會制裁。官家之意,本宮實是不知。”

“自從八月新政以來,官家一直奉行為才是舉,況今日臣觀蔡攸之行,無有不妥。”

“既然如此,那便按照夫君之意照做罷了。”

奉天承運皇帝諭曰:

朕膺昊天之眷命,上法臺耀。文武式崇。所以整四方之風。從百官之職。受皇恩眷。屬在老成。揆茲證明。錫以桓數。龍圖閣學士、淮康軍節度使、宣和殿大學士、樞密院事、開府儀同三司、少師太保居安。官時良佐。功不可沒。兢兢業業。伏弢王事。夫胸懷丈夫大志。為才是矚。百姓擁而翾繞。感恩戴德。協贊斯久。燮理實多。方切休息。老來爩生。轉峻資於下揆。兼榮秩於知府。管天威軍。陪增多邑。燊位四品。鹹使天下。翹首以盼。輔宣至化。可宣和殿大學士、真定府府尹、真定府知府、中山次府府尹、中山次府知府,恩食邑食實封如故。

諭命,靖康元年臘月二十日之寶。

入內內侍省都知宣政使新瘋鳥宣。

中書省太宰餘深奉。

門下省開府儀同三司蔡攸行。

顫顫巍巍地接過聖旨詔令,反覆瞅了兩遍,蔡攸總算是把一口大濁氣喘了出來。

怎麼著?貶官了!

蔡太保滿臉堆笑,臉上每個褶皺的紋路都好像在笑得顫歪;屁顛屁顛地滾回了府邸收拾東西。自己日常腦袋上懸達摩克利斯之劍的日子總算是熬到頭了。

貶官好啊!而且不就是從從一品貶到了從四品麼,到了真定府混個太守噹噹,倒也清閒自在。

自從欽宗登基以來,自己這些日子倒也是看明白不少。如果說徽宗的時候自己在官場裡摸爬滾打擠到了今天這個段位自己學到的是如何奸詐、如何利己,那麼到了欽宗這會子,自己學明白的就是如何保全自己這條小命。

愈是活得久、經歷的多,愈是清楚功名利祿真沒啥好看的。

樂哉樂哉地躺驢車上,翻起手中的《紅樓夢平話》,又念了遍裡面膾炙人口的《好了歌》:

世人都曉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

古今將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沒了。

世人都曉神仙好,只有金銀忘不了!

終朝只恨聚無多,及到多時眼閉了。

世人都曉神仙好,只有嬌妻忘不了!

君生日日說恩情,君死又隨人去了。

世人都曉神仙好,只有兒孫忘不了!

痴心父母古來多,孝順兒孫誰見了?

“這世上,好便是了;了,便是好。好了!好了!”

自己這個大奸臣大難不死,的確是看破了不少。最近茶樓勾欄裡傳出不少話本,據說都是趙官家那裡傳來的,不說劇情如何,但就腥辣地諷刺,著實刺激人眼。

順便說一句,趙官家抄的是甲辰本紅樓夢。

回到府邸,推開大門蔡太保開口就是大笑:

“渾家,備好傢伙,俺們且去真定一遭!”

“好個囫圇竹的漢子!俺聽聞你剛被官家貶了官,要去那遠惡真定做那甚麼知府,那裡剛剛光復,時局不定,如何去得?到時金人殺將回來,這一家子人卻奈何?卻落得俺們孤兒寡母被那金人掠了去,只留下你一個爺們做牽羊的罷!糊突桶!混沌蟲!”

“你個潑男女,真真婦人之見,你懂甚麼,直直做了平民卻才好了。再者,此乃官家諭命,經了兩府披紅蓋印,那裡輪的到俺繼續擱朝廷為官?”

“打脊潑才,賞你倆耳刮子著。苦煞我也,俺卻是嫁了個沒出息的主。”

哭哭囔囔,蔡太保老婆直接鑽進了屋裡,他也沒阻攔,只是搖搖頭,叫人準備東西去了。

剛剛要進屋,只聽門外砰砰門環響聲,拉開一看,居然是李綱李太宰。

“當下有何德能令李太宰不召自來,有失迎迎、有失遠迎。”

“不敢當,不敢當。”

拱拱手,順勢做了個請。迎頭鑽進屋,幹忙把老婆趕到了隔壁。

“李太宰遠道而來,你且迴避。”

“誒呦,如此,俺便躲了。”

擰擰巴巴藏到隔壁,正廳也馬上寫了茶。

“李太宰遠道而來,是有何事?”

“確實,綱此次前來,是希望老兄可以給官家捎句話。”聞言,蔡攸眼睛不禁四處瞟視。

“但說無妨。”

李綱點點頭,呵呵一笑,嘴湊到蔡攸耳邊,本來細弱蚊翼的聲音在蔡攸腦子裡卻宛如雷霆,頓時,蔡太保的臉色就如霓虹燈一般,一時間變了數不清的顏色。

哆哆嗦嗦摸摸李綱大腿,左眼皮就像睜不開了一樣,不停跳動。

“老兄所說,句句屬實?”

“然也。”

閉上眼睛用力動了幾下頭,蔡太保算是答應了。

“某姦淫一世,君如何信我?”

“哈哈哈,浪子回頭金不換!”

“浪子回頭金不換?”

送走李綱,蔡攸來回咀嚼了好幾遍,躊躇四顧心茫然,下意識地開啟話本,眼見著甄士隱正解注瘋道人的偈語:

陋室空堂,當年笏滿床;衰草枯楊,曾為歌舞場;蛛絲兒結滿雕樑,綠紗今又糊在蓬窗上。說甚麼脂正濃、粉正香,如何兩鬢又成霜?昨日黃土隴頭埋白骨,今宵紅綃帳底臥鴛鴦。金滿箱,銀滿箱,轉眼乞丐人皆謗;正嘆他人命不長,那知自己歸來喪?訓有方,保不定日後作強梁。擇膏梁,誰承望流落在煙花巷!因嫌紗帽小,致使鎖枷扛;昨憐破襖寒,今嫌紫蟒長:亂哄哄你方唱罷我登場,反認他鄉是故鄉;甚荒唐,到頭來都是為他人作嫁衣裳。

“哈哈哈哈哈!好了!好了!我也解注,我也解注!”

來也慌張,去也慌張,荒荒唐唐鬧得個人間過場;你也風光,他也風光,鳳鳳凰凰作了個金玉滿堂;襁褓嗚咽是家裡棟樑,扶杖抖抖誰能指望上?名利塘、紅塵網,撈的是世俗眼光。父母想、祖宗望,三百年後是墳場。昨夜軒窗正梳妝,明日壟頭告要亡。平日裡小心罔妄,指不定哪天命喪。暗箭防,開弓了背後插槍;持盾擋,居然偷木料做房。虛晃晃難逃土裡由我躺,攢下基業是陪葬;慌慌張張風風光光,子孫後代玩笑把土揚。

猛地大悟,仰頭大笑,瘋瘋癲癲轉進屋內。

靖康元年,昔有大宋欽宗振臂一呼:天下富貴之人寧得不同乎?欲為堆金積玉、朱門繡戶者,從軍殺敵也!

於是天下貧民弱戶無不躉履易刀、蠢蠢欲動、摩拳擦掌。按水滸傳上來說一把菜刀五文錢,那朝廷賞的五百貫以當今的物價換算就是足足五萬菜刀!不過順便一提,施耐庵在寫書的時候參考的是蘭陵笑笑生的《金瓶梅》,人家寫的是明朝時期的生活狀況食貨志。不過當時人寫書一般都借鑑《金瓶梅》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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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能泯滅人的理智、足夠多的錢可以讓一個臨近就死邊緣的看起來老實巴交的農夫變成綠林草寇。從來如此,就是對。

鬼子進村一般,你躲我藏,滿城喧噪之中又是哪個金人幸運兒被選中而全家割了頭,混羅在京觀裡以次充好?天兵所及之處,寸草不生。一隊隊官兵在真定府裡出外進,在不規律的行動中又偏偏能找出一定規律:旅遊是假,搶劫是真。

資本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潤,它就會鋌而走險;如果有百分之百的利潤,它就敢踐踏人間一切法律;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潤,它就敢犯下任何罪行,甚至被絞死的危險:馬祖宗誠不欺我。

久立真定城頭,前前後後復停停,無語凝噎。想起大宋自古以來吃了吐、吐了吃,吃了再吐、吐了再吃的優良傳統,趙桓到底有點擔憂這項傳統會繼續在自己身上發揚下去。

既然如此,那就把全城金人都砍了罷。不禁回顧起古時白起坑殺四十萬,說他完全沒有一絲形勢所迫、人心所向趙桓是不信的。不殺金夷,不足以洩民憤。誰曾經還不是個熱愛種族融合的憤青呢。

前線推進?迴歸金陵?兩相權衡之下,竟相勝無舉。因為他也有退卻的理由,要是官兵真的是因為錢才各個斷髮請戰,那自己待不待在這兒反倒無所謂了。

“江山社稷,兒女情長,如何?”

“既有江山,何愁嬌女。”

“然,江山易改、人亦易改。”

“魚和熊掌,二者不可兼得。”

蘇格拉為趙桓披上麾袍,順勢將其胳膊送進了自己懷裡。心臟處,十分溫暖。

若想成就非凡的霸業,就需採用非凡的手段。——東方求敗·甘蔗

“啟稟官家,蔡太保已到真定府。”

“起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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