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8 支教先鋒宋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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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巡街,我碰見了揹著書箱的宋清讓,老遠看他精神恍惚毛頭赤腳的,心裡覺著這傢伙蠻可憐的,靠山山倒,靠樹樹崩,現在姐姐姐夫雙雙被害,自己成了一個舉目無親的孤家寡人,物件二丫也沒了,總感覺這個人自帶倒黴相,早已不是我最初進京認識的那個坐在皇城司老總客廳沙發裡,和老總太太談笑風生意氣風發的大秘書了,歲月啊,真是太折磨人,感慨之餘,再看看自己,熬夜加班精神壓力大,年紀輕輕不也有了白頭發了麼,這兩天,媳婦兒彭嚶嚶時常嘔吐,還帶病上班,為的就是妖界最後大侵略的氣氛越來越濃不得不玩命啊我們,岳母雷嬌嬌經驗豐富,說是我媳婦這是懷上了,我也快要當爹了,我有時候就會想,等這次抓住了萬妖王,完成了我爹交付給我的任務,我也該帶著老婆孩兒辭官歸隱了吧,伴君如伴虎,難道嶽爺爺的結局還不夠警示我們嘛!

我和宋清讓面對面碰上了,都是認識的熟人,即使以前有過一些恩恩怨怨,時過境遷,鬧市人流之中恰好遇見,難免也要說上幾句,兩個人乾巴巴的對視了幾秒,我措辭了好一會兒,還是我想的口,宋兒,這是去哪啊,行色匆忙的,找公廁啊?宋清讓勉強的笑了,安少還是安少,三句話就沒個正行,我這不去郊外的農村貧困小學去支教嘛,我姐姐臨走之際說扥些話都對,我不能再渾渾噩噩下去了,我要做一個對帝國、對社會有用的人,我有案底,公務員是做不成了,皇城司我也回不去了,以後不能跟小夥伴們並肩戰鬥對付萬妖王邪惡勢力了,不過還好,我好讀過幾天書,認識幾個字,就想到城外那些貧苦的山裡孩子,上不起學、買不起書本,一輩子都困在大山裡走不出來,一輩又一輩的,我也沒啥別的能耐,前不久,就自願去山裡當個代課老師,教孩子們學文化、學知識,普及帝國九年制義務教育,也算是對九泉之下的姐姐、姐夫有個交代,山裡的孩子們都挺好的,勤懇認學能吃苦耐勞,雖然我不賺一分錢,但我活的很開心,真的。

我的心底,對宋清讓由衷的升起一股欽佩之意,我小時候也是跟著爺爺奶奶在農村生活,是從山溝子裡走出來,山村裡的小孩子讀不起書的滋味我比誰都懂,我拍了拍宋清讓肩膀,好樣的,小宋,我代表那些山裡娃娃謝謝你,有什麼困難的儘管和我、嚶嚶說,能幫的一定幫,加油!宋清讓溫和的笑笑,好,我們都加油,安少您先忙,我要出城上班了,昨天晚上批改作業太晚了,今早起床有點遲,怕是孩子們在窯洞裡等急了,我先走了哈,改日聊。

我揮揮手,繼續巡街,不放過一個有可能是妖界混進臨安的可疑目標,整個人的神經都是繃得的,突然想起了什麼,回身朝著宋清讓匆忙的背影大聲喊,山裡有好多蛇,宋兒,你要當心啊!宋清讓頭也不回的回應,知道了安少,你也注意安全,為國保重安少。

我還是不放心,幾步追上了宋清讓,宋兒啊,實話和你說了吧,我剛才看你面色晦暗,今日恐怕會遭遇什麼不測兇險,這樣,我現場給你換一副畫,你帶在身上,我可以保你性命無憂。宋清讓苦笑,安少啊,你是不是被毒蠱妾春喜搞得太緊張了,草木皆兵風聲鶴唳的,我一個窮教師,去山裡教學生,能有什麼危險呢,我可是接受過先進思想教育的新時代青年,您這種危言聳聽的封建迷信,嚇唬嚇唬別人還可以,就別來逗我了好嗎,撒開手,我今天真的趕時間啊。我說,不急,我畫畫很快的,就耽擱兩分鍾,你有紙和筆沒,借用一下,我讓你有幸鑑賞一下本少精彩絕倫的畫技。

宋清讓看我拳拳盛意,又是白送不花錢的,卻之不恭,於是,從書箱裡找出紙和筆,我接過來,三下五除二畫了幾筆,還沒等宋清讓看清楚我胡畫的是什麼呢,我就把畫塞進了他的書箱裡,好了,沒事了,別拿出來看哈,關鍵時候自會救你於危局,你的小命基本保住了,走吧,駕!

小宋哭笑不得,也沒拿我畫的東西太當回事兒,出了城,徒步走了一里多地,進了荒蕪的山區野路,一道上什麼異常的怪事也沒發生,宋清讓漸漸便將這事兒給忘了,反正我在他印象裡,就是個愛胡鬧的小神棍,沒個正行,只當我跟他開玩笑呢。

到了破窯洞,幾個抓著補丁破衣服、光著腳丫、一臉泥的山裡娃娃二牛狗蛋小花鐵柱啥的,都在乖乖等著宋老師上課呢,宋清讓一看到這些嗷嗷待哺渴望知識力量的孩子們,走路爬山而來的疲憊辛苦一掃而光,汗都來不及擦一把,就開啟書本教孩子們學習三字經,人之初,性本善。不寫作業是好漢,老師打你怎麼辦?拿著菜刀和他幹。打不過怎麼辦?下樓去請奧特曼。找不到怎麼辦?拿著AK和他幹。打不著怎麼辦?拿著書包快滾蛋!

師生之間正一教一學氣氛嚴肅而認真的時候,耳朵尖的幾個孩子,忽聞窗外窸窣聲響,接著“咔啦”一聲,門板碎裂,從外面的草稞子裡撞進一條巨蛇,身長丈餘,朱頭墨身,張口便來欲噬幾個吱哇亂叫嚇尿褲子的學生。

眼看那大蛇獠牙就要咬在自己的身上,腥氣沖鼻,那幾個不寫作業的學生,都嚇得全身僵死,腳下發麻,賣不動不了。

這個關鍵危險時候,原本也嚇得堆灰的宋老師,人民教師的神聖光環,突然閃閃發亮,他大喊一聲,孩子們別怕,老師來就你們!話沒說完,宋清讓整個人已經撲倒那幾個孩子身前,面對毒蛇,張開雙臂,就像一對天使的翅膀,講幾個弱小的學生,緊緊的保護在自己單薄的羽翼裡。

那條巨蛇,張開血盆大口,就要把宋老師和他的學生們一口吞到肚子裡去,便在此刻,宋清讓背後的書箱裡,突地,竄起一條巨大無朋的蜈蚣,跟那條逞兇的巨蛇翻翻滾滾,你來我往,你咬我撕,一路從窯洞裡,打鬥到窯洞外的打穀場,宋老師和孩子們擠在窗戶跟前,透過漏風的塑料布往外驚懼的瞅著,提心吊膽的為見義勇為的大蜈蚣吶喊加油,兩個大蟲大約莫撕咬了大半個時辰,那條巨蛇終於有些扛不住了蜈蚣的一百多條腳的無毒連環踹,給蜈蚣活活給踹沒氣了,蜈蚣殺死人巨蛇,還沒等洞裡的師生叫好叫出聲來,那蜈蚣也漸漸變小,又爬回到了書生的書箱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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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朋友都好奇怪,圍著宋老師的書箱,都嚷著要一看究竟,宋清讓半信半疑的開啟書箱,取出我給他畫的那張草紙畫,就見上面畫了一個潦草簡單的百足蜈蚣,就是一條蟲子四周畫了好多腿。

宋清讓這才明白了,是我救了他一條狗命,也間接救了幾個山裡娃。

晚上下了班,宋清讓回到城裡,還特意跑去皇城司,代表幾個學生家長給我和同事送了一些榛子、山核桃等山貨,表示被救孩子們和家長們的由衷感謝,我不在單位,都是小蘿莉高高興興的代我收下了,宋哥哥,放在我這兒一樣的,都是我愛吃的。

聽完宋清讓的講述,葉知秋拉開了話匣子,像這種蛇蠱並不可怕,最多是春喜利用毒蠱遠端遙控毒舌害人鬧事,我就怕她的另一種蠱術,叫金蠶蠱,威力絕大,堪稱毒蠱界的毒中之王。這種蠱也最難服侍,蓄養金蠶的家族門戶也很容易辨認,詭異的乾淨,一塵不染,蚊蟲辟易,這都是因為金蠶有潔癖的緣故。豢養金蠶成本特別高,窮人根本養不起,金蠶日食蜀錦四寸,對於普通打工人家,這可是巨大的開銷。然而之所以花費如此之高,有些毒蠱師還是堅持豢養金蠶,主要就是貪圖它的攝魂異能,金蠶蠱的強大恐怖就在於此。很早我就聽聞了一件相關報道,有人夜宿蠱寨,見空際金光若流星閃電,有物嗡然飛去,這就是毒蠱師在放金蠶。中金蠶蠱的被害人,不僅極難救治,且死後三魂六魄還要為毒蠱師拘役,供其驅遣奴役,沒有比這還慘得了。

彭嚶嚶打著哈欠湊過來,我查過皇城司成立以來歷年的刑案卷宗,死於金蠶蠱的案例,還真的是佔比可觀,甚至我公爹東野先生還有專論金蠶蠱致死屍體特徵的條目,可見放蠱殺人之尋常。

我一腳門裡、一腳門外的接過話頭,不過很少有毒蠱師會終生奉養金蠶蠱,特徵太明顯,容易暴露,所以一旦毒蠱師透過金蠶蠱成功獲益後,多數會選擇甩盤。

小蘿莉忙不迭的把送老師送的山貨好吃的藏到背後,大叔,你回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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