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處逢生遇隱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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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勝按張名遠的吩咐進乾封縣城置辦貨物,先到交引鋪把銀錠換零,這才發現大哥原來這麼富有,心裡更加佩服張名遠。因為一兩銀子可以換一千八百個大錢,他換了十五兩就裝滿整個布袋,其餘的換成銀錁子和滴珠①。

還不到晌午,戴勝就置辦了三大車酒菜和應用物品。按戴富的想法做了副“雲來客棧”的牌匾和旗子,還僱傭了兩個手藝不錯的庖丁,也給六人購置了幾套衣服。天擦黑就回到了客棧,卸了貨物,兄弟三人把牌匾掛在上邊,旗子也上杆。又商量如何把生意做旺,就等大哥回來拿定主意。可左等右等不見張名遠,三人覺都沒睡好。

天色大亮沒見張名遠回客棧,三人愈發坐不住了。決定由騎術最好的戴勝跑趟穆柯寨找他,如果不能勸他回來就跟在他身旁聽使喚。別看先前走大半天,其實也就六十多公里的路程,戴勝騎馬不到兩個時辰就趕到寨門前。有的守門嘍囉之前見過戴勝幾次,認出他後沒攔阻。他輕易地來到前寨客房,幾個屋都找不到張名遠。又向家丁打聽,他們都搖頭,他無奈去求見穆桂英,有人說小姐帶著丫鬟和管家去百丈崖了。

戴勝謝過家丁以後,牽著馬出前寨門,問清百丈崖位置拍馬趕去。離老遠就聽到抽泣聲,還有丫鬟往懸崖拋撒紙錢,他下馬驚異地跑過去問。穆瓜認出戴勝是張名遠的其中一個隨從,走過來小聲的告訴他。說張公子昨夜天黑趕路誤走百丈崖,失足墜崖屍骨無存。他聽完後“噗通”一聲跪倒,爬到崖邊對著下面嚎啕大哭起來。

穆桂英本是在輕聲抽泣,看到這情景也過來勸戴勝。勸了很長時間他才止住悲聲,低頭牽著馬往山下走。穆桂英又扭頭幽怨地瞪了一眼穆曉曉,轉身回山寨。到房間後,不自覺拿起張名遠送給她的那部手機。雖然還沒搞懂這上古寶貝的妙用,卻已經成了他唯一遺物,忍不住再生悲切,瞬間淚盈滿眶。

戴勝回到客棧把事情哭著向戴富、戴豐一學,那兩個也痛哭失聲。短短幾天的時間,他們失去最好的兄弟戴三,剛慶幸得了個大哥,轉眼又撒手而去。

傍晚時分,客棧後面的一片荒草地上起了座孤墳。墳頭栽著木板裁成的墓碑,繁體篆字:“張公名遠之墓”。土堆下面是戴富在張名遠前晚睡過的床上找到幾根頭髮,還有他睡過的被絮,墊絮,算是他們為張名遠立的衣冠冢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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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巍這天心緒不寧,決定親自跑一趟西北大。手環連續幾天都收到看不懂的簡訊,都是來自張名遠的手環,轉發給慕容娜後沒有半點訊息。進慕容娜辦公室的時候,她正坐在桌子後面吃餅乾,見羽巍進來趕忙起身讓座:“親,怎麼了?電話都沒打就跑來了,有急事兒啊?”

“唉,還不是為了簡訊的事兒?咦,你這大教授怎麼啃餅乾呀?”羽巍在沙發上坐下,才注意到慕容娜辦公桌的一包開啟的餅乾。

“可不是,忙的,沒時間吃早飯。哪像你錢賺夠了想呆哪兒就呆哪兒。”慕容娜說著在羽巍旁邊坐下。從茶几下面拿出包煙抽出一根點燃,吐了一口煙看羽巍,“看把你愁的,幾天沒見都憔悴了!想吃啥?中午陪你吧!”

“吃啥都沒有心情,你快幫我把字翻譯了,讓我請你吃啥都沒問題。”羽巍沒心思聊別的事,昨晚到現在心裡一陣陣莫名地難受,擔心跟張名遠有關,所以急著想知道那些文字究竟代表什麼。

“我問過幾個語言系的博士生導師,也聯絡過手機廠家,都說不出個一二三四五來!只有翁教授能有點希望,他對這文字也有興趣。可目前他人正在埃及研究課題,說過陣子回來慢慢研究。等有結了第一時間通知你,你說好不好?親。”慕容娜認真地看著羽巍的眼睛,知道她此時非常認真。

“這可咋辦?哎,要不咱去埃及找這個翁教授?”羽巍忽然眼前一亮,好像看到了希望。

“呵呵,別逗了,就算你去了也沒用,人家在研討重要課題,哪有時間陪你瘋?”慕容娜吃驚地看閨蜜,覺得她真有些為愛痴狂。

“我也知道打擾人家不合適,可明明有訊息,卻比沒訊息還讓人急,換你是不是也受不了?”羽巍無奈地看向一邊。

“也不是完全沒訊息呀?還是有一點兒,你來看。”慕容娜說著翻開膝上型電腦,找出與翁教授用MSN影片通話的記錄,“親,你看著,翁老師說破譯了一點。”

“嗯,快放!”羽巍輕輕點頭,眼睛盯著電腦屏幕。

影片開始播放,一位戴眼鏡的白髮老人出現在鏡頭前。說了幾句客氣話,然後拿起一張紙比劃,上面拿手寫的正是羽巍收到簡訊裡的內容。老人在影片裡說:“……慕容老師你看,我用筆圈住的部分,分別就是:想念,穆柯寨,遙遠的姓名,宋代,肥牛山脈。其他的等我回去後再詳細研究,這不是著急的事……”

影片裡其他的話,是關於語言學的,羽巍沒心情聽,轉身坐回沙發上。

慕容娜關影片坐到羽巍身旁,悠悠地說:“親,根據這幾個詞語,可以肯定‘遙遠的姓名’就是你的名遠,‘肥牛山脈’肯定是一座山,‘穆柯寨’可能是這座山裡的村莊名字。假如連貫起來念,就是你的名遠在肥牛山穆柯寨村想念你。對吧?親?”

“這麼說也對,快用你的電腦搜搜肥牛山脈在什麼地方。我要過去找名遠。”羽巍聽完,也覺得就是這麼回事。匆忙站起身,再次來到電腦跟前。點開百度搜尋,輸入肥牛山脈幾個字。螢幕立刻顯示出三千七百多條關聯訊息。仔細一看大部分都是肥牛火鍋的相關訊息,個別還是賣牛肉的廣告。羽巍失望地搖搖頭,退後一步。再次輸入穆柯寨三個字,居然跳出六十萬條訊息,大部分都是跟京劇或影視劇《穆桂英大破天門陣》有關聯的。提到具體地方這裡面有三個地名,都是跟穆桂英有關的。一個是北京房山附近的穆柯寨,相傳是穆桂英居住過的山寨,現在是十渡風景區。還有個山東棗莊穆柯寨,傳說也是穆桂英佔山為王的地方,現在還有殘留的防禦設施,寨牆、望樓、箭垛等。最後一個也在山東,而且是最為接近的,肥城西北有座海拔五百多米的牛山,穆柯寨就在其中一個峰,跟簡訊裡的肥牛山幾乎吻合。

羽巍立即高興的站起來,看著慕容娜說:“親愛的,有了!山東肥城西北有個牛山,也有穆柯寨,我要馬上飛過去找他!”

“親,別急!大部分的資料還沒翻譯過來,萬一有啥差錯呢?”慕容娜並不贊成,“再說了,如果張名遠真在山東,為啥不買機票自己回來?”

“他可能遇到什麼麻煩,我必須馬上去找他。”羽巍說著就到沙發跟前彎腰取挎包。

“先聽我說完,就算他遇到麻煩,難道不會借個電話打回來嗎?而最最重要的,我說了你不要難過。他明明被雷電擊成焦炭,連車架都燒溶了,還有可能復生嗎?”慕容娜本不想打擊羽巍,可也不能任由她憑一時衝動亂找,如果再出個差錯豈不是雪上加霜禍不單行?

“不,親愛的,你別勸我。既然有點兒希望我絕不能放棄,必須過去找找看。”羽巍說著不禁又黯然神傷,深邃的眼眸裡蒙上一層薄霧。

“那好吧,不勸你,但是今天還不能走。今天星期二,等到星期五,咱倆一起去山東。”慕容娜說完過去關筆記本電源。

“可是,親愛的,你這兒工作忙。”羽巍覺得有些於心不忍,畢竟找張名遠是她自己的事情,而且希望很渺茫。

“那也沒辦法,誰讓咱倆是最好的姐們兒呢?”慕容娜說著從身後櫃子取出挎包,過來攬羽巍的胳膊,“走吧,親,先好好請我吃一頓火鍋,下午查查肥城最近的機場,把票訂了。”

兩人說著出辦公室往出走,邊走還邊規劃行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張名遠慢慢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睡在冰冷的石洞裡面。微弱的光線可以證明是白天,身下刺骨的冰冷能證明他還活著。他試圖往起坐,卻感覺渾身骨頭像散了架,連胳膊抬一下的力量都沒有。

“嗯,娃娃,汝終究清醒了,老朽之力亦未枉矣。”耳朵邊有個蒼老的聲音,似乎有人嘴巴貼在耳朵直接灌進耳洞的,“如今汝可嘗試自行運功調息。”

張名遠眼睛向上翻,看到一個白髮如雪、橫眉如霜的老人上半身,三綹鬍鬚也是白的泛光。這才感覺到肩膀上有兩隻消瘦的手掌,一股熱乎乎的氣流正從掌心往他身體裡源源不斷的流淌,順著身體四處遊走。他趕忙感謝,卻覺得費了很大的力氣,發出來的聲音比蚊子哼哼大不了許多:“多謝老前輩救命之恩,晚輩銘刻肺腑。”

“勿需多言。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心觀自在,氣運自在。沿奇經八脈遊走全身——”老人沉穩的聲音再次在耳邊響起。

張名遠大吃一驚,因為老人的雙目是微閉的,氣息勻稱的就像睡著一樣。嘴唇雖然微微顫動,並沒有張口。慌忙說:“前輩,眼觀鼻晚輩可以做到,鼻觀口是怎麼觀法?口也能觀得到心嗎?”

“哦?”老人忽然睜開眼睛,像一道閃電似的盯著張名遠。然後收起雙手緩緩站到他左側,詫異地看著他的臉說,“娃娃,汝不懂調息之法?豈非全無功力?然,何以自百丈崖落下而心脈未裂?”

“前輩,你說的話晚輩不是完全懂。”張名遠吃力地說,本想搖頭卻用不上力氣。

“唔——也罷。老朽即刻運氣予以引導,汝亦需聚氣凝神,心無旁騖。嘗試催氣流隨老朽指尖遊走,如此執行數個小周天便可自行提氣。”老人說著伸出左手食指,指著張名遠肚臍下方五六公分的地方。指尖距離他身體約有七八公分,他就感覺有一股熱氣衝入身體,接著身體裡就有氣流變化。他趕忙閉上眼睛,聚精會神地感覺氣流在小腹越聚越多,接著開始遊動。他只好認真體會氣流從哪個部位經過,先記住位置。

又經過一個很漫長的運氣時間,張名遠就感覺身體裡氣流越來越強。身下的冰冷感漸漸消失,渾身骨骼也咯咯作響,人也有力氣了。老人讓他坐起來喝了些帶著花香的水酒,然後盤著腿坐,掌心向上放在膝蓋上。老人把手掌放在他後心上開始引導他執行大周天,氣流執行地方更多了,感覺就像快馬群奔跑在幅員遼闊的大草原。同樣不知道執行了多長時間,因為他始終全神貫注。到最後只覺得身體飄飄欲升,像坐在棉花團上。

一束光線射在身邊兩尺遠,憑感覺應該是早起日升時的太陽光,因為溫度和亮度都比較弱。接著感覺有只飛蟲向張名遠接近,飛蟲身體總直徑不超過一點五釐米,翅膀厚度不到兩毫米。他能聽到飛蟲翅膀扇動的頻率,距離後腦距離大約四尺三寸。

“娃娃,收氣莫散功,使氣息自行遊走。至這廂敘話。”張名遠聽到老人在左側五米三持半的距離說話。輕輕收了氣睜開眼睛,氣流還在執行大周天。他緩緩下床,這是他清醒後第一次下床。下來往後瞥一眼,發覺剛坐過的地方竟是一塊光滑的黑礦石,難怪最初那麼冷。向正前方看,有個身高一米六五左右的老人,在距離他五米左右另一個石塌邊上站著,正側身整理著石壁上格子裡的書籍。老人穿著寬大道袍,身材清瘦,精神奕奕。他扭頭往左邊看是個山洞口,外面大約是早上八點左右的朝陽。一片微黃的陽光照在他身後剛坐過的石床旁邊,一隻灰色叫不上名字的飛蛾在陽光裡飛舞。

張名遠幾步來到老人跟前,雙膝跪倒說:“多謝老前輩救命之恩!晚輩張名遠沒齒難忘!”

“罷了罷了,老朽最惡此類繁文縟節。”老人說著長袖一揮,張名遠就感覺一股強大的風把他整個人託了起來。只聽老人接著說,“視汝衣著穿戴非我中原服飾,汝由何而來?党項?回鶻?亦或大食?”

“不瞞老前輩,晚輩來自二零一八年的西安,也就是盛唐時期的京城長安城。”張名遠再次躬身,眼睛不敢看老人。

“哦?呵呵,系緣也。老朽俗家姓陳,曾居長安東二百多裡華山五十餘載,與汝可謂半個鄉黨矣。”老人說著轉身看著張名遠微笑。忽然又收起笑容,認真地看著他說,“汝謂之曰二零一八年,所指可謂未來否?若所言非虛,汝竟乃千年後之宋人耳?”

“回老前輩的話,千年以後不是宋朝了,宋朝分南北兩個時期共有三百多年,是被蒙古人忽必烈所滅。還有一個,自公元一九一零年起,華夏便再沒有王朝了。政權也不再是皇帝一個人說了就算,平民也不用再受奴役。最高領袖由民主選舉產生,稱為主席。”張名遠恭敬地說。

“竟有如此之鉅變,委實匪夷所思。”老人說著,從身後石榻上拿起本發黃的書卷,“姑不做他論,汝今至此亦或天意,當順之。汝謹記如下心訣,行走坐臥皆不容間斷體內氣息執行。長此以往非但提升內家氣修為,亦強身添壽。此為道家修行之術,配以老朽獨創之鎖鼻術③事半功倍。自此汝行走、坐臥、進膳、入寐皆等同修煉。汝就地盤膝打坐,雙手子午相扣,右手拇指……”

張名遠沒敢再說話,趕忙回到石床認真的按老人的說法運功調息。執行三十六個大周天才需要吃點野果子,接著調息。幾天後覺得精力更加充沛,眼睛在夜裡都能從洞口往外看好遠。一天早上,老人又說現在可以起身,但內息不能停。讓他現在就出去爬山,順便採摘野果,野菜。

這是他第一次走出山洞,空氣格外清新。一條寬窄不足一米的小溪從旁邊流過,流到哪不知道,溪水清澈見底。往四下看看,四外野草叢生,荊棘遍佈。他又往前找了找,根本找不到路可以向上走。抬頭看天空,薄霧瀰漫,陽光透過濃霧變成了散光,能看到的只有四面懸崖峭壁。地上到處是綠苔、野草,往高處看有的地方開著各種奇花異草,紅的綠的野果。看遠處煙霧繚繞如同仙境。再回頭看洞口大約兩米高、一米五寬,就在石壁最下方,像光滑的大理石平面開出的拱形門洞。兩側石壁篆刻著一副對聯,上聯:詠嘲風月之清,下聯:笑傲煙霞之表。門洞上面有橫批:雲底扶搖。不由得感嘆那位老人心胸廣大,想必是隱居在這裡的世外高人。

他四下裡看了兩圈,找不到爬山的路。心想老前輩難道是考驗我的恆心?讓我拉著野草藤條爬絕壁嗎?這不是拿生命開玩笑?哎,算了,命都是人家救的,大不了摔死再救活唄!抬頭看右邊石壁兩米三四的高度有根綠藤,感覺跳起來應該差太多能抓住。就用力向上一跳,右胳膊伸向石壁。身子“噌”一下就竄出去了,居然跳過頭很多,腳掌距離那根綠藤下端都有三米朝上。接著身子緩緩的下沉,嚇得他心裡一哆嗦,心想完蛋,這下得把腿摔折。

忽然耳邊又傳來老人的聲音:“聚氣凝神,元功莫散。左腳尖輕觸右腳面,身形隨心向上提,下一式雙腳互換。”張名遠趕緊照做,身子又竄起三米開外,再換腳,身子再次升起。接近煙霧下方的野果,卻夠不著。再竄一次,又超過了,只好等身體下落的多一些再竄起來。接著耳邊又聽到老人說話:“如此反覆,方可揣摩其中度數,勤以習之方悟騰躍間之方寸,張弛亦可適度。隨汝自身修為提升騰躍方寸亦每況欲升,操控自身與外界相宜,此提縱術之要也。”

聽著說話聲就在耳邊,張明遠忍不住低頭看,老人沒在洞外面。這才明白老人憑耳力聽得出他在外面的一舉一動,就像他那天醒來聽得出旁邊陽光和飛蟲的距離一樣,只不過老人聽得更遠更精確。這種說話不用面對面張嘴,是用氣催動語言到他的耳邊,第一眼見老人時就是這種說話方式。同時他明白這種爬山方式就是練輕功,就認真地採摘起野果,兩手抓滿下來放地上,再繼續往上竄。

這樣日復一日的練了很長一段時間,老人又開始讓只在他上午練提縱,中午坐在石榻吃野果,下午練兵器。兵器就是一節細藤,將氣運到藤條上當作各種兵刃。按照老人演習的招式練習,什麼刀、槍、劍、戟、斧、鉞、鉤、叉、鞭、鐧、錘、抓、钂、棍、槊、棒、拐、流星錘,十八般兵器樣樣都得學。晚上給他將《指玄篇》、《黃帝內經》,初步領略了導氣、養血、疏脈、通絡,氣、血、脈的相輔相成以及與身體機能關係。偶爾也跟老人學寫書法,學也只是臨摹,因為他對繁體字真沒概念。無論做什麼,始終不間斷驅動內氣周遊全身的經脈,漸漸的開始覺得可以不用鼻子呼吸,後來不用他自己控制提氣、運氣,身體自然執行,睡著也在調息。最大的變化是感覺身體越來越輕,就像失去地心引力,除非刻意停止這種調息方法就立刻恢復重心。相處的時間長了,他發覺老人性格很古怪。有時滔滔不絕,談武功說修養論朝政,就像什麼都懂。有時半個字都不說,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他只好自己陪自己玩,一邊調息一邊聽著山谷中風吹樹葉的方向、速度,溪水流速和沖刷岩石的力度。

羽巍和慕容娜從泰安機場出來,直接坐計程車到肥城。找酒店住下後向人打聽穆柯寨的位置,幾乎人人都知道。因為這是當地的主要景點,來肥城的外地遊客,大部分是衝穆柯寨來的。兩人隨便吃些飯,回房間商量怎麼找。

第二天早上,兩人來到穆柯寨景點。前寨後寨的找,還刻意在偏僻地方找個遍,直到景點下班時候都一無所獲。回酒店的路上,羽巍抱著試試看的態度問出租司機有沒有見過張名遠。司機用山東話調侃著,說見是沒可能,倒是聽過幾次,兩人心情立刻亢奮,趕忙問司機在哪聽過。

司機把她們拉到老城區西南的戴家集,這裡也是個景點,是一個古香古韻的老鎮。下車後羽巍逢人就問有沒有見過個叫張名遠的中年人,可頻頻遭到人們白眼。在一家餐廳吃飯時羽巍再次問餐廳夥計,夥計告訴二人,在這個鎮問什麼都行,就是別提張名遠三個字。二人再三的追問,餐廳老闆才告訴她們。整個鎮大約有五萬多本地人,十之八九都是姓戴,所以鎮名字才叫戴家集的。而張名遠這名字是鎮上戴姓人的避諱,據說跟他們祖輩有很深的淵源,所以歷代戴家集人都會在十一月初五這天進行公祭活動。至於為什麼公祭,姓戴的為什麼祭姓張的,就沒人說得清楚了。但很多人都知道鎮中間那片樹木旺盛的大土崗叫張公墓,相傳有上千年的歷史。

羽巍再次失望了,跑幾千裡過來就聽了個故事。慕容娜安慰她,說這是巧合,等翁教授回來翻譯完所有短信內容,再出來找,這次只當是散散心。

張名遠在山洞裡日復一日的練習。身上的氣流完全不用刻意控制,提縱術運用的遊刃有餘,各種兵器招式也能隨意揮舞。老人又帶領張名遠到石榻下面另一個石室。點著牆上的油燈看,這裡面是另一番景象。石室牆壁挖著約二尺深高一米七左右的洞中洞,共計是十二個洞。每個洞口都擺著一副兵刃,一本兵器譜,洞的牆壁密密麻麻鐫刻滿了正楷繁體小字。石室靠牆中間位置有個長條形的石案,上面一字排開五個兩尺半見方的木盒子,每個木盒子都布了一層灰塵,顯然很久沒有人挪動過。

“娃娃,以汝今時修為足以自行參研各洞武學,自今起每日午時便來此逐個按書卷參研。內氣功部分略過,只須研習其招式之精妙。石壁篆刻乃老朽親書破解之道,汝一併習之。木箱暫且勿動。切記自身內息不可間斷,以內氣催動拳腳及兵器事半功倍。如遇難解之處找老朽解析,斷不可妄自臆測!”老人並不向張名遠介紹這些武功的來歷,也不等他提問,說完後徑自離開。

“多謝前輩!”張名遠知道這人怪也不敢多問,躬身個施禮。

等通道口關上以後,他慢慢向四處觀看。這才發現石室一頭的上端有幾個通氣口,被外面的野草枝葉基本覆蓋,不注意很難發現。來到左側第一個洞口拿起兵器譜一看,封面寫著:純鈞劍訣。仔細看了個遍,走到石室中間用右手食指當劍比劃起來。

就這樣又過了不知多少個日子。每天六點起床,出洞口透透氣開始爬山。繞著三面石壁可以任意竄,輕輕提勁就能升起兩三丈高,手指距離野果半尺遠便能以氣催斷果梗而不傷果皮。午後準時進石室參研洞中洞的兵刃譜,每個小洞都是先徒手練習書上招式,再用真實兵刃掌握兵刃的分量。最後再看牆上的字跡,反覆的思考和演練,完全掌握透徹才看下一個洞。晚上他和老人對弈,聽談論養生,講《黃帝內經》,品嚐老人用溪水和奇花異草釀的百花釀酒。他有時也說些現代的趣事給老人聽,生活過的想當愜意。

一個陽光明媚的早上,張名遠照例在絕壁上跳躍採果子。忽然聽到有東西自上而下慢慢地飄落,斷斷續續的還飄了不少,距離他頭頂越來越近。抬頭一看,至少幾十片圓形黃紙正緩緩往下落,黃紙中間有一指見方的小孔。他就向上縱身躍起,用左右兩手的食指當劍,迅速把它們逐個串起來,一片都沒遺留。好奇心作祟,他就繼續向上跳躍,十多個起落竟來到懸崖頂。正是他那一次墜落懸崖的地方,距崖邊一米左右的高大松樹還毅然挺立著。他向四外看看,沒有看到別的人。心想:誰往崖下亂扔垃圾呢?真是沒素質,要在西安被城管看到,不罰他款才怪!算了,不跟他計較,乾脆用來練手勁吧。想著將內氣運到紙上,橫著用力擲向松樹幹,竟然平直整齊地插進樹幹約一寸半深度。猶豫一下,左手的紙就沒好意思往過拋,損害植物嘛!將雙手合起來幾下就搓成碎末灑在地上,接著被一陣細風吹走。他走近松樹仔細看覺得力度不錯,學完洞裡十二家武學,可以再學飛鏢。

不由得輕輕一笑縱身跳下,讓身子自由下落幾丈。忽然看到峭壁上長著各種菌類,隔空一掌,身子飄向菌類,仔細一看確實是野生猴頭菇、花菇,居然想到很久沒吃火鍋了。於是採了幾朵,再飄身向別的地方,尋找別的食用菌。最後還真採摘不少。拿身上道袍包裹著拿回洞,再返回來找了幾棵野白菜順便採些野果。思來想去吃火鍋不能全素食,又躍上懸崖在樹林捉了只斑鳩,殺好洗淨拿到山洞口。

晚上練完功,張名遠把不常用的砂鍋拿到外面小溪洗淨,盛大半鍋清水。把內力運到大樹葉當刀使將斑鳩斬成小塊,放香葉、新姜、野蒜當作調料。把木柴支在溪邊,燒了起來,煮熟後放入鹽巴,然後起身洗菌類和野白菜。

一切就緒,他進山洞叫老人吃東西。老人正在石榻上盤膝打坐呢,聽說吃飯笑著搖頭。說他這種養生方式稱為辟穀④,五穀雜糧能免則免,而且過午不進食,更加不吃葷食。張名遠笑著拿起一壺百花釀出去,先開啟手環上的音樂播放器,吃著火鍋喝著酒,享受一頓久違的晚餐。

快吃飽的時候,老人走到他身旁,問他聲音從哪裡來的。他就邊吃邊向老人講手環、MP3、手機、音樂,繼而講羽巍,講她穿越後失憶把他踢下懸崖。老人起初只是聽他講,同時聽音樂,後來嘗試一下野白菜,再後來嘗試猴頭菇,接著羊肚菜、香菇、鮮口蘑、草菇、花菇,就差沒吃雞肉了。聽他講完見穆桂英的經過有些沮喪,老人認為她或許不是羽巍,可能是羽巍的前世。之所以傷害他這說明他們之間存在問題,只有找到問題並解決問題,回到未來後才真正的在一起。他覺得老人的話有道理,可又想象不到和羽巍能有什麼問題。老人又給他說起來因果、輪迴,又接著說萬物變化的規律,說表象和易學。雖然他很多聽不懂,興趣卻越來越濃厚了。所以兩人聊的非常投機,燈芯燒完再挑。兩人一直聊到後半夜,最後乾脆在溪邊打坐,內息不用管也不會停止執行。

就這樣過了段時日,張名遠把石室裡十二個洞的招式都練熟了。又跟老人學提縱術的最高一層,叫依附。江湖上說的牆上掛畫⑤就不算依附,因為還需要吸附力才能克服重心。依附指的是可以依附大自然任何物什,而不需要接住任何外力,最出神入化的依附就是乘風駕霧、隨波逐流。張名遠時不時出趟山,到山坡找些野菜,生薑、黨參、野山椒、小茴香之類的植物做調料,偶爾打個山雞、野兔帶回山洞。老人已經喜歡上吃火鍋,兩人的話題越來越多。張名遠告訴老人,要是再弄些芝麻醬、辣椒油做蘸料,吃起來味道更美。

有一天,張名遠洗漱過打算出去爬山,被老人叫住。來到石榻下面的石室,在石案跟前站住,老人讓他開啟左邊第一個木箱。從木箱裡面取出個帆布包對他說:“娃娃,此劍乃老朽一舊時密友之物,現贈予汝,佩戴起來。”

“是,多謝老前輩!”他伸手接過帆布包,慢慢揭開。赫然是一把盤起來的軟劍,劍柄鑲嵌一塊銅錢大小綠色美玉。劍鞘像是動物皮革做成的,內側有軟布襯墊,兩頭帶掛鉤,劍柄拇指地方有個繃簧。他把劍帶鞘圍在腰間,扣好掛鉤,繫緊帶子,右手大拇指推繃簧輕輕拔出劍,石室裡閃了一道寒光。他不由得心想:這把劍泛著淡淡的藍光,肯定是把寶劍。

“娃娃,此劍名曰長虹,有一套劍法名曰暴雨長虹。經老朽反復推敲,特意為汝加以改善。全套共九招,每招分三式,三九二十有七。相互間可隨意切換,不必墨守成規。臨陣宜以快打慢,後發而先至。來,老朽將招式演練一遍,汝用心銘記。”老人說完接過軟劍,看了一眼張名遠,走到石室中間的空地。

張名遠趕緊躬身說:“遵命!”向側面走幾步,在左面牆中間位置站定,等著看老人舞劍。

老人雙腳呈丁字形站立,沒有特定起劍式。右腿微微彎曲,左腳腳尖點地,左手背後,右手劍直接刺出個劍花,身子向前縱。接著手腕一翻自下而上撩,一道寒光開始上下翻飛。

又經過十幾天的反覆練習,張名遠逐漸掌握整套暴雨長虹劍法,在老人面前從容地演練。老人忽然朝張名遠揚出一把穀子來。張名遠知道這是試探,使出一招氣貫長虹,一招三式連貫著運用,將整個身子籠罩在一片白光裡,接著收劍跳出圈外,穀子全都落在三米直徑的圓外面。

老人微笑點頭,叫他進石室再開啟第二個箱子。從裡面取出個油布的鏢囊,裡面斜插著十六把三寸長的黑色飛刀,飛刀尖細如針刃薄如紙,在黑暗中閃著寒光。老人說這是玄鐵打造,是他睡的那張床的邊角料,可以說切金斷玉削鐵如泥。接著開始指點他如何發刀,如何催內氣到刀尖,如何運氣改變方向和收刀。他按老人的說法,認真地演練起來。

接下來的時間裡,又開啟後面兩個箱子,分別見到了子母雙環和魚骨錐。子母雙環直徑約兩寸半,合在一起就像手鐲。分開可以兩環相扣,用於鉤掛任何兵刃,也可以分開當暗器使用,而且兩環有吸附性。最大的好處在於舞動雙環可以磕碰或吸引任何鐵質的暗器,因為雙環同樣也是玄鐵打造,內側鑲有磁鐵。魚骨錐不是真正的魚骨,而是魚骨型的化石,堅硬無比,無論長短粗細都像一物件牙筷。兩頭略平,粗頭有絲扣能將兩根對接,連起來就像一根兩頭細的馬鞭杆,拿在手裡可當刀、劍、棒、刺,分開則作為雙錐、短刀、點穴針。老人自然也將運用方法向張名遠詳細說明,並親自演練,看得他不住讚歎,用心記下每招每式。

最後一個箱子裡裝著滿滿的金銀珠寶,老人說大部分是皇帝和貴族饋贈,本來想著國家有難時拿出來做軍費。這段時間跟張名遠相處,知道朝代更替是必然規律,且到最後連朝代都不復存在。就決定讓他隨身攜帶一部分,仗劍江湖時用來接濟貧苦人家,用完再返回來取。

聽老人說到這些,張名遠覺得似乎到了分手的時候,心裡逐漸地難過起來。這麼長時間的相處,兩人亦師亦友,談古論今暢聊未來。他怎麼捨得把老人獨自留在山洞,萬一那天他榮登極樂,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

注:①錁子(kè zi)、滴珠都是金銀小顆粒的名字。②即葬有死者的衣冠等物品代替遺體下葬,而並未葬有死者遺體的墓葬。③道家睡眠時屏住鼻息控制呼吸的修行術,以神入氣穴,坐臥皆有睡功。④是一種不食五穀雜糧,透過吸收自然精華之氣,而進行排毒,養生的養生方法。起源於先秦,唐朝時期民間比較流行。⑤武術界流傳的一種輕功,用手掌或背部貼在牆壁,懸而不墜,是上乘輕功的體現。(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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