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回了手，訕笑道。
徹底看清眼前宛如發生過戰爭的景象，連儒雅穩重的唐裝老者都忍不住道。
“這……”
老頑童揉了揉眼睛，再睜開時發現眼前的景象一變未變。他哆嗦著嘴唇，算算修繕要出多少錢。
“這應該是夢吧。”
“不是。”
於小白沉痛地將他拉回現實。
老頑童顫抖的手指著他，“逆徒，你怎麼不攔著點兒？”
“我攔了，攔不住啊！”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兩位師姐打起架來，又快又招招見血。他簡直像一個小可憐，夾在中間，前後左右都不是人。
唐裝老者敲了敲手下的龍頭柺杖，清脆的扣擊聲讓幾人都不再說話。
“同盟相殘，當罰。”
溫若撕下采薇後頸上貼著的定身符，順便悄悄拉了拉想替她解釋的於小白。
“我願領罰。”
“好。”唐裝老者瀉出一縷笑意，他知道采薇是什麼德性的。但為了杜絕此類事件，罰就要兩個人都罰。
“就罰你們……調查c城天氣異常的原因。”
於小白艱難的把沙發搬回原處，“天氣異常的原因？天氣異常能有什麼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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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點兒忘了你了。”老頑童哼哼兩聲，“攔不住兩個師姐，我看你是缺乏歷練，你也得去。”
天降橫禍，然而於小白不得不從。他怨念的看了一眼兩位垂頭聽訓的師姐，大熱天還得出門，今天可太倒黴了。
唐裝老者解釋道：“你們無眼師叔夜觀天象，發現近來天氣有異。歷來能改變天氣的都是大禍，他害怕邪祟實力強大，已經去首都請外援了。”
“你們幾個算是咱們這邊兒年輕一代的天才，我們三個老不死的有點實力，才壓著你們沒被送去帝都學習。”
“但你們經過教導，是不比帝都那邊的差什麼。這一次只要求你們調查原因，千萬不要多生事端。”
三人齊齊應是。
無論是兩位師叔還是他們，其實內心都明白，這個任務本就是要拜託他們的。只是借懲罰說出來，讓兩位師姐免於一場爭端。
采薇全程沒說話，就這麼直接預設了，跟被貼了定身符一樣。不知道是被剛才的切磋打擊的太狠，還是不敢與溫若為敵了。
溫若其實心中有疑惑，前幾次見面采薇至少面子上會裝一裝，顧及著自己的形象。可今天當著第三人的面，就想直接置她於死地。
不怕後果嗎？
智商怎麼降了這麼多？
總感覺有些不對勁。
*……
夜半，青春KTV。
男男女女在包間裡縱情歌唱著，推杯換盞灌下去一肚子又一肚子的酒。
包間的走廊裡是死一般的寂靜，這也正是這家KTV的特色，隔音效果很好。
五顏六色的燈光打得人目眩神暈，心馳搖曳間恨不得拉上一個異性一起放浪形骸。
有一個全身裹得很嚴實的人從後門溜進來，做賊似的順著隱蔽的路線一路到了頂級VIP包間外。
越靠近這裡，巡邏的人就越少，環境也越安靜。
突的，狗頭人身的怪物現身。
“你是誰？”
全身裹在黑衣下的人沒說話，一點點脫下兜帽，露出一張屬於女性的臉龐來。
如果溫若在這兒，一定能認出，那是采薇的臉。
狗頭人身的怪物撇了撇嘴，“進吧。”
重新把兜帽戴上，采薇隱在偽裝下的臉顫了顫。她深吸了一口氣，才有膽子推門進去。
黑暗，濃重至極的黑暗。
“老闆。”
她輕輕的喊了一聲。
要讓門內弟子聽見估計會大跌眼鏡，向來目中無人的采薇師姐，怎麼可能用這樣的語氣對人說話？
黑暗中無人回答，然而采薇能隱約感知到，有什麼東西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響。
她不敢再喚。
“……你來幹什麼？”
過了許久，一道分不清男女老少的古怪聲音響起，能從中聽出不耐煩。
“我，我來告訴您，道盟的人讓我和溫若——就是那個天賦很好的，以及於小白一起調查天氣異常的原因。”
采薇深深的低下了頭，脊背不受控制的顫抖著。
上次去居民樓和厲鬼纏鬥時，她被其拍入一張符咒。晚上獨自待著時才發現那張符咒的不簡單，是古時主人對僕人做控制之用。
這個時候符咒的主人——“老闆”聯絡了她，用許多把柄威脅，她猶豫幾天，終於還是選擇背叛道盟。
這種符咒她自己就可以去除，但去除要忍受九天剝皮抽骨般的痛苦。
她稍稍嘗試了一分鐘，就生不起任何反抗的念頭了。
算了，反正道盟幾位長輩偏心溫若，連她近在咫尺的孝順和努力都看不見。
她棄暗投明，或許才是更好的選擇。
“這樣啊……”
古怪的聲音停頓片刻，老闆彷彿在沉思。
“那你們就好好調查。”
“……是。”
采薇一直低著頭，視線壓在最低處。原本是一片黑暗和空茫，突的出現了一片灰色的袍角。
“老闆”現身了。
她控制住自己多餘的好奇心，脖頸僵硬的像被冰凍住。視線不敢向下，也不敢再向上。
“溫若，年輕一代的天才麼？以前這個稱呼，指的不都是你嗎？”
古怪的聲音似笑非笑，挑撥的意味很濃郁。然而就是這麼簡單的激將法，中了七情六慾符的采薇同樣被激起怨憤。
“……老闆，有什麼辦法能……提高我的實力嗎？我可以找機會殺掉她，再沒有人能阻擋您了。”
她壓低的眉眼中都是怨恨之色，若是道行高深的道長見了這一幕。見她眉心戾氣，恐怕會誤以為鬼物。
“呵……本就沒有人能阻擋我。”
如有實質的目光定在她的頭上，采薇有下一秒會被弄死的錯覺。
她以為自己說錯了話。
“不過……你想要，那我就給。”
“老闆”好像想起了什麼有趣的事，笑聲一直不止。並在同時，一根由黑暗中伸出的觸手上下左右搖晃著……
湊近了低著頭的采薇。
觸手頂端的眼睛調皮的眨了眨，猛地向前一鑽，深深沒入采薇的後腦勺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