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工藤夫婦磨破了嘴皮子,也沒能成功說服變小的工藤新一跟他們離開去黴國。
工藤優作原本的打算,是直接給工藤新一報一個失蹤,然後,將江戶川柯南準備一個新的,符合他現在情況的新身份。
日後,若是組織覆滅,憑他在官方的人脈,弄解藥也不難。到時候,還能重啟工藤新一這個身份。若是沒有解藥,那就只能讓新一以現在這個樣子繼續活下去。
但他的內心,對解藥的存在持悲觀態度。
按照喂藥的人,也就是代號琴酒的黑衣人的說法,那是他們組織新開發出來的毒藥。然後,他這個傻白甜的兒子就真的相信了這個說法。
什麼毒藥能造成返老還童的副作用?
他認為,這種藥的研發目的,本來就是新一這樣的返老還童——至少,那也應該是階段性目標。
致死才是這種藥在研究過程中還沒來得及去掉的副作用。
這樣的藥物不知道這個組織研究了多久,至今也沒得到一個穩定的結果,新一沒有死亡,而是變小,只能算是千分之一甚至於萬分之一的幸運,難道他還能奢求第二次僥倖?
“阿娜達?”
陷入沉思的工藤優作被自家面上尤帶少女嬌憨的妻子給喚回了神,不願意讓她跟著擔憂,便笑著扯開話題:“原本我是打算新一若是認不出我們,就直接麻醉了帶走,可惜,誰讓你被認出來了呢!”
不講武德!
江戶川柯南後頸上的毛都炸開,盯著自家老爸一臉警惕。
工藤優作笑了,逗他:“要不你還是跟我們走吧!”
換來的,是自家兒子邁著小短腿蹭蹭蹭後退數步。以及,恨不能把‘快走’‘別煩我’刻在額頭上的眼神。
“別這麼看我,不是我不看好你,實在是這個組織恐怕比你想象的還要有能量的多。”
若這個藥物真如他猜測的那樣,那恐怕這個組織背後的力量,要比他想象的更加恐怖。
畢竟,古往今來,誰能拒絕返老還童的力量呢?尤其是那些已經錢權在手,只缺青春的大佬們。
此刻,作為一位父親,工藤優作真的有點後悔了:“你真的要留在曰本嗎,要知道就算你如願扳倒了黑衣組織,也不一定能獲得解藥。”
聽聞這話,柯南捏緊了小拳頭,目光灼灼:“是的,我一定要覆滅那個組織!”
工藤優作嘆口氣:“不去也好。”
之前的所有想法,都是建立在這個藥物不會再出現什麼副作用的基礎上。
但就像之前說的,藥物不穩定,也許哪一天,新一就會在猝不及防之下,在他面前倒下。
到時候,就真的什麼都來不及了。
與其如此,還不如現在就爭取主動權,不求徹底將組織連根拔起,至少,想辦法弄清楚這種藥物是否還存在副作用。
是的,作為成年人的工藤優作反而沒有自己兒子那麼勇敢無畏。
或許是因為他深深的瞭解這個世界的本質,亦或許是他作為父親的本能。
亦或者,兩者皆有。
“走吧。”
他拿起外套,招呼兀自警惕著的兒子,還有不明所以的妻子。
“去哪兒?”
工藤有希子抓起車鑰匙,繞在食指上轉了兩圈,被江戶川柯南跳著腳一把搶過。她也不生氣,彎腰調侃自家兒子,“你現在可沒辦法開車哦!”
“不,我只是覺得還是讓老爸開車,稍微放心一點。”
順便要是想逃的話,老媽也比老爸好對付多了。
工藤優作笑看他一眼,沒有戳穿他的小心思,接過車鑰匙,道:“去大津市。”
大津市?
有希子他們不知道工藤優作為什麼特地去這個京都邊上的城市,如果鈴木園子在的話,就會明白,那裡正是鈴木家老宅所在的地方。
“我約了三日月。”
哈?!
柯南炸開了:“你不說,不讓我出現在他面前嗎?”
“是啊。”工藤優作輕描淡寫,道,“但我和你媽帶著你就可以啊。”
“行叭,你們面子大唄!”柯南半月眼嘀咕道,“而且,你這是詭辯。”
“不,是作為偵探必須注意的文字遊戲。”
變小的少年翻了個白眼,才不信自己父親的邪。
“啊對了。”走之前,他突然想到了什麼,把車鑰匙又遞給妻子,“有希子,麻煩你先把車開出來。”他指了指自己嘴唇上面的小鬍子,“我得處理一下這個。”
工藤有希子瞭然點頭,興奮道:“我就說你這鬍子一點都不可愛,刮了正好!”
見母親離開,柯南一溜煙跟著工藤優作走進酒店盥洗室。
他神色凝重道:“真的沒問題嗎?他已經不是你認識的那個三日月了。”
默契地支開有希子,工藤優作本就是為了父子兩人說說小話,交代一些事情的。
“我當然知道,只是情況沒也沒你想象的那麼糟糕。”工藤優作一邊放熱水,一邊翻出剃鬚膏、剃鬚刀,一件件擺在毛巾上,“至少他會覺得你現在的情況足夠有趣。”
被說有趣的柯南也沒覺得冒犯,認真想了想之後,忍不住露出一張胃疼臉——他已經能想象得到,某人見了他之後高高興興地宣佈:“你看,你現在也不大嘛!”
他臉色發青,偏偏還要嘴硬:“沒準他看不出來呢?”
工藤優作百忙之中,扔給他一個‘你在做什麼白日夢’的眼神。
好吧,他也知道不現實。
“他既然會為了坐雲霄飛車而給那個黑衣人解圍,那就有可能為了興趣而給你保密。”
工藤優作刮了小鬍子,拿起熱毛巾敷在臉上,毛巾之下聲音悶悶地傳出來,“而且,他有生物學博士學位,沒準,他能根據你的情況,研究出解藥出來。”
別人他不放心,三日月研製出來的東西,他肯定二話不說給新一灌下去,然後直接麻倒,打包帶走。
江戶川柯南不知道自己的父親還打著放翻他的主意,驚訝道:“他學了生物學?”
不是,等等。
“那時候他是為了給黑衣人解圍才出面的?”
他難以置信地提高了聲音。
“要不然呢?”工藤優作擼下毛巾,好笑地看向變小的兒子,“他知道你的水平,既然你在現場,以他現在的性格,有必要再多話嗎?”
江戶川柯南仔細一回想當時的場景,不得不承認,父親說得是對的。
“為什麼?”
驟然聽到真相,被打回重來的少年震驚又氣憤。
“你也別生氣,那個叫琴酒的黑衣人應該還安排了同夥接應,如果出現難以撤退的情況,他的同夥恐怕馬上會以攻擊無辜遊客的舉動,來引起騷亂,給他們撤離提供機會。”
“到時候,目暮警部在人手不足的情況下,只能疏散遊樂園,他就玩不成雲霄飛車了……原來如此。”
柯南捂胸口,“嚇死我了,差點就以為……”
“以為三日月也是黑衣人的一員?”工藤優作好笑地搖搖頭,“不過你也別開心的太早,那些黑衣人應該已經注意到了他。”
“就算不玩推理,三日月這些年在科學界的名聲一點都不小,是個知名的天才。若說黑衣組織盯上了他,我可一點都不會意外。”
尤其是在雲霄飛車事件裡,三日月還表現出了極度缺乏同理心的一面,對黑衣組織來說,這樣的科學家簡直再合適不過。
柯南憂心忡忡,欲言又止:“那若是……”
“還不明白嗎,傻兒子。”工藤優作最後洗了一把臉,擦乾,“對三日月那樣的人來說,他是不是黑衣組織的一員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自己的意願。”
哪怕對方被忽悠進了黑衣組織,只要他答應替新一保密,那就沒問題了。
這大概就是成年人無奈的智慧,和不得不為之的妥協。
“走吧,別擔心。”
工藤優作將所有的憂慮按下,笑著催促,“不會有事的。”
就算是地獄模式,他也會給自己兒子找出一條安全的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