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了眨眼，一切就好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沒有什麼發光的地方，但鄒拾光仍自顧自的向一條從公路分岔出的小路走去。

小路的盡頭是群山，沒人知道裡面有什麼。

但鄒拾光知道。

走進一塊鐵製大門，再向前幾步，就能看到一塊白牆黑簷的大門，門上寫著幾個有力的大字：王守仁墓。

“到了麼。”鄒拾光有些激動，他知道，這裡就是最亮的地方。

進入大門，門內四周牆上王陽明的畫像。前方是臺階，很高，最頂端，有一個高高凸起的墳頭。

還沒回過神來，鄒拾光就來到了墳前的那塊大石臺前，石臺上擺著一個瓷缽，裡面是早已燃盡的香。

“看來還是有人來過。”目光移向下移，一個裝滿香燭的塑膠盒子靜靜的躺在那裡，盒子上寫著：“香火自取，侍後封蓋。知行合一，致良知，而止於至善。”落款是“心學門人AZCR”。

心中暗暗地贊了這神秘人一番，鄒拾光也取了一隻香燭，點燃，然後穩穩的插在了瓷缽裡。

“願你的心學之火永不熄滅。”跪在地上，鄒拾光對著墳扣了三個頭。但緊接著，他眉頭皺起。

“這種時候了，還來找一個死人，你是太有心情了呢，還是說，想在黃泉路上找個伴。”鄒拾光身後，一個黑影悄無聲息地出現，準確地說，是一個全身隱藏在一件黑袍中的人。

“要殺我可以，別汙染了這裡，我們出去，我可以自行了斷。”鄒拾光直面著黑影，眼中有憤怒，不甘，後悔，還有釋然。

“殺你？我早就該殺了你，不過我沒有，我毀了你的臉，毀了你的一切，然後把你扔進人群裡，讓你接受人們看怪物的眼光，就是為了為殺你做準備！”黑影的聲音有些嘶啞，“當你的憤怒，不甘，懊悔，怨恨不斷膨脹，我的力量也將不斷膨脹！不過為什麼！你現在心中什麼都沒有！”黑影在咆哮。

“因為你把我扔進了個好人堆，而且我還知道了他，”鄒拾光指了指背後的墳，“你忘了我現在的名字了嗎。”

“鄒拾光？桀桀桀，你耗盡了我的耐心，我已經等不及殺了你，然後變得完整。”黑影說著，將頭上的斗篷摘了下來，他的臉上，有著和鄒拾光一樣的傷痕，準確地說，他的臉和鄒拾光一模一樣。

“我只有一個請求，我死後，不要去傷害其他人，反正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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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死了，就沒有東西能夠制約我了。”說著，黑影的左手突然變得如同惡魔的手爪一般，人也向鄒拾光走來。

閉上眼，鄒拾光看到了自己同這個惡魔的交易，他傷害了太多人。“呵，這也算是罪有應得吧，只是不知道這個惡魔還會害多少人。”

閉著眼，等待。不過，等待的死亡並沒有出現。

“嗯？”睜開眼，入眼的是一陣光亮，黑影已經不在，只剩下一團小小的光團，而光團旁，站著一位，老者？

“鄒拾光，就這樣死了，對得起你這個名字麼。”老者轉過身，面對著鄒拾光說道。

“王守仁！”鄒拾光失聲道。

“這是你的心魔，他比普通人的都要強大，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那老者似是預設了自己的身份，不急不緩的說道。

“是我意志不堅。”鄒拾光眼神有些閃爍。

“有光的地方就有黑暗，光越亮，陰影也就越多，你不必妄自菲薄。”

“而這心魔既然自你心中來，也只能回你心中去。”說罷，那老者右手一引，那光團就飛到鄒拾光身體中去。

“這……”鄒拾光感覺到光團融入自己的身體，並沒有給自己帶來任何不適，就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只是感覺自己臉上，似乎正在變化著什麼。

“呵呵，你看。”那老者隨手一揮，一團光化作一塊鏡子，照著鄒拾光的臉。

鏡中的人，是鄒拾光記憶裡從前的自己。

“這，恢復了？”鄒拾光有些激動，到很快，他感覺到，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他的體內，似乎有無盡的瘋狂而又邪惡的**在衝擊著自己，“心魔在我心中，我心不滅，他又怎麼滅得了！”

不過，表象的榮華，又有何用，你想以此引我入魔，那我就毀了它！

嗤……一聲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響後。

鄒拾光的雙指從雙眼處拔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