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大婚, 自然容不得絲毫馬虎。
眾人像是沒有察覺到他的不情願,眼看著就要再次要為他戴上鳳冠。
便被一道溫和的低沉嗓音給打斷了,“既然他不願戴就不戴吧。”
“可....可這與禮不符。”
柳澤微微一笑, 語氣輕輕淡淡,卻帶著不容置喙的意味。
“規矩也是人定下來的, 自然可以改。“
殷懷裝作沒有察覺到他來,聚精會神的盯著一盞琉璃花燈瞧,柳澤見他如此,臉色也沒有絲毫慍色。
他摸了摸一旁華貴無比的鳳冠, 殷懷,“是為太重了嗎?”
殷懷繃起小臉,冷聲道:“你知道不是為這個原。”
柳澤笑了笑, 沒再說。
一直等到吉時,殷懷被一眾宮人簇擁著
上了鳳輿,一路過了正午門, 此時大殿外候著不少文武百官。
殷懷身著大紅吉服,襯得他人又白了幾分,只是他頭上蓋著一層紅色薄紗,隱隱約約似看不清真容。
殷懷心裡忍了又忍,待看到人群中跟在自己身後的平喜時, 這才稍微安心了些。
臺階高處站著柳澤的身影,只見他身著一襲大紅滾金邊禮服,袖擺處有暗紋隱隱流動,他難得穿這樣的顏色, 可即時是如此豔的大紅,穿上身依舊添了幾分清貴氣質。
【目前用下來,聽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換源神器,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只見他朝著殷懷伸出,面上含笑, 連眼底眉梢都帶著淺淡笑意。
殷懷抿了抿唇,視線落在他伸出的上,骨節分明,修長白皙。
他卻低著頭只看著,遲遲沒有動作。
身旁的宮輕輕撞了撞殷懷,是小心提醒的意思。
殷懷像是這才回過神來。一步步邁上臺階,將遞給柳澤。
柳澤微怔,隨即展顏一笑。
他極少露出這樣的笑意,像是拋卻了所有偽裝,窺見了他極難得的真情實意。
這之後又是一系列繁複的禮節,殷懷忍著撒腿想跑的衝動,強迫自己按照步驟繼續,暗暗告誡自己必須要耐心等待。
不知過了多久,此時天色已經逐漸暗了下來。
他終被宮人扶著下了臺階,一旁的掌禮太監又說了一長串,然後他就再次被人簇擁著送往龍鸞殿東側暖閣。
文武百官們則被迎往宮宴處繼續慶祝,柳澤身為一國之君,自然不能像普通的新郎官般陪著他們胡鬧作樂,只淺喝了幾杯酒,又說了幾句,便由太監帶著前往龍鸞殿。
殷懷蓋著紅蓋頭,坐在床上,吉服被攥出了大片褶皺,他心裡嘀咕著怎平喜還沒動靜,不會在騙自己吧。
就在這時門嘎吱聲響起,隨即腳步聲越來越朝自己靠近。
來人的腳步不急不緩,卻聽得殷懷的心不斷下沉。
終他在自己跟前站定。
殷懷察覺到自己蓋頭被人輕輕一挑,隨即眼前一亮,視線裡出現了一張含笑的臉龐。
“小懷。”
聽到柳澤輕聲呼喚著自己,殷懷緊抿著唇,“你這樣做又有什意義。”
柳澤不答,只撫上他的臉頰,神情柔和,卻對他的避而不答。
“累了嗎?”
殷懷見他這樣,扭過頭,避了他的。
房中紅燭垂淚,桌上酒盞靜對,柳澤滿上一盞酒,然後遞給殷懷。
殷懷見狀便接了過來。
柳澤臉上神情微微有些錯愕,他本以為殷懷還會使點性子,沒想到他會如此輕而易舉的接了過來。
他又是一笑,溫聲道:“是渴了嗎?”
殷懷不理他,只是捧著酒盞默不作聲。
柳澤長長嘆息出聲,“小懷。”
殷懷終抬眼望他,低聲叫了他一聲:“柳澤。”
他極少如此連名帶姓的叫人,柳澤想必也意識到了這一點,面色微凝。
殷懷裡摩挲著酒盞,微微垂下眼睫,他的眼睫纖細濃密,輕輕顫動時宛如鴉羽。
“不明白你為什要自欺欺人。”
柳澤面上笑容緩緩消失。
殷懷說:“你那聰明,明明知道就算把困在你身邊一輩子,也不會喜歡上你。”
“你已經得到你想要的了,江山你有了,這本來就是你的,你拿也無可厚非,可為何還想把囚進這深宮之中。”
“已經過一次了,還是不能擺脫你。”
柳澤望著他,眼底是旁人捉摸不透的深沉情愫。
殷懷抬眼望他,“你說你什都想要,是不是太貪心了。”
柳澤緩緩蹲下身子,保持著和殷懷平視的姿勢,撫上他的臉頰,輕聲道:“為何不能什都要,你是的,皇位也是的。”
他說這是目光澄澈透亮,像是真的當這是理所當然的事。
殷懷覺得和他講不通道理,直視著他的眼,一字一句道:“你錯了,從來都不是你的。”
說完他將中酒盞用力往地下一擲,瓷器破碎聲清脆刺耳,在屋內響起。
柳澤望著他的舉動,面上意味不明。
屋內寂靜了足足有兩三秒,沒有絲毫動靜,什都沒發生。
殷懷怔忡片刻,隨即望外面,心裡無可避免的慌亂了幾分。
平喜那小子怎回事,這不是和說好的不一樣嗎。
柳澤垂下眼,輕輕握住他發抖的,語氣溫和,“怎拿不穩?是累了?”
他語氣微頓,忽而一笑,湊到他耳邊輕聲道:“還是準備和別人裡應外合。”
柳澤上撫過他的髮絲,將其輕輕攏在耳後,面上似笑非笑。
“可是怎辦,好像沒有人會來。”
殷懷面色白了白,正欲口說,忽然聽到外面傳來一陣騷亂,隨即宮人四處奔,透過薄薄窗紙可以窺見外面的火光衝天。
屋門“啪”地一聲被人推,英國公神色慌張地從外進來,一見柳澤便連忙道:“不好了!有叛軍攻進來了!”
柳澤聞言面色沉了下來,“禁軍呢?”
英國公神情凝重,搖了搖頭:“叛軍數量實在太多,而且一看就是有備而來,們招架不住。”
“他們將皇宮堵的水洩不通,文武百官都被趕在宮門口,這群亂黨就是盯著這個時候。”
“趙青呢?“
“對已經攻入宣武門了!趙將軍正帶兵在那裡攔截,可是對人多勢眾,恐怕抵擋不住。”
柳澤面色沉肅,“可有看清來人是誰?”
提起著英國公神情有些古怪,“是...攝政王!”
柳澤瞳孔猛地一縮。
英國公也覺得荒唐,明明是坐在輪椅上的瘸子,可他剛才看見他卻好端端的騎著馬領著兵,那副倨傲冰冷的模樣,讓氣勢壓迫感十足,讓他想起了當年的王爺,不由一陣神情恍惚。
柳澤面上沒什表情,事到如今他自然已經知道了事情緣由。
只是他沒想到他竟然也會被騙,殷譽北腿疾這事他是確認過千真萬確的,只是不知何時被誰給醫好了。
柳澤心中微動,轉頭看殷懷,“是你治好的?”
從前還不知道殷懷身份他本以為這只是江湖庸醫,知道後又知道他從前便對醫術一竅不通,所以一直便沒放在心上。
英國公哀切道:“現在文武百官都在逃命,皇上,們該怎辦啊,中可用的兵實在太少了啊。”
這確實是柳澤的一大弱點,雖然他裡有禁軍也有趙青,可是到底沒有掌握兵權。
這個皇位他從一始就坐的不踏實,也不是沒找過機會想收回殷譽北的兵權。
可是拿皇帝的架子壓人根本不管用,殷譽北又怎會乖乖聽他的。
柳澤面上沒有絲毫笑意,眼神冰冷,蹙眉思索片刻後,朝英國公道:“你找趙青,讓他帶兵前來接應,他知道在哪裡找人。”
說完他握住殷懷的,徑直往外,“跟。”
外面宮太監都在忙著收拾細軟逃命,不知是誰放的火,四周火光衝天,宛如人間煉獄。
柳澤卻對這一切都視而不見,即使在這個時候他面上依舊沒有絲毫慌張,從容鎮靜,只是眼角隱隱有些發紅。
柳澤攥著殷懷的力度有些過緊,彷彿窮途末路的賭徒正攥著自己唯一賭注。
殷懷跌跌撞撞的跟著他,直到看見眼前出現了熟悉的御書房時,心裡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
然緊接著柳澤便領著自己進,隨即便領著來到了書架前,不知按了什,隨即書架被緩緩分,露出身後的暗室。
殷懷難以置信,“你想把關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