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5.1 抵達揚州、面見林海
大順朝永正十一年五月初，清晨的揚州碼頭，一艘看起來並不華麗但也非常美觀大方的內河客船緩緩排隊駛向泊位。
“這就是揚州嗎？真是百聞不如一見！”透過舷窗看著眼前繁忙的碼頭以及此起彼伏的叫賣、交易聲音，寶珠興奮的說道。
這艘客船是薛家聽說衛旭要來揚州之後友情贈送的，屬於標準的內河帆船型別，長約二十米，寬約四米，算是小型私人客船。
甲板以下是貨倉、壓艙，甲板以上兩層，下層是功能艙、僕人住所，上層則是純粹的自家地盤，一個大大的主臥和兩個小點的房間。
下層住宿的自然是薛家安排的船工和雜役，只有廚房每日有一名女弟子輪值，一共五個女弟子，住在上層的兩個小房間。
這次過來，因為金陵方面並未能完全處理好，毒島冴子就作為看家人員負責繼續壓陣，史湘雲也被留下協助，衛旭則帶人過來。
具體到當前事務，名義上他是代表忠勇伯府衛家到林家弔喪，衛旭還是第一次知道，自家和林家祖上還有些交情，因此帶了妻子秦可卿隨行。
考慮到現在的林如海很可能也處於重病階段，他就不顧鞠川靜香的反對把她也拉上了船，如果可以就搶救一下，真要有了救命之恩，計劃中的事情會簡單很多。
“哎呀，不要了，你們放開我！”但是，現在除了一個丫鬟之外，另外三個人的關注點都不在外面，以至於最可憐的當事人只好拼命掙扎。
“靜香，你到底吃的什麼長大？為什麼會這麼大？”哪怕是同為女子的秦可卿也在驚歎之下愛不釋手，雖然這對公母一路上都沒放過人家。
“嗚——不要！”感受著再次開始的猛烈衝擊，超罩杯校醫只能無奈承受，“你們欺負人，一路上我都沒能好好休息！”
“公子爺、夫人，現在我們已經進了碼頭，大概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該停船了，你們好歹注意點！”寶珠對這三個荒淫的主子完全無奈了。
停船的速度比寶珠預想的慢了很多，因為過於繁華，客船足足排隊半個多時辰才算有了泊位，以至於可憐的校醫都快昏過去了，連秦可卿都遭了池魚之殃。
“參見公子，參見夫人！”目前常駐薛家商鋪揚州分部的弟子還是及時上船行禮。
“好了徐飛，都是自家人，客氣什麼！”衛旭笑著招呼了一聲，“都準備好了嗎？可曾與林家打過招呼？”
“公子放心，都安排好了，馬車就在站橋上，剛剛三位妹妹已經安排拉了幃帳，請兩位夫人下船上車！”徐飛趕緊回道。
“那就走吧！”雖然對封建傳統的“大戶女子不得隨意露面，出行必須遮擋”很不滿，他暫時也沒什麼辦法，只能入鄉隨俗。
哪怕是現代思維的鞠川靜香，此時也因為渾身軟弱無力，只好任憑兩個女弟子扶持著進了馬車，包括三個女弟子和寶珠都是坐車，衛旭則是騎馬。
“林夫人死因是什麼？我們查到訊息了嗎？”路上，衛旭直接開始詢問相關問題，“是否有人下了黑手？”
“公子，這在揚州早已不是秘密，下手的是八大鹽商之一的程家，目前家主是程之英，他們與林大人的矛盾早就沒了掩飾，販夫走卒都知道。
林大人擔任巡鹽御史的這十年，揚州每年上繳的鹽稅都在上漲，從一開始的不足百萬兩，到現在的超過二百萬兩，這可都是從鹽商嘴裡奪的。
原本他們還能忍著，因為巡鹽御史任期都不會太長，三年算多了，誰也沒想到林大人一幹就是十年，看樣子還要繼續幹下去，這才讓他們忍不住了。
特別是近三年來，林大人遭到的刺殺已經超過十次，最遠的一次就是林家那位小公子，這也讓蘇州林氏徹底絕了後，林大人下手更狠了。
現在雙方甚至連表面文章都懶得做，林家目前一天十二個時辰都有鹽丁守衛，程家這次動用了死士，竟然潛伏林家超過九年。
這個家丁是林大人到了揚州不久買下的，一直都很老實，誰也沒想到竟是程家的暗子，他在飯食中下了毒，暴露後當場就服毒自盡了。
目前，揚州八大鹽商幾乎一手遮天，就是官府方面，其實也就林大人還在堅持，其他人早已被拖下水了。”徐飛的語氣明顯帶著敬佩。
“如此隱秘的事情，為何程家還會暴露出來？”衛旭有些不明白。
“程家自己承認的，雖然場面上肯定不會說，私底下卻直接放了話，這次不會是最後一次。”徐飛也被這些人的囂張震得不輕。
“你安排人把夫人送回住處，然後帶人跟我直奔林家。”猶豫了一下，衛旭還是決定小心點，“看來，我們動作要是再慢了，真不好說能不能見到活人。”
“確實如此！”徐飛點了點頭，“公子，鞠川姨娘也跟我們過去嗎？”
“她在醫道上有些研究，看看這次能不能幫上忙。”對這個從小培養而且經過了玉佩洗腦的弟子，衛旭沒有隱瞞。
半個多小時後，揚州巡鹽御史衙門前。
“勞煩通報一聲，京城忠勇伯府衛旭求見林大人。”哪怕是和忠勇伯府、衛夫人的關係早已勢同水火，衛旭在對外時還得自認是衛家人。
“啊——公子稍等，老奴這就通報！”門房很明顯被衛旭的身份震得不輕，倒不是說沒見過地位更高的，而是他作為林家老僕，太瞭解自家和勳貴的關係了。
很快，衛旭打頭，帶著徐飛直奔主客廳，馬車內的鞠川靜香和一名女弟子則是入了內院，又等了半盞茶功夫，他總算見到了《紅樓》世界的大背景林如海。
此時的林如海應該是剛過不惑之年，看起來面容白淨，氣質儒雅，一身居家常服，再配上整齊的鬍鬚，簡直就是“老帥哥、美大叔”的樣板。
“見過林世叔，晚輩在金陵聽到噩耗，特來揚州拜祭，還請世叔節哀。”看在林妹妹的面子上，衛旭決定儘量搶救一下這位原著中不到五年壽命的背景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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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侄有心了，今日從金陵敢來，想必也已旅途疲勞，若是無事的話，舍下還是有幾間客房的。”林如海的回答明顯出乎意料。
“林世叔這是何意？”衛旭實在沒想到，人家壓根沒想過和他廢話。
“自永正元年起，林府就沒接待過除了家嶽之外的任何勳貴，所以賢侄若是有事不妨直說。”林如海面露疲憊之色，擺了擺手說道。
衛旭一巴掌拍在了自己腦門上，擺擺手示意強忍著才沒笑的徐飛出去，順便向林如海示意清場——他光想著拉關系，卻忘了林家早被勳貴視為叛徒，根本不可能有來往。
這也解釋了原著中另一個疑問，那就是林黛玉入了賈府之後彷彿就與整個世界絕緣了，除了賈家人就再無其他交際，明顯不符合大家閨秀的身份。
現在看來，林如海早已被勳貴視為叛徒，關係自然斷絕；他的勳貴出身偏偏又讓他在文官體系中無法深入，自然沒什麼深交的朋友。
這讓他在永正帝的官員體系中成了純粹意義上的“孤臣”，有想法都沒屁用，因為壓根找不到可信之人，不論是文官還是武勳都一樣。
在他死後，林黛玉也成了純粹的“孤女”，除了一個外祖母家，其他再無任何外援，只能任憑賈家安排，直到最後“質本潔來還潔去”都沒人說話。
“好吧林大人，我這次過來是代表武勳一脈，最後一次給你機會，是否還願意回來？”既然說開了，衛旭也懶得再繞圈子。
“不送！”林如海手中杯蓋輕敲茶杯，端起來抿了一口。
PS：林海，字如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