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5.2 全力勸說、林海心動
“林大人倒是無愧於自己的名望。”衛旭哪怕是有所準備，還是被氣得不輕，“好了，剛才那句是代表武勳問的，我們再談談其他問題。”
“等等！”林如海直接開口打斷了他，“在說話之前，我先問一句，你的問題是自己要問，還是替那位問的？”
“那位？”衛旭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自己的便宜大舅哥，“我和那位除了妹夫和大舅哥的關係之外，其他都不太熟，我大哥可能更熟悉一點。
我現在已經明白，你為什麼在永正帝這裡吊死，賠進去幾乎是全家性命來當一個孤臣，但還是多問一句，你替唯一的女兒考慮過了嗎？”
“不過是盡忠朝廷罷了。”林如海的語氣很平淡，也是沒啥用處的屁話，顯然對衛旭沒有絲毫信任。
“算了，我不和你繞圈子了，還是直接說吧。”衛旭知道這樣耗下去，到天黑都不一定進入正題，“我知道你應該是想把女兒送到賈府，這也是你唯一的外援了。
不過，現在賈府的情況想必你也已經知道，大房的賈伯父一脈與二房以及那位蠢婦已經完全決裂，我可以保證，武勳方面的人脈以後只認鏈二哥。
掛著‘榮國府’牌子的那棟院子現在人際關係上沒比你強多少，基本上除了在家裡自我陶醉外，出了門就沒人搭理。
那位老太太的心性，想必你現在也該瞭解了，真把女兒送去她那裡，我相信她能活到成年的可能性不比我那位大舅哥上位的可能性大多少。”
“一筆寫不出兩個賈字，哪怕是全天下都知道賈府已經決裂，真有事的時候也沒用。”林如海淡淡的說道。
封建時代的家族制度在這方面就很蛋疼，一方面家族裡真正能得到資源的其實只有少部分，其他人只能跟著喝湯；另一方面，一旦出了事，一家人誰都跑不了。
“條件是府裡剩下的那群廢物能活到你說的時候。”衛旭的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陰冷，“如果不是鏈二哥還在，我都想送他們去向賈伯父請罪。”
“不愧是名震京城的衛二公子，倒是如傳聞中一般殺伐果斷。”林如海長舒一口氣，“那你是否想過，你們又能活多久？三年還是五年？”
“如果沒有我，十年是最長的結果。”實際上原著根本沒能撐過這麼長時間，“現在有了我，這就是龍椅上那位該考慮的問題了。”
這還真不是衛旭狂妄，實在逼急了，以他現在的身手玩兒刺殺，雖然活著逃出皇宮的難度明顯偏大，但最少也能保證拉著永正帝一塊兒完蛋。
“狂妄！”林如海立刻氣的站了起來，“你也是飽讀聖賢之書，身上帶著生員功名的人，怎能有此無君無父之言？”
“自從賈伯父‘暴病而亡’開始，我和龍椅上那位就只剩下仇恨了。”衛旭諷刺一笑，就是沒有賈赦的死，他一個現代靈魂也不會在意什麼狗屁的“皇帝”。
“此事......”哪怕是林如海再忠心，也知道這件事洗不乾淨，“畢竟是賈府自家的事情，陛下並未......”
“你呢？幹了十年孤臣，幹的幾乎家破人亡，可曾見到那位君父為你做過什麼？”衛旭直接打斷了他那毫無意義的廢話。
“此乃人臣本分！”張了張嘴，林如海最後還是沒能說出什麼有用的話，因為這本來就是永正帝對不起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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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旭在這裡勸說林如海，一方面確實還有照顧一下曾經女神的想法，但最主要的，其實還是為了打斷永正帝的資金鏈，給自家減少壓力。
這些日子，他透過勳貴集團自己的情報網得到了不少訊息，雖說這些人的情報工作非常初級，卻也能起到不小的作用。
大順朝每年財政收入也就是剛過千萬級別，這些是朝廷方面的收入，永正帝自己的事情很難用得上，他能動用的主要是自己的內庫。
收入方面，皇家理論上的主要經濟來源是朝廷每年撥給的財政分成，不足百萬兩，這點錢連養活皇族一大家子都費勁。
再就是遍佈天下的幾十個皇莊收入，問題是這些實際上也被皇家內部瓜分，真落到皇帝手裡的，每年也就幾十萬兩，還主要在太上皇那裡。
本來還有一個來源，就是所謂的“廣東十三行”出口貿易，這十三家相當一部分都是皇家的白手套，可惜這些仍然屬於太上皇。
永正帝自己的實際可用收入，其實大部分都是林如海弄到的，本來還應該有甄家那部分，可惜那也是屬於太上皇的。
林如海每年上繳朝廷鹽稅超過二百萬兩，還要給永正帝提供不少於百萬兩的私房錢，那就只能死命壓榨鹽商，也就別怪人家不死不休了。
如果能把林如海拉回勳貴陣營，最好的結果是他不再提供資金，保證龍椅上那位沒錢可用，那麼光是皇家內部有想法的其他人都能讓永正帝疲於應付，根本顧不上勳貴方面了。
“是啊，幹到斷子絕孫，幹到家破人亡，唯一的女兒連個安置的可信人手都沒有，林大人真是我輩楷模啊！”衛旭諷刺一笑，似模似樣的起身拱了拱手。
如果林如海堅持這樣下去，他真的沒興趣在浪費時間，正所謂“良言難勸該死的鬼”，大不了將來給林黛玉伸把手，也就算是對得起曾經的女神了。
“你們的條件呢？”冷場了半天，林如海還是最終開了口，只是聲音有些沙啞。
“沒有條件。”衛旭冷冷的搖頭，“京城方面讓我過來帶話，也僅僅是帶話，就像我剛開始說的，從你拒絕之後，我到這裡的正事就完成了。
我和你說的這些，純粹是我個人的想法，想要斷掉龍椅上那位的資金鏈，但也僅此而已，能成最好，成不了也無所謂。
當然，如果你願意的話，我也可以給你一個保證，那就是在本月月底之前，安排程家到下面向林夫人謝罪。”
“我倒是聽說過衛二公子手中強弩的威名，以前一直當成是以訛傳訛，只是今日看來，想必確有其事，真是失敬了。”林如海冷冷的說道。
“私造強弩形同造反對吧？”衛旭笑了笑，完全沒當回事，“若是宮裡能夠堂堂正正的憑藉大勢碾壓勳貴，其實我還真沒啥好說的。
這些人雖然祖上確實於朝廷有大功，但子孫不肖，沒了祖宗的勇武功勞不說，一個個還貪心不足，幹的違法亂紀之事更不用說。
就事論事，這些人有一個砍一個，還真有不少人委屈了；可要是隔一個砍一個，怕是有相當多的人該死沒死。
可惜，小孩子才講對錯，成年人只講利益與立場，我本就出身勳貴一脈，哪怕衛家早就敗落，以永正的涼薄心性，將來怕是也不會饒過。
更何況，這位陛下毫無帝王之氣，平日裡只會玩些不上檯面的手段，甚至連鼓動刺殺都用上了，我可不相信將來他會不會對我們也玩兒盤外招。”
不只是衛家，《紅樓》原著中秦可卿葬禮上，連目前屬於永正帝心腹的戚建輝、蔣子寧和謝鯨都出現了，很明顯也是被“狡兔死走狗烹”了。
這種毫無一點人情味兒的老闆，衛旭真的不敢跟，更別說他現在為整個勳貴陣營做的事情，在人家那裡誅九族八回都不一定讓皇帝解恨。
“你真能解決程家？”又是半天的冷場之後，林如海再次發問。
“我現在人手不多，連十個都湊不出來，但我相信你手裡還是能調動不少於百人的，而且短時間內阻斷程家外援毫無問題。
只要能做到這兩點，我就有把握一把火將程家燒成白地，剩下的問題我相信你能解決。”無非就是摸哨、放火罷了，這事兒就是他平時訓練弟子的主要方向。
“等這件事了了，我們再接著談！”多年的仇恨，已經讓林如海與鹽商不共戴天，這恐怕也是他一直在這裡撐下去的原因之一，可惜原著中的贏家並不是他。
“可以！”衛旭點了點頭，“程家自有護院，他們晚上巡邏的大致路線，你應該能搞到對吧？”
“放心！”林如海恨恨的點了點頭，“而且我保證，今日的談話不會出這間客廳。”
衛旭笑了笑，完全沒當回事，他幹的大逆不道之事多了，只是都沒法拿到臺面上說，根本不在乎多算上今天這點兒勁爆言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