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十六軒兒
數日後晚間，香山行宮別院，太子院。
如今的香山行宮，早已隨著衛家人丁的增長而被擴建成了一片別墅群，除了作為核心的行宮之外，男丁都是三進三出、兩側帶跨院、佔地兩畝左右的四合院，姑娘則只有三進三出、佔地不到一畝的獨院。
衛家妹子眾多，每個都有所出，滿打滿算的第二代人口已經過了二十，但衛軒作為秦可卿所出的嫡長子，太子的位置從未動搖過，他是永正十四年十月十二出生，如今虛歲也到了十九。
“軒弟弟，你明日裡還要繼續觀政學習，好歹留些精力。”很有愛的聲音中，巧姐兒無力的哀鳴顯得很不起眼。
“好姐姐，在你這裡哪還有個夠？”可惜她的求饒毫無意義，足足又過去小半個時辰之後，已經快被折騰散架的太子妃終於可以休息了。
“弟弟，到底怎麼了？”良久之後，巧姐兒才轉身攬住了衛軒輕聲說道，“自去年巡視各地，年底回來之後，你就一直有些魂不守舍，到底是為何？”
“姐姐，我害怕！”衛軒輕輕攬過愛人，苦笑著說道。
“害怕？”巧姐兒愣了，完全理解不能，“如今父皇在位，可以說是華夏前無古人，恐怕也很難再有來者的明君，原本自周朝開始就失去的人皇稱號都拿了回來，再也不用當什麼‘真龍天子’。
家裡也無內部爭端，自從你出生之後就被立為太子，至今也從無任何疑問，其他兄弟各有安排，天家自祖龍以來第一次沒了奪嫡之憂，你為何還會害怕？”
“是啊，前無古人，就是三皇五帝再生，唐宗宋祖再世，也絕無可能為華夏打下如此江山。”衛軒苦笑著說道，“北起冰海，南到南海，東起大海，西至西域。
幾萬裡的江山，四萬萬的子民，版圖之大曠古絕今，百姓之足冠絕宇內，沒有繼續擴張下去的原因，竟然是人口不足，無法繼續覆蓋更多的國土。
好姐姐，父皇如今擺明了想在我有了足夠能力之後就交權，可是在看完了如此河山之後，我突然感到無比的害怕，我現在不敢奢望能夠比肩父皇，但總要守住啊！”
“弟弟，你可曾向父皇說過？”猶豫了一下，巧姐輕聲說道。
“我只向母后說過，但被訓了一頓。”衛軒鬱悶的說道，“她只讓我好好學習努力，不許想這些有的沒的，將來一定要接下父皇的擔子，絕對不能讓父皇失望。
至於父皇那邊，我根本沒膽子去說，倒不是害怕捱打，而是父皇如此培養於我，讓我怎麼有臉去抱怨？更別說是因為害怕自己沒能耐，這樣的理由哪裡敢提？
我甚至都想過要把位置讓出去，比如讓給二弟（林翔、林黛玉所出），父皇平日裡最心愛的就是母后和兩位皇貴妃，可是我僅僅是向林媽媽提了一句，就被她狠狠訓斥了一頓。
因為二弟是要承接林家香火的，自二弟之後，林媽媽也一直無所出，若是接了皇位，林家怕是要絕嗣了——哈哈哈，這太子的位置被人拒絕，竟然是因為如此理由，讓我該怎麼說？”
“這——”巧姐兒卡住了，她也不懂該如何處理，半晌才說了一句，“好弟弟，姐姐也不是不通情理，跟著你更不是因為什麼太子之位，如今家裡不是還有其他小一些的弟弟嗎？
比如皇貴妃史媽媽那裡，峰兄弟是興武四年九月初六的生日，如今也十歲了，父皇如今春秋鼎盛，再活上百年都輕鬆，有的是時間可以培養一個，若是弟弟真的扛不住......”
“我也偷偷想過了。”衛軒無奈苦笑，“但家裡人都是修行者，無論是父皇還是各位媽媽，其實都是移山填海的當世神仙，我們也從小都跟著修行。
但也正因為這個原因，大部分的弟弟妹妹竟然無人受過政務國事又或者是軍務戰事方面的教育，他們平日裡大多數時候，竟然是跟著自家母親，在不同的地方修行！”
“這——”巧姐兒也是嫁入衛家當兒媳之後才知道，原來天下間關於皇家全是神仙的說法竟是真的，“若是如此的話，家中僅有的幾個受過這方面教育的，除了林翔兄弟，竟然只有......”
“倩兒妹妹，因為徐媽媽算是家中僅有的一個對我的位置有想法的，卻連續三次都只給家裡添了三位妹妹，這才一心教導倩兒妹妹，想讓她將來接下史媽媽在軍中的位置。
要說史媽媽也真是的，峰兄弟明明可以接下她和林媽媽在軍中的傳承，卻被她一心向著修行者培養，以至於軍中竟無天家子弟承接，我就是將來接了父皇的位置，又該如何才能放心？”衛軒無奈說道。
“所以，你明知道徐媽媽的心思，還是一心扶持倩兒妹妹在軍中的發展，以至於僅僅十三歲的丫頭，竟然已經入了金陵指揮學院？”巧姐兒忍著笑說道。
“其實也不只是倩兒妹妹，東方媽媽、商媽媽在軍中的位置同樣無人承接，我都想讓雪妹妹（史湘雲所出龍鳳胎次女）接上，但被史媽媽打了一頓。”衛軒苦笑著說道。
“倒是婷妹妹（鞠川靜香所出）非常合適，只是她的身份.....”巧姐兒表情複雜的說道，“更何況父皇已經定了她為東洋女王，如今她在東洋四島的地位，怕是不比父皇低。
父皇用了這麼多年，幾乎抹除了那群大頭巾的痕跡，但一些自古以來的東西不可能會變，婷妹妹畢竟有東洋血統，軍中可以不介意外族戰士甚至軍官，卻不可能接受這樣的高層。
好弟弟，說了這麼多，你還是再辛苦一些，一定不要讓父皇失望，別忘了我們也是跟著修行的，兩邊都不能落下太多，要不然將來一家人見面，你這個兄長該如何見人？
就是我自己，如今也在逐步接下毒島媽媽的事情，每日裡也沒個清閒，若不是你今日過來，正好天竺那邊還有不少情報需要梳理，明日還要報給母后轉呈父皇。
倒是你說的國土問題，若是將各位兄弟分封出去呢？就像是東洋四島一樣，如今分封給了婷妹妹，不如將中土之外的領地都照此處理，讓弟弟妹妹們各有安身？
比如，天竺可以直接分封給林氏，讓林翔兄弟即能承接林家香火，也能為弟弟分憂；高麗半島當初被建奴佔了去，又統治多年，可以交給妙玉媽媽。”
“罷了，還是不要想這麼多了。”衛軒略一思考，還是不甘心真的放棄，“不如我們再努努力，將來把我們的孩子分出去好了，也省得再產生什麼不好的結果！”
“啊？”巧姐兒一下子慌了，“好弟弟，自從入了天家，至今不過三年，姐姐已經為你生育了一子一女，若是再接下來的話，我除了養胎，幾乎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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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姐姐，難不成我去和別人生？”衛軒壞笑著說道。
“那——我想後天出宮去看看母親。”巧姐兒無奈之下，只好談起了條件，“她畢竟是我的生母，如今已到了彌留之際，我這個做女兒的不能毫無動靜吧？”
“......”衛軒停頓了片刻才開口說道，“罷了，你想去就去吧，但是不要太長時間，家裡還有不少事情要忙，再說平姨娘也需要你孝敬，何必在意太多？”
“母親那裡......”巧姐兒想了想，還是苦笑著點點頭，“弟弟放心，我看看就回來，不會呆太久的。”
“若是想念家裡人，平日裡可以經常接平姨娘過來說話，我相信她們也都是樂意的。”衛軒好心勸道。
“好弟弟，平姨娘平日裡來的已經不少，若是再多了，會有人說閒話的。”巧姐兒苦笑著說道，“我雖然因為跟了弟弟，貴為大夏朝太子妃，可也不能毫無顧忌，正所謂‘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不外如是。
再說父親和寧國府過去的名聲我也是知道的，就算我可以不在意，我現在的身份也不能不在意，天家內部雖然和和氣氣，但架不住外面有人煽風點火。”
“你安排好就行！”衛軒不耐煩的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