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原主篇(二)
對方有回答沈秋羽的問題。
見他不答話, 沈秋羽無語地瞥了他一眼,轉頭繼續吃自己的饅頭,正吃時, 對方突然朝邊上喊了聲。
“veronica.”
沈秋羽一愣。
類似發音他好像在哪裡聽過……
不等他想起自己在什麼地方聽過這種外語, 就見青年旁邊的梧桐樹後方站出來一個外籍女人, 她約莫十多歲, 神色嚴謹,瞧很幹練。
人用外語在交流, 沈秋羽聽不懂, 便扭過身啃饅頭, 乾巴巴的白面饅頭噎得他乾咳, 他趕緊抓起水壺喝水, 緩和喉嚨的難受哽塞。
他剛喝, 那外籍女人忽然朝他走來, 手裡拖精緻漂亮的骨瓷茶具, 在他面前停下, 舉止優雅地俯下身,為他倒了一杯清香的紅茶。
沈秋羽:“?”
外籍女人以生硬的中文說道:“我先生, 請您喝茶。”
沈秋羽看看紅茶杯,又看看對面的青年, 搖頭婉拒對方的好意。
他年在深夜酒吧兼職時吃過虧,那會兒為賺沈安的住院費,經人介紹酒吧做酒保, 被色迷心竅的老闆騙吃下加過藥的甜品,差點出事。
儘管他時被人救下,但從那以後,他了記性, 再也不敢隨便亂吃,至少在陌生人面前,不吃。
對方見他接受,也有強求。
沈秋羽坐有點尷尬,撓了撓頭,看自己手裡寒磣的白面饅頭,又看看那邊人,猶豫片刻,從包裡拿出一顆糖,放在青年畫架上。
沈秋羽感謝道:“謝謝你的好意,這顆草莓糖送你吃。”
青年接,反而又笑了聲。
沈秋羽懵逼臉問他:“你笑什麼?”
青年放下畫筆,陰鬱目光掃視沈秋羽,宛如在打量什麼物件,那雙狹眼眸微微眯。
“你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
沈秋羽:“?”
青年笑意微斂:“我很討厭他。”
沈秋羽:“……”
天突然聊死。
這人怕不是有啥毛病?
沈秋羽不是什麼好脾的人,糖原本就剩顆,自己不夠吃,難得好心,對方非但不領情,說話還陰陽怪,索性把糖往回一拿,不了。
他跟旁邊的外籍女人禮貌告別,回身拿上挎包就離開,走得很瀟灑。
青年:“……”
外籍女人睇身邊臉色不佳的青年,微微搖頭後,以不熟練的中文勸道:“欽琛,交朋友不是你這樣做的,你好好說話,不要欺負人。”
周欽琛用畫筆不緊不慢地沾了點油畫顏料,輕輕在畫框上色,隨意道:“一個路人而已,你想多了。”
外籍女人欲言又止,但最終有再說什麼,緘默地退後。
沈秋羽因為換工作路線,有半個月公園,這天跟同事換班,他照常拎自己的饅頭和白開水老地方。
他剛坐下分鐘,就看見不遠處那排茂盛梧桐樹下坐個人,對方面前擺木質畫架。
斑駁光影鋪在他肩頭,那張陰鬱俊臉蒼白得過分,在他身上看不到絲毫夏的痕跡,入眼只有冰冷和陰暗。
是那天那個人。
對方坐得遠,沈秋羽收回目光,微微側過身,裝作看不見。
接下來一週多時間。
人隔五米遠距離做自己的事,互不干擾。
變故出現在周中午,沈秋羽照常在公園吃午餐,今天結算工資,老闆多他五百,他心情很好,自己多加一份甜甜圈,作為餐後甜點。
高興多久就突然接到沈父電話,他讓他轉二十萬塊過。
沈秋羽有聽他廢話,直接拒絕,先不說他手裡有有多餘的錢,就算有,也不想拿沈富強一分。
這些年沈富強諸多借來他這裡騙錢,全是拿還賭債,甚至有數次以他的名義借高利貸,他現在不但要預留沈安的手術費用和住院費,還得面對高利貸追債。
初高利貸的事出來,他還傻乎乎地還過一次,但隨債務增加,他意識到不對勁,跟蹤沈富強得知,他被自己親生父親坑了。
自此,他徹底從裡搬出來,也跟沈富強撕破臉,高利貸的事,經過報警處理了一多半,只是中有個追債的人難以解決,對方似乎跟南城那邊的某個豪門大人物有關係,特別棘手。
他擔心對方傷害沈安,只得忍不爽多次換工作,躲避這人。
這次沈父說是沈母遷墳。
沈秋羽難免猶豫,但他有直接把錢沈富強,只說這件事他回處理。
沈富強然不依,他就是找借來要錢,沈秋羽不錢,怎麼可能罷休。
人在通話中爭執不斷。
沈秋羽懶得聽他廢話,索性結束通話。
剛放下手機,沈秋羽見那青年正在看他,神色很奇怪。
沈秋羽疑惑回視,對方又若無事地轉開臉,繼續畫他的油畫。
這段時間他的畫架一直背對沈秋羽,沈秋羽不知道他畫了這麼久,畫的究竟是什麼。
他的好奇也只有這瞬間。
用餐被打斷,沈秋羽很不爽,啃饅頭把它沈富強來咬,只有吃甜甜圈時,他心情稍微平復了些許。
午餐結束,他點開手機備忘錄和手機銀行,記錄後面的事情安排,就開始算自己目前的存款,看看距離自己的目標還有多遠。
沈秋羽咬甜甜圈,看了看自己的位數存款,心情又好了點。
還差一點錢,他就能帶沈安轉院,南城或者濱城,遠離沈富強。
他們母親能躲開這個禍害,至少他得帶沈安遠離,有沈富強這混蛋,他們倆可以活得更輕鬆。
沈秋羽忽然充滿幹勁,幾吃完甜甜圈,意猶未盡地舔舔嘴角的糖霜,起身拿上挎包直奔停車棚。
他騎腳踏車慢悠悠從車道出時,一輛低調的豪車從他後方駛近,緩慢地並行在他身旁的行車道。
後座車窗搖落,露出青年蒼白俊美的臉龐,是那個年輕畫。
對方微眯狹眼眸看他,語調不緊不慢道:“你很缺錢?”
沈秋羽:“啊?”
見沈秋羽滿眸詫異,青年唇角噙笑,“我這裡有讓你在三個月內,快速賺錢的好方法,想聽麼。”
沈秋羽來了興趣,剎車停下。
“說來聽聽。”
青年手肘搭在扶手,輕輕地叩響,不徐不疾地張說了句話,聲音不大,沈秋羽背後來往的路人聽不清他的話,只有沈秋羽能聽見。
沈秋羽漂亮臉蛋上的笑容霎時減淡,皺眉看向青年:“你的意思是……你要包養我三個月?你喜歡男人?”
青年不答反道:“多少錢隨你開。”
沈秋羽心底略有不爽,他再缺錢也不至出賣自己,這人把他什麼了,也太不尊重人了吧?
“多少行?”
青年唇邊帶笑,“是。”
沈秋羽冷漠臉,“那我要一個億。”
青年反問,“你值麼?”
沈秋羽臉皮超厚,“值。”
青年足足“……”了半分鐘,沈秋羽嘆搖頭,“哎,你要是不起的話,下次不要裝得這麼酷。”
青年:“…………”
看他吃癟,沈秋羽心情忽然轉晴,咧嘴笑出顆甜甜的梨渦,說了句“再見”,腳下狂蹬踏板,飛快騎出。
枯枝落葉被腳踏車輪碾得飛起,啪地甩上青年俊臉,有點刺疼。
青年:“……”
旁邊外籍保姆微驚,忙拿出餐巾紙為他擦拭臉頰劃出的一絲血線,嘴裡用意大利語念個不停。
青年避開她的手,緩慢抬起手,指腹慢條斯理地擦過臉頰那抹血漬。
他目光注視指尖的血紅,嘴角微微勾起,眸底染令人膽寒的陰冷,猶如寒冬結冰的湖水。
青年唇線抿直,捻指腹的紅色。
“很好。”
沈秋羽有把這件事放心上,只遇見個腦子不太正常的變態畫。
他繼續自己忙碌的生活,工作在北城酒店兼職,週末又跑秋霧山兼職,他有一技之,也時間進修或者參加成人高考,能做的工作有限。
生活雖累雖苦,可看到沈安復一地恢復健康,他就覺得那麼難過。
想到沈安,沈秋羽不由皺眉。
他前幾個月太忙,時間醫院探望沈安,週末特地抽空看他,他到病房時,沈安正在病床邊認真地做手工花,一朵一朵,做的很仔細。
沈母世前,他見過沈母做這種小花,是工廠拿出來的散活,專門找旁人來做,再付一點薪酬。
沈安雙手指尖磨得發紅,有幾根手指纏創貼,他很認真地把坐好花裝進布袋,交前來收花的人,獲得幾十塊的手工費,高興得不得了。
沈秋羽進。
他折身躲在門外,眼睛酸脹,不禁抬手擋住眼睛,緊緊咬下唇。
他這個哥哥真是用。
許久。
沈秋羽情緒穩,抹了下眼睛,推開病房門,笑走向沈安。
沈安正在整理被褥,忽然見他過來,眼睛頓時亮起:“哥哥!”
沈秋羽剛把沈安喜歡吃的零食放在邊櫃,沈安就迫不及待地撲進他懷裡,腦袋在他身前蹭了蹭。
沈秋羽摸摸他腦袋,他塞了顆糖。
沈安高興地吃糖,眼睛一刻不離他哥哥,手裡更忙不迭地拆零食喂他哥。
實他不太愛吃零食,但只要他說想吃,他哥就會買,這樣他也有機會把所有零食喂他哥。
沈秋羽不自覺地吃完一半零食,陡然反應過來這是買沈安的,立馬擦了擦嘴,不吃了。
沈安見好就收,完全不讓沈秋羽有懷疑的機會,乖巧地收好零食,他哥倒了杯水,捧到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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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秋羽笑喝水,順便伸手摸摸沈安腦袋,沈安很喜歡他摸他的頭,主動在他掌心蹭了蹭。
小時後。
沈秋羽從醫院出來,忽覺有點頭暈,他就在樓下木椅坐了會兒,等身體緩和好,騎車秋霧山。
他到目的地時,距離上班還有一個小時,就拿出買的晚餐,準備用廚房員工的工具加熱一下,他今天忙活一整天,還吃上正餐,只吃了沈安的零食,現在快餓死了。
剛熱好裝盤,一道人影走進來,很自然地伸手來端他的晚餐,嘴裡嘀嘀咕咕念個不停:“怎麼做好,這麼磨嘰,阿輝這小子哪兒找的人?”
沈秋羽:“?”
沈秋羽抓住餐盤不放手,看眼前這個莫名妙來搶飯的人,懵逼道:“你搶我飯幹什麼?”
對方那雙綠眸瞪他,“這是我的飯,你老子放手。”
沈秋羽杏眼睜得溜圓,“???”
他一愣神,飯就被搶走。
沈秋羽最不能忍的就是飯被搶,他正要搶回來,忽地一陣頭暈目眩,渾身乏力,趕緊撐住灶臺,以免暈倒。
他緩了緩,揉太陽穴看向搶飯的人,簡直又餓又,不禁瞪直眼。
對方顯然也餓急了,端餐盤坐到旁邊餐桌就大吃飯,邊吃邊嘀咕這飯菜味道不錯。
沈秋羽啞言看看被吃光的空盤,又看看這相偏混血的綠眸青年,自己肚子咕嚕叫了聲。
他拳頭一下就硬了,呼吸加沉。
他討厭被人搶吃的。
更討厭捱餓。
等沈秋羽回過神,他已經蓄力一腳,把正在恰飯的青年飛踹出,但因為他這一整天吃主食,力道削弱了很多,青年只被踢得趔趄摔地上。
倒不是很痛,就是讓人很不快。
青年驚怒交加,騰地起身,大力踹了一腳餐桌,桌腿被這力道弄得外斜。
“你特麼找揍啊!”
沈秋羽按住突突直跳的眉心,企圖壓制洶湧的眩暈感。
青年猛地抓住沈秋羽胳膊,還做點什麼,臉色蒼白的沈秋羽就在他震驚的表情中,眼一閉地暈厥過,動作乾脆得像裝的。
青年:“……”
草。
青年使勁搖晃沈秋羽,沈秋羽絲毫有要醒的意思,他左右為難,又擔心是真暈,最終惱地打橫抱起沈秋羽,快步直奔醫務室。
途中,沈秋羽皺眉迷糊不清地喊什麼人,青年咬牙切齒地瞪他,“說什麼,大聲點!”
沈秋羽正暈,“顧……”
青年凶神惡煞,“什麼gu不gu的,你屬鳥的??”
沈秋羽睜一條眼縫,思緒混沌的想,這人誰啊,真吵。
青年把沈秋羽扔醫務室的醫生,接了個電話,就管他直接走了。
沈秋羽醒來時,已經過一個多小時,醫生說他有貧血的症狀,讓他平時多注意休息和飲食,他太瘦了。
應下醫生的囑咐,沈秋羽就離開醫務室前廚房,他是廚房打下手的雜工,不能無故缺勤,否則要扣錢。
好在廚房負責人知道他的情況,醫務室那邊也特意打過招呼,負責人就怪他遲到,甚至好心他加餐。
只是沈秋羽不知道,這份晚餐是訓練場的那個綠眸青年叮囑負責人送來的,更不知道對方已經弄清來龍脈,意識到是他誤吃沈秋羽的晚餐。
以致後面人再見時,又是另一番關替身與做飯的波折。
然,這是後話。
沈秋羽只有週末時間在秋霧山工作,平時一直在北城酒店忙活,他的工作雜亂又繁瑣,除開廚房後勤瑣事,偶爾會代替保潔阿姨房間做清潔。
北城酒店檔次高,員工包吃住,的時薪非常高,比另外幾個兼職多出五倍,關鍵每頓員工餐特別好吃,工作氛圍也好,沈秋羽很喜歡。
沈秋羽在酒店工作一個月後,他幫總經理跑腿送東西,路過前臺,正好瞧見一張熟悉面孔。
是顧琤。
沈秋羽有點驚喜。
年夏天,他被兼職酒吧的老闆用藥迷暈,是顧琤偶然救了他,雖然見到面,但他聽同事說過,是顧少爺和朋友騎機車路過,無意間撞見他和老闆大半夜在街上扭打,順手救他。
顧少爺,不是顧琤還能是誰。
沈秋羽感動得稀里嘩啦,特別想面感謝他,但之後聯絡上顧琤,只能作罷,今天碰到他,正好面道謝。
他剛要走過,猝然覺察到什麼,身體靈活地側身避開,躲過那只將要按住他肩膀的手。
沈秋羽扭頭一看,原來是總經理。
李經理順他視線睇了眼,疑惑問道:“你傻愣在看什麼?”
沈秋羽搖頭說什麼。
李經理倒追問,只問沈秋羽要讓他帶來的檔案,沈秋羽把東西交他。
等李經理走後,沈秋羽再回頭看,顧琤已經不在前臺,他正失落嘆,就看到顧琤從旁邊走出來,步入電梯。
沈秋羽心情如坐過山車,立刻高興起來,看來他還有機會道謝。
夜下班。
沈秋羽琢磨在哪裡蹲顧琤比較好,總不好直接到他房間見面,這很不禮貌,左思右想之際,一位保潔員臨時請假,換班的保潔員還到崗,又有客人要求更換被褥,李經理就把剛下班的沈秋羽抓住,讓他頂上充數。
沈秋羽稀裡糊塗地推保潔的推車,上到酒店最高層的豪華套間,找到目標房號【2288】,他直接用房卡刷進。
進到主臥,客人還有來,沈秋羽先好奇地環顧一圈,新奇地看了看,就開始忙活更換被褥的工作。
他摸索半天也找到主臥的燈,擔心客人過會兒就要來,沈秋羽乾脆借門的燈光換起被單,他因為近視,有注意到腳下暗處擺一次性男士拖鞋,以及衣櫃掛衣區懸掛的筆挺西裝。
沈秋羽繞徑直到床頭,看拱起的被褥,心說真是挺亂的,他彎下腰,準備把被褥掀開,取下被罩和枕套。
他剛摸到被角,還來得及翻開,手腕突然被一股大力擒住,他猝不及防地遭到拖拽,瞬間倒在床上。
緊接頭頂“啪嗒”一聲輕響,周的裝飾壁燈瞬間亮起。
滿室通明。
沈秋羽抬手擋了秒,再放下時,就跟坐起身的俊美青年面對面撞個正,對方神情冷漠,看他的眼神相不虞,有說話。
沈秋羽:“???????”
記錯的話,這間套房的房客應該是個五十多歲的中年大叔。
這位大哥你哪位啊??
沈秋羽人傻了。
對方似乎喝過酒,身上沾染一絲極清淡的微醺酒香,不濃烈,甚至有點雨後薄荷的清涼沁怡。
青年衣簡約的深色襯衣,領微敞,露出冷白皮的肌膚,他鎖骨處有顆極淺的小紅痣,再往肩頭深處延伸,隱隱可以窺見什麼黑色紋樣,像是紋身,具體的看不清。
他那雙闐黑深邃的眼眸正凝視沈秋羽,緊緊蹙眉,冷白如玉的俊美臉龐有幾分薄戾冰冷。
“你是誰?”
青年沉眸問他。
沈秋羽不清楚怎麼這間套房的房客突然換了個人,聞言依然磕磕巴巴地解釋:“你剛打電話前臺,要求更換寢具和被褥,我……是來換被單的。”
青年冷嗤,“我打過電話。”
他看沈秋羽的眼神充滿質疑。
沈秋羽有點微妙的不爽,正要拿員工證再解釋,忽地一愣,他直勾勾看青年,發覺這青年好像得有些眼熟。
他擰眉細細端詳對方幾秒,倏地瞪大雙眼,想起什麼。
“顧……顧學?”
青年:“?”
沈秋羽壓抑興奮地問道:“你是……顧琤顧學麼?”
青年微愣,似乎反應了一小會兒,等他再看沈秋羽,眼神就有些古怪了,有種沈秋羽形容不出來的怪異。
青年皺眉否認:“不是。”
沈秋羽不信,分明得很像。
但對方神色不像作假,他就仔細再看看,這人眉眼冷冽,質清冷,那雙黑眸幽深如海,古井無波,跟記憶中講堂裡那個溫雅謙和的少年無法重疊。
難不成幾年時間變化這麼大?可他白天看見顧琤時,對方好像也不是這個樣子,瞧依然冷靜溫雋。
沈秋羽一時間又不敢篤了。
青年見他陷入自我懷疑,呵笑道:“你來這裡是要找他?”
沈秋羽先是點頭認同,覺得不對,又趕緊搖頭否認。
青年:“……”
青年冷冽目光靜靜落在沈秋羽那張漂亮臉蛋,帶審視和探尋,半晌後,他突然頭腦地來了句,“這種事不光彩,以後不要再做。”
沈秋羽:“???”
什麼事不光彩,你倒是先說清楚!
這時,對方鬆開禁錮沈秋羽腕骨的手指,舉止文雅地掀被下床。
然後……
沈秋羽後領被揪住。
沈秋羽眨了眨眼睛:“欸?”
等沈秋羽反應過來怎麼回事,他已經被這人拎貓崽似的扔出房門,趔趄半步,差點摔個屁股蹲。
沈秋羽刷地站起,“你這人——”
房門砰地關上。
同時還響起鎖釦落下的聲音。
沈秋羽:“……”
沈秋羽正要敲門利落,剛抬手就猛吸一涼,低頭看自己手腕,被青年擒過的腕子已經浮現圈紅痕,甚至有發紫的跡象,疼得他直皺眉。
沈秋羽委屈壞了,心裡罵罵咧咧,嘴巴也小聲叭叭個不停,“這人下手也太輕重了,手我捏出淤青了。”
他心疼自己,輕輕搓了下,想這個點下班能不能買到藥水。
忽然。
房門又開啟了。
青年筆直站在門後,默無聲息地乜他一眼,黑眸近乎融入黑暗。
沈秋羽杏眼瞪他。
青年忽地朝他抬起手,沈秋羽瞬間戒備,像只渾身炸毛、低飛機耳的弱小貓咪,正警惕地瞪敵人。
青年將手裡的東西輕輕放上保潔推車的檯面,看了沈秋羽一眼,什麼也說,再次關上門。
沈秋羽看看緊閉的實木門,又看看檯面的藥水瓶和醫用棉籤,愣了半晌,實在有點混亂。
這人……啥意思?
沈秋羽原地愣了半分鐘,明白過來這人應該是在委婉道歉。
沈某某勉強受用,決不跟他計較,自己也該道歉,是抬手敲門,手背還落下,他就驚奇發現這房間的房號怎麼突然變了一個數字。
沈秋羽揉揉眼認真看,確看錯。
這房間是【2238】
沈秋羽:“……”
完犢子,他闖禍了。
他把【2238】看成【2288】,還拿房卡直接刷進,還跟客人槓起來了。
沈秋羽灰溜溜地放下手。
他在門柄輕輕撓了下,低聲喊話說:“大兄弟,謝謝你的藥水。”
“那個……好像是我走錯房間了,真對不住,咱們商量一下,你明早能不能別投訴我啊?”
裡頭吱聲。
沈秋羽跟唸經似的,逼逼叨個不停,對方依然搭理。
他只好先推小推車【2288】,把真正需要更換被褥的房間處理了,解決完後路過【2238】,沈秋羽沉思秒,又故技重施。
這次青年被他煩得不行,被迫開門,冷聲讓他閉嘴。
沈秋羽咧嘴出顆梨渦:“兄弟,你明天別投訴我行不?”
青年有答話,只輕輕揉緊鎖的眉心,似乎因為醉酒有些不適。
沈秋羽靈機一動,“你不舒服?要不我你按摩吧,我手勁兒特別好。”
青年冷漠拒絕,“不用。”
沈秋羽杏眸溜溜轉,想到什麼,眸光微閃了下。
青年緩慢放落手,正想說點什麼,把沈秋羽打發走,掌心倏然被塞進幾顆東西,糖紙相互摩擦發出細碎的聲響。
沈秋羽衝他咧嘴傻笑,“這糖好吃,我全你,你能不能別投訴我?”
青年面無表情注視面前這人明豔漂亮的臉蛋,輕蹙了下眉心,說話,那雙黑眸深沉得看不透情緒。
沈秋羽見他無動衷,只好滿臉沉痛地追加三顆糖,“這次真了。”
青年:“……”
最終青年要沈秋羽的糖。
沈秋羽急了,聽青年跟他說不會投訴,他瞬間放心許多,不由心想這人看起來冷冰冰的,想到人還不錯。
見青年似乎因醉酒頭疼,沈秋羽就下樓他買了醒酒藥。
他有隨便用房卡刷進,而是輕輕叩響房門,聽見對方走來的腳步聲後,火速把藥掛在門柄上,再遁走。
青年揉眉心打開門。
啪嗒。
一袋藥應聲落在地毯上。
青年疑惑地彎腰撿起。
抬頭時,他餘光正好瞄見走廊轉角一晃而過的人影,消失得非常匆忙,因為速度過快,在地毯還打滑了下。
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