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上一章 返回目錄 下一章

一連幾天,到了放學的時候,我都會去一趟九中校門口,不過各位不要誤會,我絕對不是站點兒去的,完全是為了小石榴和大偉,我擔心再有二黑的餘孽找他們麻煩,同時也是為了鞏固挫敗二黑他們的勝利果實,為自己休完學重返九中打下良好的基礎。

那些個狗狗爛爛的傢伙幾乎在學校門口絕跡了,一時間波瀾不驚。

我到學校門口也不多呆,只要大偉和小石榴一出來,我們三個就一起回家。

我趕走二黑,不是為了自己呆在校門口稱王稱霸、砸圈子架貨、劫道搶錢。

不只是我,小石榴和大偉在學校裡的地位同樣是蒸蒸日上,身邊冒出很多圍著他們溜鬚拍馬的同學,這二位也飄飄然了,非常樂於享受這個待遇。

我還在此期間辦了兩件報恩的事,首先讓寶傑在他幹活的調料廠,替我買了四瓶高階特供老醋,又花錢買了一把大鋁壺。

等那天放了學,由小石榴陪著我,去了一趟小雙廟衚衕,找到那位煤鏟和大鐵壺被我們砸壞,卻仍幫我洗傷口上藥的熱心大孃家,恭恭敬敬叫開門。

等大娘出來,看到我還認得,只是沒敢讓我倆進屋,這我可以理解,就在屋外的小院裡,我把醋和大鋁壺交給大娘。

大娘緊著推辭,又順便看了看我和小石榴的傷,再三地囑咐我們,當然了,又全是大道理,外加天津衛大老娘們兒家不長裡不短的大實話:“寶貝兒,聽你大娘一句話,學好知道嗎?學唱戲做官,別學流氓抽籤,別讓家大人不省心啊!”

我倆只能低著頭“嗯,嗯”地答應。

接下來一天,我和小石榴一人買了兩盒“桂順齋”的“小八件”,去西北角拜訪馬四爺,不承想沒有訪到。

我倆撞大運似的,碰上了在大寺門口賣切糕的金剛,好說歹說求他將點心轉交給馬四爺,同時也對金剛千恩萬謝。

這兩個心思一了,只剩下等著李斌的訊息了,留給我的時間非常充裕,我也得認認真真地準備,不能在心理上、氣質上被老貓看低了,老貓擺下的酒宴,我必須吃得冠冕堂皇、不卑不亢,爭取將我和二黑之間的恩怨徹底了斷!

如此平靜的生活,突然被寶傑的一次傳話打亂了。

那天中午,寶傑急急火火地找到我,告訴我李斌讓我去他家找他一趟。

直覺告訴我,老貓擺酒的時間定下來了,於是忙不迭跑去李斌家。

天冷得侵肉透骨,寒氣直往衣服裡鑽,我不由得縮了縮脖子,把軍大衣的領子豎起來,以便抵擋嚴寒。

進了李斌家的院子,就聽見小屋裡的喧鬧聲,“拍百”!——原來李斌正和老三、亮子、國棟、司令打著撲克牌,應該是砸百分兒三打一,不知哪位大仙上了好牌,大聲嚷嚷著,都快把房蓋兒震塌了!

我和寶傑一前一後進去,整個屋子裡煙霧繚繞,一股陰冷的潮氣,外加一股臭腳丫子味兒十分刺鼻。

李斌看見我來了,讓寶傑替他玩牌,跳下床來示意我出去聊聊。

他披上軍大衣往外走,我和屋裡的幾位一一打過招呼,便跟著他出了屋,回手帶上門。

李斌站在院子裡,一頭黑亮的捲髮被風吹得像麥浪一般律動,他揹著風點了一支煙,又接了一次火,遞給我一支。

我們倆各自狠嘬一口,然後彼此注視看著對方,都希望從對方的眼神中揣摩出一些內容。

我篤定地認為——肯定老貓捎話兒了,否則李斌不可能這麼急急忙忙地找我,難道李斌又要以我和小石榴入夥為條件,才肯出面赴宴?

最後還是李斌率先開口了,他陰惻惻地說道:“老貓讓三傻子帶話過來,後天晚上七點半,在紅旗飯莊二樓擺桌,給你和二黑說和,我已經替你應下了。

咱們去之前,我想問問你還有什麼條件和想法?”

我低頭沉吟了片刻,說道:“我還能有什麼想法,事已至此,再跟二黑死纏爛打下去,那不成了老娘們兒打架了嗎?能說和最好,只是不知道二黑那邊什麼意思?”

李斌說:“二黑那邊你就甭管了,一開始二黑是想讓三傻子找你報復的,結果讓老貓給壓下了。

老貓有老貓的想法,到底老貓他是怎麼個意思,咱只能等到那天看情況而定。

不過說出大天去,二黑也不敢不給老貓面子,如果他連老貓的賬都不買,那他以後也甭打算在城裡混了。”

我長長地松了一口氣,一直揪著的心也放下了,問李斌:“你看我該怎麼準備呢?”

李斌標誌性的壞笑又浮上他的臉,兩個嘴角微微上翹,眼神愈發的深不可測:“你什麼也不用準備,到時候你人去就行了,不過你可別對外聲張。

怎麼說呢,畢竟二黑臉上不好看,三傻子都拿他沒轍,得虧老貓能鎮得住他,其實你細想想,老貓這次擺酒說和,對你們雙方來說,都已經是最好的選擇了。”

我聽得半懂不懂,又問李斌:“你的意思是?”

李斌繼續說:“你想啊,你和二黑如今是騎虎難下,老貓那是有名號沒人氣兒,你們坐下來平心靜氣地談妥了、喝美了,最後還能有什麼結局?一定是你和二黑齊聚在老貓旗下,往後老貓抗旗,你們倆是先鋒官,為老貓衝鋒陷陣打下一片江山,到那時我再找你託屜,恐怕也請不動你了!”

我聽出來了,李斌又是話裡有話,可我並未急於向他表白什麼,只是對他說了一句模稜兩可的話:“事兒有事兒在,你李斌老貓幫我跟二黑講和,我沒齒不忘。

可是有一節,我以後跟著誰混,眼下連我自己也說不清,走一步看一步,以後再說以後吧……”

與李斌站在寒風中討論了半天,我只從他說的話裡,隱隱約約聽出一些他和老貓各自的目的,此外也沒論出個所以然來,掰著手指頭算,也就還有兩天,回頭我還得自己好好分析分析。

一路的寒氣使我腦子分外清醒,回到家裡,我坐下來,將整個事件從頭到尾仔仔細細捋一遍,得到了如下結論:老貓擺桌出面的目的,我大致上已經從李斌的口中瞭解了,無非是以此籠絡人心、擴張勢力、提高人氣兒、樹立形象。

對於李斌的想法,我並不能完全臆測揣摩出來。

不可否認,他與我既是同學,又是半個發小兒,由他出面擺平我和二黑之間的過結兒,於情於理他也是責無傍貸的唯一人選。

只不過他一直想以此事“脅迫”我和小石榴入夥,這讓我心裡很不舒服。

雖然我有心在無事一身輕的前提下,順其自然地入夥,但是全憑他和三傻子有交情,才促成了老貓擺酒說和,歸根到底我還是得承他的情,此事了結之後,我或是拜在老貓旗下,或是拜在李斌旗下,除此之外沒我走的道兒了?我真心的不認頭啊!由此分析,我又得出一個結論:說到底我還是勢單力孤,單絲不成線,孤木不成林,身邊信得過的可用之人只有小石榴一個,不仰仗李斌的勢力,我又能怎麼辦呢?

當天下午放學,我照舊去學校門口接小石榴和大偉,畢竟頭一次經歷那麼大的事兒,心裡肯定是七上八下,彷彿丟了魂兒一般,不淡定了。

在回家的路上,我跟他倆唸叨了幾句。

他們二人均表示願意與我共擔此事。

我想了想,婉轉地拒絕了大偉,只讓小石榴和我一起準備。

等到把大偉送回家,我跟小石榴合計:“咱倆誰也沒有防身的傢伙,這兩天得抓點緊,最好能找一兩支……帶火兒的傢伙。”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我言下之意是要找一支或者兩支火槍。

小石榴一臉為難:“時間太緊了,你讓我上哪兒踅摸去?”

我搖了搖頭:“反正只有明天一天時間,你我分頭去準備,半夜下館子——有什麼是什麼了,不行就拿菜刀的比劃,但盼著用不上,真動上手,咱也不能手無寸鐵任人宰割。

最晚明天下午五點,咱倆在96號碰頭!”

我們倆各回各家,分頭行動。

晚上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捶床搗枕難以成眠,苦苦思索著赴宴那天自己能帶什麼傢伙防身:家中這把匕首,負載著我對小謝的承諾,肯定是不能用;二人奪已經在外面用過了,它的玄機人盡皆知,再用也不靈了,橫不能讓老貓和二黑他們一眼看出我帶刀赴宴吧,那也太沒有誠意了,縱然我覺得當天到場的一干人等,誰也不會空著手去……,多半宿過去了,我腦子裡迷迷糊糊的,始終沒個頭緒,直到後半夜才睡著。

等我從床上醒來,天光已然大亮。

我的腦袋昏昏沉沉,想著今天自己的重要任務不敢懈怠,得趕緊起床做準備了。

洗漱完畢,好歹扒拉一口早點,出門跟沒頭蒼蠅似的,整整轉悠了一上午。

我想找那些人,該上學的上學,該上班的上班,中午還沒有飯轍呢,走吧,去老爹工作的學校,找我老爹蹭飯去。

來到東門裡二中,跟相熟的門衛袁大爺打了個招呼,直接上樓去政教處,我老爹沒在,辦公室裡也沒別人,閒得無事可做,掏了掏口袋發現自己沒帶煙,就開始翻老爹的抽屜,想翻出兩盒煙來。

我老爹自己並不抽菸,但他抽屜裡卻總是有幾盒煙,那是沒收他們學校學生的。

運氣真不錯,一盒沒開封的大前門、半盒墨菊,從那半盒墨菊裡掏出幾根擱在口袋裡,在關上抽屜的一剎那,我眼前忽然一亮,我靠!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想吃冰下雹子,變魔術的過生日——要什麼有什麼,抽屜深處安安穩穩地躺著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我趕緊退到門口向外張望,樓道裡空無一人,除了學生們朗朗的讀書聲,沒有任何響動。

我小心翼翼地關好房門,再次開啟抽屜,拿出那把匕首,不容再仔細端詳了,趕緊別在腰裡,關好抽屜,扭身出了政教處,心裡突突亂跳,快步往校外走去。

臨出大門的時候,門衛袁大爺問我:“小子!怎麼走了呢?沒找著你爸是嗎?”

我趕緊回答他:“我沒找我爸,我去體育組找黃老師了,他沒在,我先走了!回見袁大爺!”

然後一路小跑往西門裡96號那小雜貨屋奔去!

一到小屋剛關好門,我就迫不及待地掏出那把匕首仔細端詳。

一尺來長,刀刃已開,但並不算鋒利,還略有鏽跡,握柄倒十分合手,刀柄上有一枚紅色五角星,鐫刻二字名曰“八一”。

我去!這是一把軍用匕首啊!在那個年代,各個大廠或者學校都有民兵、基幹連,會配發半自動步槍之類的輕兵器,有一些軍用物品流落到民間也不奇怪,黃銅子彈殼是孩子們最常見的玩具。

不知道這把軍用匕首,是我老爹沒收了他哪位高足的,我拿著可真是得心應手啊,不禁一陣狂喜!

我坐了一會兒,屏氣凝神竭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仔細一想問題就來了,我自己的傢伙有了著落,小石榴那還赤手空拳呢,一旦他今天找不到趁手的傢伙,明天晚上可怎麼辦?我突然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人——家住鼓樓西的康大爺。

老爺子八十多歲了,土生土長的老天津衛,是一位老木匠,有著一手木工油漆的好手藝,跟我老爹關係最好,幫我家打過好幾件傢俱。

我老爹一有時間就往他那跑,為了聽他講老天津衛的老故事,像什麼海張五修炮臺,義和團大擺火牛陣,末代皇帝離婚,袁寒雲出殯,段祺瑞下棋,施劍翹刺殺孫傳芳,華士奎醉寫勸業場……,這些事經他口中一說,不僅內容精彩,而且夾雜了許多俚語俏皮話,隨時抖個小包袱兒,最後還得拴個釦子,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我老爹回到家,再把康大爺講述的故事逐一編撰成文稿,留存在手頭,隔三差五往報社投稿,常常有一些關於老城裡風土民俗的文章,發表於天津的報紙期刊上。

我老爹也總帶著我去找康大爺,老爺子對我疼愛有加,一去了就是糖塊瓜子花生,零嘴兒的招呼,還教過我不少摔跤的招式,像什麼小得合、別子、狼掏、捆羊、挑勾子、閃擰子……,老爺子年輕時好摔跤,有句老話“多年把式,當年的跤”,說練武的人老當益壯,但摔跤玩兒的就是生猛,我認識他的時候他已經折騰不動了,只能連比劃帶說,我也是一知半解。

康大爺住在鼓樓西小學旁邊,天瑞衚衕對面的一間臨街小門臉房。

我看時間該到中午飯口了,就在鼓樓的包子鋪買了八兩包子。

這家包子是正宗的天津老味兒,半發麵的小薄皮,裡面一個肉丸,一咬一兜油的水餡兒,每天一到飯點,包子鋪門口總是排著長隊。

我揣著排大隊買到的一兜包子,匆匆忙忙來到老爺子的住處,康大爺瞧見是我,立馬拿起他木匠凳子上劃線用的墨斗向我晃悠,這是我們爺兒倆獨特的打招呼方式。

因為老街舊鄰狐朋狗友們都叫我“墨斗兒”,墨斗兒魚的墨斗兒,那是我的外號,而這個木匠活的工具也叫“墨斗”,只相差一個兒化音。

我來找康大爺的主要目的,是想借一把他使用多年的鑿子。

據康大爺自己所言,自打他學徒開始,這把鑿子就一直跟著他,如今這老頭已經八十多歲了,鑿子仍是鋒利無比,單刃五分口,曾經把我的手剌下一塊肉來。

我想找康大爺借這把鑿子一用,只是不知道他能不能借給我。

眼見康大爺衝我晃盪他的墨斗,我這沒大沒小的勁頭也上來了,從懷裡拿出熱騰騰的肉包子,也衝老頭晃盪起來,嘴裡還不依不饒地喊著:“老光棍!我拿肉包子打你信嗎?”

康大爺吹胡子瞪眼佯裝生氣:“嘿!反了你個小王八蛋了!越來越沒大沒小沒規矩了!就知道你大爺午飯還沒著落呢,算你孝順,看在包子的份上饒你這一回,外頭可夠冷的,趕緊過來烤烤火!”

我到爐子邊坐了下來,隨口說了一句:“怎麼著,中午您了還喝點嗎?我可沒給您買酒菜,我沒那麼多錢,就八兩包子,咱爺兒倆直接旋下去得了!”

我準知道老頭一天兩頓酒,沒酒不下飯。

康大爺果然說:“嘿!管飯不管酒是嗎?跟你那不著調的爹一樣,老是幹半吊子活兒,等著我出去買點兒酒菜去吧,你先把包子放爐子邊烤著,省得回頭再吃就涼了!”

老頭穿上他那油光瓦亮的勞保大衣,打開門頂著寒風出去了。

我見老頭已經走遠,趕緊翻他的工具。

老頭有一個簡單的操作檯,滿滿當當擺著他的工具。

終於在一堆已經下好的木料下面,發現了我要找的那把鑿子。

這下踏實了,我悄悄塞在腰裡,點上一支煙等著老頭回來,一邊在腦子裡琢磨著,不告而別不合適,可是該怎麼跟老頭張嘴呢?傳統行的老手藝人,大多對幹活兒的工具視如珍寶,畢竟是他們賴以為生的飯碗,尤其這個歲數的老人,從小受自己師父的影響,拿幹活兒的傢伙當命,我開了口萬一康大爺不答應怎麼辦?還弄得挺下不來臺的,得了,願意怎麼樣怎麼樣吧,反正也不見得用得上,退一萬步講,真的用上了,也頂多是往肉裡捅這把鑿子,不可能讓鑿子錛了口,過個兩三天,我再偷偷摸摸還給老頭也就是了。

打定主意,我踏踏實實地等著康大爺歸來。

抽了不到兩支煙,老頭頂著凍得通紅的鼻子回來了,他買的醬肉、粉腸、煮烏豆和老虎豆,攤在他那張永遠拾掇不乾淨的桌子上,又從櫃子裡拿出一瓶直沽高粱,爺兒倆你一盅我一杯地喝了起來。

康老爺子真不含糊,甭看已經八十多歲了,卻是鐵打的身子骨兒,耳不聾、眼不花、牙不掉、背不駝,喝酒更是不在話下。

我倒是年紀輕輕的,按當時的那個意思,我還真喝不過他,再加一個小石榴,也不是他的對手。

七八杯碰下來,酒菜也下去了一小半,我也就這麼大意思了,下午還有事兒呢,不敢再和他老人家一杯對一杯地對喝了。

屋子裡爐火燒得通紅,我的臉也紅得跟戲臺上的關老爺差不多了,推脫不勝酒力,忙著給老頭在爐子蓋上烤包子,烤得包子“滋滋”冒油。

康大爺也不管我,一人獨斟獨飲不勝自在,多半瓶白酒下肚,卻也說了許多酒話,往事鉤沉,追憶連篇,指天罵地,談笑風生。

我聽得津津有味,沉浸其中,一時間忘記了此行的目的,卻沒忘跟康大爺逗悶子:“您這是喝鐵絲拉笊籬,在哪兒編的?”

不知不覺中,已經下午三點多了,直到有人叫門來找康大爺修理馬紮,才讓我們爺兒倆從一頓豪飲海聊中返回到現實世界。

鑿子我已經順到手了,康老爺子一修理馬紮準得用工具,說不定就會發覺少了最關鍵的那一把鑿子,我得趕緊撤了!急忙推脫自己喝高了頭暈,還讓老家夥一通笑話搶白,我心裡暗笑:“哼哼!老猴子讓小猴子耍了,卻還渾然不覺,看你一會兒找不著鑿子怎麼翻騰!”

我告別康大爺,趕回家去等小石榴。

不到下午五點,我和小石榴在96號小雜貨屋碰頭了。

我把自己找來的兩把傢伙擺在桌上,隨口問問小石榴這一天有什麼收穫?小石榴低下頭,不好意思地喃喃自語:“我太難了,我是該想的辦法都想了,該找的人也都找了,也只能踅摸來這玩意兒了!”

說完他從大衣裡摸出一把鋸斷了把的消防斧,斧子頭一邊是刃一邊是鉤的那種,然後又把軍挎包從脖子上摘下來,一翻書包蓋,從裡面拿出兩個酒瓶子,裝著滿滿當當的液體。

我當時以為他不知從哪兒弄來了兩瓶酒呢,誰知小石榴一開口嚇我一跳:“我覺著咱們找不來火槍,如果發生了遠距離打鬥,必定會吃大虧,我就找我姐去了,我姐不是在南泥灣路腳踏車零件二廠上班嗎,我從她們廠電鍍車間順出兩瓶硫酸,真要幹起來,咱就拿硫酸潑他們!”

我靠!小石榴這個主意逆天了,這貨這是怎麼想的?太絕了!身邊有這麼一位鐵哥們兒,何愁不能早日走進大牢的鐵門啊!但在當時來說,這的確不失為一個好主意,而在轉過天來的一連串突發狀況中,小石榴這兩瓶硫酸還真起到了出乎意料的作用!

該準備的已經準備齊了,後果一概不計,只求全身而退。

我告訴小石榴回去養精蓄銳,沉住了氣,中午仍在96號小屋見面。

出發去紅旗飯莊之前,再探討一下具體的行動方案。

或和或打、是福是禍,一切的一切,只待明天晚上揭曉!

上一章 返回目錄 下一章
熱門小說
7號基地唐人的餐桌宇宙職業選手光陰之外神秘復甦神印王座2皓月當空不科學御獸深空彼岸明克街13號我有一劍
相關推薦
我能天天刷錢鬥破:開局定親夭月全球詭異:我的身體有點不對勁重返1980:暴富從頭再來明末草頭王聯盟顛覆之影變成人魚該如何是好一拳萬界重生之錦繡緣艦娘:從深藍到星海
作者本物天下霸唱其他書
賊貓 鬼吹燈2 鬼吹燈 謎蹤之國 鬼吹燈1 鬼吹燈I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