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章 愛恨遵循能量守恆法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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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羽烈無可奈何,跺一跺腳便去了。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陳靜言像被抽了主心骨,所有的堅強偽裝轟然坍塌,大夏天居然覺得噬骨的冷,只得縮坐在椅子上,盯住那盞紅色小燈,一動不能動。

他的容貌,閉上眼便翩然浮現。世間還有比他更好看的人嗎?即算有,也不是他了。薄唇上一絲若有似無的嘲笑漾開,深眸中揉碎點點星光。冷漠也好,嫌惡也罷,她只要他好好的!

一陣橐橐的敲擊地面聲由遠及近,一雙銀色高跟鞋映入眼簾,陳靜言抬起頭,妙曼身姿著一襲櫻花粉紗裙,oversize的西裝披著,birkin包拎著,墨鏡一摘,原來是她。

見到陳靜言,文薇似並不意外,只是急匆匆地問:“喂,小桐怎麼樣了?”

陳靜言朝急救室偏了偏頭,整個人還是有些失神。上次盛世翡翠產品發佈會上,見到文薇緊挽盛桐的臂膀,一身珠光寶氣,一杯紅酒劈頭蓋臉潑過來。如今細看,文薇真的還像大學時一樣年輕,一樣光彩照人。養尊處優的女人,時間竟忘了將她催老麼?

這些年來櫛風沐雨,陳靜言自問是滄桑得多了,低頭看自己一身T恤仔褲棒球帽的打扮,氣勢上已然輸慘了。

“聽說盛世的品牌由貴公司運營?出這樣大的事,你要負責!”文薇指向陳靜言的手指略略抖顫,“噢不,如果小桐有什麼事,你幾斤幾兩,怎麼負得起責?你這個災星,小桐一靠近你就會倒黴,怎麼不死在美國,還有臉留在這裡?你還想把他害成什麼樣?”

那一刻,陳靜言竟無言以對。

和她去雪山,他高原反應差點送命。做頓飯給她吃,卻被綁匪挾持。她一回國,他又是遭雞蛋砸場,又爆出塗料門事件。剛因為工作稍稍接觸,他又被燒傷急救……

會不會真如文薇所說,她是他的災星?

如果命定如此,她願意認輸。只要他平安無事,她遁走他鄉、寄人籬下,將一輩子就這樣過完,又有什麼所謂?

見陳靜言低頭不語,文薇想起前塵舊事,覺得這人就像個沙包,你怎麼打她怎麼罵她她都油鹽不進,不由得氣急敗壞,掄起包包就勢砸過來。一邊砸,一邊尖聲罵道:“都怪你!如果是我早遇到小桐,哪裡還有你?都跟別人結了婚,為什麼又回來糾纏小桐?叫你陰魂不散!狐狸精!壞女人!”

陳靜言被砸懵了,恍惚中完全不知抵抗,臉上是火辣辣的疼,心上是涼冰冰的絕望,不知幾時方聽到一聲喝斷:“夠了!”

她們一齊望過去,竟是盛桐,驀地站在面前!他正握住文薇的腕子,平日裡那樣喜怒不形於色的人,此際兩條眉毛卻豎起來,有一股子不容侵犯的威儀。

他還穿著早晨那套運動裝備,衣服上、皮膚上都有血跡,幹了,斑斑駁駁的,卻不見一絲傷痕。

急救室的門開了,一張床被推出來,一名醫生擦著汗說,“幸虧你護送及時,傷者應該沒有大礙,不過還需要進重症監護室,觀察觀察——”

“什麼?”文薇一時又驚又喜,忘了盛桐的兇惡語氣,“小桐你沒受傷啊?快,讓我看看!”

陳靜言這才想起,剛剛情勢混亂,她和蘇羽烈都不在盛桐身邊,只聽聞他渾身是血進了急救室,卻不知他只是救人。

他根本不看她,只是拎著文薇,快步朝外走去。傳來他們的對話,在走廊內飄蕩:

“醫院是你爸開的嗎?在這裡撒什麼野?多大的人了,怎麼一點教養都沒有!”

“都是人家太擔心你了嘛……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真沒受傷嗎?哎,別走那麼快,讓我看看嘛……”

怎麼聽那口吻,都像是一對情侶呢。他的呵斥中不無寵溺,她的嬌嗔裡盡是深情。終於人去了,語音漸消,只餘陳靜言還坐在那裡,覺得自己長手長腳,活在這世上多麼笨拙,多麼可笑。

窗外蟬有氣無力地唱起來:“知了——知了——”

不知不覺間,夏天過去,秋天到來。

這天下午是提交半年報的日子,開會討論得晚了,走出會議室時,眾人皆已下班,只見到盛桐辦公室亮著燈,應該是還在的吧。那麼大一間,空空落落,顏色冷清,可會覺得高處不勝寒?

“我媽來電話,說老爺子好像不太舒服,得趕快送醫院去,我先走了啊!”蘇羽烈拎起包,匆匆離去。

陳靜言望了辦公室方向一眼,“Zoe,你們先走,我有份文件在盛總那裡簽字,得拿回去存檔。”

幾個手下知她認識盛桐,也不多言,一鬨而散。

辦公室的門開著一條縫,叩門不應,她心念一動,走了進去。習慣性地先望向辦公桌前,扶手椅空著,不在那裡。同時聞到一股濃重的酒味,茶几上橫七豎八擺著好像酒瓶,定睛一看,有紅酒,有XO,有伏特加。

之前陳靜言聽公司同事說起,喝混酒,是存心買醉的人才幹的。循著酒味望去,可不正是盛桐,醉倒在沙發裡睡著呢。

只有在這樣的時刻,才敢仔仔細細看他吧。陳靜言躡手躡腳繞過去,伏在沙發前。那一刻,她聽到自己心臟在胸腔有力地跳動。她反覆問自己,面前這個人,是個暴君,是個惡魔,你不害怕嗎?可又心懷僥倖,他醉得一塌糊塗,哪裡會醒來?

文薇的聲音又在腦海裡響起,她真是他的災星嗎,不能靠近,更不能心存幻想?可是有多少年,沒有這樣好好地看過他了呢?醉得一塌糊塗,領帶摘了,白襯衫紐扣鬆開三粒,臉色非但不紅,反而有些蒼白,眉頭微微蹙著,眼窩深陷,薄唇輕輕抿住。

怎麼都快二十八歲的人,看起來還像從前那個高傲疏離的少年呢?只看他一眼,她的所有防線都灰飛煙滅,所有決心都萬劫不復了,心即刻跳得亂七八糟,軟得一塌糊塗了。

噢,原來還是這樣愛你,如何才能停止愛你,我的愛人!

此刻他平躺,一條腿半屈著,雙手在肚腹交疊,抱住一本大冊子。她細瞧那封面,似有些年頭了,看樣子是——相簿?

這時,盛桐略動了動,腿伸直,身體微微側過來,手仍抱著冊子,鼻腔裡輕輕唔了一聲。那一聲唔,完全不像平日裡兇惡、冷漠的他了,根本就是個無辜無害的小男孩嘛!驟然間,她心頭一陣柔情盪漾,如被夢魘住,竟伸手去摸他的臉!

皮膚質感仍是她曾熟悉的,光潔緻密,大理石雕塑般。她一觸碰到,心便疼得像被蟄了一下,手不由得微微抖顫。

他似有所感,迷迷糊糊睜開一條線,約略看到她。她大吃一驚,急忙想抽回手,卻被他翻個身,將手壓在臉下面。他又閉上眼了,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多年未曾有過的,愉快的微笑。

“靜言,”他的聲音怎麼會變得那麼溫柔,“我是不是又做夢了?每次喝醉,都能夢到你。夢到你還像從前一樣,只知道看著我,傻丫頭,還摸我的臉。一定是在做夢,我不能醒來,醒來你就走了,靜言。”

好濃重的酒味,他說醉話呢。陳靜言心下大慟,淚下紛紛,只能跪在那裡,一動不敢動。可觸動往事,思及如今,內心實在太過悲傷,又要強行忍住悲泣,就像一個人被死死扼住喉嚨,哪能不發出一點嗚咽?

驀地,盛桐清醒過來,一把抓住陳靜言的手腕,恢復了一貫的粗暴,“你!在這幹什麼?”

“我……”她手腕痛得要命,更兼被抓現行,頓時心亂如麻,根本不知如何應對!原本以為在外闖蕩多年,自己已經煉成一身鐵骨錚錚,為何一碰到他,還是會潰不成軍?

“你馬上給我滾,滾!”盛桐憤懣起身,反手指向門口,大聲咆哮著,相簿跌落竟不覺。

陳靜言低頭垂淚,打算就此倉皇逃離,可她見到那冊子掉在地毯上,自動開啟了,裡面是……照片?

記得蘇羽烈曾經說過,盛桐有一本相簿,全是偷拍她的,從小到大,一年都沒落下。哪怕是感情最濃烈時,盛桐也沒向她透露過,因此她一直也不以為意。

如今,她不可置信,快速審視那相簿,一張張,大大小小,黑白彩色,是她,都是她!終於明白,盛桐變成今天這樣,都是因為她的緣故!都是因為愛的緣故!

她泣不成聲,趴伏於他膝上:“求求你,不要趕我走,也不要再這樣傷害自己!求求你!”

想不到盛桐甩她不開,情急之下,竟用力一蹬,將她踢翻,後腦勺重重撞在茶几邊上,“你把我當什麼?你以為我盛桐,會要一個別人的老婆嗎?你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馬上滾出去,滾啊!”

吼到最後一個字,他已用盡全雷霆之力,青筋暴起,雙眼充血,可怕至極!陳靜言根本無法辯駁,她確實曾嫁給許錦棠,是別人的老婆。她亦深知,自己和盛桐,因為父母出軌,從小家庭破裂,都太重視忠貞,亦對感情太沒有安全感。

是她錯了,為什麼要意氣用事,為什麼要害怕困難,為什麼要利用他人?終究只落得,丟了寶寶,還失了清譽!

是的,他們曾有過一個寶寶,它剛剛在她腹中動了一動。如果不出意外,現在也該念小學了。她怎能不設想,如果是男孩,大概長得像媽媽,性格要再活潑一點才好,天天在泥地裡踢球,一身臭汗,髒得像只小猴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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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女孩,像他,該是多漂亮的寶貝!給她穿小公主的蓬蓬裙,扎兩條羊角小辮,蹦蹦跳跳,笑起來鼻子皺出細細的紋理……嗯,還是生女孩好,這樣做爸爸的就有了前世的小情人,一顆心再也不至孤單飄搖!

豈知,世上一切都是能量守恆的啊,喝下多少甜蜜,就要灌多少苦澀!給你多少快樂,就要附贈多少痛苦!

他們,真的回不去了!

“好,我走。我會辭職,再也不出現在你面前。只要你,別摧殘自己了,好嗎?這是我對你,最後的請求。保重,桐。”

她的聲音在抖,身體在抖,好像馬上就會倒地不醒。竟會痛恨自己,為什麼不像電視劇裡的女主角,關鍵時候說暈就暈,然後他總會可憐她,說不定大發慈悲,不再嫌棄她這個罪人!

好可惜,最關鍵一刻,就是暈不過去,只以殘存的一息,苦苦支撐住自己,說完這些話,離開他的世界。

直到門啪嗒一聲闔上,盛桐一直高高昂起的頭顱才頹然倒下,雙手深深地插進頭髮,用力撕扯,“我怎麼了?是不是在夢遊?這到底怎麼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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